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菲】苦瓜(六)
都是我编着玩的,千万不要上升真人!
唯粉不要出警我,不喜欢请划走。
预设全运会的举办城市是长沙。
《苦瓜》(六)
“我想走进你心里”
队友那场婚礼就像一个不疼不痒的小插曲,短暂调剂了一下漫长乏味的训练生活。
陈雨菲不是一出问题就心安理得去麻烦别人的人,尤其涉及到自己的专业领域。即使石宇奇说过“有不懂的尽管来问我”,她也只能把它当作朋友间一句稀松平常的客气话。
就算真有不懂的,问王导要比问他便捷得多。
他们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偶尔在朋友圈点个赞,就算联系了。
她也不是不想找他,她也动过拿训练当幌子来获取跟他说话的机会的念头,可一打开微信,故作轻快地打出那一行字,怎么读又都觉得别扭,最后只能默默删掉,再退出聊天界面。
就像看到许之涵给她发消息,她也会为难一样。对他来说,这种联系,想必也是种打扰。
石宇奇很疑惑。
她回到浙江队后再没联系过他。好像在婚礼场地、在酒店、在北京南站,他们说的话、碰的杯、共处的一个下午,是在演戏一样。
戏散场了,就各归各位。
如果没有北京的重遇,他可以听从命运安排,抛弃那些小心思,跟她保持这种白开水般的关系,做一个她生命的旁观者。
可他前段时间见到她了,不光见到了,还知道她没有男朋友。不光知道她没有男朋友,还和她一起待了很久。
这一切不会让他释怀,反而让他更加确信,他喜欢她。喜欢看她穿裙子,喜欢看她戴着眼镜认真工作,喜欢听她絮絮叨叨。
人就是这样,一旦尝到了甜头,便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他也实在受够了过去三年的相处方式。
七月,南京的天气说不上多好,又闷又热,空气黏糊糊的,树上的知了叫得人心烦。
小队员今天状态很差,好多球都不到位。晚训结束,石宇奇带着一肚子气从训练馆出来,边走边愤愤地在心里抱怨,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不知道是天气的影响还是情绪的催化,他拿出手机,直接点进陈雨菲的头像,不假思索地发了一条消息。
“你最近怎么样”
发完了,他心中的怨气好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开始变成了期待。
陈雨菲正在看录像,收到消息的时候一愣,但转念一想,人家心里又没鬼,发个消息不是很正常么?她斟酌许久,回复了几个字,
“还好 基本适应了”
“有什么困难吗”
当然有,录像看不完、跟队员沟通不太顺利、她心态不好,困难很多很多,她又不想遇到点事就去找王导,只能独自消化。
她在心里大叫着你帮帮我吧,又笑话自己这副不矜持的样子。比赛临近,他已经千头万绪了,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再给他添什么负担。
更何况,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
“没事 王导他们一直在帮我 没问题”
是啊,她身边有那么多经验丰富的前辈,哪里用得着他。
他回了个ok的表情包,随之收获了一个谢谢。
他抬头,月亮弯的弧度,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陈雨菲也放下手机,继续支着眼皮点开录像。
她的努力并没有白费。一个月的新手迷茫期后,她总算找到一些方法,不仅能应付日常工作,跟队员顺畅沟通,甚至有时还能在教练组开会时,提出一些新奇的有建设性的观点。
连王琳都觉得,陈雨菲和羽毛球,大概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以她的天赋和努力,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羽毛球教练。
她也问过她,想不想忙完全运会就留在省队,趁这个机会彻底转型当教练员。
坦白讲,如果是刚退役的陈雨菲,多半会同意,那时的她除了羽毛球,也想不出来还能做什么。可如今的她,领略过天地无边,见识过山高海阔,体会过异国他乡、人情冷暖。
她也不再是那个输球要写小作文的小女孩了。
安定的、安静的、平稳的、自由的、无忧无虑的,这似乎才是她向往的生活。
“打完全运,我可能更想在杭州开一家羽毛球馆,退居幕后当老板,偶尔参加参加活动赚点外快,毕竟我本质上是个懒人哈哈哈……”
“懒人”陈雨菲抱着“站好最后一班岗”的心理,终于踏上了出发去长沙的征程。
不用上场不用直面对手,她并没有觉得轻松多少,甚至因为“第一次带队”的未知,她整个人紧张得不行。一向上了飞机就能轻易入睡的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想的都是成绩。
