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长篇同人】东方黯月辉 第五十五章：东方计划（四）

时间：2120年4月1日

地点：地球，日本长野县

 

先驱者们因为经历了太多，甚至能够直接否认他们自身生命的存在，做出了天人都无法想象的事情。然而，如果说他们对自己的残酷，是某种获得觉悟之后，放弃自身生命的殉道行为，那么对自己创造的生命，以及之后继承其事业的生命也使用这种标准是合理的吗？

我也只是占卜师的学生，对于他所有的知识和经历显然不可能清楚，但是我从它身上看到的，是一个被理想完全控制，忽视了具有灵魂的智慧生命的潜力的虚伪的圣人。自以为背负了整个现实的未来，但是既然都是被困于躯体中的“人”来说，这个世界诞生出来的天人，月之民，新人类，这些人类衍生的生命又有什么区别呢？

月之民提供的博丽灵梦的设计，在八云紫和西行寺幽幽子的修改下带有了太多的感情和人格因素，而我想要的，是要远比她更加纯粹，公正，以及果断的战士，去在这一切结束之后，寻找不会重复这次悲剧的可能性。

八云紫通过赋予博丽灵梦一个身份，来让她对自己确保有不二之心，而我要做的事情，便是将这个枷锁去除的同时，能够让她在无数次展开的未来里，去选择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天界已经进入逃逸轨道了吗？”

“是的，按照当前的速度，我们可以在撞击发生前远离足够的距离避免损伤……”

“各殖民地的情况呢？”

“SIDE 2和SIDE 1已经因为月球而全灭了，SIDE 3也已经进行变轨进入深空，其余殖民地的状况，由于电磁干扰无法进行通信。”

“恐怕也没时间去管他们了……”

作为天人总部的天界，现在已经进入逃逸轨道，进入到了行星间的深空当中，它将会带着从殖民卫星里救出来的仅存人类，用作事后恢复的基础。但是，战争还没结束，月球自身的体量，是天人无论如何无法阻挡的，除了保护最后的挖掘现场，凯尔也做不了别的事情。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博丽灵梦和阿伽马号，按照之前从她们那里发过来的战报，灵梦和魔理沙已经出征，以最快速度前往挖掘地点，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或许能在月球撞击前的最后时刻发生奇迹……但是，这个奇迹的具体功能，还有影响范围，凯尔都不清楚，目前最有可能知情的占卜师，也根本不愿意透露半句话。

月球的预计撞击时间还有半小时，两者之间的潮汐力已经能够在他眼前导致肉眼可见的变化，大气正在因为月球引力的影响向月球流动，剧烈摩擦的同时，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闪电风暴，升入高空的大气，也因为太阳风的影响发生电离而发光。凯尔时刻感觉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但是始终都没有答案，作为一个贤者，还是全体人类心目中的元首，这还真是遗憾。

“你不打算去挽救吗？”

占卜师来到了凯尔的身后，他能够明显感觉到，这个先驱者的意识，相比以往并不一致，在看似冰面一般平静的神经活动下方，暗含着准备兔死狗烹的杀意。

“对你来说有何必要？难道不就是一次失败的试验吗？我们的死活，在你注意的那些新人类面前有什么区别？”

占卜师那如同水母一样的肢体，似乎是被凯尔刺激，轻微的颤动着，常人根本无法在这些严重蜕化萎缩的肉身里看到任何的情绪变化，但是对于凯尔来说，他已经足够熟悉了。

“你竟敢忤逆你的导师？以你这种对于现实的认知，根本不足以理解新人类，还有未来的意义……”

“那至少也不应该是以你这种卸磨杀驴的方式，一到时间结束就让我们从历史里消失……那些梦中世界，是我们一直以来工作产生的成果，是我们存在过的证明……”凯尔将椅子旋转，朝向面对占卜师的位置，“没有人有权利去评判灵魂本身的价值，哪怕是你……”

“看起来当初我更加应该坚持自己原来的想法，那就是把你们这种落后而且腐朽的权力机构取而代之。”

