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x朱瞻基】我像的那个祖宗(9)
·拉郎配
·正史混杂野史,轻喜剧风
·OOC预警,撞梗致歉

(一)
宁夏叛乱的事情过了有三个月,奏报每十天就进京一封,朱厚照虽是病未好全,心血来潮着手进行封赏判罚。
被朱實鐇强索御赐皇帝乘舆旗帜而不得上奏的庆王朱台浤,得到了朱厚照的慰劳诏文,同时也因对朱實鐇行君臣礼,朱台浤革俸禄三分之一;姜汉之子姜奭为父亲上奏,朱厚照赐其祭祀,并由有司造坟安置,姜奭承袭榆林卫原职,还升任一级管事;陕西总兵曹雄进左都尉封千户,但自己引咎上书说自写封侯功表,朱厚照看了奏折还是降旨慰问了;内阁首辅并吏部尚书李东阳加特进左柱国,地位同三公,朱厚照还以平乱之机大赦,召回之前遭贬兵部尚书刘大夏,请他官复原职,将皇太后尊封为慈寿皇太后;由刘瑾传旨告谕宁夏官员军民并抚恤遇难家属,胁从作乱的都宽恕了。
如此种种安排朱厚照与内阁作了商议才拟旨,他在决定之前朱瞻基提醒了他别忘记真正的有功之臣,青年淡淡地告诉朱瞻基,还有一些事没有结束。
杨一清就地任职总制三边军务,张永密奏请求提前回京,朱厚照准了。
正德五年八月十一
朱厚照衮服在身,十二旒冠冕垂而不动,御于东安门,他身边是自己的几位宠宦,为首的是刘瑾,文武官员候在东安门下桥东,场面十分盛大。
京城街市上浩浩荡荡是围观百姓,张永一行从永定门到正阳门,再到承天门前转东长安街,又向北直奔东安门。张永是懂朱厚照想要的排场的,他将朱寘鐇及家属一十八人献俘,何锦及从乱者百人都被反绑着由东华门里送入内,他本人则是在东华门前下马步行在桥上叩拜问安。
如何处决朱寘鐇是朱厚照与内阁早就定好的,安化王本人削爵为庶,与宫眷一并囚禁在凤阳高墙,朱厚照认为审是没必要审了,其余人等送入京可以后再议。
刑部监一下子要住进去不少人。
朱厚照亲自上前将张永扶起来,他恢复不算太好,身子还是偶尔有气血翻腾与发热之症,大夏天的把冬天的病勾出来不知是好是坏,但为了献俘如此排场,还是舍得自己豁得出去的。
“爱卿一路辛苦。”
张永从善如流:“宁夏之事已了,皇上可勿忧矣!”
朱厚照点点头,对身后的谷大用道:“去,告诉桥下那帮人,让他们各忙各的去吧。”
他带着一帮人进了宫。
午后在宫内,朱厚照赐宴慰劳张永。脱去沉重衮服冠冕,换了身青蓝色圆领纱袍,他插了根金簪便出席了。
一圈都是当年东宫旧人,他把宫外的高凤也叫进来,宴席上推杯换盏好不热闹,朱厚照也不管自己什么身体情况,有人敬他酒他就喝。与几位宠宦坐在一块时朱厚照总有种江湖老大的错觉,他也很喜欢这种氛围,追溯到几年前,刘瑾与张永闹矛盾时,朱厚照就是让谷大用摆酒的办法并自己介入调和的。
因着张永监军出兵宁夏,又在那边善后,有一阵子没见,就算关系微妙的也互相行酒了。
席间,贴身御医吴杰来过,候在侧殿没有进来。朱厚照借口更衣出去,没向吴杰隐瞒自己饮酒的事实,吴杰皱着眉请过平安脉后,退下了。
这场宴席一直持续到天色全黑。
“朕今日宿在宫内,爱卿们散席后便各自离去罢,朕就不送了。”
(二)
张永站起来,对朱厚照叩头谢恩,在他之前,刘瑾刚刚离殿,等他起身时,殿里只剩下侍奉的小太监和张永、魏彬、马永成、谷大用四个还在了。
“皇上,您身体如何了?”张永跪行几步到朱厚照身边,神情关切。
“无碍,已然大好了。”
绝对喝醉了,朱厚照晕乎乎地想,将眼前杯中满盈的酒倒进肚,他抬抬手,示意张永起来。
张永却是没动。
“说吧,在东华门前你就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忍了整个下午,别以为朕看不出来。”
“皇上!刘瑾早已经不是您的爱卿了!臣有表要奏!奏他刘瑾忘恩负义!搅弄朝政!残害忠良!心有反意!”
张永砰砰磕头,另外三个也跟着跪下,宴桌主位的朱厚照给自己倒酒,仰头又是一杯干掉。
“臣手中还有一份安化王造反时命人写的檄文,臣敢打赌皇上肯定没有看到!因为安化王造反原因正是因为刘瑾!宁夏官员曾将檄上报,但是被刘瑾扣下了!臣留了一份,这是奏疏,一并请皇上御览!”
