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小说《拉格纳之爪》翻译(第十三章)

真理之光号闪烁着从亚空间弹出,到达了艾瑞斯星系的外围。拉格纳感到一阵自豪和希望。他们的任务很快就能完成了。他们成功带回了洛克斯护符。在离开废船之后,审判官伊叁成功将三块碎片组合成了一个整体。
拉格纳看向指挥甲板另一边的她,突然感到了一阵不轻松。尽管她的皮肤是深棕色,现在的她看起来依然惨白虚弱,就好像她脖子上发着光的翡翠护符正在吸取她的生命力。她的面容憔悴,缕缕灰发也在这短短的几周里长了出来。那枚护符如今已经成为了一颗完整的璀璨夺目的宝石,用链子挂在她的脖子上熠熠生辉。它的那股奇特的外星美感让他后脖子上的头发立了起来。他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有这种感觉。他的战斗兄弟好像没有感觉到他的不安,他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
他开始思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周围奇怪地安静下来。飞船的星语者并没能和星球上他们的同类取得联系。这不是一个好兆头。能够让星语者完全静默的只有死亡。
其他人正充满期待地看着舰桥中心的全息投影仪。他们现在已经进入了艾瑞斯的通话范围,很快就能和地表直接联系了。拉格纳想着他们会听到什么消息。
“审判官大人,进入通讯范围,”仆役总管沃斯帕终于宣布道,他们好像已经等了这句话几个小时。
“赞美帝皇,”斯登伯格审判官回答道。“试试看能不能联系到总督宫殿。”
“明白,大人。”总管对他的手下示意,科技颂歌激昂起来,船员同时操纵起控制板上的滑块。拉格纳看到沃斯帕把一个装饰着两颗石像鬼首级的拉杆推向前方,突然投影仪里出现了一阵闪光。
他们看向了行星总督。那样子让人惊讶。这个人曾经一定人高马大威风凛凛。他坐在一个刻成帝国双头鹰形象的王座里;它的眼睛由钻石镶嵌,椅子本身放在一座大理石台座上。那人身上的盔甲好像是给一个身体更大的人准备的。他的脸颊深陷,抓着王座扶手的双手已是骨瘦如柴。他的眼中燃烧着狂喜的光。
“斯登伯格审判官!”他用嘶哑的声音说到。“是您吗?”
“卡米凯秘书!泰尔总督呢?”
“泰尔……泰尔死了,大人。他的大部分内阁成员也死了。他们全都被我们世界上肆虐的瘟疫杀死了。”
斯登伯格看起来很惊讶,但还是压制住了悲伤。“那你是还健在的政府代表?”
“正是。您的任务……成功了吗?”这人声音里的绝望着实可悲,拉格纳想到。
“对,护符在我们手里。”
“那您必须把它带下来。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这场可怕的疾病已经感染了百分之五十的人口了。死亡人数大到无法估量。尸体都堆在街上,焚尸炉已经不够用了。”
“我们会尽力的,”审判官说。“我立刻就坐穿梭机下来。请授予我们立即着陆许可。”
“遵命,审判官。不过我觉得控制轨道防御系统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了,就算您想要直接登陆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影像消失了,让舰桥上的人面面相觑。
“我们必须立刻动身,”斯登伯格说。“情况已经迫在眉睫。”审判官,戈尔和太空野狼立刻整齐划一地离开舰桥前往穿梭机库。
拉格纳透过穿梭机的舷窗看着艾瑞斯。他很高兴他们没有用传送器。斯登伯格不想在这种时候承受古老设备失灵的危险。艾瑞斯比芬里斯小一些,这点显而易见,它的地表在阳光下反射出暗色。在穿梭机降下去的时候他发现了原因。大陆的整个地表都被包裹在金属里。整个地表就是一座巨大的工业城市。遮盖下方天空的黑云不是自然产物,而是巨大工场的杰作。如同山峰般大小的烟囱在朝着天空喷洒着化学污染物。
