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岛(改编自美剧切尔诺贝利剧情梗概)
东京的高楼大厦,一位黑衣老人关上了灯,在昏暗的房间里,把自己的话语录到录音带中。话语中,透露着各种各样复杂的情感。他把一盒又一盒的录音带小心翼翼地包扎在一起。他把这捆录音带带出家门,左顾右盼了一下。附近的小车,好像坐着监视他的人。他把录音带藏好后,把垃圾扔进垃圾桶。他回到家中,给小猫准备了几盆猫粮,看着时钟。此时,是深夜一点多。他深深地把最后一口烟抽完,看了看周围。小猫吃得差不多了,它望厅里看了看,主人的双脚已经离开了地板。小猫舔了舔毛,看来不知道自杀意味着什么,一年多前的今天,发生了什么。 一年前,这夜这刻此时此分,一声巨响,震彻了一个小城。 福岛核电站发生了爆炸。这一切十分突然,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所有实验员呆住了几秒,立即部署起来,去勘测问题所在。高级工程师、官员也随即召开了会议。福岛电站是日本的核试验站,是关乎着日本整个民族核能发电的重要工程。官员们分析了一轮,认为这个情况是可控的,向上报告了情况,让上头不用担心。躬酱面子凌驾在一切之上。 虚荣凌驾在真相之上,凌驾在生命之上。这是总工程师都认为的原则。他们已经在错上加错的道路上,一去不回头了。实验员新城报告,现在探测到的伦琴值有一千多,而测量表的最大值只有两百。测量表爆表了,这一切根本不再可控。工程师丹后裕次还想为结果辩解,但他话未出口,身体便倒在地上了。 无论他们怎么辩解,怎么自欺欺人,核辐射的威力是骗不了人的。 多少实验员在基地里,皮肤已经感染了,很多都走不出这个大铁笼。 距离核电站大约一公里左右的地方,一群干着清洁工、基层职业的人,在看着核爆形成的光柱。灰尘扬起的场景,震撼又美丽。核的理论离他们太远了。他们不知道,这股美丽的光,已经让他们的生命随之而消逝。 工程师大内久走进会议室,看见瘫在地上的总工程师。他继续把核爆的数值报告给负责人。负责的官员沉默一会儿。他发号命令,数值对外公布为三十六伦琴。 有的人可以选择继续自欺欺人,而有的人没有选择,只能死亡。 消防员接到核电厂求救立刻出动灭火,在火场,警员赤太郎发现一块黑色的物体,入伍不久的他很好奇就去捡,没想到一会之后,他的手掌中央竟然被烧出了一个大洞,血肉模糊甚是骇人。烧灼的感觉疼得他直叫。原来,那是一块有辐射的石墨! 核专家居间惠教授在东京核能源所彻夜工作,累得在桌子上趴着。她听见官方发布的消息后,对此表示不可置信。熟悉核的她,对于现在的种种现象,认为绝不止是3.6伦琴的指数这么简单。 在事故和救火的时候很多消防员、实验员都受了伤。护士明日香帮忙搬运着他们的核防护服,搬着搬着,她突然感觉双手有点不对劲。低头一看,她的双手开始溃烂。 泽井聪一郎教授看着核电站的报告,忐忑不安地走进委员会办公室。会议室的官员们,全都冷静地分析着目前的形式。气氛呈现得一片和谐。这十分诡异,且不对劲。在泽井看来,眼前这一圈桌边上,正坐着一群权力极高,却又自欺欺人的人。在总经理宣布休会时,泽井出声阻止了休会。他激动地阐述着真正的情况:堆芯被炸开了,现在的辐射绝不仅仅是3.6伦琴。如果他们不采取正确的措施,人员伤亡将会十分惨重。 总经理听后,认为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在危言耸听,且在基于自己认为的事情在臆想。沟吕木也阻止泽井继续。泽井锲而不舍地继续解释,总经理总算感到有点不妥。他命令参会的自卫队军官沟吕木和泽井教授一起前往现场,亲眼看看真相。 惠子找到经理办公室,要求他向市民发放碘片,不然很多人会患癌。但经理一脸不屑地看着她。