绝对的力量差距，是不可能用计谋来抵消的，只在转瞬之间，这个天人的身体，就在占卜师的一个弹指下灰飞烟灭。他的确是死了，但是又还活着，凯尔看着自己被如此果断的杀害，而且毁尸灭迹的未来，在平行的现实产生之后在眼中逐渐远去，大概也终于能够放下这束缚自己的负担。占卜师并不知道，他和凯尔，已经走向了不同的未来，大概再也不会相遇了。

“成功了吗？算了，也只能这么猜吧……”

凯尔看着面前已经没有其他人的房间，忐忑不安地走向门外。他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利用能力欺骗占卜师的下场，就是绝对的湮灭，连灵魂都不会保留的那种，但是，如果不能挽救下博丽灵梦，那么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虽然舰队本身不能前往，但是派出机动战士支援还是可以的，或许利用它们，就可以确定灵梦的位置，只要能将她从和八云紫之间的联系分隔开，那么就可以让她真正获得自由。

“元首先生，这里已经是极限了，再靠近会被撞击波及的……”

“啊？如果是真的撞上去了，你们这些人类还有意义活着吗？”

伊吹萃香竟然绕过了所有的安保，直接抵达了舰桥当中，如果不是他及时命令放下武器，又要在这里引发不必要的战斗。她想必是为了博丽灵梦来的，担心自己耍诈趁机卖掉那个巫女，不过这种担心毫无必要，因为自己比这个鬼更需要她。

“伊吹萃香……我现在应该还能相信你吧？”他看向这个不知是否在撒谎的鬼。

“如果不是为了她，我也不会踏上这个遍布着官僚腐败和阴谋的恶臭的地方。”

如果失败的话……不，绝对不能失败，如果现在不赌上一切的话，那么只会全盘皆输，凯尔指定出了前方的任务目标后，下达指示：“机动战士部队，出发支援博丽灵梦，一定要让她抵达东方计划的地点！”

 

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博丽灵梦总会做一个变成蝴蝶的梦，而且，自己在梦中将会让现实和幻想乡重新连接，这到底代表着什么，或者预兆着什么吗？恐怕，以她自己的认知来说，是不会明白的。

但是，无论如何，这都不能算得上美好，和八意永琳她们说的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大概这种说不明白的问题，也别指望有谁能给出个合理的解释，但是还没有等她调整过来，魔理沙就先找上了门，从她脸上的表情看来，昨天晚上也是个被噩梦困扰的不眠之夜。

“灵梦，啊……你没事就好。”

“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大概是有必要的，过于真实的梦境，就会让人丧失分辨梦和现实的能力。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魔理沙就已经以灵梦的膝为枕，直接靠在了上面，她从来都是这样，做事不过脑子，虽然也没必要抱怨就是了。

“你变成了蝴蝶，然后还把整个外界毁了，还不值得我去担心吗？虽然只是梦里的事情，但是……”

“啊，看着你们这俩，还真是温馨。”

蕾米莉亚只身一人前来神社，大概也只有为了见灵梦才会这么干，而且，丝毫不管魔理沙在场这件事，当然，魔理沙其实也不是很在乎。

“蕾米莉亚？来的可真是时候，要来喝点茶吗？”

“相比于红魔馆的配方，你们人类的还是太苦了，算了吧，我只是因为你们讨论死亡这种问题，才会碰巧过来听听。”

散发出血色，明明看上去无比凶狠的双眼，在和灵梦对视时却总会丢失本应该有的威严，对于这种丢脸的事情，也就只有私下里不会掩饰了。人类因为会死亡，所以懂得生命的价值和重量，能够明白在有限的时间里，对于自己，和喜欢的人最有意义的事情。

“蕾米莉亚，人类最害怕的，其实并不是死亡。”博丽灵梦牵起蕾米莉亚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而是伴随死亡一同来临的离别，无论是自己对于他人，还是他人对于自己，是因为无法挽回的失去，才会让人类如此的悲痛，但是如果记忆不会因为死亡而消逝，那么对于他们来说，将会是永恒的诅咒。”

“那不是挺好吗？这样就可以和妖怪一样，经过几千年的时间还能在一起，至少不会让其中之一难受了。”

“作为吸血鬼的你是不会明白的，蕾米莉亚，”魔理沙说，“有些时候，记忆会成为难以割舍的负担，甚至用尽办法都无法忘记的时候，起码得有办法去抛弃吧，虽然真的背负这样深的罪，大概死了也不可惜。”

