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之四 饭店智斗地痞
作者 吕东平
有一天上午，我们四个人在县城碰在一起，很高兴。于是商 量好中午到饭店一起吃饭。顺便互相交换一下所见所闻 ，落户找活有什么进展，研究一下还需到哪找人帮助落 户的事。
我们在县城也有几个朋友，都是好心人，或者帮过我们的，但没 有经济往来。
汽车公司有个二中队，其中司机杨雨臣在这一带就很有名气，他和我们这些来打工的盲流们就不错。他那时也有三十多岁了，本来素不相识，是因我在一次特殊 情况下，我帮过他遇到困难的父亲，经他父亲介绍，我才结识的。
他在二中队开车，我们要上哪去，只要提前跟他打个招呼，他或委托他的同事就会顺便带着我们，因此我们和二中队的司机们大部分也都认识了，这为我们到各处办事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我们去的是新新饭店，当时在县城也是说得出的。那年代不准许某一个人开饭店，因为那是资本主义。饭店都是社会主义国营的，一个县城也没几家。
饭店少，吃饭的人自然就拥挤，凳子通常也不够用。我们还是凑齐了四个凳子，我 坐在那看管着，怕别人拿走。他们三人到饭口去端汤，买馒头去了。那年头必须自己到饭口去买，去端来，不能剝削饭店的职工。到改革开放后，饭菜都由服务员亲自送过来。
就在这时，临桌来了五六个人吃饭，看样子很富裕，其中有两个人还带点傲慢霸气的神态。
他们桌子上摆了了两瓶白酒，还有烧鸡等四五个菜，看样子还要去买菜。趁我不注意，有一个人就把我们的凳子拿走两个，放在他们那里想用。我回头一看，这哪行！我们好容易才凑齐的，我过去说， 我们还有人，到饭口端菜去了，这凳子我们四人正好的，于是我就拎 回来了。
不一会，我们的人买馒头，买汤回来了，他们的人也回来了。原来过来抢凳子的那个人对一个大个子说，我拿走了他们的两个凳子。
大个子黑毛虎眼的，挺凶的样子。一听这话， 这还了得!走到我们桌前，让我给马上送回去！我照说了原委，那也不行， 凳子必须得给他们坐。他上来伸手想扭我的耳朵，我们这边的三人也摩拳擦掌，眼看 就要一齐出手，我暗示大家不要动。就在同时，他那伙的过来一个女人， 把大个子先拽回去了!
大个子仍然气势汹汹，另外还有几个随和的，骂骂咧咧的，眼看这 事不能罢休了。他们几个吹胡子瞪眼，好像要马上动手吃掉我们。如果再喝上几杯白酒，说不上要出什么事。那年代对“武斗”两字都不陌生，也不同程度地有所模仿。
假若真要动手，我们哪样都不行，既不如他们人多，又不会武功。从我们的穿着打扮、吃饭端菜推测，他们也能猜到我 们是无钱无势的，或许能猜出我们就是打工的盲流。我们呢，论力气根本打不过 他们，况且我从来也不会打仗。再看他们就象一帮地痞 ，吃亏受伤 ，恐怕就在眼前!
于是我灵机一动，大声招呼，“上北京露酒一瓶”！接着故意和我们的人悄悄说话，其实目的是必须让他们听到。
我让小田把酒打开，并对大家说，咱们每人先 喝一杯壮壮胆。然 后我逐个指着我们这几个人小声说话:小田，你马上到二中队找几个硬实的，让 杨雨臣开车送来。小刘，你待会到装卸队让大老张几个来一趟。小王，你去把二马路的 弟兄们找几个身体棒的过来。
我故意又坐直了身子，略提高几分嗓门，种秘地说，告诉他们，别忘了带上家伙!今天不治服他们势不把休，不能 让这帮地痞在这横行霸道，让那大个的从这饭店爬出去!
我们假装自己说话，故意小声并装做怒火中升，胸有成竹。其实就是想让他们听到、看到。那五六个人在那边一声没吭，估计全听明白了!
我们又开始喝酒， 装得意洋洋，喜喜哈哈，也表现出摩拳擦掌，胜利在握的样子。 只听那几个人叽咕了一阵，我倒没听到他们说什么。我用眼一瞟，只见他们把烧鸡包起来了，酒也没喝，还有几个菜都打包了。我心中暗喜， 他们上当了!
我们假装不看他们，就在他们以为我们没注意的时候，一个一个不声不响地、轻手轻脚地离开 了饭店。出了饭店大门，一溜烟地跑了!
哈哈，真是兵不厌诈！我们这一出戏，真还上演成功了！
大帮哄时代的饭店，买饭菜是要先付钱的。他们走后，一位饭店职工来了，那时候不敢称呼服务员，那种称呼是蔑视工农兵。问那几个人呢？还 有两个菜炒好了，怎么不去端了?
我们问她，他们是什么单位的?饭店人员虽不敢明说，看她表现出的神情，那几个确是这一带的地痞赖子，也是这几道 街上惹不起的主。
我们心放下了，四个人笑的前仰后合。但我们只是一人一碗汤，吃了几个馒头。那瓶二元多的酒也只是用来敲山震虎而已!
吃饱以后，一想，虽然躲过了一场斗欧，但是，此处不能久留，得马上离开。如果他们明白过来，再返回找茬就麻烦了。别说打仗，如果只知道我们无本县户口，是外来打工的这一项，就得被抓进去，也就得被强制劳动一 个月。于是，事不宜迟，我们也赶紧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