他看见四处都有如同岩浆湖般庞大的火坑。他凭借教学引擎放在他脑中的知识估计这些也是让艾瑞斯闻名遐迩的巨型工场的产物。他们继续下降,他能看清细节了,而他看到的东西几乎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他们飞过的建筑每一座都有芬里斯上的岛屿那么大。这里有几千栋这样的楼,巨大如山,好像不是人类的造物,而是某些疯狂神灵的想象。他开始感到惊奇。拉格纳知道帝国能够建造这种程度的建筑,但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就不一样了。
穿梭机进入了大气,开始不停颠簸。拉格纳不管摇晃把鼻子贴在舷窗上继续看着。他发现刚刚他以为是河流的东西其实是宽阔的道路,穿行在令人头晕目眩的高楼大厦之间。
“你觉得这下面住着多少人?”拉格纳问斯万。
“多到他妈的数不清!”血爪回答道。“但现在肯定没那么多了,因为这场瘟疫,”他阴暗地加了一句。
“据说艾瑞斯上有超过千亿的居民,”斯登伯格审判官说。他一定听到了拉格纳的问题。“没人知道确切数字。国教的人口普查从来只能收集道总人口的很小一部分。”
“这一定是个很繁荣的世界,”拉格纳说。
“繁荣,也很重要,”斯登伯格回答。“它是帝国产能最高的巢都世界之一。它生产的产品能供给这个星区一半的世界。失去它会是帝国的严重损失。”
“但你完全不觉得它会失守对吧?”拉格纳说。
“这完全有可能。现在它的防守过于薄弱,任何兽人,混沌或者其他异形的一次大规模进攻就能轻松占领或者摧毁那些工场。”
“那我们能及时拯救它真是件好事,”尼尔斯笑着说。
“我们还没成功呢,”卡拉 伊叁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黑色金字塔并没有拉格纳想象的那么大。没错,以他长大的村庄的比例来看它的确如同大山一般,但周围耸立的建筑让它相形见绌。就算是这样,这也是拉格纳见过的最壮观的建筑。它的外壁如同玻璃,周围阴沉的环境映在上面。更壮观的还要算是围绕着它的强大气场。只要看上一眼,就能看出这座建筑里镇压或者隐藏着一些无比重要的东西。
拉格纳看着它上面穿梭机的倒影越来越大,然后在悬停下来,开始下降。他在星舰上待了几星期后终于能踩在地面上,这让他感到轻松。穿梭机抖动起来,它的起落架碰到了金属地面。
“好了,总算到了,”尼尔斯说。
拉格纳在落地后第一注意到的就是尸体的数量。金字塔前的广场上堆满了尸体,到处都是,腐烂的程度各不相同。他片刻之后才发现有些尸体并没有完全死亡腐烂,而是还活着,被这可怕的瘟疫不断折磨着。
他注意到的第二件东西是金字塔本身。它比在空中看起来大多了。它散发着一种威严,让它从旁边的建筑中脱颖而出。这片区域里,只有它能吸引视线。它其中还有一种让拉格纳非常不安的东西。尽管无比精美,金字塔依然散发着一股残暴的气氛,让他汗毛直立。很久以前在狼牙堡上感觉到的那时不时骚扰他的可怕预感,更加剧烈地回到了他的心中。
他想要说服自己让他起鸡皮疙瘩的只是因为这些生病的人,但他清楚不是这样。金字塔里的某种东西让他禁不住想要大叫着警告其他人。他所有的直觉都在反对他的思考。他很惊讶其他人没有和他一样的感觉。在他看来这实在是太明显了。
或许这又是在他受伤后影响他的症状。或许他看到了幻觉。一定是这样。其他人一定没有这么盲目。
“看那儿,”他听见尼尔斯惊呼道。
他顺着战友的手指看向天空,看到数千颗光点正从云间落下。他一开始以为他们在遭受攻击,但随后意识到那是流星,数量多到在白天都能看见。原来星星也会坠落,他想到。云层继续分开,他看到了其他的东西:一颗可怕的红色彗星,身后拖着黄绿色的尾巴照亮了五分之一的天空。拉格纳一看就知道那就是灾星。
“现在怎么办?”他听见哈肯问道。
“我们进去,”斯登伯格灰暗地说。“这点预言说的很清楚。要结束瘟疫的话,护符必须被放进金字塔内的密室里。”
“那入口在哪儿?”