“只要自身够强的话，不就不会死了吗？分明是你们不愿意。”蕾米莉亚将头靠在了灵梦的肩上。

“如果只是因为足够强就能免除作为人的痛苦的话，那我还真愿意看到那一天呢……”博丽灵梦无奈地回答。

 

“灵梦，你还好吗？”

“嗯……？”

“你的神经信号短暂的消失了一阵子，我还以为出事了。”

短暂的恍惚，竟然陷入到回忆当中了，还真是不能有片刻的松懈。马上就要抵达月球的附近，届时，就需要魔理沙给自己吸引稀神探女，还有月之都的残余势力的注意，这毫无疑问是在冒险，但是别无选择。

下方的地球，就是自己成为蝴蝶的地方，难道说，只能依靠这种办法去挽救一切吗？不过，这样也好，如果能够就这样一了百了的话，或许就不会需要再作为八云紫的手下，帮她去维护幻想乡了。听上去虽然自私，但是两个人从一开始都是贤者的工具，如果能获得解脱，死亡又有什么不对？

“回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魔理沙，还记得我们之前说的吧？”

“只要你别死了就行，我永远都会相信你的。”

真是耿直，但是又使人怜惜的魔法使啊，但是现在没时间犹豫，等到支援装备抵达之后，就必须通过折跃直接穿过月之都的防线，之后，就是决定命运的时刻。根据身后的信标来看已经快到了，但是，在光学相机里，却看到了一个多出来的红色的影子。

“灵梦，你觉得这样能抛下我，那就是异想天开。”

在组合装置脱离的同时，蕾米莉亚也立刻从其上跃起，哪怕现在的自己形单影只，但是通过冈格尼尔的气势，差了十倍的体型，似乎也没有那么的违和。

“蕾米莉亚，这不是开玩笑的，你真的有可能会死。”

“死了又如何？”面对博丽灵梦的担忧，蕾米莉亚却显得毫无畏惧，“在找回芙兰之前，我绝对不允许你们有任何人再出事了，如果因为保护你们而死掉的话，那我也不会有遗憾的。”

“蕾米，就算这样……”

“魔理沙，你们不需要担心我，如果眼睁睁看着你们消失的话，那我是会悔恨终生的，所以，无论你们同意与否，我都要和你们在一起。”

蕾米莉亚是不可能离开自己的，博丽灵梦深知这一点，但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决不能跟来，既然这样，那就只能将魔理沙托付给她了。

“既然这样，那她就交给你照顾了。”

似乎是想要有意避免拖延，博丽灵梦进入裂隙的速度加快了许多，以至于魔理沙都没有来得及告别，当然，要是让她知道的话，就无法完成目标了。蕾米莉亚虽然不清楚具体的细节，但是也稍微感受到了一些其中的含义。

“那么，就让我们去暴揍月之都的人吧！”蕾米莉亚站在了钢弹的肩上。

 

作为总是会留下多手准备的稀神探女，自然不会把所有的部队都放在月之都内部，无论是剩余的机动战士也好，梦中的凶魂也罢，都还能算得上是有效的抵抗力量。既然这样，那就要在完成任务之前，拼死一搏。

那么，联盟军会以什么方式采取进攻呢？虽然讨论战术的必要都不确定的现在，这种问题大概是多余的，但是从理论上还是存在翻盘的风险，不过，噩梦的侵蚀加上士气崩坏，恐怕也派出不了多少有用的战力。总之，这一切结束之后，就可以重新见到哆来咪了，月夜见便是这么说的。

没有心智的傀儡，现在要比完整的人更加好用，至少他们不会因为恐惧退缩，也不会在关键时刻分心。监视器里已经出现了钢弹的信号，但是只有一台，究竟是谁呢？不过，竟然就这样不要命的冲上来了。

“垂死挣扎是不可能改变结果的，钢弹！玉符-乌合双奏！”

