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萝的希望

  你曾对我说过，在这个小小的破地方，也有一片奇妙的景象。

  我一直都很想去看看你口中所说的，那是一片幸福的紫色，是浅淡的簇拥，是光芒，是迂腐小城里的暖阳。

  初见你在街道，摩托车，修长双腿。寸头桀骜不驯。散发着与这个陈旧的小城不一样的新鲜感。你说，我叫顾飞。

  顾飞的顾，顾飞的飞。

  后来我们的相遇，在你家的便利店里，在教室的课桌前，在每个反反复复琐碎而细腻的繁杂中。我感到我们一直在奔赴彼此。

  你的怀抱好温暖。

  我还记得你第一次触碰我的肩膀。我不习惯，直接一只手拍在了你手上。你虽然惊讶但却微笑。我仿佛听见你温和微笑。

  丞哥，丞哥。

  你唤我，你给我几颗清香奶糖，你带我去你的家里，你给我听那首你自己作词作曲的歌。

  我一脚踏空，我就要飞起来了。

  我向上是迷茫，我向下听见你说，

  这世界是空荡荡。

  苍白声线，低落的，湿润质地，我仿佛在虚空中看见那个在破碎小城里行走的自己，破碎的家庭，破碎的世界，那些争执，那些谩骂声，那些有过而从未离开自己的羁绊。

  我于是抬头与你对视，我在你的眸瞳中看见的自己。清澈孑立。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

  你说，丞哥，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看着暗夜之中的你，目光中有苍穹，有大地和海洋。还有那个小小的我。我任由你牵起我的手。

  时光总是在幽暗处慢慢地改变着的。

  而唯独在你的身边，我不愿意改变。

  你把我带到一个地点，捂住了我的眼睛，说，丞哥，向前走。

  我笑了，在一片被遮挡的黑暗里，你的手让我如此安心。

  我说，好，向前走。

 

  在你把手拿开的那一刹那，我睁开眼。

  紫色的瀑布，鲜艳，温和地在夜的怀抱下舞动着姿色。它们是一簇一簇的，紧紧相拥在一起，享受着寂静和彼此的芬芳。我听见花影斑驳下的月色，我听见远处轻盈飘落地硕叶，我听见月色，我听见风声......

  我听见心在暗夜歌颂黎光。

  低头看你，你的脸颊如此静美，我仿佛听见我们彼此的心在跳动着。就这么注视着你的眼眸，注视着紫藤萝瀑布下，破茧成蝶的我。

  我轻轻地低下头。

  你微微地踮起脚尖。

  一颗浑圆而澄澈的湿润露珠，静静地从花月间溢下。

  我们就这么躺在草地上，我就这么和你攀谈起来。

  丞哥，你以后长大想干什么？

  我说，我想学心理学，了解顾淼的病。我想养一只兔子。

  你在我胸口笑了，流淌出好闻的花香。

  为什么是兔子？你问。

  因为兔子又温柔，又坚强，又漂亮。

  我看着你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出来。

  你抬头，眉目间有星辰大海，你的微笑把我带进一片广阔无垠的花海，紫藤萝拥绕的木质小亭，种小雏菊，大片大片的蔷薇花。你拉着我的手，我拉着你的手。

  然后你说，你也想在我的眼睛里，撒野奔跑。

  我也想看着你，一个眼神，就到老。

  

  丞哥。

  嗯，顾飞，怎么了。

  你低头看了眼手表，说：天快亮了。 

  嗯。一起看太阳吧。

  于是我牵着你的躺在草地上，我们望着对方，细嗅青草和泥土的味道。我们抬头在泛起鱼肚白的苍穹下拥抱。

  你的呼吸，这样轻。

  不知道过了多久，刺眼的阳光的感觉回来了。

  我想叫醒你，转头。

  你也刚好在看着我，目光里有瞬间的惊诧，然后也换上了新鲜的笑。

  我看着你，很认真地说。

  顾飞，我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我爱你，你别想离开我的身边。

  好。

  你在我的怀里。我在你的眸中。

  我们在这座破碎小城的打骂和庸俗里，遇见了独一无二幸福的紫藤萝瀑布。

  光线温柔，鸟鸣，叽叽喳喳一片却不聒噪。你说那是美妙乐章。

  太阳浮动，风吹，紫藤萝花在阳光下舞动。我说那是斑驳陆离。

  我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了。

  我们是彼此的黎明，彼此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