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的东西太多了也是一种病”| 陀翁笔下的理性与自由意志

《地下室手记》

[俄]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

1.诸位，我敢向你们起誓，意识到的东西太多了——也是一种病，一种真正的、彻头彻尾的病。

2.你们厌恶容忍、迁就，那你们就同这些不可能和这些石墙斗到底，一个也不迁就好啦。

3.我心中的愤恨，又由于意识的这些可恶的规律遭到了化学分解。睁开眼睛一看——对象挥发掉了，理由蒸发了，找不到有罪的人，侮辱也就变成了不是侮辱，变成了命该如此，这在某方面颇像牙疼，谁也没有错，因此剩下的只有同样的出路——狠狠地捶墙。

4.活得心安理得，死得兴高采烈——这简直太美了，美极了！

5.一个人需要的仅仅是他独立的愿望，不管达到这独立需要花费多大代价，也不管这独立会把他带向何方。

6.因为一个人如果没有愿望，没有意志，没有意愿，那还算什么人呢？

7.要知道，假如什么时候愿望和理性完全串通好了，到时候我们就只会发发议论，而不会想去做什么了。

8.理性的确是个好东西，这是无可争议的，但是理性不过是理性罢了，他只能满足人的理性思维能力，可是愿望却是整个生命的表现，即人的整个生命的表现，包括理性与一切骚耳挠腮。

9.理性知道什么呢？理性仅仅知道他已经知道的东西，可是人的天性却在整个地起作用，天性中所有的一切，有意识和无意识，哪怕它在胡作非为，但它毕竟活着。

10.总之，一切都可以用来形容这整个世界史，即最紊乱的想象力能够想到的一切，只有一句话没法拿来形容——即合乎理性。

11.也许人类活在世上追求的整个目的，仅仅在于达到目的的这个不间断的过程，换句话说——仅仅在于生活本身，而不在于目的本身，而这目的本身，不用说，无非就是二二得四，就是说是个公式，可是，诸位要知道，二二得四已经不是生活，而是死亡的开始了。

12.什么更好——廉价的幸福好呢，还是崇高的痛苦好？你说，什么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