面对无知的人掌握着极大的权力,她只好无可奈何地离开办公室。 沟吕木和泽井在直升机上,看见了堆芯爆炸后形成的灰黑巨型烟柱。沟吕木让飞行员开到柱子上方看个清楚,泽井教授立即阻止。沟吕木随即扬言要枪毙他,泽井看见跟野蛮人完全无法谈,他跟驾驶员说,如果他飞到柱子上,那么之后他会宁愿被枪毙。驾驶员立即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选择理性,而不是盲从,把飞机驶开,渐渐远离柱子。 到了地面,沟吕木依旧不相信事实,他让自卫队的人进入看看真正的伦琴读数。自卫队一名军官自告奋勇进入,回来汇报时的读数,让沟吕木不知如何面对。目前的辐射指数是,竟然是15000伦琴。 在沟吕木的认知中,现在发生的是火灾,只要把火灭了就好了。泽井教授无法判断自己的方法是否有效,但目前,也只能先试一试。沟吕木调来了硼和沙袋,让直升飞机往堆芯那儿扔进去。但直升飞机刚靠近堆芯,就在他们眼前断裂了。 亲眼看见了辐射的恐怖后,沟吕木沉默了。 然而,此举并不可行,惠子连夜赶到福岛,把自己的见解告诉了泽井教授。现在的举措,可能会引发更大的麻烦,因为水箱是满的,如果他们用硼和沙袋的方法“灭火”,可能和水结合,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当务之急,需要先抽干水箱的水。 对策会议再一次召开。福岛的事件,已经传到其他国家了。他们无法再隐瞒,只能想办法解决。按照惠子的提议,目前需要有三个人,去执行这件事。水受到重度污染,执行抽水任务的人,一周左右便可能会死亡。他们向总经理选择,为国捐躯的人选。 沟吕木和泽井找来了一批工人,以每年240万日元的津贴作为条件,让工人们自行选择。但工人们不是傻子,他们知道核污水的严重性。看着一个个冷漠的眼神,沟吕木把家国情仇都搬出来,希望眼前有人能以大局为重,为国效力。 宗方诚一、崛井正美、野瑞八隅。 三名工人先后报了自己的名字,自告奋勇执行这项足以改变许多人命运的任务。 宗方、崛井、野瑞穿好防护服,三人结伴,在自卫队人员的目送下,暂别被灰尘遮掩的阳光,进入到被污水灌满的地下室。其实,大伙儿都知道,这些防护服起不了什么作用,包括这三位。 他们紧紧挨着彼此,在这满是要夺人性命的污水中,他们就是彼此唯一的勇气,还有手上的手电筒。他们靠着微弱的灯光摸索前行,慢慢地,手电筒开始有频率地闪烁起来。频率越发地急促,也意味着,他们在慢慢接近水管的开关。 也意味着,他们距离夺人性命的辐射源咫尺之遥。 手电筒似乎和他们一样,有着顽强的意志,哪怕辐射和黑暗正在侵蚀他们,他们也依靠闪烁的电筒光找到了源头。 泽井和沟吕木在地面焦急地看着出口。三位勇士下去太久了,久到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突然,出口处有了动静,三位勇士迈着兴奋的步伐回到地面。大伙儿为他们欢呼,为他们高兴,丝毫没想起,他们很可能因为辐射而即将迎接的死亡。 其中一位消防员圆大古的妻子七濑丽娜来到东京大医院,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见见自己从灾区灭火出来的丈夫。她找到丈夫的病床,看见满身疮痍的丈夫正叼着香烟和那三位去清理下水道的工人们谈笑风生地打牌,丽娜心里既激动又难过。日子每过一天,丈夫的模样便再陌生一分。他痛苦地呻吟着,把最后的一丝温柔和坚强留着面对妻子。丽娜忘记了护士和她说“不要接触辐射源”的话,走过去给了大古一个长情的拥抱。 居间惠也溜进东京大医院,找到了当日核电站的实验员们。他们现在的模样早已被辐射弄得面目全非。她也极不情愿去打扰这几位将死之人的安宁,但真相,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害死民众的不仅仅是辐射,还有迂腐无能不可一世的官员。 