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修好了空调,却遭到联名投诉

我们的宿舍空调坏了。
我们这一间宿舍的人是日班。海上酷暑难耐,和我们一同值日班的,一回到港区就撒丫子往宿舍里跑,去吹空调了。但是我们几个不行,宿舍空调坏了,晒了一天的宿舍简直比外面还热。
每每到了我们回去的时候,修空调的大叔就像没事人一样,在外面晃悠晃悠,左顾右盼。有时他拿起电话来,口齿不清地对着电话那头嘟哝着:
“…我们这边着急…”
“……零件……风机……氟利昂……”
我们只能从他的谈话中捕捉到只言片语。于是他放下电话,慢悠悠地晃悠进了我们的宿舍楼。
有一天,我们的傻白实在是受不了了。抱怨了一天的空调后,她一回港就一脚踏上岸,冲向了我们的宿舍楼。修空调的大叔还是在对着电话嘟哝着。
“本王的空调坏了多长时间了,你还在这打电话!”
大叔挂断了电话,一时间不知所措,呆呆看着傻白气鼓鼓的小脸。
“我们在修了……”
“哼!信你个鬼!”傻白头也不回地跑开了。我们不知所措,只有黎塞留去追傻白。
那天之后,大叔每天还是在打电话。但是比起以前,他的神情多了几分仓促,在宿舍楼和门口之间绕来绕去。
“……货源缺了……我们很急……对……”他还是口齿不清地对着电话嘟哝着。
每次问他什么时候修空调,他都支支吾吾地说马上就好了。但是我们每天回去,空调却依然打不开。
一天晚上,大叔经过我们的宿舍门口。为了借走廊里的凉风,我们的门依然大开着。
“本王的空调怎么还没好!”傻白一翻身坐起来,冲着大叔咆哮道,她的声音在走廊里回响着。
“在修了在修了,哪有这么快嘛……”大叔出了一身冷汗,匆匆走开了。
于是我们就开始抱怨起来。
“天天说马上好,怎么还没修好啊!”傻白嘟着嘴念叨着。
“不,别为难人家……说不定他真的不方便呢。”黎塞留对着镜子梳着头,她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泡透了。“不过,真是够热了啊。”
“他用嘴炮修空调吗?”
“嘴炮修空调哈哈哈哈哈哈……”一瞬间,宿舍里充满了欢快地笑声。黎塞留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干巴巴地动了动嘴,在床上翻了几个身。
于是,每当大叔路过我们宿舍,他就会听见这样充满了戏谑的叫喊:“大叔,你用嘴炮修空调吗?”
他只留下一句“马上就好了”,便匆匆离开。
一天,大叔刚刚离开,我们的宿舍沸腾起来,各种辱骂和诽谤的言论充斥在空气中。
突然,门口多了一道人影。
“啊,贝法,你……”
“你们好吵啊,我们要睡会。”宿舍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面面相觑的我们。
半夜,黎塞留悄悄走下了床,走进了走廊,边叹气,边徘徊着。
我也跟着她出去了。“你觉得,修空调的大叔有这么可恶吗?”黎塞留问我。
夜色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一看,竟是大叔在独自修理着我们空调的风机!
我没有回答黎塞留的问题。在外面转了几圈,我们就回去睡觉了。
我们宿舍的人,对于大叔的怨恨越来越重了。
一天,傻白突然说:“这个不称职的家伙,我们是不是应该为难为难他?”
“好!”唐斯突然亢奋起来,从上铺跳了下来。“我这就去把职工宿舍的电闸炸了!”
“冷静点。”黎塞留说。“说不定……”
“什么,还冷静?本王都快热死了!”傻白在床上暴躁地翻了几个身。
“等等,我前几天还看见他在修我们的风机……”我争辩道。
“你确定他不是拆零件去卖钱?厌战,你得明白你的立场。”
我不再说话了。在她们狂热的讨论中,我和黎塞留绝望地交换了一下目光。
联名的投诉信递交的当天,我看见大叔吃力地推着一个小推车,推车上是一个大纸箱。
第二天,我看见大叔在和港区总管聊着天。
“你真不干了?”总管说。
“我不干了……但愿这空调能挺一千年,一万年!”
说罢,大叔拍案而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后,我再也没见过大叔。
当晚,我在回宿舍的路上,被黎塞留截住了。
“厌战,帮我给宿舍总管捎个话……”
“黎塞留,你怎么了?”
“我不在这个宿舍睡了。”
我回到了我的宿舍,徐徐凉风从宿舍门口吹出——空调好了。
一瞬间,我的心彻底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