壳卷 目成心许02
*民国壳卷温馨恋爱小甜文（？
*其实是日常向 看的快乐最重要！
-
虽说护士花苞只是个假身份，可卷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整天到晚被护士长骂他也会心生难过。他心中有个箱子装负能与忧郁，每日都该进行一份清理——今日是个例外，不足正午，他就要捂着眼泪，奔出医院来。
这条革命道路总要这样难捱，是吗？他就应该要捱着，是吗？卷面朝着海岸，眼中起了一份朦胧，将海也裹在一起。原来冬日无声无息地来了，太阳疲于奔波，干脆乌压压的。卷抬头去看远方的海浪，灰色的间隙里藏着蓝色星河。
好漂亮，却也当真冷得非常。
“花苞？好巧啊。”
“壳先生？”卷微微抬头，忙用手擦去眼泪，“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准备去商会上班，正好看见你，就想……过来和你打个招呼，你……心情不好么？”
“是有点啦，只是一些工作上的事啦，没大碍的。”
“心里若是不高兴，要说出来的。”壳先生说着，将身上的外套披到了卷身上，“身体也不要冻着了，远远地就看你在打颤，想来是昨夜里降温，你也许是受凉了。”
卷心里一惊，反应速度比不上壳先生衣服里藏着的香气裹挟他得快。对着壳先生，他还真是说不出拒绝的话，这双多情眼睛里不装着悲悯时就亮亮的，应该要掐出一汪水才是。
“晚上。晚上，晚上方便一起用餐吗？”
“方便倒是方便，只是……这邀请着实是太突然了？”
壳先生赶紧解释：“那块怀表是我兄长送的礼物，若是丢了我会难过愧疚好一阵，多亏了你……为表谢意，我请你吃饭还礼，可以么？”
卷看着壳先生眼里对他的喜爱都快要溢出来，话语间颤抖的紧张被他灵敏地捕捉，是这样的纯情和真心。卷暂且是不敢回应，但若是陪他用餐能使壳先生心里好过，这也算他某种填补昨日利用壳先生所生的愧疚的法子罢。
于是乎，他们要迎来第一次约会了。
壳倒是没想到事情进展如此顺利，昨夜他一回家十就拉着他问是不是有恋爱对象了，壳一惊，难道他真如此容易被看穿？十安抚地摸摸他脑袋反驳：“并不是的，你只有在这些情感之事上才如此明显，你读书时还是很灵敏的。”
壳只希望自己这份灵敏在恋爱追求上也能派上用场。
这两日他心绪好了不少，终于要开始去商会上班——纵使这已经是他三个月前就该做的事，可他过去几个月形如颓尸，去了商会恐也是帮倒忙。想到这他又有些自怨自艾，只希望……希望自己能为哥哥的商会发挥些用处，要用上他在法国学的那些经济案例。
他的外套还留在花苞那儿，他们约定好晚餐时再还给他。壳喜爱约定，约定让他有些活泼志向，尤其是与心上人的约定，光是存在就是美好的象征了。
晚餐定在了招风大饭店，不远处是元丽皇宫，是学着百乐门开的，街上人流多而挤，壳在饭店里等待花苞时还生怕他被伤着。还好花苞并没有娇弱似那般，还是毫发无损地到了饭店。
“一定等很久了吧，不好意思啊先生。”
“是我的问题，我应该去接你才是。”壳先生抬手招呼服务员过来，“听说这里的海鲜是极品，可以试试。”
“这个饭店名字也太奇怪了，树大招风……这是什么寓意？”
“我不懂风水，也许只是老板喜欢吧。”
卷扯扯嘴角，小声念叨：“真搞不懂有钱人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然而这话给壳听了去，他心里一揪，莫不是小护士仇富？他不喜欢这些落了俗的地方？
“我点好啦。”卷将菜单递回给服务员，抬头去看坐在对面的壳，“先生？”
“抱歉，我分神了。”壳一阵心慌意乱，想起自己在家里设想过一万次的台词，强用着力不让自己一开口便是人偶般的结巴，可事事不尽人意，这幅身体应是要和他作对。
“你，你，你近来身体好，好吗？”
“我当然身体好了，倒是先生您最近看着消瘦了不少，怎么，是饮食不律还是睡眠不好啊？”
“想来是回国之后还没习惯这边的饭菜罢。”
服务员上了菜。第一道菜是浓浓滚着的鱼头汤。放的位置稍有些偏向壳，他便主动盛了一碗递给花苞，同时还嘱咐着：“小心烫。”
“谢谢先生。”
壳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鲜白的鱼汤，二人都低着头专心喝汤。微凉的空气中弥着焦灼氛围，壳心里羞愧了一阵，却又打心底里觉得幸福，他一抬头就能看着花苞一副柔和的笑容。
“外边怎的吵吵嚷嚷的？”
花苞放下调羹，探头往饭店外看去。外头已经是黑夜的世界了，只有几个饭店和酒馆的招牌亮着，还有几声黄包车夫的叫喊声与之相映。
壳神经极其敏感地回忆起前两个月，他躲在家里时常听到的枪声。惊起蝙蝠的枪声，匿于深色的枪声。
有了这枪声，黎明都不曾到来。
“壳先生？壳先生？”花苞不知何时到了他身边，“怎么一直不说话？你还好吗？”
“啊……抱歉。”
“服务员说有人找我，我出去一下哦。”
“……好的，我等你。”
