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全羊》
我确定我在峡谷中间,一个椭圆形的周围没有水的孤岛上,这是人间吗?没有棉花糖上面明亮,但比夹缝里要好上百倍,百分之九十九我确定是人间,剩下的百分之一是我旁边这个颈部以下是仙女,颈部以上是魔鬼的东西。 我吃过大雁的肉,好吃,毛都是拔了以后随着鹅毛大雪一起飘落了。羊毛才咬了一嘴,难吃,羊肉估计应该很好吃,这光秃秃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只能先吃羊,然后再吃那个仙不仙鬼不鬼的东西,用脚跺了跺脚下的这一片白色,感觉很牙碜,一定不好吃,比啃土强不了哪去,先可好的来吧,谁知道明天会怎样? 东西一旦移动起来就不是很好抓,我可以跑得过一百条腿的蜈蚣和比我少两条腿的蚯蚓,但却跑不过比我多两条腿的羊,看着温顺,跑的可不慢,四条腿的马,我也跑不过,四条腿的驴我也跑不过,还有它们合伙生的骡子。我能跑得过的有什么呢?桌子、椅子、凳子,它们不好吃。遇到狼或是色狼怎么办?省些力气就地躺下吧。 挑一只弱小的追吧,成功的机会可能会大一些,围着这个巴掌大的地方跑了三圈,把我累的跟条狗一样,还是没追上,判断失误,再换一只。这只是一头母羊,如果抛开饥饿这个层面,单单从审美的这个角度来看,它比那个大饼子脸仙女要好看一百倍,它俩要是能换个头,我也许能在饥渴难耐没有月亮只有星星的夜晚勉强接受一下,饱暖思淫欲,我这儿还饿着呢,脑子一点都不集中,看来还是欠饿。 这头母羊身体一动不动,眼睛在动,不知道心有没有动,我慢慢的靠近,它没有反应,已经很近了,还是没有什么反应,腿麻了?一个恶狗扑食,那只母羊像是一个弹簧一样崩了出去,我一个狗抢屎,蹭了我一脸雪白,心中的火腾的一下烧了起来,烤不熟你也把你的毛燎光。母羊在前面跑着,一瘸一拐,不是腿麻是腿瘸了,之前都是装的,你这个骗子。四条腿我跑不过,我还跑不过你这三条带着半条残腿的吗?又是一个三圈,没追上,妈的,挺能跑啊,看来在饿死之前很有可能要被累死。 大饼子脸仙女呢?只顾着抓羊把她忽略了,四下一扫,她站在这片白色的边缘,再向前半步就得掉下深渊,看着背影真是很美,一阵微风吹过,凹凸有致的身体在薄纱一般的衣服里若隐若现,我的裤子若也是薄纱做的,那早就被捅破了,她要是就此凝固成一幅画该有多好,拆下一副落地窗的窗框把她裱好,挂在卧室,睡前凝望片刻,一把扯进春天的梦里,春耕、夏耘、秋收、冬藏折腾她一个四季,醒来腰酸背疼,掀开被子,一片泥泞,又他娘的走神儿,饱暖思淫欲,怎么不长记性呢? 继续抓这只还是换一只?犹豫。旁边一只公羊咧着嘴,表情不屑,发出两声嘲笑,气的我指着他的鼻子就骂,“你他娘的是不是找死?信不信我杀了你?”公羊依旧不屑,嘴咧的更大,扬起了头,“你先追上我再说,就算追上,还指不定谁杀死谁呢!”说完又将头低下,两个犄角像是两把弯刀,顶端闪着寒光,让我不寒而栗。 我与这畜生的区别是在直立行走后解放了双手从而会使用工具,可这光秃秃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再下雨的时候,把雨点换成刀子吧。 继续追那只母羊,看谁先筋疲力尽,一个三圈,两个三圈,三个三圈,我累的已经走不动了,在地上学着母羊一样在爬,肚皮贴地的四脚动物是归类于爬行动物,我的手像伸懒腰一样已经伸到了极限,但就差那么一毫米,母羊的一条好腿和一条残腿在我眼前交替着蹬踏着,像半推半就被压在身下的处女,痛苦、渴望、屈辱、释然、象征性的挣扎。 为什么会这样,我此刻明白了,她被我追上,命就没了,我追不上她,饿上一顿而已,大不了吃脚底下牙碜的白色,被追的总能拼命向前,追赶的总是缺少那么一丝坚决,所以梦想不应该是用来追逐的,它应该是和你关在同一间笼子里的狼才对。 