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日记】梦里行,2023.2.7
先说一下这回不是小说了,乐;是个随笔。我之前码的字里有过一些看客朋友,道行不够,中了莫须有的迷阵,我写的是虚的小说他以为是实在的记录,于是就免不了多余生出一些心思来。这使得我决定看情况或多或少整些说明,开门见山,免去麻烦。不然前一阵我编个故事说“我要死我要死”,有人问我“你没事吧”,后一阵我真说“我超我死了”,还得有人过来对一具真的尸体问一句,“你怎么还不更新啊?”这下赛博狼可乘着电波杀来了。
当初“梦日记”这个玩意出现并开始有风行的势头的时候,我没甚动静,认为此事平平无奇。对于我来说确实平平无奇:天马行空却又真切的梦我做不出来,上回做这样的梦都是小学五年级了,我在一个前因后果不明的混战里带着一支骑兵准备冲阵。那之后我就丧失了随意梦想的能力,毕竟上了初中首先得面对成绩不行这档子事,以及由这个突破口中涌出来的浩瀚的现实。其他的梦对外人来说又不值一提,多是梦到跟着朋友聚到一起玩,少有的梦糊了巴涂的,就找不出情节应该从哪里开讲,于是一来二去梦里的玩意不是没啥好说就是无法可说,这下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了。
但今天做的这个梦我就决定抢救式的记下来,我对于奇物和奇事有浓重的收藏意味,而且哪怕我本没这个心性,这“奇遇”也值得收藏一下。梦这种玩意像肥皂泡,破了可就没地找去了!
眼睛一闭,梦里一睁,我站在一个老式的大的建筑面前,站在人群中。确切地说我是站在一个老式的城市里:往旁边一看没有楼房,就是平房和罩在上头的天,面前这个也不很高的高楼,约莫也就三层,看天看地都土里土气的,就是那么一种色调。看看人群,我首先注意到的是女性们,有梳大辫子的,有扎大麻花辫的,一头乌黑,但是不反光,穿着那种大同小异,色彩不鲜艳的老式的棉外衣——类似于农村的大花棉袄,只是把花和鲜艳的颜色都去掉。环顾人群,全是这样的打扮,再没有其他的,离今天更近的模样。再抬眼往右一瞅,远处在平房夹出来的路尽头也有个两三层的楼,楼左右一边树了一面大红旗,那玩意横竖都能把我裹四五圈。我把我之所见与我之所知比较了一番,想在脑海里找出一个较为确切的年份来把我自己放进去,不一会就出现了一个答案:应该是1961年。
(醒了之后回头再想,没准还真差不多。60年代初期再往后推,66年到76年女性的着装就与绿军装和人民装相结合,那之后就是“的确良”,学名涤纶,的天下了,再那之后季节换了,风向变了,城里的大伙穿衣服就全不一样了。)
但我作为一个迟来了的人终究知道的不是太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在这栋楼面前凑堆。发粮票了?还是等着拿票买东西呢?我只是看着他们站在那里等,平静朴实而有神。而在目睹了这里的所有人和我的精神面貌的不同后,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啥情况,我是穿越了?
就动了动“穿越”的念头,我眼前的景象忽然换了个模样。之所以说是换了个模样,是因为骨子没换,看建筑和街道能看出我人还在这个地方。穿着棉衣的女性、穿着棉衣和布衣的男性霎时换了一批人,穿着的大多是刚才还一眼都看不到的的确良。天地没了之前那种土气,整片地界看起来就鲜亮了一些。人群动起来,人群里的我也顺势动起来,一起往这栋改头换面业已完成的建筑走去,大脑没作任何思考,任凭脊柱支着自己的身体把自己带进正门左侧开的一家打印店。
即使发生了这种奇遇,我也没什么激动欢乐之类的心情。举个例子吧:你是一名日本社畜,今日从楼上坠落,结果发现自己躺在了1989年的银座,“亚洲最昂贵的地方”。你对日本现代史略有了解,这也就意味着你知道之后日本发生了什么。这时有人来问你:你在1989年的银座,请问你开心嘛?激动嘛?——你的答案我不知道,但如果我是当事人我觉得我够呛。
