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歌的哀,其实写作爱对吧

听《神保町哀歌》的时候我还没有大会员,是在网易云音乐上听的,没有在第十一集听到这首歌,我看到有人评论说“一开始还不信,没想到真的唱了半集”。——是的,这首动画歌曲真的有“十分”长。
《神保町哀歌》的背景、《小邪神飞踢》这部作品给我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对于习惯芳文式日常的我来说,这种带着“人渣”、“血腥”、“变态”之类噱头的作品并不讨喜,所以一开始我并没把这番当一回事。不过后来去看了漫画,渐渐被吸引进来,直到今年四月没什么番可看的时候,每周二晚上最新一集的解锁就是我最轻松愉悦的时候,不得不说那真是沁人心脾,这部作品在我心里的位置也不断上升到了很高的位置。
有一句被人用烂的话,叫做:喜剧的核心是悲剧。原句是:任何喜剧都有一个悲情内核。所以从精神内涵的角度,我们会鄙视土味视频、恶俗段子,并斥责它侮辱了喜剧。
夹心酱之所以没有落入俗套,就在于这是一部有着极其良好的势差感的作品。
从语意的原本角度,这句话并不适用于《神保町哀歌》,而更适用于第二季op:
愛と言うには激しくて /所谓的爱本应激烈
素っ気無いのに優しくて /而你却爱搭不理但又饱含温柔
時としてバイオレンスな /时而充斥着暴力的
君とのEveryday /与你的日常
(几句话就完整体现了“喜剧的势差”)
但如果说整部夹心酱就是为搞笑而搞笑的搞笑漫画(动画),哪怕说他加入了再多的neta也很难让人觉得它有多么特出的时候,那么这首《神保町哀歌》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为这部动画注入了灵魂,倘若以后再看到类似“有什么升华了整部作品的歌曲”这类问题,那么就是我的回答就是《神保町哀歌》。
我不得不钦佩铃木爱奈对这首歌的演绎,哪怕我对着电脑吃着泡面——手中的泡面顿时不香了,每每歌单播放到这首歌的时候,我画画的效率就会高一倍。
当然有人会说,那不就是普通的寿命论嘛,日漫里挺常见的。
是挺常见的,虽然这是搞笑漫画,但日本人骨子里的樱花文化都是侧漏出来的,遮也遮不住,这并不妨碍《神保町哀歌》所表现的意境。
不过在讨论本作与《神保町哀歌》之前,先扯点别的。
本作作者另外的一部作品《武藏野线的姐妹》,应该是早期作品,画风古早一些但是神态依然,这是各种意义上都十分优秀的一部作品,不过网上除了动漫之家的五卷汉化也看不到更多消息了,看来是真的很小众。
《武藏野线的姐妹》的neta强度远高于夹心酱,内容显得更正经一些,令人安心的是,整部作品仍然溢出着一股熟悉的邪门歪道的气息。
从夹心酱和《godgirls》来看,“没头脑和不高兴”是作者惯用的角色套路,《武藏野线》前期也是如此,绿川兰子不断暴走,不断被小光暴力制止——仅仅是前期,小光还能算是个正常人——当小光吐槽由良“你快没有个性了”的时候,真是一口水喷出来,角色开始颠倒了。
主角绿川兰子本身和夹心酱的角色重合度很高,包括但不限:本身拥有异常的才能却偏要作死,除了自己其他问题不考虑,对怪异的形象很执着等,是那种在现实中绝对会被打死的类型。


看起来是同质化,不过看了作品之后感觉,不是这样的主角,就不能支撑起这样的作品。
为什么?因为这是无厘头搞笑漫画,作者所需要做到的就是:如何使莫名其妙的东西搞笑起来。那么就需要简化一些需要复杂环境才能构成的信号,所以主角就必须是一个简单的形象,甚至简单到摧毁逻辑。
不过还是有一些不同点的,比如对比《小邪神》来说,《武藏野线》有一种诡异的现实感。
在漫画中期,作者借由兰子之口说道:“像我这样有个性的人是融入不了这个社会的。”中后期光开始有些暴走迹象的时候,兰子七分无奈三分怪异地说:“你收敛点啊,再这样失控下去,会惹读者讨厌的。”(虽然作者八成是把这个当成笑点来写的)
我意识上将之判断为笑点,一笑而过,之后反应过来才发觉这话背后的台词。
——我到底是什么。
如果说需要一些特点来判断人与人之间的区别的话,个性就是一个人最显眼的标签,用二次元术语说也就是“属性”,但是这种东西往往是极端而抽象的。而相对来说趋于同质化是融入社会集体的必要过程。
人与人若要共同生活在同一个社会,不是个性的集合而是个性的同质化。
那么趋于同质化的“我”,到底和“你”还有什么分别?

