爱丽丝症候群·chapter.14：公爵夫人
比尔上前叩响了夜色中的大门。一个清脆的女声隔着门响起：“玛丽安，快去开门！”还有婴儿的哭声。 比尔于是耸耸肩冲少女一笑：“其实每次公爵夫人都会这么喊一声，哪怕她就坐在客厅，也要喊女仆来开门。” “为什么？” “因为原作里就是这么写的。其实这本来是时计兔的台词，玛丽安原本也是她的女仆。” 那那个叫时计兔的居民又上哪去了呢——不等少女追问，洋馆的门就开了。闻到一阵浓浓胡椒汤味的同时，一个娇小的女仆出现在二人面前，向二人行礼致意。 “爱丽丝小姐和比尔小姐，你们好。请进吧，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两人跟随女仆走进洋馆装潢华丽的客厅，果然有一位妙龄女子正倚在红丝绒的沙发上，手里抱着一个襁褓。她似乎正在逗襁褓里的婴儿开心，小幅度地摇晃着手臂。 “请坐吧，我去给各位准备茶水！”玛丽安说完，风风火火地进了厨房。难道这么大的宅邸里就她一个用人吗？少女有些拘束地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担心自己身上灰扑扑的衣服把坐垫弄脏了。比尔倒是不介意，在她对面坐下来，直接瘫进单人沙发：“真是累死了！” 少女瞥了一眼依旧在小声和孩子说什么的公爵夫人。她很年轻，看上去大概也就二十岁，有着如画中人般的美貌。一边哄孩子，她一边把一缕垂落肩头的乌黑发丝撩到耳后，这不经意的动作也美丽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似乎察觉到少女的目光，公爵夫人的视线也从襁褓上转移了过来，对她微微一笑：“你来啦，爱丽丝？” 这样的寒暄就好像一个熟人。尽管知道仙境的居民们熟悉的是“爱丽丝”这个身份，少女还是愣了一下，才含糊地回答道：“嗯……” “一路过来你一定辛苦了。”公爵夫人望着少女，话语中充满柔情，“可怜的孩子，今晚就在我家歇歇脚吧。” 少女还没说什么，一旁的蜥蜴就连声答应道：“太好了太好了，谢谢夫人！” “比尔怎么也在？”公爵夫人像这才察觉到比尔的存在一样露出一点惊诧之色。 “没办法，花田里天敌太多了，我待不下去了。” “这样啊……”公爵夫人似乎若有所思。这时候玛丽安刚好端来了牛奶和苹果派，比尔便自顾自地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少女则在一旁有点尴尬。 “快吃吧，估计你也饿了。”公爵夫人柔声催促她，玛丽安也利索地切好一片苹果派送过来。少女半推半就地接下，糕点甜丝丝的味道传进鼻腔，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也已经很饿了。 “夫人您不吃吗？” “我刚吃过了……啊对了。”公爵夫人突然好像想到什么似的，“今天晚上邻居说有蛋糕要分给我来着，我得去拿，我都忘了！”可这附近明明只有一间住家，哪来邻居呢——少女的疑问还没出口就被公爵夫人接下来的请求堵了回去。 “爱丽丝，真不好意思，你远道而来还麻烦你。能帮我看一下这孩子吗？” 说着她就要把襁褓递过来。少女在很小的时候或许有帮助父母抚养弟妹的经验，但到现在她也已经忘了。因此她只是不知所措地问：“那个……玛丽安小姐呢？” 女仆从厨房探出头：“抱歉爱丽丝小姐，我要看着汤，不能煮糊了。” 那看来这孩子是非看不可了，作为借宿一晚的回报也没什么问题。于是少女张开双臂，在公爵夫人期待的眼神中尽量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个襁褓。 “太好了，爱丽丝，谢谢你！那我走啦，一会见哦！” 公爵夫人欢天喜地地出去了，少女则带着一丝好奇低头看向襁褓之中。公爵夫人这么美丽，她的孩子又该多可爱呢——这么想着，少女却因为自己看见的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怀里的根本不是什么婴儿。被那个襁褓紧紧包住的，是一个脸上挂着诡异笑容的婴儿木偶。木偶嘴角上翘的弧度异常不自然，一定要形容的话……就像被人用刀划开了一样。 一阵毛骨悚然的战栗感窜遍全身，少女手一抖，差点把这个木偶扔出去。但她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握住了，是很稳固的力道，却又小心注意着没有捏痛她。 