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海棠的父亲
“喂。咖喱酱你下课了吗？我就在你学校门口。带你去吃好的。市中心新开了一家西餐厅，正好去试试怎么样。来不来？”
“当然来啊，你等我，我马上出来。”
中午，海棠站在咖喱酱学校门口给她打着电话。没有五分钟咖喱酱就挎一个小包出来了。
“挺快的啊。”
“有人请吃饭还能慢了？”
“咖喱不愧是咖喱。行了，先往前面走，我拦了辆计程车在那。”
二人搭车向市中心行进。可他们却没有发现他们后面一直跟着一辆车。
“老板，他们上去了。嗯，好。”那辆车上一个坐在副驾驶上凶神恶煞的男子正打着电话，时不时还点点头应几声。
……
海棠与咖喱酱来到地方下了车。当咖喱酱看到这间西餐厅的时候，她第一感觉是这是自己吃不起的地方。
咖喱酱正想跟海棠说换一家，海棠却走到了前面。
“来呀咖喱酱，我都订好位置了。”
看来真的要在这吃了。
进入餐厅后先有人来迎接，海棠说出自己的预约后，服务生就把两人带到了座位上。
“咖喱酱，你想吃什么就点吧。”海棠绅士地把菜单送到了咖喱酱的手上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咖喱酱翻开菜单立马就被里面各式各样的菜肴吸引了。这个不错，这个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这个也好漂亮。然而当咖喱酱看到这些菜品的价格时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太贵了。这一顿下来自己估计要吃土半年。此时的咖喱酱又打起了退堂鼓，虽然赵海棠有钱，但也不能这样作啊。
“怎么了咖喱酱，没有你喜欢的吗？”看咖喱酱看了半天还没有动静海棠有些疑惑。
“啊，是啊。没有我感兴趣的，要不我们换一家……”
看着咖喱酱的样子，赵海棠立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咖喱酱，我都说是带你吃饭了，我请客你可以随便点，我又不在乎那点钱。”
“可是……”
“没有可是。速度点，吃完饭送你回去，可不能耽误你上课。”
见无法拒绝，咖喱酱就点了两个相对便宜一些的，然后把菜单交给了赵海棠。赵海棠看着咖喱酱点的，眉头微皱，然后又连点了好几个不同的。
“不是，海棠。这么多能吃完吗？”
“我还想问你，你点那么少能吃饱吗？今天你敞开了吃知道吗？”
……
“啊，味道真不错啊。”走出餐厅咖喱酱就忍不住感叹。
“是吧，这地方没来错吧？”这一顿赵海棠吃得也是很满意。好料理他吃过不少，但像今天这样的他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虽然咖喱酱觉得贵，但他觉得这绝对是物超所值。
赵海棠拦了一辆计程车，把咖喱酱送回了学校。下车之后咖喱酱把自己一直挎着的小包打开了，里面只有一个小保温杯，她把这个杯子递给了赵海棠。
“这是我给你做的饮料，可以养眼，原本打算在吃饭时给你，但那里不让外带食物，我也就没敢拿出来。”
赵海棠很是惊喜地接过了杯子，此时他的脸上都笑开了花，“咖喱酱，你真是太贴心了。我突然想为你吟诗一首。”
“啊，我想起来还有任务没有完成，我先去了啊，拜拜。”
听到赵海棠要吟诗，咖喱酱赶紧编个理由跑了，不是说赵海棠吟诗有多难听多烂，相反咖喱酱还觉得有些诗真的很不错，当然还是翻车的次数多一些，譬如棠诗三百首。
看着手里小巧的保温杯，赵海棠就像个二傻子一样傻笑了半天。也不知道他笑了多久，总之他是注意到路人异样的目光时才尴尬地恢复正常。
赵海棠拿出手机，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刚才一直跟着赵海棠他们的那辆车里，坐在副驾驶的男人的手机突然响了。这把他吓得不轻，好像那是个定时炸弹一样。男人平复了一下心情，拿稳手机看到了来电人。
旁边驾驶座的男子向他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副驾驶的男子点了点头。
“不是吧！被发现了？”
“也不一定，万一是想回去了呢？……好吧，我觉得也没这个可能。”副驾驶的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接通了电话。
“喂，阿龙啊。你现在在哪？”
电话里传出的竟然是赵海棠的声音。
“啊……我们、我在市中心给老爷办事呢。”
“可你这市中心是不是有点寒碜啊？”
“啊？”被称为阿龙的男子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搞懂赵海棠的意思。
“抬头。”赵海棠又说了两个字就挂断了电话。
阿龙疑惑的抬起头，然后就看到一脸阴沉的赵海棠站在车窗旁看着他们。这玩意儿可比恐怖片刺激多了。
……
这二位是赵海棠家里的保镖，刚才打电话的叫阿龙，开车的叫阿虎。这一龙一虎听起来就霸气，可是他俩刚才被赵海棠吓得那个样子，有点对不起这龙虎之名啊。
他们这次是来请赵海棠回去的，他的父亲想跟他说点事。当他俩接到这个任务时虽然外表毫无波动，但内心是有千千万万只羊驼奔腾而过。
把赵海棠带回来还不能使用暴力，意思就是让他自己想回来，这可比登天还难啊。可是现在赵海棠就坐在车的后座，这让两人产生一种在做梦的错觉。
刚才的情况是赵海棠直接问道：“是我爸让你们来的吗？”阿龙阿虎缓缓点了点头，谁知赵海棠直接开门就进来了，“开车，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他说。”
然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车子在路上行驶着，车里三人一言不发气氛很是尴尬。
“少爷啊，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似乎是想缓解这尴尬的气氛，阿龙突然问道。