然而反过来稍微想一想,就能发现,角色的属性是为这一部作品单独服务的,所以作者势必不能让他出现重复,如果夹心酱和兰子出现在同一部作品里就会不协调,那么所谓的个性仍然不过是一种泛化的标签,仍然是个性的同质化。
那么在一部作品中,人物个性的同质化读者会不喜,然而急切想要展现个性的小光也会惹读者讨厌,读者到底想在作品里寻求什么呢?
这个就不往下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
(当然这个问题中的“我”是真空中的球形人,是角色,不可能直接拿来反映现实,而且我也不打算讨论现实问题,所以这个问题仍然要放在作品里面说。)

回到夹心酱和神保町哀歌本身。
夹心酱跟武藏野线还是不同的,至少夹心酱不用像兰子那样思考现实问题,魔物可以为所欲为,反正她不需要遵守人类世界的准则,所以邪神的故事比武藏野线显得更虚幻,也可以用更无厘头的方式来叙述。
从原作看,这部作品是用无数个简单的短篇积累起来的,小而精致。很重要的一个叙事手法就是“无限时停“,即无论作品中经过了多少时间仍然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注意是感受不到而不是没有),《武藏野线》的话就哪怕说有一种永恒不变的错觉,但是总会走到一个节点,让你感受到时间的流逝,最明显的就是五卷尾绿川兰子的选择,而夹心酱哪怕被气球带到宇宙去,也只能博人一笑罢了。这部作品是明显地把角色抽象成属性符号,营造巨大势差地搞笑漫画,这点毋庸置疑,也是漫画的看点。
延伸到动画上,动画二期是众筹的奇迹,相比一期来说,内容少了一点血腥多了一份温馨,这个也是大家都有的感受。从评论里看观众们还是更喜欢二期的氛围,这大概是东亚文化突出的精神,从根本上向往和睦,但是相比动画所展现的真诚,现实中的和睦往往是“伪物”,小邪神那么渣也会有人喜欢,不是喜欢她的渣,而是喜欢她敢于随时撕破伪物的真诚,常常从温馨中反省自己没有飞踢丧失初心,这是人类社会的日常中所常不能做到的。不过对于夹心酱这其实是“伪物”,是作者为了让作品继续下去而必要的叙述手法,而事实上夹心酱自己都已经习惯了四叠半屋中两个人的生活。
于是便有了《神保町哀歌》,将那令人沉醉的喜剧氛围,带入了另一个境界。
虽然这首歌对于动画本身来说并不是必然会出现的,结果却是这首歌却成了这部动画绝不可少的部分。
《神保町哀歌》一共六章,末段重复开头,整曲完整循环。
当然在听之前还是附上官方的那句话,也即歌名的释义:
「This song is Jashinchan’s love song for YURINE after a very long time=human life time limit.」
“这首歌是小邪神在度过等同与人类寿命极限的岁月后为百合铃写的情歌”
这首歌
听完第一章:什么地板垮掉、什么青涩岁月,简直是一如既往的好笑啊,可就是一股子“如有隐忧”的味道。
听完第二章:虽然好怪,但是还挺温馨的。“痴痴盯着你的睡脸 直到天明 彷佛共处美梦中 不断描绘幸福的模样”,这在作品里完全不可能看到的事情嘛,但是就觉得这完全是发生过的事。
听完第三章:啊啊,打情骂俏也要有个限度啊,“你亲手为我 绑系好的发型 就连上床睡觉 都舍不得解开”这简直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空落了下来,感觉有什么要来了。
听完第四章:从一开始音乐如繁华隐去一般零落了下来,歌声轻短而慢,然而到最后这啥啊……
听完第五章:怒从哀生,出口成词……
听完第六章:纵然感情随着音乐推向更高的巅峰,可那些喜怒哀乐都已渐渐随风而去。赶紧把这作品忘了吧。