“我们会找到的,”斯登伯格无情地说到。
他们在靠近金字塔的时候不得不跨过死者的尸体前进。在拉格纳看来他们就像是献给某种邪恶神灵的祭品。他们就这样狼狈地躺在地上,让他心中的正义感深深受挫。
更糟糕的是那些哀嚎着的半死不活的人,在他们靠近时乞求着要水,或者结束他们的痛苦。拉格纳想要无视他们的声音,但它们还是深深埋进了他的脑海。
他看到戈尔弯下腰用手劈开了一个人的脖子。随后这巨大的战士看向周围躺着的所有人,悲哀地耸耸肩,好像被面前所见灾难的规模压垮了。
“真是个他妈的好地方,”斯万轻声说到,就好像是察觉到了拉格纳的心情想要安慰他。他看向拉格纳,露出一个讽刺的笑。“你是在出汗吗,拉格纳?我可不希望你得感冒。”
拉格纳能从他的气味里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就算这样他还是想到了斯万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他没发现的东西。他真的出汗了吗?他用手捋了一些额头,他没有。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想要忽视周围浓重难闻的疾病气味。
金字塔笼罩在他的眼前。他们到底要怎么进去?预言并没有说明这点。事实上,他突然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他们该做什么。直到现在,他都在跟随他认为比他更清楚情况的人。他就像是远古史诗里的人物。占卜者的智慧不容置疑,只需要跟随他的话就行了。但现在,他开始思考了。无论他们找到的这神秘护符中有何等强大的力量,它都必须和这种程度的死亡对抗。瘟疫是一股无处可见却也无处不在的力量,正在将一整个强大的世界拉倒。
拉格纳感觉到他的嘴唇扭成了一个吼叫似的冷笑。现在想这些已经晚了。他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他在过去的几周变成了这样的一个失败主义者?或许是因为他的伤,又或者是什么外部的原因。但那会是什么呢?为什么他现在会想到这些?到底是什么在影响他?
他们来到了金字塔边上,走在它诺大的影子下。拉格纳能在那黑色的大理石表面上看到他的倒影。那样子扭曲着——更瘦,更虚弱,眼神疯狂,皮肤好像染了病一样生了疮。他以为那是一个预兆:他正看着自己的死相。他颤抖着把这个想法推到一边。他注意到他的皮肤在发痒。他遏制住抓挠的冲动继续前进。
他们走到了金字塔西墙的正中心。他注意到卡拉的眼睛闭上了,脑袋周围围绕着一种力量。一股股能量从其中注入护符后又循环出来。缠绕着这股能量的手伸向了金字塔的墙壁。就在这时,诡异的火线亮了起来,画出了一个复杂的灵族符文。那符号如同太阳般耀眼,印进了拉格纳的脑子里。有些奇怪的东西让他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就好像它在喊叫着他听不懂的警告。
他想要走上前让其他人停下,告诉他们惊扰了一个不该打扰的东西。他想要这样做但他做不到。他发现他就和队伍里的其他人一样被任务裹挟了。他没有理由阻止他们,他们也没有理由听他的。他有的只有自己的预感,而这和拯救数十亿人生命的机会相比又能算什么呢?
