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二度亡於外族是「亡國」嗎？】

（蒙古人征服中國反映的中國文明發展意義）

（出於台灣大學王世宗教授《中國歷史通釋》，第九章〈元朝：文明的失敗與中國的淪替〉，頁263。）

　　所謂「亡國」就空間性意義而言是指國家的消失，就時間性意義而言是指文明的毀壞，然亡國若成永久則亡國一詞的用處並不多，必是亡國之後又復國乃使亡國一事富有意義，如此中國二度亡國一說所以重要，正因學者可由此深刻了解或解釋中國文明的發展趨向及長遠價值。

　　今之治史者可以後見之明確定中國兩次全面亡於外族（蒙古與滿洲），若漢人在蒙古人征服之後未曾復國，則中國亡國的說法當不受人重視或強調；即因漢族政權二亡以後又得重建，中國本位立場自然成為其「通史」的解釋依據，以致元朝與清朝皆納入「國史」，反而令人不覺中國曾經亡國。

　　小國亡國是歷史常情，大國亡國發人深省，中國亡國不可思議，因為中國不僅是大國更是高度文明，其亡違背常理，須以神意為解，但中國亡國之時已無上帝信仰，而中國復國之後又急於溫故忘恥，史學家顯然既無力且不願解釋蒙古滅華所蘊含的天道。元朝為時不久（1271-1368AD），卻征服中國全部，所幸影響不深，未使文明歧出，然傳統中斷打破完美的想像與期望，其事必別有啟示，否則尋思者的心病將因此惡化，中國文明的真相可能大受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