在自身以及周边其他机体的增幅下，两道交叠的弹幕，用大量的矩形子弹交叠，相互交叉着朝魔理沙的位置涌去，这种精心设计的杀招，留出的空隙甚至要比一个人还小。但是让稀神探女始料未及的是，钢弹不仅毫发无伤的直接穿过了弹幕，而且在通过之后，马上启动背部的浮游炮，当场就送走了旁边的几台机动战士的同时，也险些命中了黯月号。

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机体能直接规避弹幕的影响，眼看着它的光束军刀马上就要刺来，稀神探女也只好退后招架，先前在月之都，就已经感觉这机体的驾驶员有点熟悉，虽然不是宇佐见莲子，但是同样属于新人类的范围。当初自己拜托四个来自幻想乡的人去摆平月之都的时候，就有过这种感觉。

“魔理沙？该不会是你……”她带着不安说道。

“原来你并没有疯吗？那么，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情？”

怎么会呢？明明是在幻想乡里安分守己的人类，为什么要参与到外界的战争？明明可以独善其身的，是被当做工具使用了吧？

“为什么？”稀神探女一边进行反击一边质问，“为什么要让你们来参与战争？还是说，连你们都已经被八云紫和天人蛊惑了？”

部分受损的机体，无法在速度上和魔理沙的钢弹抗衡，对于浮游炮的多方面打击也力不从心。祸不单行的是，敌人甚至不仅只有一架，突然从远处的一轮光束步枪，以及战舰的齐射突然就击坠了三分之一数量，随后，稀神探女能在监视器里看到，上百架地球的机动战士已经进入空域。

“奉元首之命前来进行支援了，雾雨魔理沙！”

“地球人的声音，真让人厌恶，一群只会好吃懒做，苟且偷生的废物……”

稀神探女避开了魔理沙的射击后，就立刻调转方向朝这些量产的机动战士冲去，缺乏准备的人类驾驶员，在这个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下都猝不及防，三三两两地化作了一个个火球。各种惨死的声音，每一秒都是在考验魔理沙的心智。

这并非只是在听觉上面的折磨，因为精神感应骨架的共鸣，每一个人类的死亡，都会在魔理沙的意识里完全准确的还原出来，那种在强大敌人面前的绝望，已经对于死亡的恐惧，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反复叠加，最终还是超过了她能够抵抗的极限。

“你怎么能这样……”

“因为我们月之民，生来如此啊！”

利用对方被情绪淹没的破绽，稀神探女集中火力，对钢弹进行几次连射，将其从左腿到右手的位置，留下了大片的弹坑，但是，虽然是对机体造成了伤害，稀神探女却能够从魔理沙的身上，感受到本体遭受攻击的痛苦，哪怕对方一言不发。

“这家伙难道不是在操纵，而是直接寄宿在里面吗……？等会。”

然而，稀神探女原本以为自己的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边已经遭到了浮游炮的完全封锁，而且在她能够反映过来之前，就一齐开火，本就已经遭到损伤的机体，现在直接变成了瓮中之鳖。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看着面前失去抵抗能力的稀神探女，魔理沙继续追问，“如果是为了哆来咪，难道不应该去梦中救她出来吗？将整个现实毁灭，得到的只有无数无辜人类丧命，如果你没有这么偏执，人类也不会如此绝望啊！”

“现实就是灵魂的囚笼，为什么你就是不懂？”

全身上下都已经是尖锐的报警声音，再这样下去，月都降下作战就要失败了，就算自己死去也好，也必须阻止魔理沙。所幸，黯月号虽然是按照机动堡垒去设计的，但是仍然具有一套完整的精神感应骨架，可以分离核心部分作为缺乏保护的机动战士使用，事不宜迟，马上进行脱离。

“想要赢我，你还得先学一万年，魔理沙！”

被破坏的装甲，被当做炸弹的方式发射了出去，但是没有奏效，不过，原本受伤的地方，也因为过大的符合而断裂，钢弹的左手和左脚都已经损坏，恐怕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作战了吧。

那么，就是现在，要让她明白站错边的代价，哪怕是以裸露的骨架，稀神探女也毫无畏惧地冲上前去，利用抓在对方机体上面的利爪释放电流，常人都会直接丧命的攻击，就算是一个魔法使也不可能撑得住。

“你真就觉得……我会屈服吗？为了博丽灵梦，我也……”