“刚才在路上你们跟的那么明显，谁都能发现。”赵海棠淡淡地说道。
“额……”
这下可好，原本想缓解一下气氛，谁知道现在更尴尬了。
“放心吧，如果这次能跟他谈好，以后就不会那么麻烦了。”
赵海棠说着眼睛瞟向窗外，看着那汹涌的人流陷入沉思。
……
在一间宽敞的办公室中，赵氏重工的老板赵勇明正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儿子的到来。刚才阿龙给他发过信息了，当他知道赵海棠要来的时候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要知道之前不论怎么样都没成功，今天他终于回来了，赵勇明怎能不高兴呢。
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得到赵勇明的允许后，赵海棠缓缓推门而入。
赵海棠来到赵勇明的对面坐下，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而赵勇明也是如此。
“我妈还没回来？”
半饷，赵海棠才说一句话。
“没有，她要过几天再回来。”
又沉默了起来。
“咱先来说事。”
“我有话跟你说。”
父子俩几乎同时开口，这样的默契有点小尴尬。
“你先说。”
“你先说。”
沉默。
“那我先说。”
“那我先说。”
看着跟儿子进行这么默契的事情，赵勇明有些哭笑不得。
“还是你先说吧。”
赵勇明笑了笑，让赵海棠先说话。可儿子接下来的话让他瞪大了眼睛。
“我可以回来继承家业，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赵勇明来了兴趣。
“我要求在我继承家业的同时，我不能中断我的文学创作，你也不能来阻挠。”赵海棠此时要紧牙关，绷紧了身上的肌肉，不这么做的话他感觉会输掉什么东西。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想了。”
“只是看清了一些东西。”
“哦。那我也来跟你说说我要说的事。”赵勇明听罢没有说出自己同不同意，而是说起了自己要说的话。
赵海棠见他没有明确的回答自己。心里有了一丝不安。可父亲接下来的话让他瞪大了眼睛。
“我同意你进行文学创作，还会对你进行经济上的支持。但条件是你要回来继承家业。”
赵勇明看着儿子那副受到惊吓的样子，感觉很好笑，他摇了摇头说：“你是不是也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想？”
赵海棠点了点头。
“先从当初为什么不让你走文学这条路说起吧。”
“这都要从你爷爷说起。当初我小的时候，你爷爷就特别羡慕那些知识分子，还特别喜欢小说散文。然后你猜怎么着？他就想把我培养成一个文学家。”
“我并不喜欢文学这条路，但因为是自己父亲的旨意，我不敢违抗。后来我慢慢长大了，对这条路也越来越厌恶。我也不想再受你爷爷的摆布了。”
“有一天我跟他摊了牌，原本我以为他是认为我喜欢文学的，只要我跟他摊了牌，他就不会再逼我。可我想的太好了。那天我跟他吵了一架，从吵架中我知道他非常清楚，我不喜欢文学，但他还是让我一直走下去。为什么？就因为他自己喜欢，所以想把我变成他想象的样子。说白了就是想把我变成他想象中的那个自己。”
“那天我很愤怒也很伤心。原来我一直以来都是父亲的一个人偶。哪天我想清楚之后毅然决然的退出了这条路。不过可悲的是，我退出这条路之后竟然不知道自己干什么。小时候能培养兴趣时全被你爷爷换成他喜欢的文学。我当时那么大了，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自己想要什么。当时我就哭了。”
“后来经过别人介绍，十几年的摸爬滚打我终于打出了自己的天下。过去了那么多年我对你爷爷还是很不满。我就想排斥他的一切。听到你想要进行文学创作时，我当时都快气炸了。现在想想，我那时是把对你爷爷的不满迁怒到你的身上。”
“现在我想通了。你有自己的爱好。咱家也有这个条件。所以我愿意支持你。但咱家的江山可不能就这样没了，所以我的条件是让你回来继承家业。我知道继承家业很辛苦，要是你还一边进行文学创作的话，那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我不怕！”
赵海棠突然带着严肃的脸庞语气坚定地说着。
赵勇明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就好。我不想成为像你爷爷那样的人。年轻时的我被你爷爷摆布着，没有梦想可言。现在的我谈梦想也有些晚了。”赵勇明突然两眼直直地盯着赵海棠，“但是你还有，所以我要支持你，因为你是我的儿子。”
“公司的事务与文学创作一起压在你的身上，那会相当的沉重。但我相信你一定会处理好的。”
赵勇明站起身看向窗外背对着赵海棠，不为别的，就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角的泪。
“去吧。我想一个人先呆会儿。”
听到这句话的赵海棠如获大赦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跑向门外。因为他怕在这多呆哪怕一秒钟，他的眼泪就会决堤。
他跑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打算在那里平复自己的心情。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一看，是他父亲发给他的短信。当他看到短信内容时，他的眼泪再也保留不住，涌了出来。
信息的内容只有两个字。
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