那闪烁的符号在他面前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金字塔的部分墙面。它直接像雾一样消失了,留下了一条黑暗隧道的入口。拉格纳不能自已地被这魔法震撼了,并感觉到了一阵激动。不管他们做了什么,都有进展了。他们打开了一道数千年来都屹立不倒的墙壁。
斯登伯格审判官从斗篷口袋里掏出一颗光球,他们走进了黑暗。金字塔内部的墙壁并不是用外面那种神秘的材料做的。它们好像是用纯粹的花岗岩开凿而成,看起来比外墙更加古老。他们好像进入了一个远古的遗迹。
墙壁上全是写着更多灵族符号的壁画和卷轴,拉格纳第一次希望他能读懂这些神秘的语言。他感觉这样他至少能了解一部分隐藏在这座建筑里的秘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是一座为了保护某些远古灵族君王尸骸的坟墓?从他在太空废船上看到的情况来看这不太可能,但他又怎么能确定呢?他不知道废船上的那些灵族是否和其他灵族一样。他怀疑他们根本不会建造这么简陋的建筑。但是,自从人类第一次和灵族接触的时候他们不就已经放弃地面生活了吗?这难道是什么更加远古的东西,是在灵族还没放弃行星地表上生活的时期的产物?他真心希望他能读懂墙上的字。
他能感觉到周围涌动的神秘力量。他直觉地弓起脚背,准备好应对威胁。在他这么做的时候,他意识到这没什么用。建造这个建筑的人一定不会用陷阱哨兵这种没品的东西。保护这座金字塔的一定是更加隐蔽的东西。咒语,诅咒,纯粹的灵能力量才是他们应该预期的,而他并不能很好的对付它们。这是符文祭祀的工作,不是他这种战士的专长。在他少的可怜的经验·里,可怜的拉斯或许能比他做的更好。他至少和战团里的神秘力量使用者打过交道。
这难道是他死掉的原因吗?拉格纳突然想到。难道这其中有着什么无比巨大的阴谋,而他现在仅仅探清了其中一瞥?坠落的流星,他们的任务和战友的死难道全都是计划的一部分吗?他摇摇头。他在胡思乱想。这个诡异的地方在影响他。
他的余光好像看到了一个阴暗的人形聚集了起来。他曾经见过那种模样。那是灵族。
“别动,”卡拉的声音诡异地回荡在走廊里。“想活命就别动。”
拉格纳没有察觉到任何危险,但她的语气和气味是认真的,所以他立刻一动不动。他将感官运用到极致,但还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他等待着。卡拉举起手,护符再次闪亮起来。她的动作又让几条火线亮了起来。它们出现在面前的空气中,数不胜数的光线互相交错成一张复杂的网。在她的动作下它们越来越亮——随后突然消失。
“我们……我们可以继续前进了,”她喘着气说到,语气就好像一个刚刚与死亡擦肩而过的人一样。
他们继续向着金字塔的中心前进。黑暗更加深沉。拉格纳感觉自己越走进这座迷宫,周围隐藏着的力量就越加强大。
就在瞬间后,前面的空气扰动起来。,一个人显出形体,仿佛是直接凭空冒出来的。拉格纳看着这个幻影,他的脑子里突然充满了他在芬里斯听到的鬼怪故事。这并没有让他安心。面前的这个人一定是前来折磨生者的鬼魂。
它是个灵族,身体非人般瘦长,穿着异常美丽的怪异盔甲。他的头盔上顶着一大轮新月。奇怪的武器挂在腰带上。他双手交叠在狭窄的胸口上站在他们面前。它的身上穿着一身钻石装饰的长袍,衣袖和裤腿上用艳俗的格子图案点缀。它开口说话,声音尖利动听。
“回头,人类,”它请求到。“你们不应该来到这里。”
拉格纳意识到这个异形并不是真的。他闻不到气味,它也在时不时地闪烁。他知道要是他伸出手就能穿过它的身体。但是,这个投影有什么意义?难道这只是一种和他们交流的方式,又或者是为了在其他东西偷袭他们的时候吸引他们的注意?
“我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哈肯回答。拉格纳看向周围,闻着空气确认自己的猜想。“我们是帝皇的仆人,在帝皇的国境中,没有异形可以告诉我们该往哪儿走。”
灵族悲伤地摇摇头。“我没有恶意,太空野狼。我为你们带来警告。你们正在惊扰一些不应被打扰的东西。你们想要唤醒不应苏醒的存在。如若你们一意孤行,最后的结果只会是超出你们想象的可怕灾难。”
异形的话伴随着空荡荡的寂静沉进心里。这些警告和灾难是什么意思?灵族是真心的,还是谎话?斯万在他后面张大了嘴,就和往常一样。拉格纳自己觉得他好像遇见了那些远古故事中的神秘生物。
“这是什么意思?”他听见斯登伯格问道。“你想让我们怎样,远古者?”
