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格小说(亡者行军)——第十四章
现在过去多久了?
自从铁神(Iron Gods)来了之后,感觉像是过去了几个月。感觉就像永远。之前的时光已成为逐渐消失的记忆,遥远的让人难以怀念,而未来……
未来是无穷无尽重复的日子:在城市的废墟中辛苦工作14个小时,吃饭,睡觉,再起来工作。这已经变成了司空见惯的事情,人的身体很快就适应了疼痛和劳累,而头脑——因为害怕发疯——也适应了此时此地的限制。
阿雷克斯的十字镐已经感觉像是她手臂的延伸。她几乎意识不到自己曾经柔软的双手在木柄的摩擦下长出了茧子。
然而,有时她的思绪还是会挣脱束缚,飘向高塔中铺着白色地毯的卧室,或在低等餐馆中的不正当交往,飘向爱人的嘴唇,然后她就被失去的一切的痛苦所吓倒。
阿雷克斯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引起了一个头发花白的监工的注意,他大叫着命令她继续工作,并用监工的警棍催促着她。她试着服从命令,她确实这么做了,但她刚才想都没想就举起的那块混凝土(plascrete)现在就像这个世界一样沉重。
监工启动了警棍的电机装置,阿雷克斯畏缩了,等待着像电流击穿她,就像以前发生过很多次的一样。相反,她听到了愤怒的声音,扭打的声音,她透过眼泪看到一个奴隶同伴来为她辩护。她想,这是一个粗犷英俊的男人,就像他们所有的人一样,因为早上的劳累而满脸污垢。他从畏缩的监工手中夺过警棍,而且他似乎也气的想要用警棍了。然后,常识浇灭了他眼中的火焰,他轻蔑地把武器扔到地上。
“她累了,”他吼道,“仅此而已。我们都又累又饿,虐待这个年轻女人并不能改变这一点。”
他把阿雷克斯抬起来,把水瓶放在她的嘴边。监工已经捡起了他的警棍和,正在无力地咆哮着:
“你这三天只能吃一半的口粮,泰勒(Tylar),我要把这件事报告给阿玛雷斯(Amareth),你听到了吗?”
“你不应该这样做,”阿雷克斯遗憾地说,因为监工跺着脚走开了,准备去兑现他的威胁。“你不应该为了我而惹上麻烦。”
她的救星泰勒摇了摇头。“自从我来到这里,我一直在为这样或那样的事情惹上麻烦。至少,这一次是在最好的情况下。”
“我会把我的口粮分给你,”她承诺。“我不想看到你挨饿。”
“你不能这么做,”泰勒说。“你必须保持你的体力。你知道他们怎么对待不能服役的人。别为我担心,阿雷克斯,我会度过难关的——如果需要的话,我只靠固执就能应付。我不会让那个混蛋因为击垮我而心满意足。”
“你知道我的名字?但我还没有——”
“你不认得我了,是吗?”
阿雷克斯抬头看着他的脸,试图看清那些污垢,看清那些杂乱的草莓色金发,试图剥开岁月的痕迹。“我……我确实认识你,”她记了起来。“泰勒。当然了。你的父亲是不是一位上将?”
“一位海军上将,”泰勒说。“反正够高了,可以把我从征兵中解救出来,给我安排了一个舒适的行政工作。当然,你应该记得。我想,在我们约会期间,我只提到了大概一千次,试图给你留下好印象。”
“我……我很抱歉,”阿雷克斯说。“只是,我叔叔,他——”
“我知道。”泰勒对她热情地笑了笑。“你也谈了很多关于汉里克总督的事,我记得。你肯定不同意他为你选择的追求者。”
“我们那是都很年轻,”阿雷克斯叹了口气,“我们那时关心的事情……”
“它们现在不那么重要了,不是吗?”
泰勒从她身边慢慢走开,她立刻怀念起他身体那令人安心的压迫感。回到过去,无论多短的时间,知道哪怕只有一小部分保留下来,都是令人安慰的。这给了她希望。但现在,空荡荡的现实再次向阿雷克斯招手。
“我们应该回去了,”泰勒说,“在那个监工和他的暴徒朋友回来之前。来,我帮你清理这堆东西。如果你再次感到虚弱,你可以靠在我身上。
“我会的,”阿雷克斯感激地说道。
这项工作的重点是筛选出铁神可以使用的材料。
任何含有金属成分的东西都要放在一边;宝石和珠宝也是。 每隔半小时左右,阿雷克斯和泰勒轮流把装满无用砖石的手推车推到寂静的冶炼场。 他安排她的推车整理的比自己轻一点,尽管它们看起来一样重。 她会把手推车的东西倒进一个升降机井里,而一群监工则在附近的桌子上打牌。
这让阿雷克斯有时很生气,因为那些监工——大部分是阿玛雷斯以前的朋友——做的工作比她少,但得到的食物却更多。 她想知道他们是否对她有同样的感觉,生活在高塔上,这些年来一无所求,而他们却过着苦役的生活。 现在,铁神在希罗尼穆斯城创造了一个新的统治阶级,也许她应该得到这种惩罚。
她现在睡在又冷又硬的地板上,在一个只有她以前的浴室一半大小的房间里,与其他四个奴隶住在一起。 他们把窗户关上了,但金字塔的绿光仍然在木头的边缘抓挠着。
“你不觉得奇怪吗?”泰勒有一天对她说,"我们从未见过铁神本人? 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我们的劳动成果被带到了他们那里?”
