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鹿野院平藏·推理演绎法(下)

武力是侦探所诉诸的最后一项手段。若非必要,我们不喜欢使用自己的拳头。
只可惜,那些能伏首认罪的老实罪犯,通常只存在于虚构小说中。
——鹿野院平藏
从蒸汽鸟报社出来,两人成功会合。
“安柏,你监视那家伙时,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没有。今日休息,他自从关门之后就一直待在家中,我看不到他的举动。”
“你们骑士团要是有搜查令,这桩案子估计已经结尾了。”鹿野院摊开手笑道,“但我们家乡也大差不差。除眼狩令时期之外,执法人员一般不得擅自进入平民家中,所以有时候,我还得趁嫌疑人外出,赶快翻进对方家里找线索。”
“那……岂不是很危险?”
“对啊。有些人会在家中埋伏同伙,有些人会佯装出门,很快杀个回马枪,还有些阴险的家伙,会在窗沿处放上一排细钉,天色昏暗的时候根本发现不了,很容易中他的道。”说罢,鹿野院摊开手掌,手腕处一道骇人的疤痕赫然醒目,“上述经历并不是我杜撰的,只能说命大吧,能活到现在已经心满意足了。”
望着鹿野院手上的疤痕,安柏吞了吞口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回归正题吧,我在蒸汽鸟报社得到了一些线索,拿来给你看看。”说着,鹿野院从口袋中掏出四张照片和一份折叠起来的报纸,“这是报社狗仔连续四天拍摄的情侣幽会照片,其中第四天——也就是昨天夜晚,照片中并没有出现锋的身影。”
“也就是说,他并没有不在场证明?”
“远不止如此。作为一位被雇佣者,锋和歌德父子之间的关系,同样值得我们关注。”鹿野院摊开报纸,指向头版上的一处八卦新闻,“明面上,歌德老爷雇佣【黑犬】锋,是为了保障自己儿子的安全,但实际上呢?”
报纸的头条,是一行醒目大字——
《鸳鸯情侣竟因身世差异被棍棒打击?!》
“据知情人透露,蒙德大老板歌德最近与儿子玛文矛盾迭生……”指着标题下方的几行正文,鹿野院笑道,“虽然娱乐编辑的夸张话术我们不敢恭维,但这份消息也并非是空*来风。玛文和玛拉想要追求自由恋爱,但玛文他爸歌德并不允许这桩婚事,因此雇佣了锋前去监视自己儿子,事实的经过就是这样。”
“刚才我也是这么推测的。”安柏皱起眉头,“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既然锋是受歌德老爷雇佣,那为什么还会在每天晚上去摘星崖看他们幽会,却不把情况告诉雇主呢?”
“对,你发现了盲点!”笑着,鹿野院打了个响指,“想要侦破案件,我们必须摆脱固式思维。假如,嫌疑人锋的雇主,不止歌德老爷一个呢?”
瞬间,安柏恍然大悟。
真相的拼图,快成功了。
作为一位典型的雇佣兵,【黑犬】锋从来不嫌钱少。白天,他受歌德老爷委托前去监视儿子玛文,防止其与玛拉碰面;夜晚,他的雇主由歌德老爷变成了玛文,雇佣金则是两人幽会的封口费。
进一步推断,倘若查耶维奇的死与锋有关,而这位雇佣兵是受人委托前去刺杀,那么整起凶杀案的幕后黑手,也可能不是歌德老爷——
而是他的儿子玛文。
“至于作案动机……想必很容易猜出来吧。”旅馆内,鹿野院十指相对抵在下巴上,静静地开口道,“不妨回想一下前面的经历,其实父子矛盾的导火索,早已出现在了文中。”
【《震惊!玛拉和玛文竟然在摘星崖幽会?》】
“事实就是如此。歌德老爷发现了儿子的幽会之事,所以大发雷霆,威胁玛文要棒打鸳鸯。如果四天前的这则八卦没有刊登在报纸上,昨晚的凶杀案也不会发生。”
“可是……我还是有点不明白!”安柏挠着头发,只感觉脑袋有些转不过来,“你推断出了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但这和案件又有什么关系呢?查耶维奇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路人,为什么玛文偏偏要雇佣锋去刺杀那家伙呢?他能达成什么目的吗?”