灵族指向挂在卡拉胸口的护符。“不要重组被毁之物。不要把它带进诅咒之地。不要释放囚犯。你们已经受到警告。现在封印的力量正在减弱,让我的兄弟会守护于此的法术即将失效。快回头!快回头!在一切太晚之前,快回头!”
这人一边说这话一边消失了。审判官和太空野狼看着彼此。没人说话。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已经走的太远了,无法回头了。所有人都在思考着灵族幽灵的话。
不应被唤醒的东西是什么?这异形是真诚地想要避免他们的毁灭,还是它们为了自己不可言说的目的想要控制他们的打算。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他们不把完整的护符带回艾瑞斯的话这整个世界都会死。要是他们这样做,瘟疫就会结束,尽管他估计那会付出极大的代价。先知是这样说的。太空野狼自己的符文祭祀也确认过了。就算灵族有着他们自己的黑暗智慧,或许能预知未来,他们也不会比帝国的智者更加伟大了吧?
拉格纳的头因试图理解这复杂的情况而发胀。他把所有想法推到一边,很高兴自己不是需要做决定的领袖,他不需要思考所有这些秘密。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在需要的时候战斗,并且在可能胜利的情况下战胜。
他在想到这些的时候露出微笑。能把情况简化成这样真是太好了。要是能找到什么事情能让他不再去想这些他不能理解的问题的话就更好了。
他们继续朝着金字塔的中心前进,拉格纳意识到这些走廊的布局就像个迷宫。它们毫无规律地扭动转弯,能让任何一般人头昏脑胀。
“这个地方怎么是这样?”他听见尼尔斯问道。
“鲁斯在上啊!”斯万大声回答他。“你难道看不出来这就是为了搞晕那些进来的蠢货吗。比如像我们这样的蠢货。”
“不,太空野狼,你错了。”卡拉说。“这座迷宫是依据某种复杂的秘法几何原理建造的。墙壁上的符文和走廊的布置全都是为了构成一片凝聚能量的场。我能感觉到周围的能量在被引导分流。”
“为什么?”拉格纳问。
“我不知道,”她回答。“或许这全都是让金字塔在这几个世纪里都没受伤害的系统的一部分。或许还有其他原因。但我的确能感觉到这里的中心有这什么强大的东西。”
那就不是个坟墓了,拉格纳想。那么是一座神庙?一个神秘力量的节点?一个凝聚力量的机器?谁能猜到那些异形在这里建造这座金字塔的原因呢。
他们又停下了三次,焦虑地等着卡拉解除火线。随后突然就结束了。他们到达了隧道的尽头,他们旅途的终点。
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他们站在了一扇刻着符文的巨大石门面前。拉格纳猜想着后面究竟会是什么。
“我们要怎么打开它?”斯万问,他的声音在回音的房间里实在是太大了。
“炸弹,”尼尔斯提议道。
“我们根本没有,”斯提尔哼道。
“我们有手雷,”
“连个坑都炸不出来。要是我没猜错,这东西至少有十步厚,重好几顿。”
拉格纳想着立在面前的石块的重量。它看起来就和金字塔外面一样坚不可摧。但现在他们已经到了这里,到了这巨大古老的纪念碑的中心。他知道只要时间足够,他们就能找到进入它秘密核心的方法。
卡拉 伊叁走向巨大的石门,把双手平放在上面。在她这么做的时候,明亮的白光从她的掌心出现,如同一张火网般爬满了石门。这次图案并没有消失,而是不停闪烁了起来。
一阵地动山摇般的轰鸣和一片烟尘突然出现。石门同时陷进了地面,让出了通往金字塔中心房间的通道。
就在这时,拉格纳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彻骨的恐惧和压倒一切的邪恶。
仅仅一个心跳后,一阵低沉,邪恶却也古怪欢快的隆隆笑声在房间里炸响,随后一个强壮的声音开口了。