强大的电流几乎将魔理沙的身体烧焦，而且，先前无论是精神攻击还是机体本身的损害，都已经让她快要无法支撑，不过，稀神探女也是，驾驶服的面罩因为体内涌出的鲜血模糊，那就干脆不要了。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在这个已经交手过的敌人面前使用出了最为经典的标志性符卡。

“魔炮-极限火花！”

经过放大后的彩虹色光束，已经不是面前这两个严重受损的机体可以承受的，在这响彻宇宙的一声轰鸣之后，钢弹和黯月号都再也无法支撑，同时陷入了沉寂。稀神探女是最先醒过来的，哪怕是用来脱离的核心部分也只剩下了半截身子，要是再往下一些，就会将驾驶室里的稀神探女融化，但是，现在她无论是常规手段，还是灵能都已经力竭，月之都的最后一点兵力也已经全部阵亡，接下来无论月球成果坠落与否，都将只能依靠命数注定。

“一定要成功啊……”

想不到一个魔法使，能够逼她到这种走投无路的状态。稀神探女拖着身子缓缓爬出了驾驶室，现在，无论自己反转所说之事的能力是否会发动，这都是现在，她最迫切的愿望。直到她在本应该冰冷的宇宙里，看到了一杆如同死兆星般闪烁的血红色的长枪。

“看起来，博丽灵梦说的没错，你这样的月之民，如果把魔理沙给杀害的话，我就会后悔一辈子的。”

蕾米莉亚并没有给稀神探女逃跑的机会，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对方的衣领随即用冈格尼尔将她钉在了墙上。神枪自身附带的血腥污秽，已经开始在这个神明的体内扩散，而她也已经无法抵抗了。所有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在被月之民所改造之前的记忆，全都扑面而来。

“而且，就算不是因为灵梦的委托，月之民犯下的罪行也已经够多了……但是恐怕不落入地狱当中，你是不会明白的吧，这似乎，也是你们最害怕的东西呢。”

“不……住手！”

月之民可以忍受没有空气的宇宙真空，能够在没有任何事物的虚无里漂浮千年，唯独地狱，是它们永远无法抛弃的恐惧，而当蕾米莉亚，这个来自地狱的恶魔说出这个名词之后，稀神探女原本还算平静的内心，此刻便彻底被恐惧占据。让地球生灵涂炭，让芙兰离自己而去，现在又让魔理沙身负重伤……这份惩罚根本就不显得过重。

“哦？什么？你现在开始害怕了吗？”蕾米莉亚将魔力集中到自己的手心，准备进行放逐，“那为什么当初要这么做呢？为什么要让我们所有人都无路可退？”

“还有别的办法，请不要……”

“你自己到地狱里面，好好反省吧！”

稀神探女的尖叫声，在身体被完全由地狱吞噬之后戛然而止，得亏赶到的及时，不然她可能真的会有生命危险，驾驶舱面前的装甲已经破损，打开了一条正好允许把魔理沙拽出来的通路，只是，情况并不算得上乐观。无重力的环境能够让血液更快凝固，但是在这之前，各种已经积累的损伤，已经让魔理沙失血过多，她必须要被马上转移回阿伽马号，不然多处器官的衰竭，能够让这种担忧直接变成现实。

“可恶，灵梦……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蕾米莉亚将魔理沙抱在了怀中，准备进行撤离，她注意到了，来自远方的地平线上，也是月球即将落下区域爆发的闪光，如同蝴蝶的双翼一般，开始在宇宙里对称地延展。那是月光蝶吗？蕾米莉亚大概没有时间去猜测，更不可能再去找博丽灵梦，因为就在她离开后不久，那台已经被损毁的钢弹，也产生出了类似的光辉，从这片遍布残骸的战场，一直延伸到了宇宙深处。

 

“魔理沙？不……已经不能回头了。”

博丽灵梦能够隐约感觉到，处在现实中的魔理沙，似乎是受了伤，但是，自己身上的任务要比她更加重要，因为在这片已经变得波涛汹涌的梦境当中，任何事情都有可能轻易夺走她的理智。