“毫不相干吗?”
“……嗯?”鹿野院的一句问话,让安柏有些不知所措。
“你刚才的问题,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说罢,鹿野院整了整衣领,“要想验证我的猜测,现在就去找玛文。进门后的一瞬间,你就会明白了。”
由于父子矛盾,玛文和歌德异地而居。敲开房门后,安柏一眼便看到了堆放在地上的大包小包行李。
“你是……要搬家吗?”
“恐怕不是搬家,是私奔吧?”一旁的鹿野院冷笑道。
瞬间,玛文的脸唰地变得惨白。
“墙上的愚人众情报,摆在门口的轻便布靴,书桌上被勾画了醒目标记的提瓦特地图,你家里的线索可谓是一抓一大把。”鹿野院双手抱胸,盯着玛文的眼睛,“老实自首的话,骑士团说不定会给你减刑。但如果你拒不承认,到时候我们查出了更有力的线索,别怪我没有提醒。”
在鹿野院和安柏黑脸白脸的双重攻势下,富二代的心里防线很快便被攻破,瘫坐在地上,承认了自己所有的罪行。
由于婚事问题,玛文和歌德老爷一直矛盾重重,尤其是四天前狗仔的曝光,更是让两人关系的决裂一触即发。
在这种背景下,玛文想到了私奔。
但作为声名显赫的蒙德大富豪,歌德老爷手上的势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就连【黑犬】锋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缩影而已,他又怎么会让两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逃出手掌心呢?被逼无奈,玛文将目光投向了愚人众。
歌德老爷与愚人众一直有着商业上的密切合作,尤其是他所经营的大酒店,更是成为了潘塔罗涅老爷的临时据点。倘若能在两者之间挑起纠纷,父亲势必会因此而忙得焦头烂额,放松对自己的监视。而这,便是玛文所盼望的出逃时机。
挑起纠纷其实非常简单,毕竟在风魔龙事件的发酵下,蒙德和愚人众的关系早已跌至谷底,只需要一枚火星就可以引爆。因此,玛文雇佣了锋前去刺杀至冬国平民,以此挑起矛盾。由于蒙德城内的平民难以刺杀且容易暴露,锋将目光转向了野外,也就酿成了后来的凶杀案。
“这是我……这是我被逼到绝路的回应!”噙着泪水,玛文颤抖着攥紧了双拳,“雇杀人犯的是我,与父亲反目成仇的也是我,但难道错的只有我一个人吗?我只想跟玛拉谈场恋爱,一场没有外人阻拦的恋爱,但命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知道四天前,父亲对我说的话吗?他威胁我,如果我执意要娶玛拉为妻,他将永远不给我留一分钱遗产,一分钱!我爱玛拉,我愿意为她付出全部,仅仅一桩谋杀案又算得了什么?!你们身处圈外,又怎么可能理解我的抉择?!”
“你的遭遇,我们当然深表同情。”鹿野院叹道,“毕竟,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但我还是想问你一句,对于玛拉,你真的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吗?”
“你什么意思?!”玛文几乎是双眼通红地咆哮道,“我当然,我当然付出了自己的全部!”
“也许吧,我见过很多私奔的案例,但像你这样带着这么多大包小包行李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瞬间,玛文的双手凝固在了半空。
“你当然爱着玛拉,这点无可否认,但对于过往的奢靡生活,你在内心深处终究还有点放不下,对吗?”鹿野院摇了摇头,“对于‘遗产’二字,你刚才还特意加重了语气。并且,从报纸上的蛛丝马迹中,我也能推断出这一结论。”
“那个……鹿野院侦探!你刚才的话,语气是不是有点太重了?”走出玛文家里,安柏戳了戳鹿野院的后背埋怨道,“毕竟他也承受了那么大的痛苦,有些话可以事后再说吧!”