终于将你压在身下,你若是个美女该有多好!你的确够拼命,但你那条残腿不争气,认命吧!其实你应该感到欣慰,我要是大灰狼,你早就完蛋了,多活的这段光阴是赚的,我再给你一些时间,你祈求来世托生成一只大灰狼吧! 母羊的右后腚上有一个洞,这是导致她一瘸一拐的原因,怎么造成的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一会儿一刀捅死你,剥你的皮,摘你的心、肝、脾、肺、肾,然后整个的架在炉火上烤,在撒上些孜然辣椒面,想象一下,肚子就饱了一半,眼下是如何先将她捆起来,左右看了一看,空空如也,最后灵机一动,解开自己的腰带还有鞋带把她的四条腿捆了起来,把她捆起来后,我的裤子和鞋都松了,索性都甩掉,只剩上面的衬衫和下面的一条红内裤,肉还没吃一口,我已为你弄了个半裸,远处听到大饼子脸仙女说了一句“流氓”声音不大,但我听的真切。 接下来就是一刀捅死你,我的刀呢?我没有刀,那就烤活的吧,羊毛的确碍事,左右手加上嘴,连薅带咬,着实废了好些力气,才好不容易把她弄了个精光,全裸的羊,第一次见,看着很性感,烤吧!我饿的不行了,火呢?我没有火,这是逼着我吃生的吗? 我跪在她面前,撅着腚,两手按住她的身体,直接咬她腿上的肉,她会挣扎着一顿乱踢,很有可能踢掉我的门牙,要不先咬断她的喉咙吸血,然后等她死去后想吃哪儿吃哪儿,可是第二顿就不新鲜了,左右为难,肚子连续叫了几声,因为先吃哪里后吃哪里而犹豫不决再被饿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咬一口再说吧,我刚刚把嘴张开一条缝,就瞬间张到极限,能吞下一整只羊的样子,剧烈的疼痛让我的叫声响彻整个峡谷,我的右腚像似有把刀子插入,回头一看,是那只带犄角的公羊。 我心中升起一团怒火,足可以烤熟这只公羊,我转身去追他,可是只走了两步就摔倒了,太疼了,火辣辣的那种,这回我也体会到了瘸一条腿的艰辛,再回头,那只被剥光的母羊也挣脱了腰带与鞋带,挣扎着一瘸一拐的跑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不对,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趴一会儿吧!懒得动,也动不了,休息,休息一下。 独来独往的且要依靠速度的捕猎者如猎豹,若是受伤那就是致命的。发达的肌肉,贫瘠的大脑,填饱肚子的方式,全凭谁比谁跑的快,受伤就只能找一处阴凉的地方慢慢的等死,因为它不会其他的捕猎技巧。我虽没有猎豹跑的快,但我受伤了,和它的处境一样,我比它聪明,我会做陷阱,我会使用工具,可这里什么都没有,贫瘠的像猎豹的大脑。我没有它死的时候舒服,至少它可以找到一处阴凉的地方,而我会像一只没有被放血和掏光内脏的鸡,用钩子吊起,在烈日下和风中鸣叫。 躺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像一只案板上的猪,来吧,你想切哪儿就切哪儿,胳膊、腿儿、脑袋,还是一起来,来个五马分尸。 好像还能做一样东西,梦,管他白天还是黑夜,只要你闭上眼睛就行,躺在这一片洁白上,仿佛自己是在棉花糖上,闭上眼睛,眼前的漆黑和在地缝里一样。我喜欢做春梦,梦见一个穿着夏季衣服的美女,与我在秋天的高粱地旁相遇,不用废话,一把扯进怀里,没有高粱地,玉米地也行,我压着你,你压着庄稼,庄稼压着地,地动山摇,一次鱼水之欢胜过丰收的喜悦,一次显然不够,扛着她找一处山洞,一起冬眠。待到春暖花开,再放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