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同人】Natural——十五：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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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个老混蛋！你不是说能赚钱吗！钱呢！”
“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那……那个水獭明明答应的好好的！会和我合作，但，但他没了消……”
“谁要听你解释！我现在就要看到钱！我借给你的钱！”
“还有我的！那是我的棺材本啊！”
“我把孩子上学的钱都借你了！我就不该信你啊，呜呜呜……”
“我也借给他了！这骗子！我信他说会赚钱，才借给他的！”
“抱歉！各位老伙计……真是抱歉！请再宽限几天，看在咱们几十年的交情上！再给我几天时间！我发誓，我一定能把钱要回来！”
“啧……谁她妈信你啊！”
不知谁在人群中叫嚷一声，推搡着把老水獭灵踢倒在地，发出某种信号一样，拳打脚踢雨点般落在抱头蜷缩的水獭灵身上，他的眼镜被打落在地，补上一脚后分崩离析，碎片划伤饱经沧桑的脸，鲜血、灵魂和口水混着泥土烙印在灰大褂上。
“呸！走了走了，真是个废物骗子！”
“恶心！和这种人打上交道真是晦气！”
“砰！”
债主愤愤地摔上宅门，震下一层烟尘，蒙住眼前的面庞，片刻后被漏进的风携着邻居的嘲笑吹散。老水獭灵费力爬起身子，惨笑地望向目睹全过程的儿子，眼中尽是慈祥与苦涩，双手颤抖地接过他递来的眼镜框。
“孩子……爸爸很没用，对吧……”
“爸爸……”
“货被抢了，做生意也被骗了，妻子的病也没办法治好……我这样，还算是个男人吗？”
“不……不是这样，爸爸！”
“孩子……答应我，好好照顾妈妈。”
“不要忘记，热忱之心，不可泯灭，关照弱者，互相帮助……”
“爸爸！爸爸你要去哪！”
哭嚎悲怮却拦不住离去的背影，小手挥动着想要抓住一片衣角，但最终隔离在沉重的宅门两端。
“爸爸——！！”
鸟语花香，清澈流水，微风拖住Natural汗津津的脸颊，向他献上太阳之花。
“该死，又是这样……你到底还要纠缠我多久！”
双拳猛地锤在被子上，Natural甩下几颗豆粒大的汗珠，梦魇不定期造访，提醒他并非幸福而仍身处地狱。
“不行……不能想那么多。”Natural推开窗户，好让混沌的头脑重返真实的世界。晨光熹微，让人心情愉悦，早起的女仆在庭院中打扫，扫帚与地面合奏，发出好听的沙沙声。
“也罢，打起精神吧，今天说不定会是大小姐成长的台阶！”
墙上的挂历，今日被特别标注了红色的圆圈——小姐的演讲比赛日，两年的光阴在地狱并不漫长。更何况，自从吉弔大小姐从外围回来后基本闭门不出，自己亲眼看着垃圾桶内的草稿纸堆满，换掉，再次堆满，搞得隔壁卖文具的商号甚至都想和自家合作。
沐浴，更衣，Natural站在镜子前上下打量一番，这身衣服实在不合身——西服的拘束感让自己没法放开手脚，上衣只有一个内兜，裤兜的深度更是浅的可怜。 若不是前两周吉弔大小姐完稿后，硬拉着自己去大卖场，自己说什么都不会买下这套衣服，又贵又不便。
“算了，怎么说也是作为大小姐的侍从出席，这套姑且还说的过去。”
Natural拽了拽勒脖子的领带，无奈地自嘲一句。
“砰！”
“獭子哥——！看看我这身怎么样……哇哦……！”
自己早该习惯的，门也早该习惯的，这么多年来就没一次被大小姐正常打开过。Natural在心里为嘎吱作响的门祈祷一句，微笑面对突然闯入的大小姐。倒不如说，今天的吉弔越是有活力越好。
“大小姐，您看上去很有精神，这是最好不过的了。”
“我就说嘛！獭子哥穿这套绝对合适！”吉弔绕着Natural转了两圈，得意地拍拍他的后背，“多精神！比之前还要帅一些！我的眼光可是数一数二的！”
“承蒙大小姐厚爱，您今天的穿着也很有气质。”Natural欠身行礼，余光扫视一番精心打扮的大小姐，的确，就算吉弔平日再如何不拘小节，今天也该换上肃穆的礼服，圆头皮靴刚打完油，反射曜日光辉，化妆师足足花了一小时而准备的淡妆，也让这处于成长期的少女显得格外动人。
“哈！那是自然！”吉弔踮起脚尖在原地转了一圈，漫画里元气少女一样春风满面，得意地露出八颗白牙，“毕竟我也有所成长，这种穿衣打扮更是不在话……”
“大小姐！车已经备好了！”
仆人的高呼打断吉弔的自夸，Natural看着啧嘴的吉弔忍住笑意。
“大小姐，咱们该走了。”
“烦诶……知道啦！话都不让人说完！”
Natural陪同在吉弔的身边，不自在地承受着周围的目光——沧川商号上上下下的人，不管是伙计，佣人，还是分店的老板，几乎都聚集在宅子门口，为他们的大小姐加油打气。
“女儿啊，别紧张，就当是小考试！把下面那些人当场萝卜白菜！没得奖咱也不怕！爸爸永远支持你！”