于是花苞踩着他轻盈的步伐到了饭店门口，壳的目光紧紧跟随，他扶了扶眼镜，眼神一刻都不敢从花苞身上挪开。
头发扎的真好看，若是配个玉簪也许会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壳思忖着，等会问一下花苞的生辰好了，一定要问出口，一定不能再结巴了。
唉，他自认为语言沟通能力不差的，怎地一回国憋出了心病，竟连说话都不顺畅了？
他喉间紧张得有些干涩，于是让服务员再添置些热水来，话说到一半他就察觉身旁要走过一个藏着刀的人，径直走向花苞。
壳几乎是弹射般冲出去，挡在了花苞身前。
-
卷真要愧疚到死了，先是骗了壳先生还利用了壳先生，想着出来赔礼吃饭旁敲侧击道个歉这事也就过去了，可谁能想到他居然会被刺杀……被刺杀也就算了，壳居然替他挡了一刀……
鲜血瞬间浸染壳身上的白衬衫——他没有穿西装外套，因为他的外套还在卷身上。好在卷反应是极快的，他夺了那人的刀并将其制服，最后那人是被巡逻的安保队带走了。卷认得出安保队里混了几个他们的间谍，这才惊魂不定地去查看壳的伤势。
壳除了肩膀上被狠狠捅了一刀，还被那凶手随手打翻的热汤灌了一身，而此刻，他还在医院昏迷着。
卷趴在病床旁，懊恼地想自己怎么又欠壳先生一次，要是壳先生醒不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啊，好像真的很严重，一晚上了壳先生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你也回家休息一会吧，小壳伤势不重，明早就会醒来的，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他哥哥了。”今夜轮到飒医生值班，他拍拍卷的肩膀，“明天你是早班还是晚班？”
“正好是晚班，没事的，我就在这陪着他吧。”
“那你也记得要休息一会。”
卷嗯嗯应下，心里还是揪得紧紧的。
已经是午夜时分了，离手术结束也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可壳先生仍旧是面色苍白。北风从病房窗户里溜进来，卷生怕壳先生着凉，便替他将被子往上掖了掖，谁想动作太大，竟惹得壳先生微微蹙起了眉。
“啊！不好意思啊壳先生不好意思……您好好休息。”
卷又缩回小木椅上，盯着壳先生的睡颜，眼泪忍不住布了满脸，他吸吸鼻子，当真是觉得有愧于壳先生。
“壳先生您快醒来吧，我真的要愧疚死了……骗了您这么久还让您受了伤，心里当真是被紧紧划了一道一样不好受。您哥哥很凶吗？可是要怪我就怪我吧，是我太自私太不注意了，都是我作茧自缚结果伤了您，您快好起来……快醒来吧。”
卷原是低头看着壳先生的手流泪，眼泪顺着壳先生的手背滑落，后来实在是哭得难受，只好用衣袖去擦眼泪。
壳先生含笑的嗓音忽然出现：“怎么又哭了？”
“壳先生！您终于醒了，真是吓死我了……您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无妨，你呢，你没受伤吧？”
“没，没事。”
“你没事就好，”壳像是松了口气般，抬起手去看表，面上那忧郁神色又起来了，“都夜里一点了，怕是会打扰到你早晨工作。”
“不打扰！我就在这守着你就好了！”
壳先生似是有些无奈，低下头去不说话。就当卷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病房里却进来一人，壳先生也循声看去，唤了声哥哥，问说你怎么来了？
卷被抽了发条般愣在原地，下一秒回过神来，额角有些冷汗。
壳先生的兄长就是十？十辰于？H市商行会长，那位和军阀暗通款曲的、只认钱不认人的商人？组织前些日子截到的密报里就提到了十的名字，只是还不清楚敌方提及他名字因由何在，总之是要盯着十的。
十壳二人感情似乎很好，十都来不及对卷的存在产生疑惑就关切地问壳：“怎么出去吃个饭还会受伤？”
“许是遇上疯子了，见怪不怪了，”壳淡定从容，只字未提是为了保护卷而受的伤，“哥，我真没事的，你先回去休息吧。”
十目光终于落在一旁的卷身上：“这位是？”
“他是我的朋友，也是这所医院的护士。”
“你好。”十同他礼貌性地打了招呼，“既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你们了，早些休息，早晨我让人给你送早餐来。”
卷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鼓足勇气再次望向壳，却发现壳一直柔淡似水地看着他，温润眼神把他包围。
对上眼的那瞬间，裹着冷气的风拍响了玻璃窗，风路过病房，带起卷的发丝连着思绪一起纠缠。
“你为什么……不跟你哥哥说实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