“欢迎,愚者们!以敬爱的叔父纳垢的名义,我,博楚拉兹,最恶心的疾病之主的爱子,欢迎你们的到来。我打心底里感谢你们解放了我。”
拉格纳和他的同伴一起不安地走进房间,武器全都拿在手里,心里清楚他根本无法在里面的东西面前保护自己。
地面上糊着一层好像在数千年间干掉的脓,鼻涕,痰液的混合物。在房间中心,一个像是用变硬的痰液雕刻成的祭坛上趴着一个臃肿恶心的东西。它无比巨大。它身体肥胖臃肿,生着疮的皮肤是一抹不健康的绿色。它用腹足慢慢蠕动到了地上。它身上散发出的恶臭比任何下水道都要恶心。细小的角从它污秽浑圆的头上伸出。它的眼睛很小,其中闪着远古的残暴。那东西发出一声长长的干咳,把一大股鼻涕喷到了地上。在它落下的地方,每一滴都变成了一个雀跃不止的它主人的形象。它们在地上舞蹈了一会儿,随后沉进了地上的脏污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帝皇保佑啊,一个不净者……”他听到斯登伯格惊叹道,拉格纳的脊梁恐惧地颤抖了起来。不净者是一种无比强大的可怕恶魔的名字,效忠与疾病之主纳垢,而现在他似乎就面对着这样的一个存在。“现在我的路已经打开了。”
拉格纳看着那祭坛上绿色的物质扭动重组。小小的滴水兽面孔出现,突出舌头干咳呕吐,随后又如同池塘上的涟漪一般消失在那团东西里。
“请原谅我不能起身,”那恶魔说。“但我的健康情况并不太好。”
它厉声尖笑起来,就好像刚刚讲了个很好笑的笑话,那笑声随后被又一个漫长的干咳打断。
“恶魔渣滓!准备好受死吧!”哈肯怒吼道。
“请你安静些。难道你看不出来我不舒服吗?”恶魔说到,用水汪汪的眼睛讥讽地看着士官。“你们人类真是太烦了。几乎就和那些把我关在这儿的灵族害虫一样坏了。行了,这几千年真是无聊,不过也让我好好休息了一下,这么说我也不该抱怨。现在我有事儿要做了。俗话说的好啊,瘟疫恶魔的工作永无止境。”
拉格纳惊讶地看着这只恶魔。他知道它其实没有真的说话,而是他的声音魔法般地找直接出现在了他的脑中。他也知道尽管恶魔的话语风趣幽默,那都只是迷惑他们的手段。这其中一定有邪恶的阴谋。
“你不会离开这里!”斯登伯格喊道。审判官的脸上是无比惊诧的表情。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发现了自己毕生的事业全都只是个玩笑的人一样万念俱灰。拉格纳对他感到了些许同情。审判官来到这里,他一直都相信能够从瘟疫之中拯救他的家园世界——但他刚刚却释放了如今最致命的恶魔之一。那是一个他发誓愿意付出生命对抗的可怕存在,却经由他的手被再次释放到了这个宇宙里。
这其中也有他的一份,拉格纳意识到。
恶魔的笑声传了过来。“正相反,人类小朋友。我会离开的。我很想再看看外面的世界。你一定不明白两千年里一直用自己身上的污垢做小人,让它们动起来还教它们跳舞有多无聊。不过黑暗之中总有一线光明。这么长的时间可让我研究出了许多新的疾病孢子呢。”
“你没机会去传播它们了,”士官哈肯吼道。他看起来已经准备攻击了,但拉格纳能从他的姿势和气味中知道他并没有自信。恶魔古怪的言谈和那无比的沉着让他无从下手。拉格纳知道整只猎群都有着同样的不安。很可能他们都被自己被这恶毒的怪兽当作了棋子这件事所震惊。
“好了,好了,都别苦着张脸了,”博楚拉兹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值得这些乐子,同情同情我吧。你们可没有被关在这里几千年,只能用自己的分泌物自娱自乐。要我说,那些灵族真是群人精,差点就让我这个老实的家伙承受不住了。那些符文和禁锢啊,所有那些力量都被锁在了那个可爱的护符里。那么多的古代战士的幽灵来抵挡我的追随者。所有这些可恶的精巧玩意儿每三千年才显露一次弱点,必须得等星星从空中坠落,月亮的位置正好的时候才行。偷偷告诉你们,安排这些可不容易。你们肯定允许我稍微玩玩吧?”