阿雷克斯耸了耸肩:“如果他们不想要这些金属,那为什么要索求这些?”
“我们只有他们从阿玛雷斯那里听到的话。”
她让十字镐闲置在手中,盯着泰勒。 “你……你在说什么? 那我们为什么要做这一切呢,如果不是……”
“你是怎么来这里的?”他问。 “加入这个工作组?”
“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我不能回家。我遇到去过城门的人,他们说城门已经关闭了。 然后我看到……我看到其他人在废墟中工作,我问他们为什么,他们告诉我……”
“他们找到了我,”泰勒说,“他们告诉我,如果我不加入他们,不为铁神服务,他们有责任让我因此受到惩罚。 即便如此……”
“即使如此,”阿雷克斯喘着气说,“这是一种安慰去明白……去相信我们在这股可怕的力量面前并非完全无能为力,有一些方法我们可以……”
“但是,”泰勒低语道,“如果没有办法怎么办呢?如果铁神根本不在乎我们是否为他们服务呢?如果我们被骗了呢?”
他们开始尽可能取得一点点胜利。他们把金属碎片藏在手推车底部,然后把它们扔到矿井里,这样监工就无法得到它们。 他们认为这样做是安全的,因为没有人真正在看,直到阿雷克斯第四批货物中的一些碎片发出诡异的叮当声,监工们包围了她并开始询问她。
他们是四十多岁的男人,其中大多数是前矿工,脸上没有刮胡子,看起来好像永远洗不干净。其中一个人问阿雷克斯的名字,她如实回答,因为她无法承受再次撒谎的负担。监工仔细看了看她,想起他曾经在一部新闻短片里看见过她的脸,就这样,她的身份被揭穿了。
那时他们对她更感兴趣了。他们想知道她是否是总督的间谍,她愤怒地否认了这一指控。他们问她为什么没有和他一起飞出这个城市,他们挑她那些站不住脚的借口,直到她承认她一直在找她的男朋友。阿雷克斯顿时泪流满面,部分原因是她最深的秘密被挖了出来,部分原因是想起自己在残垣断壁中跌跌撞撞,发现冈瑟的街区被虫群夷为平地,发现自己一生中第一次独自一人。
监工们发现这个故事很有趣。他们想知道更多关于这个赢得女士芳心的底层居民的情况。他们对阿雷克斯可能在冈瑟身上看到的东西提出了自己粗鄙的建议,而当她坚持认为他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时,他们笑得更厉害了。
“他现在在哪里,”他们嘲弄她,“你的这个可爱的爱人? ”
“他在找我,”她倔强地说道。“冈瑟在找我,在我们找到对方之前,他不会停下来。”当她说话时伸手去拿自己的项链,她的慰藉,她一时忘记了她也把这个弄丢了,在遭遇虫群后的某个时间从她的大衣口袋里消失了。她回去找它,但没有结果。
“你怎么看?”一个监工问他的伙伴们。“我们要把她带到阿玛雷斯那里吗?我相信他一定想知道我们有一位皇室贵客。”
其他人残忍、嘲弄的笑声表明他们也同意这个做法。
当阿雷克斯被六名强壮的护卫半推半拖地沿着空中通道走时,太阳已经落山了。她看到泰勒朝她走来,但她坚定地摇了摇头,阻止了他。他没有办法帮助她。
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被领进了一个发霉的旧学院,下了几层楼,来到一个完好的院子里,院子尽头有一座宏伟的建筑。一条宽阔的大理石台阶通向门口,这个门可以轻松容纳一个身高是阿雷克斯三倍的来客。台阶两边的尖顶只属于一座神殿,尽管她的处境很糟糕,但她心里还是充满了乐观,直到她抬头看向神殿门口本应展示的帝国之鹰,发现它已经不在那里了。
鹰被凿掉了。阿雷克斯仍然可以看到它那张开的翅膀的轮廓,在风化的砖墙上显得暗淡无光,但在这上面用银色画了一个倾斜的骷髅。
