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突然想写点什么,甚至有发出来的冲动。
起因是今天去剪头发,这是来到上海的三个月以来,第一次决定打理一下已经并不茂密但很蓬勃的头发,于是在某团搜索了一个最近的店过去,然后一如既往的遇到了托尼老师推销各种套餐和办卡优惠。
我并不在乎他说的具体内容,他似乎也并不在意我是否在听。或者说,可能他希望我听的并不那么仔细,然后在某个错误的时机点一下头,这样他就有理由为我办一个并没有什么危害,但是也没有什么用的套餐,当然这个套餐最大的特点就是——要钱,而且尽量多的要钱,如果办成了,托尼老师就能在吃火锅的时候多点上一份毛肚,在最喜欢的手游里充值一张月卡,甚至到了星期四,也可以不必再纠结点黄金鸡块还是点鸡米花——坚实的经济基础之下,他可以自信的选择,他全都要。
就这样,我不无恶意的想着,想着想着,想起了一个熟悉的洗头小妹。
哦不对,应该叫服务行业从业人员。
在我来到上海之前,在成都,我的母校的正门对面,有一家开业多年的理发店,据说是学校里哪个教授名下的产业,还可以行个方便到学校里发个传单什么的,在此按下不表。
大学期间我就经常在这理发店,不是,我就经常在这店里理发。出于习惯,或者是习惯性的懒惰,这几年我几乎都选择了同一个人洗头,按摩,也一直是找同一个人剪头发。这个剪头发的是这家店的经理,一个年轻小伙子,人长得挺帅的。但是这跟我没什么关系,也就不谈他了。
想说的是那个帮我洗头和按摩的小姑娘,就叫她山海吧。
山海是那家店的34号,某信名字叫山海34,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在自己的名字之前加很长很长的A字符,所以每次找她预约都得往下刷半天好友列表。
最开始的时候呢,山海和其他的洗头小妹也没有什么区别,按照约定好的话术,推销会员卡和各种套餐,去角质,精华液,各种价格很高但是好像没什么特殊作用的瓶装洗发水。我脸皮比较厚,你说任你说,我就是四个字,考虑一下,考虑着考虑着,也就忘了。
就这样大概去了两三次,然后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拿到了一点额外的生活经费,出于方便和一点点折扣,我在学校对面那个店里办了张卡。办卡的时候想的特别好,就只用来洗头和剪头发,再无二用。
当然一切并没有按照我想象的那样发展,在某次尝试了一下店里的去角质套餐,然后发现头发确实和之前不太一样之后(其实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分清这是真的,还是仅仅出于花了钱之后的心理安慰),每次去店里都会做一套很全的套餐。那个时候基本就是洗头两小时,理发五分钟,出于习惯每次准备去理发之前都会找山海预约一下,也省得人多了排队浪费时间。帮我洗头的自然也是她,因为时间比较长就会聊一些有的没的,互相问问年龄,老家,生活日常什么的。凭心而论,我这种自闭人士可能和班里同学聊的话都没有在店里多。
怎么说呢,大家互相之间不甚了解,有些话题讲出来反而没什么心理压力。
印象比较深的一次,就是和当时的对象分手。其实说是分手,可能人家压根也没把我当回事,我呢,也不在乎她当不当回事,彼此之间找个理由,给无聊的生活找点乐子罢了。但是说归说,想归想,用某个好兄弟跟我说过的一句话特别贴切——你养个王八,养死见不着了还得心疼几天呢,更何况是个活人。当你原本完整的生活,随着一些联系方式的彻底删除,仿佛被生生的挖掉了一块,这一挖就如同抵在了你的心坎上,整个人都空了。
之后就是报复性的消费,每天像个探店主播一样找各种好吃的地方,想试着用饱腹感把这块缺口给补上,也幸好当时是在成都,别的可以缺,好吃的是真不缺。一天天的三餐不重样,吃了将近一个月吧,但是一点满足感都没有。有时候到了店里,店员见着我第一句话——先生请问你几个人?一个。
好嘛,自个揭自个伤疤玩。
那个时候还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一个人跑去吃火锅。随便哪个软件上,选个最便宜的火锅套餐,两三个人那种,算上锅底百十来块钱,然后自个带两瓶啤酒,坐在店里从晚上磨磨蹭蹭吃到半夜,然后晃晃悠悠的走回住处,外套扔沙发上,大被蒙头,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自然醒。
再后来就是想着去理个发,客观原因就是头发确实长了,主观原因嘛,就是迷信一点,剃去三千烦恼丝,也就能落得个人世清净。
还是找的山海,想着人少约了个中午饭点,然后吃了点饭过去。
中午店里确实没什么人,来理发的更是只有我一个,店员有的靠在吧台上嘻嘻哈哈聊着关于自己顾客的话题,有的一只手捧着员工餐,另一只手拿着筷子,时不时往架着的手机屏幕上刷一下。不忍打扰他们宝贵的休息时间,我正要径直往里面洗头的地方走,山海从里面迎了出来。
来啦,诶哟你这头发也太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