“我们会在这里杀了你,”尼尔斯壮起胆子说。
“傻小子,你杀不了我。我是纳垢的恶魔王子。要是你很强很幸运的话,你或许能打败我,能摧毁这个容器把我送回亚空间,但你杀不了我。甚至是你们的帝皇都杀不掉我。相信我,我知道的,我曾经见过他一面。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不过实在是太冷淡了。”
拉格纳不敢相信他会听到这种亵渎。但是,他也知道这恶魔说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根据圣书记载,帝皇在大约一万年前讨伐过纳垢的瘟疫恶魔。这个东西也在其中真的这么无法置信吗?更别说它在这做金字塔的中心活了这么久,计划了释放自己的计划,利用了他们所有人,让他们从宇宙各地到了这里。
就好像是感觉到了他的想法,恶魔转过它肥硕的脑袋看向了他。它的脸分裂开来露出一排接着一排的绿色脓疮和棕色的牙齿。一阵口臭和牙病的气味传来。“实话告诉你,这些可真不简单。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我才能把我的思想向外传输,和我的手下交流,让你们照我想的去做。简直是换了一个世界啊。哦,看看我在说什么呢,从我被关在这里开始的确换了一个世界了。还是那些灵族——他们一直都不喜欢我,你懂的。我猜他们的先知建了这个金字塔是给我们准备的陷阱。他们真是看不透,能用奇怪的方法预知未来,比你们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总之,我一头栽进去了,我只是来这里散布一点点新的孢子,和我的崇拜者聚聚,他们突然就从天上落下来开始施法了。我被关到这里这件事可没人比我更惊讶了。要是你们没有插手杀掉灵族的话,我可能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你们还把那可恶的护符被打碎带走了,我就想啊:就这样了是吗,我被困住了?那护符是一切的关键,现在它被打碎拿走了。保持积极向上的态度真的很难,况且我的身体还这么不争气。我消沉到花了几个世纪才和我的手下达成联络,找到一块护符的位置。然后,我就只需要给你们个理由来帮我把剩下的找完了。实话实说,我当时挺担心的。”
拉格纳知道恶魔在嘲弄他们。它在用假装的同情和幽默的口吻吹嘘自己是怎么利用了他们。那他们为什么还站在这里听着?他们全都被催眠了吗?当时差点被马多克斯的咒语迷惑的回忆出现在他的心里。那次也很险,而现在这个东西一定比马多克斯还要强上百倍。
“哦对了,谢谢提醒:亲爱的戈尔,该给你奖励了。”
“感谢您,主人。”
指挥官戈尔利落地从他们之中走出和恶魔面对面站在了一起。突然它好像变得更大,似乎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改变了自己。它笼罩在审判官保镖壮硕的身躯上,然后伸出一根长长的,沾满粘液的舌头舔起了他的脸。
“不用这么惊讶,”恶魔对他们所有人说。“我需要有人确保你们不乱搞。而戈尔已经是我很多年的仆人了,是吧,戈尔?”