她问到实验员新城时,新城吐着痛苦的气息,告知她那天的真相。他向工程师汇报了核电站的情况后,丹后确实在他面前按了紧急按钮,他亲眼看见的。 听了病床上之人的一席话后,惠子震惊异常。假若新城说的是真的话,那么负责的官员就等于是知情不报的刽子手了。 惠子被护士发现后,被赶出了病房。她激动地向医护人员诉说着一切,突然间,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她。接着一副手铐将她拷了起来。 惠子被警察关押了,泽井十分焦急。第二天的会议上,他找到了自卫队的地方负责人,想救出惠子。但对方一脸义正言辞的模样,让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他只好给了监狱的门卫点贿赂,来到关押惠子的地方,幸好她安然无恙。惠子把自己问到的情况告诉了泽井,然而这并没有证据,泽井和惠子只好叹息着,一时间陷入了迷茫。惠子让泽井先去中国北京避一下风,她自己则在日本国内东京和福岛两地找寻当事人收集证据。 夜晚,丽娜突然听到大古的房间传出声声惨叫,她过去一看,发现丈夫和三位工人浑身通红,有的地方甚至还出现了恐怖的血泡。四人的身上像烧灼一样疼痛难忍。丽娜想要进去却又无能为力,最后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丈夫和三位工人被放进了铅棺材中。这次收治的消防员和工人加在一起,共有20多人,包括大古和小太郎。第二天,他们的灵魂将在厚厚的含铅混凝土中安息。 转眼间,爆炸过了四个月。眼看着丈夫从身溃烂到死亡再到被掩埋,已经守寡的丽娜已经怀着丈夫留下的孩子在政府被安排的地方生活着。 一位农舍老妇在自己破旧的牛棚里,给自己的奶牛挤牛奶。突然间,闯入一名自卫队士兵,说要带她走。老妇听后,不以为然地继续自己手里的工作,她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无论是战争、变故,都与她无关,无论谁离开了,她依旧都守在这个地方。 “嘭”地一声,牛随即倒地。士兵不打算和老妇多言。士兵严肃地执行着自己不可违抗的任务,老妇要死,也不能死在这个地方。 由于从韩国购买的探月采样机器人的抗辐射数值太低,用吊车吊上去之后竟然被辐射弄坏了,这件事又遭到了官方的欺骗和瞒报。操作室里的沟吕木瞬间明白了一起,他暴跳如雷,他抄起铁铲,将遥控器连带显示屏砸了个粉碎,一边大骂上级“混蛋”。没办法,他只好呼叫总部,一车的新兵被运送至核爆灾区进行“生物机器人”的清理工作。此时的灾区满地狼藉,到处已无人烟,只有寥寥的几声鸟叫犬吠马鸣,在为这片荒地喘息。 草丛中,稀稀落落地跑过几只野狗。老兵二话不说,举枪击毙。新兵看在眼里,少不免呆住了半分。但新兵还是太懦弱,因为他未曾接触死亡的事。哪怕是手无缚鸡之力、流离失所的动物。 老兵警告他,假若他完不成任务,那么就把他就地正法,新兵只好硬着头皮,唯唯诺诺地起了人生中第一次的杀意。有了第一次后,新兵胆子大了不少,他到处摸索着,突然,他闯入了一个废弃的民宅。这里有一只母犬和一群小奶狗。他们正在啃食着已经死亡的主人尸体。新兵愣住了,老兵此时来到,对着眼前的场景咒骂了一声,随即把新兵轰了出房间。屋内传来了几声枪响。 惠子继续潜伏在医院中,她总算接触到新城,也问到了从新城口中的答案。惠子认为,AZ5的按钮,的确被按下了,而这次的事故,也是人为的疏忽。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按钮无效,爆炸依旧会发生的话,到底当初,为什么上级要应允这个核电站的建设。