少女抬起头，是比尔。比尔显然也发现了襁褓的不对之处，但她只是一脸严肃地冲少女摇了摇头。 “您怎么了吗？” 身后骤然响起的声音又吓了少女一跳。她转过头，发现玛丽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手里正握着一把锋利的菜刀。而少女刚才完全没听见脚步声，是她被吓坏了呢，还是这个女仆是悄无声息地逼近的呢？ “有什么问题吗？”玛丽安笑眯眯地问。少女的背后瞬间出了一层冷汗。她知道如果刚才比尔没握住她的胳膊，她真有可能一不小心把木偶摔到地上了，那么玛丽安手上那把菜刀也一定会刺穿她的心脏。 “不……没，没有。”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挤出一丝笑容，“就是，小宝宝好可爱啊。”说完还勉强抱着那只木偶摇晃了几下，就像在逗一个真正的孩子开心一样，“乖宝宝，宝宝乖……”实际上她的双臂已经像被冻住一样僵硬了。 “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晚餐一会就会好，请您等一下。”玛丽安提提裙角优雅地行了个礼，转身若无其事地走回了厨房。而直到确认她的背影消失在厨房的门后，少女才真正放松下来，整个人瘫倒在沙发里。但是，她也没忘记紧抱住怀里的襁褓，怕玛丽安会突然杀个回马枪。 比尔坐到她身边，“你吓到了？” “这……”少女瞥了一眼自己怀里的木偶，压低声音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公爵夫人的孩子。” “可这明明是……” 比尔叹了口气，“如果按照原作的内容，这本来应该是个很可爱的女孩。但是……她被卷进异变，然后死亡了，没有重置。自那之后公爵夫人的精神就有点不太正常，加上她作为主要人物必须按照剧情行动，不知不觉就变成这样了。” “这——”少女哑然。 “如果你刚才一不小心把这孩子摔了，玛丽安就会杀了你，要么你会被直接送上红心城堡的法庭，总之只有死路一条。上一个爱丽丝就是这么死的。” “那……那接下来怎么办？” “等公爵夫人回来吧。”比尔想了想说道，“按照剧情公爵夫人并不会加害爱丽丝，只要你把这孩子平安无事地还给她，她就是无害的。” 少女沉默了，似乎在想什么。比尔于是问：“怎么了？” “来这里之前我住在一个精神病院里……” “精神病院是什么地方？”比尔问。 “就是……呃，关一些脑子不正常的人。他们认为我的弟弟妹妹是我幻想出来的，所以也把我关进了那里。然后呢……我在那里看到了一个阿姨，她的孩子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就死掉了。她因此变得不太正常，无论别人说什么都相信自己已经把孩子生下来了。她会用衣服包着枕头说是自己的孩子，整天抱在怀里。” 比尔没有说话，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阵，只有从厨房传来的浓浓胡椒味弥漫在她们之间。 “尤娜。仙境已经不太正常了——”最终是比尔开口打破了这个沉默，“我们能做的只有从这种不正常里尽力活下来。至于别人怎么样，我们谁都无法改变。” “我知道。可——”可她作为爱丽丝，故事的主角，真的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随波逐流地在异常中走完整个故事吗？少女很想问，但宅邸的大门就在此时打开，公爵夫人提着一个精致的盒子高高兴兴地回来了。少女吓了一跳，赶紧把襁褓又抱得端正了些。 “我回来啦！爱丽丝，谢谢你照顾我的宝贝哦！” 公爵夫人笑得满面春风，上来从少女怀中接过襁褓。她把那只诡异地笑着的木偶抱在怀里，爱怜地注视它粗糙的脸孔。 “你怎么了，爱丽丝？”似乎察觉到少女情绪的异常，公爵夫人有点诧异地问。 少女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夫人……您的孩子真可爱。” 作者：b站专栏评论区经常无缘无故自己关闭，如果发现请提醒我，谢谢。你的评论是我更文的动力，欢迎大家多多评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