朱厚照扶着酒杯,心想终于还是来了,这几个人不是争宠就是互相斗狠,什么帽子都往对面扔,但唯一属实的是,朱寘鐇造反时的檄文,确实无人呈给他看,刘瑾必然在瞒着自己。而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信任危机,他低着头,叹了一声:
“刘瑾辜负了我。”
张永跪直身子,抢到朱厚照腿边:“皇上!这是大事,必须马上处理,不可拖拉!”魏彬马永成谷大用一叠声地附和,都建议严惩刘瑾。
“那便立刻逮捕刘瑾,关在宫内菜厂,分派官校查封他宫内外的住处吧。”
朱厚照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了一眼张永还捧在手里的奏疏和檄文,伸手拿了奏疏。
“都走吧,朕......明日会召集内阁下旨的。”
张永起身要扶,朱厚照推开他,扬手叫来两个小太监,伸长胳膊搭在他们肩上,这一番动作不可谓不大,他手中的奏疏竟然还牢牢攥着。
“去吧,都去吧,朕知道你们都是怎么想的。”
进了乾清宫配殿,朱厚照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直接睡了过去。
(三)
“你昨晚实在喝得有点多,刚把你送进来就人事不知了,更衣都是那些太监做的,叫你你也没反应,我都怀疑你死了,要去捞人。”
朱瞻基捧着朱厚照前一晚捏在手里不放的奏疏,坐在塌边出声。
清晨的一缕曙光照进窗棂,朱厚照歉意地对着他笑笑:“早啊,祖爷爷。”
“早,”朱瞻基翻着奏疏头也不抬:“你的皇后半个时辰前来过了,看你在睡,陪了一会儿才走的。”
“她来了?”朱厚照瞪大眼睛,动了动身子,但又倒了回去。
“怎么看一点不惊讶的样子啊,你不喜欢她?”
朱瞻基合上奏疏,放在塌边,自己躲着阳光到旁边坐着了。
“她.....罢了,以后再说。”朱厚照犹豫一会儿,还是坐起来打开了折本。
“他们这次要你铁了心治罪刘瑾。”
朱瞻基的话里有提醒的意思,朱厚照也在看奏疏,如何不懂。
阳光越爬越高,快将整个配殿屋子盛满了,朱厚照好在没看奏疏以致走神,他笑着,将架子床四周的帐子全扯下来,留了一角,朱瞻基动作极快,从那一角跌进架子床里。
“知道么,我有时候觉得你不是个灵,实实在在太像个人了。”
朱厚照还在笑,他往床头靠了靠,给朱瞻基让位出来。
“我有没有机会触碰到你?”
“机缘巧合的时候吧,”朱瞻基缩在床尾,将压出褶皱的衣袖收拾一番,把话引回正路上:“你这次要认输吗?”
“我......我不想。”
朱厚照的笑僵在脸上。
“如果我选择治罪,刘瑾帮我定下的新政改革一事,就真的要被他们废掉了。”
“祖爷爷,你还记得......我和你提过的皇庄一事么?”
朱厚照看着朱瞻基点头又摇头,四肢百骸的冷意一齐涌上心间。
“土木堡.....之后到我登基,皇城周边的皇庄与军屯被官僚蚕食得几乎殆尽,那些军户甚至参加过当年保卫北京,我偷出宫那阵子也见过流民,刘瑾向我奏请整理军屯遏制土地兼并增加财政收入,我一直想恢复三大营,所以就同意了。我向内阁宣布派刘瑾整理军屯时,你都不知道那群文官脸上有多精彩。”
他头痛欲裂,扶着额头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我还让刘瑾查贪官,是不是有点可笑,所有人都说刘瑾是天下第一巨贪,但他查出来的贪官竟然也不少......”
“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听着像在你为刘瑾开脱一样。”
朱瞻基皱着眉,出声打断朱厚照的话。
“你也不理解我吗?”朱厚照眼神渐冷,压着经外奇穴暂时缓解了头痛,“也是,你宣宗爷那时候多好啊,三大营在手,满朝上下没有不听话的。”
“我不和一个病人一般见识,刘瑾留还是不留,你迟早得做这个决定。”
朱瞻基说着就要下榻:
“你要是觉得难受,就再睡一会儿得了。”
“你干嘛?别在我面前又搞晒化这一出!”
朱厚照急了,翻身先动起来,一脚踏出帐子来到屋子中央,朗声一句:“来人,朕起了!”
“......你不是不上朝的吗。”朱瞻基叹了口气,他扒着帐子问朱厚照,“头还疼着,就别硬挺了吧?”
“我约了内阁议事,难说这次还能不能保得下刘瑾,我得试一试。”朱厚照头也不回地迈步往外走。
“这孩子.....病怎么也不见好呢。”
出配殿门前,他听到身后朱瞻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