所有她曾经击败的人或者非人，以及当初毫不留情地击杀了的妖怪，都在自己的视野中不断出现，仿佛是想要她因为自己的悔恨而失去理智一样。不过，在这群过往记忆的阴霾当中，博丽灵梦却看到了一个极其明亮，足以穿透这一切阻碍的光源，游动在这片灵魂的海洋当中，像是有意为这个巫女做出指引。

“是龙神吗？”

恐怕没有更加合适的名词，能够指代博丽灵梦眼前的身影。但是，龙神几乎不会干涉任何人的思维，也不会对现实做出任何影响，几乎永远都是极少数特别的个体，才能够直接和龙神进行交流，不过那种交流，也很难用语言去解释，更像是被暂时性赋予了其力量，用来将一切扳回正轨的。

龙神并不会说话，也似乎没有自己的思维，因为在不同人的心中，根据内心所求之物的变化，他也会有不同的反应，更像是一个人的思维，在梦境里的终极形态。总之，没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它就是了。

“既然这样，就请把力量借给我，去让我挽救这一切吧。”

博丽灵梦加速向前，向位于通道尽头的龙神伸出了手，随后，在她接触到的一瞬间，嘈杂不堪的梦境，瞬间就陷入到寂静当中。博丽灵梦不再能感觉到自己的感情，但是，却又十分地满足，她好像知道了一切，又能够亲自触及从脑海中浮现的任何事物。直到她看到那无边的黑暗当中，类似于萤火虫般闪烁着的点点光亮，才发现那些是散落在宇宙里的无数银河，十万光年的尺度，现在仅仅只有她一小节拇指的长度。当她轻轻伸出手，触碰到这些闪烁的星系时，甚至能够从指尖感觉到，那里面几千亿颗恒星的热量。

究竟是自己陷入到了宇宙这个梦中，还是自己现在，变成了做梦产生了宇宙的人？博丽灵梦现在只能知道，她的确得到了某种力量，在这无尽尺度上的两百亿年里发生的一切，无论是最开始的大爆炸，还是第一颗恒星的点燃，又或者，是银河产生到幻想乡建立，从大到小发生的一切，都能够尽收眼底，而且，轻松到仿佛本该如此一般。或许这就是占卜师和天人所说的，驾驭了龙神之力所看到的事实吗？

然而，这一切都不重要，她需要重新回到地球上，回到八云紫和自己的博丽神社，还有一直以来陪伴的大家身边。伴随着视角的不断缩小，她面前的景色，也从银河系开始聚焦到猎户座悬臂，到太阳系，到地球，日本，随后，自己的神社前面。

“睡醒了吗？这么不上心，哪天要被妖怪吃了都不好说哦？”

是八云紫，只是，她还没有变得如今这么固执。在抵达联盟军的挖掘现场之前，她还能够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和她道个别。

“八云紫，我只是你的巫女罢了，”她回答道，“就算是死了，也可以马上替代的吧，会有无数个我，去在无尽的时间里为幻想乡扫除邪恶，恢复秩序，你这样的关心，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只为了安抚我呢？”

“灵梦……你还好吗？”

八云紫那关心的神情，不可能是假的，但是结合未来的所作所为，怎么都感觉有问题，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她，是天人吗？还是别的什么？她必须要得到一个答案。

“我很好，但是……我想要知道，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是一个可以随便抛弃掉的工具吗？还是说……”

博丽灵梦还没有说完，就突然被八云紫抱进了怀里，这总不能再引起怀疑了，她如此思索着，只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失落。

“灵梦……”八云紫抚摸着她的头安慰着，“无论你到了哪里，无论你以后跟了谁，我都会一直陪着你，就算哪一天失踪了，我也一定会把你找回来，哪怕翻遍现实和梦境，踏遍我知道的每一片土地，只因为你是我最爱的人，倾注一切心血的结晶。”

八云紫是被时间束缚的妖怪，无法到达赫卡提亚和摩多罗隐岐奈那样自身超越时空的高度，她大概不知道，未来的自己究竟干了多少的脏活吧？总之，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博丽灵梦面前的时间再次快速流动，直到她重新回到了现实当中，回到了马上就要被月球撞上的，一切开始的地方。

 

“月球高度5000km，距离撞击时间15分钟。”

“可恶……还没有到吗？”