末章在安宁平静中结束。
《神保町哀歌》本身仅仅是描述了一个平常的事,但有一种扫盲作用(我也不知道该用啥词了),即我们从看到这个作品,了解这个故事开始,便一直在潜意识里就知道的,在表意识中却属于盲区的事——当知道喜剧终将走向终结的时候,内心骤然不可制止地涌现悲伤,才发现这份眷恋有多深。
恶魔受到严重惊吓会以千年为单位折寿,她一生究竟有多少个能学会飞踢的八十年连她自己也数不过来,却只在这段人类短短百年寿命中的生命,才被她称为大好人生与青春。
恶魔走遍世间与宇宙,哪怕夏日里再热也不愿剪去曾经你系过的头发,逼迫自己去做最厌恶的事也要换回四叠半屋中的那些岁月,哭干了眼泪语无伦次地要和恶魔交换灵魂也想再见一面。
恶魔变化着怪异的唱腔,笨拙地描绘着幸福的模样,在神保町染遍泛黄的青涩岁月。
《小邪神飞踢》是喜剧,悲唯有深藏于伪物当中,最好不让人发觉。《神保町哀歌》超过了作品本身所能够带来的,将悲切实地呈现,这种叛逆的做法若站在作品衍生物的角度上本应大加批判,却又反过来完全契合于作品的精神,甚至决不能脱离作品谈论歌曲。《神保町哀歌》重新揭露了作品的真物,这就是《神保町哀歌》对这部作品的绝对升华。

1章♪
あの日あなたといった本屋 いつしかコンビニになっていた
遥想那一天 和你一起逛的书店 曾几何时 被便利店所取代了
待ちぼうけくらったカレー屋 今でもジャガイモついていた
总是等不到座位的咖喱屋 如今依旧 附上独家的马铃薯
あなたは本の虫で 私はあなたのヒモ
你 是埋首于书堆中的书虫 我 则是寄人篱下的寄生虫
四畳半のふたりの部屋は 本で埋め尽くされていて
我俩同居 四叠半的房间内 到处堆满了妳的藏书
あなたは幸せそうだったけど 私は床が抜ける心配ばかり
虽然当时的你 一脸幸福洋溢 我却老是担心 地板何时会垮掉
ああ、神保町、ふたりがいた青春 ああ、神保町、セピア色の青い日々
啊啊、神保町 有我俩共谱的青春 啊啊、神保町 染遍泛黄的青涩岁月
2章♪
北を向いてる本屋さん ふたりの部屋の窓ひび割れ
和坐南朝北的书店一样 两人共住房间的窗户 爬满了裂缝
やっぱり北向きで吹雪に 覆われ白く凍りついていた
朝向北方 果然容易被暴风雪 覆盖上一层 洁白的冰霜
ストーブ、赤く灯り アパート、音が消えて
暖炉蓦地透出 炽红的火光 整栋公寓里 鸦雀皆无声
四畳半のかまくらの中 北枕を気にしないで
既然住在 四叠半的雪屋里 就别再忌讳 睡觉时不该头朝北方了
眠るあなたを朝まで見つめ 幸せな夢、思い描き続けた
痴痴盯着你的睡脸 直到天明 彷佛共处美梦中 不断描绘幸福的模样
ああ、神保町、ふたりの春は遠く ああ、神保町、セピア色の白い窓
啊啊、神保町 我俩的春天多么遥远 啊啊、神保町 逐渐泛黄的皎白窗格
3章♪
あなた結んでくれた髪 寝る時ほどきたくなかったの
你亲手为我 绑系好的发型 就连上床睡觉 都舍不得解开
長い髪夏は暑くて うなじに汗が玉と光る
留一头长发 每逢夏天总是闷热 脖子后方 晶莹闪耀着汗珠
短くすればいいよ あなたはそういったわね
干脆剪短不就好了吗? 犹记得 你是如此说的
四畳半はサウナだったけど 音だけの打ち上げ花火
虽然置身 四叠半的桑拿房 却彷佛响起了 只闻其声的烟火
優しく私の髪を撫ぜた あなたの手で指で結んでほしくて
我的发丝 有你温柔抚过的痕迹 多希望 你再用纤纤细指 为我绑发
ああ、神保町、私、切らなかったの ああ、神保町、セピア 色のあいのかぜ
啊啊、神保町 头发、我至今仍未剪去 啊啊、神保町哟 已然泛黄的东风
4章♪
仕事したくはなかったけど たくさん欲しかったのお金が
尽管我厌恶 卖力工作 却渴望挣得 源源不绝的钱财
そしたらあなたといられた? ずっとずっと寄り添っていられたの?