同样,在里面,所有的帝国标志都已被移除或涂抹。绿色的窗帘被挂了起来,黑色的蜡烛被点燃。在大殿的尽头,一扇高大的彩色玻璃窗被砸碎,上面钉着一张床单,涂着另一个骷髅头,显然是由负责外面那个骷髅头的那只笨拙的手所做。在黑色笼罩的祭坛上有一个用木头雕刻的小金字塔,监工们虔诚地走近它,他们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一个披着祖母绿斗篷的侍从沿着走廊掠过,阿雷克斯看到她的脸颊和额头上被用灰涂上了异形符号,她感到很反感。 她认为她的几个护卫也对此感到不安,但她无法确定。
随后进行了简短的低声交谈,然后侍从点点头,走开了。 几分钟过去了,又响起了走上讲坛的脚步声。 监工们敬畏地跪在地上,但阿雷克斯仍然站着,直到一根尖锐的警棍打在她的膝盖窝,夺走了她站着的权利。
她的眼睛低下,生怕再被打到,这时她听到一个浑厚、嘹亮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我相信你就是汉里克小姐吧。 你可以看着我。”
阿雷克斯抬起头来,大气不敢喘。 她以前只瞥见过阿玛雷斯一次,在冶炼场的对面对他的监工们发号施令。 她认为他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也许比大多数人高一点,三十多岁,有一头光滑的黑发和一对突出的耳朵。 现在,他高高在上,是一个裹着宝蓝色的幽灵,他的脸被一个金属骷髅头面具遮住了,看起来就像几周前监工们在游行时戴的那个面具。 显然,这个面具是从一个帝国卫士的尸体上取下来的,尽管阿雷克斯无法想象一个帝皇的军人会戴着这样的东西。
阿玛雷斯拿着一根带有塑钢尖头的手杖,这是一个临时的近似于石器时代在天空中行走的巨神的手杖。“那么,”他咕哝道,“我们前总督的侄女已经被送到我的教堂。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表明我们是铁神的宠儿呢?”
“是我认出了她,大人,”其中一个监工说到。
“告诉我,我的女士,”阿玛雷斯说,“你怎么会被引导到我们这里来?”
于是,阿雷克斯用尽可能少的话语讲述了她的故事,阿玛雷斯听着,当她说完后,他睿智地点点头说:“你能免于虫群的蹂躏,并不是因为命运。诸神对总督的亲属肯定有所安排。”
“但我……”她张口结舌的抗议道。“那是以前。 我家的财富现在毫无意义。 我就像其他……像其他人一样。”
阿玛雷斯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笑声。“哦,不,我的女士,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当你叔叔的军队围攻诸神的领地时,就不是这样了。”
“你是说,对城市?他们还在为我们战斗?我不知道。”
不过,阿雷克斯还是保有希望,尤其是听到帝国卫队出现的传言之后,她的声音里一定能听出希望成真的喜悦,因为她身边的一个监工抱怨道:“他们在浪费弹药。他们一定是听到了诸神的声音,就像我们所有人一样。他们知道自己的力量。”
“的确如此,”阿玛雷斯同意道,“然而塔尔马·汉里克却选择将我们所有人的生命押在徒劳的反抗上。”
“他在试图拯救我们!”阿瑞斯抗议道。
“我们不需要他的拯救。 铁神会保护效忠他们的人。这不就是你选择加入我们的原因吗,汉里克女士?”
“我加入你们是因为我认为……它们什么时候跟你对话的? 他们什么时候告诉你,他们需要我们的服务?你说到了它们的声音,然而我也听到了,没有人能够在那声音中找到任何意义。你怎么知道——?”