“伤口撒盐,确实不是什么圆滑的作风。”鹿野院叹了口气,“但我也快离开蒙德了。临走前再来点虚情假意,也没多大必要。
“你要记住,他虽然是受害者,同时也是施害者。对他说出实话,其实才是最好的安慰与惩罚。”
“有道理。”安柏低垂着头,“虽然总感觉心里闷闷的,但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想开了很多……骑士团的人马上就要到了,我们现在,还要做点什么?”
“不需要做什么,静静休息吧。”鹿野院笑道,“留给我们的其实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些善后工作。不过,对于整起案件,我们还有最后一件证物没有找到。”
“……凶器。”
“对。”闭着双眼,鹿野院右手撑在书桌上,“好好睡一觉吧,今晚的6至12点,我们得加班了。”
双脚生风,鹿野院穿行在浓密的草地中。头顶,弯月被乌云遮住了半边。
“等一等啊,大侦探!”安柏上气不接下气地跟在后头,“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
“案发现场。”
“……啊?!为什么?”
“作案后,部分杀人犯会倾向于回到案发现场,这是一种典型的犯罪心理。”简要地解释完后,鹿野院加快了步伐。
果不其然,案发现场附近,两人很快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锋。
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柄匕首。
“又见面了啊,雇佣兵【黑犬】。”背着双手,鹿野院踱着步子朝锋走去,仿佛丝毫没看到他脸上的狰狞表情,“请问大晚上的,您来这里是想做什么啊?”
“关你的事?”
“当然不关我的事,但你手上的匕首,就不得不让人注意了啊?”鹿野院嘻嘻笑道,“昨晚同一时间,你作案成功后,匆匆将凶器埋进了不远处的土里,所幸没被发现。但当时毕竟太过匆忙,所以你今天趁着月黑风高回到现场,想把凶器给完全销毁,扔进星落湖或埋到更远的地方,让人根本不可能找到。我说的,有没有谬误之处?”
“滚!本大爷随手捡来的匕首,也轮得到你来造谣?”
“捡来的吗?但我记得你们雇佣兵,都习惯在兵器上刻自己的名字啊?”鹿野院撇了撇嘴,“还有,死者的尸体保存在骑士团那儿。如果想判断这柄匕首是否为凶器,只要跟伤痕比对一下,看看究竟能不能高度吻合就行了。”
“……”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小家伙,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一个词,月黑风高。”玩弄着手上的匕首,锋缓缓朝两人走去,“很聪明,你真的很聪明,要是玛文那孙子有你一半聪明,本大爷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境地啊?”
“承蒙夸奖。”
“对啊,承蒙夸奖。要是没跟玛文那孙子打交道,本大爷也不至于再耗费精力,处理你们这两具尸体了。”
话音刚落,锋绷紧肌肉,如一头发狂的猎犬,扑向了鹿野院平藏。
年少时,锋加入雇佣兵,学习刺杀与搏击。
他曾经注意过,那些在鲜血中倒下的面庞,它们都是一样的恐惧,一样的错愕。他不记得拔掉路边野草时的心情,他也不记得杀人时的心境,麻木、利落,他如同一具机器,踏过无数早已在记忆中忘却的尸骸,淡漠在了夜色之下。
因此,对于这位聪明而莽撞的红发少年,他很有把握,自己会在第一击解决掉他,正如查耶维奇那样。
只不过今天,他似乎运气不好。
这是少有的失算。
右拳。
鹿野院的右拳横在脖颈前,挡住了匕首的致命一击。
这,这怎么可能?他怎么能反应过来我的突袭?!锋错愕地瞪大了瞳孔,但刚抽出匕首,一枚燃烧着火焰的利箭直奔脑门,他猝不及防,只得狼狈地在地上打了个滚。
这两人,都是高手!
有神之眼的高手!