“我们在这个时间点上进行的干涉很可能已经引发了变化，保持警惕。”

“这不是废话？”

周围的这些变异体对于钢弹来说并不是什么实质性的威胁，但是，挖掘场外围早已是尸横遍野，激烈的战斗甚至让附近的山体和森林都支离破碎，处于一片硝烟和焦土当中，但是，至今未有一个敌人被放进了封锁线，在下方，被月球的阴影遮盖之处，发出明亮灯光的地方，就是目前的最后防线。

不会再有人打开自己的驾驶舱，所以可以将冈崎梦美放在一个安全的位置上面，现在再考虑什么平民之类的伤亡，已经都没有意义了，绝望的气息正在四周蔓延，首先要做的，是先抵达此处的中心位置。

在周围已经变得一片荒芜的阵地中央，勉强还能保留一片绿色，实在是难得，虽然这最后的努力也没有用。约翰来到了那个大坑面前，起爆装置和中子反射板已经搭建完成，只待最后的触发。

“现在，我们只需要等在这里了。历史的走向已经发生改变，剩下的就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事情。”

“你就这么肯定？”

“不了解的内容，什么都不做也总比乱搞要好吧？”

大概确实，所有的非人类都已经撤出，只留下最后的这些守军，在不明股所以的情况下进行着最后的抵抗，他们都会作为启动伊奘诺板块所需的燃料，在这之前，也只能确保设施不被破坏。

大地已经开始剧烈晃动，是因为月球的引力的影响导致的，以至于让机体本身的重量都变的更加轻盈，但是，在约翰的头上，一道深紫色的结界已经展开，就和当初自己通过幻想乡的结界时一致。这道长宽都有几千公里的屏障暂时阻止了月球的下落，但是强行支撑的结果，是结界本身因为承受的巨大压力，正在导致其缓慢地发生破裂。

“是八云紫吗？为什么她要这样？”

“改变历史的人，恐怕不止我们一个，”冈崎梦美在监视器里高亮出了敌人的位置，“防线被突破了，先别管她们的事情，我们还有工作！”

无论月之都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他们也确实已经破坏了时空的连续性，大量的远古生物，在灵能的影响下催化后，开始从地底下爬出。它们无视了现实的约束，无论是各种巨大化的沧龙等水生动物，还是能够喷吐灵能火焰的巨鹰，现实与幻想之物，都毫无差异地在天空四处飞行。这些都是在古老的伊奘诺板块当中，封印了数千万年的生命，现在，它们都开始向约翰操控的钢弹扑来。

“你一个人应付不了这些的，约翰，刀锋已经完成折跃了，无需担心。”

就在他因为这铺天盖地的兽群而焦头烂额时，林翎终于驾驶机体及时赶到，两个人相互背靠背站立，多少能够将彼此的压力减轻一些。将背后交给对方之后，多少也能够应付从空中来袭的敌人。

“怎么，我们现在就要跟秘封组一样，在这历史的十字路口去成为见证者吗？”林翎问。

“你这么问，恐怕早就已经认可她们这么做了吧？”

“能够穿过结界亲历历史，确实没有比这种方式更加直接，全面，而且客观的感受的方法，这次得到的情报，会在以后意义非凡。”

“先能够活着回去再说吧！”

约翰继续朝天空中继续开火，利用浮游盾牌的掩护，在这里建立起了一个相对安全的据点，他们必须要坚持下去，无论接下来这里将会发生什么。

 

“我就知道，你会挡在我的面前，在当初，爱丽丝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明明马上就要抵达地面，但是，漂浮在半空中的八云紫，成为了自己最后的阻碍，虽然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但是现在，她是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

“你没必要为了天人牺牲自己，灵梦，我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

八云紫即是境界的妖怪，所以时空的结界本身，也是她自己的一部分，承受如此之大的压力，再加上月球本身自带的灵能影响，正在迅速让她的灵体分崩离析，她不可能永远这样强撑下去。和她已经没必要再纠缠了，但是无论想要从任何地方通过，八云紫都会挡在前面，在这个问题上面，不存在妥协的可能，哪怕是从体内传来的疼痛，甚至让她连话都无法说全。