“但爸爸你看起来比我还紧张欸。”
“放心吧老爷，大小姐这两年也参加了不少演讲比赛，心理素质绝对说得过去！”
“大小姐——加油啊！我们女仆团会当你的后盾的！”
“嗯嗯！我一定会凯旋的！等我的好消息吧！”
“大小姐啊！这是我们佣人用攒的钱买的护身符，嘿嘿，您收下吧！”
“千鹤叔您破费了！等下到财务处报销一下吧！谢谢大家！我会好好珍惜的！”
“……Natural，这个你拿着，保护好吉弔的安全。”
“小人在所不辞！”
欢呼，鼓舞，安慰，告诫，无数的声音被隔离在厚重的防弹车门后，坐在副驾驶的Natural向司机点头示意，伴随高昂的鸣笛，众人的面容在吉弔眼中逐渐模糊，变小，直至再也不见。
距离会场的路程还有一段时间，与其反复咀嚼众人的鼓励和心中的不安，不如再尝试一遍演讲稿，找找感觉。这样想着，吉弔闭上双眼，在脑海中模拟起演讲的场景。
Natural将夫人暂借给自己的双枪插在内兜——承载一个母亲的叮咛。他的额头紧贴车窗随意欣赏闪回的风景，今天……将会为大小姐带来什么，如果成功的话，说不定……
半小时的车程在未散去的滚滚浓烟中到达终点，距离比赛开场还有一小时之久，但急不可耐的记者早已寻味而来，Natural费力拨开围堵在门口的苍蝇，但吉弔仍未逃脱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注视，只不过是从记者换成了上流权贵罢了。
如同准备考试的学生一般，煎熬，苦痛，眼睁睁看着指针偏移自己却无能为力，吉弔在候场处艰难喘息，等待永远是最恶毒的惩罚。
但当考试的铃声响起，那是你第一个听到的声音，从此世界陷入寂静，而你听到的第二个声音，便是结束的奏鸣曲。
很简单，不是吗，准备了这么久的比赛，居然在不知不觉中飞驰而过，仿佛预先彩排过那样，舞台很大，观众很多，但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在设置的节点处振臂高呼，在渲染的情绪下痛心疾首，满场观众随着节奏或振奋或唏嘘，最后在鞠躬中掌声如雷，久久不绝。
“感觉如何，大小姐？”Natural为下台的吉弔送上祝福与一瓶盐汽水。
“虽然我想了千言万语，但实话实说，没什么感觉。顺着情感就演讲完了。”吉弔耸耸肩接过饮料，表情意外地平淡，与台上刚刚演讲的样子判若两人。“不过讲到外围那些事的时候，大家居然反应蛮强烈的。”
“很正常，毕竟没几个市内人会亲身下去体验疾苦，这种真实的演讲，反而会抓住评委与观众的心，谁都有猎奇心理。”
“但愿如此，我记得结果是下午出对吧？还得再煎熬好久啊——”
扭开瓶盖，盐汽水沿着干燥的喉管顺流而下。
“下面宣布的是本次演讲比赛的优胜者——吉弔八千慧小姐！”
“噗——！”
盐汽水顺着刚湿润的喉管逆流而上，喷洒在身前的椅背上。
啊？嗯？啥？
愣愣地被Natural搀扶着去领奖台，愣愣地和其他获奖者一起拍照，愣愣地发表事先准备好的获奖感言，愣愣地被一群记者围着采访，随后被Natural全部驱赶走。
我……中了？我中了？我中了！
“我成功了啊！我中了啊！”
直到踏在归家路上，方才梦中惊醒，爆发出的欢呼连Natural都被吓了一跳。
“嗯，大小姐，您成功了，这就是您迈出的第一步。”
“不，那个，真的吗？这也……不会吧！哈哈哈！这是，这，我……”
成功就是这样，当你费尽心思得到它后，反而不敢伸手触碰。支离破碎的欢欣狂轰滥炸地打在手中的获奖证书上，几小时前还平淡的神情又和现在判若两人。
“果然，选择走回家是正确的，在这段路上让大小姐稍微冷静一下也好。”Natural唇角上扬，看着吉弔将证书翻来覆去检查，还多次让自己辨别真伪，心中无不庆幸自己的选择，毕竟他的心情也很不错。
“嘿嘿，没想到真的得奖了欸！这下算是走上一个台阶了嘛，獭子哥？”
“嗯，从刚才想过来采访的记者数量来看，过不了几天，应该就会陆续有人上门挖墙脚了。”Natural回忆会场的场景，那些疯狂的记者险些让他鸣枪示威。
“不过……大小姐，您刚才的演讲的确很有感染力，虽然在下已经试听过多次，但现场的氛围也让在下有一种振臂高呼的冲动！”
Natural这话并不是恭维，毕竟他亲眼看到，身边的听众按耐不住被感染的情绪，几次想要站起来跟着呐喊，评委坐在前排紧紧地抓着扶手，眼角边的泪光却不止一次出卖他们。
“对了，之前大小姐您说想成为棋手，但具体是哪方面的呢？”
“啊……其实也没想好，大概……从政？或者当一个演讲家也不错，只要能改变地狱的现状，成为什么都无所谓的！”
“这样啊……那我可就跟着大小姐您沾光了哦。”
“獭子哥可是我的家人！我怎么会亏待你！到时候獭子哥还做我的秘书！哈哈哈哈哈哈！”
欢笑着，嬉闹着，青春戏剧的戏码还在上演，但序幕早已结束，归家之途走到尽头，树上最后一片绿叶的飘零，于半空中扭动着血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