意识到局势不妙,锋握紧匕首再次扑向鹿野院。凭借多年的江湖经验,他意识到,对付这两个人,自己绝不可能有胜算,因此先控制住就近的红发男孩,挟持作为人质,才能确保自己安全脱身。
但迎接他的,是一阵拳风。
一阵快如闪电的拳风!
攥紧双拳,鹿野院咬牙忍住剧痛,腰间的风系神之眼爆发出刺目的辉光。锋惊恐地挥动着武器,但竟然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一寸!在暴风骤雨般的拳击下,锋偌大的身躯轰然倒塌,匕首摔落在身旁,他再也没有力气反击了。
“你……你没事吧?!”安柏赶忙撕开腰包里的绷带,扎住了鹿野院的右手。月色下,鲜血顺着绷带汩汩流出,似乎根本没有止息的迹象。
“没,我没事,一点小伤罢了。”鹿野院强忍着痛笑道,“我……认识去西风教堂的路,自己走就行。你快去通知骑士团,千万……别耽误了。”
次日,风神广场上,琴和安柏当着众人的面,宣读了鹿野院平藏的功绩。同时,锋和玛文的罪行已被定下,他们将在牢狱里度过剩余的时光。
“大侦探,你这次可是帮了蒙德一个大忙呢!”猎鹿人餐馆,安柏在餐桌上笑道,“不久前,有位异乡人因解决了风魔龙问题,被琴团长封为荣誉骑士。我要不要也向她求个情,封你一个荣誉骑士的头衔?”
“不敢当,侦探分内之事罢了。”鹿野院摆手道,“吃完这顿,我要准备动身去璃月了。昨天的合作很愉快,谢谢你。”
“啊……就要走了吗?”
“对啊,就要走了。”鹿野院狠狠地啃了一大口鸡腿,“毕竟我这次离开家乡,并不是来旅游的,而是有要务在身。”
“那蒙德这边……”
“蒙德这边的要务,第一天到来时我已经处理好了。”鹿野院笑道,“所以昨天早晨,你在旅店里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我正在书桌上打盹,只是因为刚忙完回来啊。”
“原来是这样。”安柏点头道,“但你已经两晚没睡了,身体真吃得消吗?”
“平时闭眼打盹,回复的精力已经足够了,不用再去刻意睡觉。”说罢,鹿野院放下刀叉,“很美味的食物。那么,我准备要走了,下次见!”
“下次见,拜拜!”
“真是一群热情可爱的蒙德人啊。”走到石门附近,鹿野院坐在大石头上,闭眼打起了盹。
稍作休息后,他再次起身,朝璃月方向走去。临走前,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
那封信还在。
那是一封空白的信。
也是他离开家乡的根源。
是夜,家中,鹿野院更衣后正欲睡下,窗外的雷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雷光通常一瞬而过,但那道雷光却留在空中久久不散,仿佛正在寻找着什么。
“你,叫鹿野院平藏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轻微而低沉,却好似浪花般绵延不绝,震得整间屋子嗡嗡作响。但鹿野院没有回头,他早已知道了对方的来历:
“什么事,将军大人?”
“我有一份委托想交给你。只不过,你对我的到来,似乎不感到惊讶?”
“无论人还是神,妖怪还是魔物,只要处于我的委托方,我都会一视同仁。”鹿野院淡淡笑道,“但不知将军大人,手上那封空白的书信,是何用意?”
“这封书信,有字。”
话音刚落,信封如飞鸟般升至鹿野院面前,一行行文字浮现在了纸上。“深渊”“坎瑞亚”“提瓦特边界”“兽境入侵”……一个个关键词潮水般涌入鹿野院的脑海,他屏住呼吸,尽力将所有词汇刻在脑中。
“记住了吗?”
“记住了。”
瞬间,文字散去,书信又恢复了空白。鹿野院郑重地捧起书信,塞进了口袋。
“特定时刻,信上的文字会再度显现。”说着,影的声音渐行渐远,“找寻‘她’的下落,先去蒙德,那是一个不简单的国度……”
雷光散去。夜色下,乌云中钻出了一抹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