惠子和泽井试图讨论出答案,但始终只有一个又一个的疑团。 一天,丽娜突然腹痛,被送进医院。生完孩子过后,她被安排在产妇的病房中休养。周围的床位,都是母亲和刚出生的婴儿,只有消防员的妻子身边,是一张空的婴儿床。因为她的女儿帮她挡住了致命的辐射。小姑娘和大古一起,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泽井教授在中国北京的作证和探讨结束了。在会上,他依照首相的意志说了日本官方想要他说出的证词。然而,这些证词谎话连篇。惠子这段时间走访了很多事发时的当事人,认为真相与现在对外公布的事实十分相违。庭审即将开始,日本政府要对高级工程师丹后裕次进行审判,打算让他为这件事负上主要责任。惠子清楚丹后虽然有错,但是真正的主要责任人,却欺骗世人,这实在不公平。 她希望泽井能把真相在庭审时说出来。到时陪审团会在庭上听着,至于会不会被承认,这得另当别论。但没有人把真相说出来,那么事情可能还会继续发生。犯了错不去修正,这个错只会一直犯下去。 庭审开始,惠子把当时走访涉事工程师获取的证词于庭上说出。 当日,是一场测试。总工程师正木敬吾必须在这天完成测试任务。这是第四次测试,测试停电状态时的状态。此前的三次测试都失败了,为了完成正常的测试,他们把功率降至16亿瓦。那天半夜,因为遇到了交班,所以测试的工作却落在了一个年仅25岁的初级工程师大内久身上。他没什么实操经验,操作十分不熟练,全是一位资深工程师丹后裕次在一旁指导进行。这次的测试,还诸多状态。在测试时,丹后获得的测试流程中,有很多项都被无故划掉了。他想了解原因,却被正木大骂一顿,让他不要这么多嘴,该干啥就干啥。 酿成灾难的连锁反应第一环节就这么开始了。 泽井教授继续作证。他先解释了核爆的原理,随后介绍了核爆反应前,可以采取的应急措施。法官等人都听得云里雾里,但他依旧要解释着。因为这对他接下来要介绍的证词十分重要。 大内和丹后两人在操作时,数值十分不对劲,两人只好小心翼翼地操作,却遭到正木的谩骂,认为他们工作效率低下。数值越来越不对劲,他们的反应炉开始不在安全状态,他报告正木,想要停止测试。但正木坚持把功率提升到七亿。他认为必须完成测试。对于丹后的质疑,他反骂到,他就是规定,他说安全就是安全,随后威胁在场的工程师,如果有人再有异议,他就让他们在这个国家再也找不到工作。 在庭审现场的正木听后,否认了这个指控,声称自己在厕所。但证据确凿,他是主责人,加上各个工程师吻合的证词。正木正是操作不当的罪人。 借着,泽井在法庭上解释,应激装置的使用方法。总的来说,是通过控制棒去停止反应炉的运行。然而,当时在其他区域的工程师,没有人告诉他们测试的事,也没有人知道控制棒根本不够了。这时的装置已经处于一个完全绷紧的状态,随即功率猛增。中控室已经进入一个十分危险的状态了。大内迫不得已,按下了AZ5,插入控制棒,想要停止这种连锁反应。 说到这儿,在场的官员,包括法官在内都想休庭。泽井知道他即将要说的话足以葬送他的职业生涯,但他思前想后,决定要继续说下去。 控制棒的尖端不是硼,而是石墨。用石墨制作尖端的材料并不符合国际标准,正常用料是硼,然而因为石墨比较便宜,日本政府在当前核电站中,都是使用石墨这种材质制作控制棒的尖端。石墨加速了核反应,终酿成这次的惨剧。 泽井认为,真正酿成大祸的原因,是石墨水冷式,导致了反应炉炉心的爆炸。 突然,法庭旁冲出十几个警察,他马上被关押起来,但因为他在北京发言过,政府不能处决他,不然会引起国际社会的谴责,最后的处理是:他可以保留头衔和办公室,但他不再是科学家。 一年后,泽井教授自缢身亡。他留下的一段段录音流传于后世,成为了挖掘福岛核电站事故真相的重要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