“是,主人。”
“从男孩到男人,像他的父亲,和他父亲的父亲,一直如此。那些为了把他的真心从你们的测试里隐藏起来的破事我就不说了。它们各不相同,而我喜欢保留一些秘密。总之,做了大部分工作的是我的崇拜者,我可不会藏着掖着。可以这么说,培养他们真是又费时又费力。”
“戈尔,你是全人类的叛徒,”斯登伯格说。他的脸上是毫无掩饰的难以置信。他一定无法接受他最信任的副手的背叛。
“而你是个自以为知道真相的傻瓜,”戈尔奸笑道。
愤怒扭动拉格纳的胃。戈尔在他们的整场旅途中都假装是他们的盟友,但暗地里一直都在做着自己的邪恶勾当。,拉斯和其他人都是为了他这个人,这个家伙,能让自己在博楚拉兹面前阿谀奉承。
“好了好了,”那瘟疫聚合物说到。“没必要说话这么难听嘛。结果好一切都好嘛。”
博楚拉兹嘲讽的语气让拉格纳愤怒无比。他现在明白了那永无止境的欢快的陈词滥调不过是恶魔的把戏。它的心底里恨他们所有人,而这只是一种奚落他们的方法。
拉格纳试图摆脱了恶魔声音的影响,举起爆弹手枪朝着戈尔打出一枪。子弹径直打进邪教徒的心口爆炸开来。
“这可不礼貌,拉格纳,”博楚拉兹在戈尔倒下的时候说。曾经的保镖抬头看向瘟疫恶魔,就如同一只狗深情注视它的主人那样。“我更希望能奖励戈尔。他可不容易。假装忠于你们的帝皇和他那稍微有点过分虔诚的审判庭对他这种背景的人来说真是太难了。”
戈尔伸手抓住博楚拉兹的腿。他的手指在抽回来的时候发出一阵难听的吮吸声。拉格纳注意到指尖上沾满了粘液。“好了,好了,”恶魔安慰到。“别担心了。我会治好你的。这是我应该的。”
拉格纳瞄准恶魔,他凶恨的眼神被它迎了上来。黄色的牙在它的笑中露出来。“你该不会……”它快活地说。
拉格纳扣下扳机,子弹一颗接着一颗飞向恶魔。一颗打进它的头;另外三颗打中它的肚子。博楚拉兹的脸像是被团起的纸团子一样向里翻去。爆弹在它肚腹的褶皱里消失地无影无踪。短暂地,拉格纳以为他造成了些伤害,但随后那张脸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然后伴随着木塞从瓶子里拉出来的声音,爆弹从它的身体里掉了出来。
“那有点儿痛,”它用痛苦的声音说。它的喉咙深处传来一阵可怕的咳嗽声,拉格纳还以为或许他真的伤到了这只怪兽。它往前弯腰,捏住子弹打到的肚子。它的嘴里吐出一股恶心的呕吐物。拉格纳看着那肮脏的粘液冒着泡往下流,包裹住了将死的戈尔。拉格纳即恶心又惊恐地看着它填进他的伤口里,把伤口合上,然后向外涂在他的皮肤上,沿途留下一层红斑。
戈尔像一个高烧不止的人那样抽气颤抖。然后抖动停止,他的整个身体都好像肿胀起来。他的身体像气球一样膨起来,皮肤变成了恶心的黄绿色。奇怪的光从他眼中闪出,手指如同鹰爪般弯了起来。
“这就行了,”博楚拉兹说。“这是你应得的。”
卡拉 伊叁好像突然恢复了意识。她大喊一声把手高举过头。一股炽热的白色灵能从她身上朝恶魔飞去。一道烈火墙壁包住了博楚拉兹,让他的轮廓舞动起来。恶魔的皮肤好像开始起泡,拉格纳以为审判官成功放逐了它。但然后恶魔的轮廓稳定下来。它转向卡拉,好像喷出了自己的能量浪潮。数千条绿色黄色的毒蛇般的光围住了她。她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嚎,皮肤突然开始生疮失色,,随后她一动不动地倒在了地上。博楚拉兹站在那里,蒸汽从它重新聚合的皮肤上冒出来。他满意地对自己点点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所有肢体是否完好,看看周围,开心地笑了。
“好啊,好啊,真开心,但我不能继续玩下去了。我有要事在身。我相信戈尔能解决你们的。”
拉格纳惊讶地看着一张黄绿色的光网包住了瘟疫恶魔的身体。空气里突然充满了巨大能量释放的气氛。金字塔的墙壁开始变色。拉格纳知道这对艾瑞斯的人来说肯定不是好事,但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戈尔正在变得越来越不健康。他的整个身体都倒了地上,好像他的肉有些融化。他的手指变成了长长的爪子。巨大的脓包从他身上的那层污秽里长了出来。空气里弥漫着比腐烂更加病态的甜味。
“我是不会死的,”他说。
“我们他妈的走着瞧,”斯万喊着扑了上去。拉格纳紧跟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