她曾代表浙江队拿了全运会女单三连冠,这第四冠能否再次收入囊中,所有人都拭目以待。
除了女单,浙江女团也要争取进团体决赛。
这是教练组定的目标,也是她给自己的目标。
如果是她自己打比赛,她可能还不会这么焦虑,输了不过就是可惜一场或者挨顿批,类似的经历以前多的是。当教练可不一样,你是队员的定海神针,是她在场上唯一能依赖的人。
她再慌,你不能慌,她再怕,你不能怕。
全运的成绩极大影响着运动员退役后的待遇。这个现实性的东西,现在直接跟你挂上钩了。
要是当场外连累别人输了,得多愧疚。
身经百战的她,想起这些竟然会有点发怵。
一个多小时后,广播响起,黄花机场到了。
她心不在焉地解开安全带,穿好外套,背上包,离开座位。
全运村选址在长沙郊区,一个青山绿树、空气清新的好地方。要是没有比赛的压力,单纯过来旅游,这里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或许是“江浙一家”的观念太深入人心,主办方把江苏队和浙江队的宿舍安排在了相邻楼层。石宇奇刚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强忍着没让自己跑上楼找她。
谁能想到,几个月前他还看着她“流浪”在世界各地,感慨着彼此的距离之远,发愁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而现在,他不仅重遇了她,甚至他们的距离近得只剩一层楼。
他们又可以每天相见,就像从前在队里一样。
一想到这些,他心里顿时舒畅。
安顿好住宿的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在食堂看到了她,她拿着碗,要去盛豆浆。
不是随性自然的白衬衫和牛仔裤,也不是艳惊四座的淡蓝色长裙,而是浙江队的队服。
他一下子生出了恍如隔世之感。
像以前在西安、在大湾区、在国家队的训练基地、在世界各国的羽毛球馆。
像以前在全运、在锦标赛、在对内模拟赛、在苏杯汤尤杯奥运会。
最适合陈雨菲的衣服,还是运动服。
他走到她旁边,拿过一个碗,开始盛粥。
“好久不见啊……”
她听见声音扭过头,正好看到面上带笑的他。
出乎意料,她心里并没有预想中的尴尬。
大概是这张熟悉的侧脸,让她想起了那个有阳光、有裙摆、也有他的午后。
温暖的一如他那句“我怕你这还有什么问题”。
“好久不见,石指导。”她也笑着回应,还特别加重了后面三个字,逗得他一下子笑出来。
“别别别,在你面前这三个字我可不敢当。”
他盛好粥,“大满贯能赏脸一起吃个早饭不?”
“诶,现在我跟你可是对手……”她抬下巴示意队员的方向,“这时候得避嫌。”
“行吧”他装出思考的样子,“我想想啊,那天你跟队员打半天电话,都说什么来着……”
这是手握“把柄”的意思啊。
“行,我怕了你。”
与其说是怕了他,倒不如说是随心而动。
谁能拒绝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吃早饭呢?
他们一起在角落找了张空桌子。
在别人看来,这就是两个许久不见的国家队队友,在全运会相逢,一起吃顿饭,太正常了。
“都还顺利吗?”
她点点头,“昨天住宿什么的都弄好了,待会准备去适应场地。”
“训练呢?”
“都挺好的啊……”
“紧张吗?”
“有什么好紧张的,又不是没打过全运会。”
她说话的时候,没敢看他一眼。
她那种故作轻松的语气,他一听就懂。
这次不是她一个人,不是赛场上追求快乐就行了。省队有硬性目标,她的压力值和责任感摆在那,怎么可能不紧张?
“真没事?”
她终于敢直视他,笑着说:“没事啊。”
难道说自己有事吗,除了发泄自己情绪和影响他人情绪,这个时候说这些有什么用?
“那你心态还真不错,我虽然当教练好几年了,但还是第一次带队打全运会,说实话,还有点紧张。你知道吗,我昨天一到这,脑子都是乱的,刚才醒来都不知道自己该干嘛了。”
他是紧,可也没说的这么夸张,他带过大赛,输的赢的都切切实实经历过。
他只想撕开一条口子,听她说说自己的忧虑。
“你经验这么丰富,全运冠军又拿过,放宽心吧,没问题的。”
她还是不愿意跟他倾诉,或许在她心里,他仍然不是一个可以放心说实话的人。
唉。
“对了,他们在队里叫你什么啊?陈导还是菲导?”意识到了刚才的聊天有些沉重,他重新换了个轻松的新话题。
“都不是,他们叫我菲姐。”
“菲……姐?”他想了想,“也是,陈导菲导的,都给你叫老了。”
“本来也不年轻了……我都31岁了……”
不知道是队服的加持,是气氛的烘托,是岁月的恍惚,还是听不得她语气中透露出的些许失落。他竟然没头没脑地突然叫了她一声,
“菲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