“现在,”阿玛雷斯没有理会她,继续说,“我们有办法证明我们的价值。我们有你,汉里克女士——而且,一旦你被献给了铁神——”
“你疯了! ”阿雷克斯感觉到一根警棍戳在她的肋骨上,一个监工警告她不要用这种方式对'阿玛雷斯大人'说话。她并不气馁,继续说:“你认为你可以用我做人质?这不会起到任何作用!我叔叔会——”
“尽管汉里克总督可能对我们不屑一顾,但他肯定会珍惜他宝贵侄女的生命。他将别无选择,只能——”
“看看你们周围,”阿雷克斯喊道。“睁开你的眼睛,所有的人,睁眼看看!你们的‘铁神’已经毁掉了我们的家园,它们杀死了我们的朋友,而你们……你们认为你们可以应付它们?你以为你能博取它们的青睐?他们——”这一次,警棍通上了电。阿雷克斯的双腿发软,如果不是监工们抓住她,把她像布娃娃一样抱着,她可能已经摔倒。
“退下,”阿玛雷斯吩咐道。“我将与诸神交流,在这个问题上祈求得到指引,为此我必须独处。”
“你不是由他们任命的,对吧?除了在你自己的脑子里,铁神从未对你说过话。”阿玛雷斯已经转身离开,但阿雷克斯微弱的声音把他拉了回来。她知道她又要受到另一次电击或更糟,但她并不怎么在乎。一旦他们把她带进那座发着绿光的金字塔,再想说话就太晚了。“你不明白吗?你说的没错,我害怕它们,就和其他人一样。我无法对抗那些恐怖的东西,所以我想……我想,至少,如果我按他们的要求做,我就不会受到伤害。我理解你的感受,你为什么要做这一切,但如果还有希望,如果帝皇的军队在为我们而战——”
“退下,”阿玛雷斯重复道,“但要确保两名监工时刻看着汉瑞克女士。她将被安置在学院里。事实上,现在是时候把我其他的信徒带到这个院子周围的建筑物里了。让他们看看我们为他们准备的新家,以及他们的新礼拜堂。”
他确实转身离开了,消失在讲坛的边缘,但他命令式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明天黎明开始进行仪式。”
教堂里的桌椅已被清理干净。一扇宽大的窗户俯瞰着新任命的神殿,当其他奴隶注意到那银色的颅骨,在月光下闪闪发光时,发出了几声惊讶的低语。
对阿雷克斯而言,只是松了一口气,把沉重的床垫从背上甩下来,让它在一片灰尘中落到地板上。她更高兴的是,泰勒找到了她。两个监工站在门口放哨,这是他们整晚离她最远的一次,所以她终于有机会向她的新朋友倾诉心声。
“阿玛雷斯是个疯子,”她说,“彻底地疯了。他认为他可以与他的铁神讨价还价,甚至愿意背叛帝皇本人。”
“看来我们终究是对的,”泰勒绝望地摇了摇头。“阿玛雷斯告诉我们,他能听到它们的声音,而我们……我们如此绝望,渴求一丝希望,渴求有人指引我们,所以我们相信了他。我们在自欺欺人。”
“他能看到一个新秩序的到来,”阿雷克斯说,“他正在抓住这个机会——幻想——让自己比之前更好。我听到监工们的谈话。整个城市还有其他像这样的工作组——我应该说是其他教会。”
泰勒点了点头。“他们吹嘘说这是其中最大的一个,有一百多个奴隶,好像这是一场比赛似的。”
“是的,”阿雷克斯说。“阿玛雷斯希望这个教堂,他的教堂,成为唯一的教堂,他自己被任命为大祭司,他认为——”
“现在,他认为他有他的神想要的东西,他认为他可以用它来交换它们的认可——这次是真的。”
“他不明白,不知道我们对它们来说什么都不是!”
阿雷克斯倒在床垫上,将身体蜷缩起来。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其他的奴隶们也都整理好了自己微薄的物品,让疲惫的身体得到休息。她在想她的叔叔汉里克;这些年来,他一直在试图保护她,几乎让她窒息。
她对他如此忘恩负义,因为他给了她生命。如果她没有像阿玛雷斯一样寻找更多的东西,她现在就不会陷入这种困境。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冒险,但没有什么令人兴奋的——最糟糕的是,在铁神的魔爪下,她会危及更多的生命,也许汉里克已经预见到了这一点。
他曾在帝国卫队服役,阿雷克斯记得。他把自己的三个儿子都送去打仗。毫无疑问,他比她更清楚,神皇耀眼光芒之外的阴影中隐藏着什么。
泰勒靠了过来,在她耳边低声:“你还有信心吗?”
“对于帝皇的?我当然有信心,但我知道我辜负了他。在我的恐惧和困惑中,我跪在了一位假神的先知面前。我帮助了他的敌人。”
“我们仍然可以侍奉他,”泰勒坚持道。“他为我们指明了道路。”
“你的意思是……?”
“不能让阿玛雷斯实施他的计划。帝国仍在为我们而战,如果总督被他的行动削弱了战斗的决心——”
“但是我们能做什么呢?”
“我们可以逃走,”泰勒说。“我们可以让你离开这里。”
“但是这座城市,”阿雷克斯抗议道,“这座城市已经被封锁了。 我们怎么能——?”
“我们有很多地方可以躲。只要我们不让你被阿玛雷斯抓住,那才是最重要的。然后我们只需要等到那些铁神被打败,他们肯定会被打败,我们的世界就会被收复。”
“要是这么容易就好了,”阿雷克斯感叹道,“但阿玛雷斯不会放我走。你知道他派手下监视着我,即使我们能躲开他们,他们也会一直找我。如果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如果我被虫群杀死了,那就好了。事实上,如果我现在就死了就好了。”
“你不应该那样想,”泰勒嘶嘶地说,他用强壮的手臂搂住阿雷克斯的肩膀,抱住了她。“你经历了那么多,还活了下来,你应该相信帝皇希望你活下去。他想要你——他想要我们俩——为他而战,我们将为他而战……无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