说是打印店,却不知道打印机放在了哪里,进门往右瞅是几个简易桌子,上头放着的是那种大头电脑,机壳已经老成暗米黄色的了,两台,最里头还有一个那个颜色的玩意,就是以前电子产品很经典的那种黑不黑灰不灰深蓝不深蓝的色,所有玩意一起塞进一个长方体盒子,键盘和只能显示像素的屏幕从其中一面长出来。
(我在梦里见到这玩意的时候一眼认定这个长方体盒子是最老的机器,但醒来之后回想就寻思出不对劲。把整个电脑做成一个盒子,这是手提电脑——笔记本电脑的技术,应该是七八十年代才出现在地球的。应该是被强行塞进长方体一面而牺牲了尺寸和性能的像素显示屏把我唬住了。但就算是回想梦境,我也没想到那个打印社哪里出现了打印机。)
我继续往里走,里面是一个房间。用脑子来想的话,那这屋子应该就是店主人一家的私人空间了。里头一男一女,年纪说小不小,也绝不至于到中年。我就那么看着他俩。接下来一段就没什么合适说的了,我盯着他俩盯了一段时间,要他俩不是夫妻的话,我回头找警察给他俩报个流氓罪这俩准没跑。看了一会自觉无趣,回头,打印社进来的人越来越多,能看到原来桌子靠门那地方放了个大头电视,看它的尺寸、规格和屏幕那样式,我在现实中应该是零几年才看到有这种电视出现。
我头再扭回来,面前自然又是那个屋子。不是这屋子里咋还多了个男的呢?不是咋还轮换呢?这下我要是给你仨报个流氓罪的话你仨搞不好得枪毙了!现在是什么年份,这罪名已经撤销了吗?
但都到这个份上了,梦里的我理所应当般地没有对我遭遇的这一切起疑。这是我做梦的特点,或者说是规则:无论情节多离谱,当事人总是理所应当,就好像在这个离谱的世界里,再离谱的玩意也是天经地义——这么一看这梦还挺现实主义的,乐了。(梦里的我也天经地义地没有做更多的思考与判断,不然我不会醒了回想才发现我的存在从头到尾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还是你们玩得花,溜了溜了”地想着,准备退出打印社,自然得经过那个大头电视。我瞟了一眼,就停下了。电视里放着一个新闻节目,新闻节目里除了主持人还放了个小画面,是游戏画面。主持人在说这个游戏正在被军方用作训练,我在那一看,这是战地2?
这绝对已经是零几年了!这么想着,一直在梦里理所应当着的我终于对梦里的时间起疑了。我并不清楚战地2是哪年发售的,但有一个法能让我知道现在是零几年了。我掏出手机打开了粉色app。如果它能有点动静,而不是根本打不开,那最起码应该是09年了。(真是他妈的极品主意,各种时空破碎的槽都不知道从哪开始吐;他米库饭跟你噗哩噗哩有什么关系?)还真让我打开了,而且这个APP左上角的logo是一个简笔画勾出来的miku头,没五官。我大概知道现在是什么年头了。(比较好玩的是我醒了之后总觉得这个军队训练用战地2的新闻似曾相识,好像确有其事。一查好像还真就有这么个新闻,能查到一篇2008年08月26日的资讯。)
但是我推门出去,外面的时代好像前进得没有屋里这么快。人们的衣品已经脱离了的确良发生了新的五花八门的变化,但是跟当今比他们好像还是不是很会化妆。人的色彩鲜艳天地的色彩也更鲜艳,但是之前那种统一的整体的美感就算是没有了。道路上寻常地驶过汽车,那种跟美国五六十年代的款型差不多的那种线条棱角都比较分明的轿车,顺着路开向尽头,尽头还是那个脑袋顶上两面大红旗的建筑;它外边拿那种棕红色的砖重新装潢了一遍,整体看着油光水滑的,而还是那样——同时也跟一开始一样鲜艳——的大红旗此时插在这里就有点显得不搭了,要是只是看它跟这里其他的颜色搭配起来舒服不舒服的话,甚至有点扎眼。
此时我却是掏出手机录了一段:毕竟一般情况下一个人能录到过去的景象按理来说是绝无可能的,我要是真的搞来了这样的一副景象,回头发网上,后续应该相当有趣。但是录着录着手机就录不出东西来,一屏幕都是晦暗的黄铜色,其中录到的轮廓严重地扭曲失真。
录不了拉倒(竟然不是先检查手机是不是有毛病),我就站在外边判断我现在处于一个什么样的时代来。这根本就不是问题,瞧瞧这幅光景,七十年代已经是过了,那接下来的年代是什么时代,答案不就呼之欲出吗?那个什么风吹地,那个什么风过海来着?
就在我要得出答案的前一刻,闹铃响了。
看来就算是在梦里,这还是个碰也不能碰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