因为如此一来 就能跟妳在一起了吧? 就能永远、永远依偎在你身边了吧?
想像していなかった 夢にも思ってなかった
打从娘胎起从未想像过 就连作梦也不曾梦见过
四畳半のいごこちのよさ いつもくっついていられるって
同时挤在 四叠半的小房间 竟令人心旷神怡 全因为能与妳寸步不离
あなたの時間をお金で買って この部屋であなたといたかった
手中的金钱 能否换来你的现在呢 然后和妳再次同住在 这小小的家里
ああ、神保町、ゆり咲き香るエデン ああ、神保町、セピア色の花のその
啊啊、神保町 曾有百合盛开飘香的天堂 啊啊、神保町 转为泛黄的鲜花园地
5章♪
とてもあなたが憎らしい 私の人生を盗んだ
一想起就不禁 恨得牙痒痒 夺去了我大好人生的妳
とても憎らしいあなたと 出会いがなければよかったの
实在令人恨到了骨子里 要是不曾与你相遇 那该有多好啊
別れが来るはずなく 涙も涸れたりせず
既不会迎来伤心的离别 更不至于哭干 一生的眼泪
四畳半はさらちにかえり とても憎らしいよあなた
夷为空地 四叠半已成为过往 你是多么狠心 让人恨透了啊
もしもあなたまた出会えるなら 私、悪魔にだって魂売るわ
倘若此生还有缘 和你再见上一面 就算要我 将灵魂出卖给恶魔都不足惜
ああ、神保町、ときがふたりをわかつ ああ、神保町、セピア色の枯れ葉舞う
啊啊、神保町 无情光阴拆散了有情人 啊啊、神保町 凋零泛黄的枯叶飞舞
6章♪
のぼるこの坂九段下 赤色風船口にして
独自爬上眼前坡道 我来到九段下 红色气球拿到嘴边
ふたりの思い出吹き込み 飛ばすわ、いっぱいに膨らませ
我要把我们的回忆 吹进里面放飞、吹得满满的
輝け遙か彼方 見知らぬ遠いそらへ
飞向辉煌的遥远彼方 那儿有 从未见识过的浩瀚宇宙
あの本の町の四畳半 幸せ芽吹きますように
弥漫书香 四叠半所在的街镇 祈愿会再次抽出 幸福的嫩芽
まぶたに浮かぶあなたの背中 私、涙をこらえそっと蹴った
阖上眼帘便会浮现 妳挥之不去的背影 我只得 含着不舍泪水 静静地踢走
ああ、神保町、あいかは愛のことね ああ、神保町、セピア色の愛の歌
啊啊、神保町 哀歌的哀 其实写作爱对吧 啊啊、神保町 你我泛黄的爱情之歌
あの日あなたといった本屋 いつしかコンビニになっていた
遥想那一天 和你一起逛的书店 曾几何时 被便利店所取代了
待ちぼうけくらったカレー屋 今でもジャガイモついていた……
总是等不到座位的咖哩屋 如今依旧 附上独家的马铃薯……
ああ、神保町、ふたりがいた青春 ああ、神保町、セピア色の青い日々
啊啊、神保町 有我俩共谱的青春 啊啊、神保町 染遍泛黄的青涩岁月
——歌词来自网易云音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