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老城区

2050年，X市老城区。

不断进步的科技让这座城市开始逐渐两极分化：一方面，支持科技进步的人们期盼借助科技让世界智能化，高科技化，这片建立在科技上的城市群，被称为新城区；另一方面，一些人坚持保留老城区，于是政府将老城区最破旧的区域保留，称之为老城区。

和往常一样，苏亦将早起捡到的垃圾用推车装好，慢慢走向老城区和新城区交界处的收购站。这是新城区和老城区仅有的两个发生交互的地方之一。新城区通过回收利用老城区的垃圾，将它们重新制造成高科技产品投入使用，借此牟取高额利润。而作为原料提供者的老城区，只能分到利润的零头。但为了营生，许多老城区的居民都会选择帮忙，换得的收入至少足够一日三餐所需，苏亦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这天，收购站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这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少年，他看上去尚有些许稚气，但厚似酒瓶底的眼镜和冷淡的神情却展露着他老成的一面。他也不言语，只是看着垃圾被一车车地送上来自新城区的运输车，沿着城际高速公路——另一个新老城区的交界处驶向远处。其他人也觉得奇怪，运送垃圾时不时地看上他两眼，但没人敢和他搭话。

“嘿，你是从新城区来的吗？”苏亦和他打招呼问。少年倒也觉得奇怪，这里送垃圾的大多是四五十岁和上了年纪的人，可面前这个拖着一车垃圾的女孩子，居然和他差不多大。“你……为什么也做这个？”在他眼中，这么大的孩子应该在学校里学习，而不是在这里捡垃圾。

“贴补家用，”苏亦简短地回答，一边说一边卸垃圾，“我就在这里长大。家里人总是提起钱的事，因为没有钱我就不能去学校。为了攒够上学的钱，我就每天都在这里捡垃圾攒钱。用不了多久，我就攒够一年的学费了。”少年忽然想起，老城区是没有学校的。那些能够上学的小孩，往往都是富家子弟。

“你……”他想说点什么，可是欲言又止。

“我带你在老城区走走吧。”苏亦伸出手，她粗糙而且脏兮兮的手让少年很不适应，“这里很老旧，但也有许多有意思的人和事。”少年犹豫片刻，将他白净的手放在苏亦的手上。

 

 

回头直行大概一公里，然后转过三个弯，苏亦停在一幢看上去很气派但是十分破旧的房子前。因为阳光无法照射到这里少年面前的一切都是昏黄的。正在他惊讶于房屋的老旧时，苏亦却不再继续向前走。难道……这里是她的家？

“这里是我的家，”她向少年介绍，“以前我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起住在这里，现在只剩下我自己。”说着说着，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这似乎是她不愿提起的一段往事。少年只是站在那里，不知道她因为什么而伤感。

“回来了，苏亦！”路过的一个驼背老爷爷和女孩打招呼，“今天收获不少吧？”

“嗯，回来了，穆爷爷！”她和那位老爷爷打招呼，“今天换了三十多块钱！”

“哈哈，加油啊！”穆爷爷一边说一边向前走着，“很就会有上学的钱了！”

“我会的，爷爷再见！”她目送着穆爷爷离开，一旁的少年却已经看得云里雾里。“你和他是……”等穆爷爷走远，他抓住她的手问。

“这是我的邻居，穆爷爷，”苏亦向他介绍，“以前他可是这老城区最有威望的人！后来他退休了，老城区也日渐衰落，”她摇摇头，努力不去想这些事情，“你怎么了？”她看着少年有些木讷的神情问。

“没，没什么，”他搪塞道，“只是我生活的地方，并不像这里这样充满欢声笑语，”他看着苏亦，又看了看他触碰过苏亦的手，“你想不想学知识？”他问。

“当然想！”苏亦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我来做你的老师，如何？”少年冰冷的脸上有了笑意。

“好啊好啊！”得到少年的帮助，苏亦更开心了，“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苏亦。你叫什么名字？”她伸出右手问。

“凌问，”他伸出手紧紧握住苏亦的，郑重地和她握握手，“明天早上我还会来这里，等我。”虽然脸上仍然是冷冰冰的，但苏亦已经感受到他冰冷面孔下的温柔。

“嗯，一言为定！”苏亦说。

“一言为定。”

 

 

第二天早上，苏亦的门前停了一辆好大的房车。正在她惊讶时，却见到凌问从驾驶室里走出来，两人刚好面对面碰上。“苏亦，经过整夜的思索，我决定了，”凌问说，“以后我就和你一起住。”听到他的答复，苏亦心花怒放，她也来帮凌问拿行李。

与此同时，《新城区日报》头版头条多了这样一则消息：“震惊！知名天才少年凌问抛弃优渥条件，携全部家当搬入老城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