“那现在是谁在为了天人牺牲自己？”博丽灵梦对着面前，自己的贤者发问，“幻想乡里的妖怪们呢？还有在里面期待着一切结束重新开始生活的人呢？没了你他们该怎么办？”

“跟我回去，灵梦……这是命令。”

博丽灵梦再怎么样，也是自己设计出来的新人类，灵魂之间存在着无法超越的控制，但是现在，八云紫竟然不能让她做出任何的行动，更像是这份连接已经荡然无存。

“你以为我不知道，为了你的私心对我做的事情吗？”

经过放大的巨型御币，在钢弹的手心产生，相比于常人使用的粗制滥造的手工制品，这个复制品的每一处细节，都是为杀伤设计到了极致，但是，诉诸暴力是博丽灵梦最不愿意的，虽然现在大概也没有别的办法。

“求你了，灵梦，你没必要这样……”

不能再这样对峙下去了，但凡晚一秒钟，八云紫都会有彻底湮灭的风险，但是自己仅仅只是个新人类而已，又能做到什么？

不过，在这短暂的沉默之后，博丽灵梦却主动牵上了八云紫的手，是回心转意了吗？总觉得有些太顺利了。

“那这样，我们就回去吧。”

虽然感觉不对劲，但是八云紫也关不上这些，但是在准备离开的前一秒，她却注意到了，这个感觉反常的博丽灵梦背后，一闪而过的凯尔的影子。

“你对八云紫做了什么？”博丽灵梦对面前的贤者发问。

“博丽灵梦，你是想要摆脱八云紫的控制，对吧？我知道，现在你知道的事情，已经变成了一个无法消除的负担，而你想要彻底的自由。”

凯尔的话，每一句都说在了博丽灵梦的心头上，他是可以扭转现实和虚伪的天人，或许也就是在刚才，将自己和八云紫放在了“真”和“假”的两个时间线上。能够亲自找上来，大概也已经是到了无法避免的关键时刻。

“所以你是要帮我，还是……”

“那你要的是什么呢？”

凯尔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但是，答案已经足够明确，也不需要再多解释。

“月光蝶，发动！”

失去了八云紫的维护，结界瞬间就被下落的月球所击穿，但是，一股更加明亮，也更加宽广的红白色能量，从钢弹的背后放射而出，顺着位于此处的地球切面向周围的宇宙延展，一直到几倍于地球直径的范围，仿佛一只在宇宙中振翅翱翔的蝴蝶一般。

周围的一切存在，无论是分子还是电磁波，都在这时发生分解和重组，这是源自于灵魂最深处，远比一切的恒星还要明亮的闪光，哪怕是贤者，都不能面对它太久。

“是时候了吗？那么，我得去完成自己的工作……”

巨大的气流冲散了一切的阴霾，一切都在因为这个巫女的思维而失去形态，直到变成其他的某种物体，他必须抓紧时间。所幸在下方的地面上，凯尔看到了还在抵抗的约翰和林翎，他们的机体也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

“元首大人？！也就是说……”

约翰并未预料到对方的到来，所幸，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穿越时间的经历。

“这地方还有其他机动战士吗？不，看起来也就只有你们了……”看着马上就要抵达的月光蝶，凯尔发出了最后一条命令，“核弹已经布置完成，所造成的冲击波足够引起伊奘诺板块的生长，起爆装置已经没电了，但是应该还能通过外部电源进行激活，我会到坑洞中心稳定折射装置，你们就负责朝我开火就行。”

“但是，这样你难道不会……”

“这是命令，士兵。”

现在已经不能耽搁了，看着已经就位的天人，还有旁边不断闪烁的月球坠落倒计时，约翰和林翎也只能在稍微的犹豫后，朝这位贤者的方向扣动了扳机。在一阵盲目的光芒，以及撕裂大地的巨响当中，准备好的伊奘诺物质结构体迅速突破地表，朝向上方的宇宙伸展，几乎是在短短的几秒钟，就已经抵达了几百公里的高度，随后，成百上千根同样大小的树枝状结构，也一齐向宇宙中迅速伸展，相互结合缠绕，构成了一根约有上百公里粗细的主干，随后，在接触到月球的同时，又迅速延展开，将其整个包裹在其中。

一颗连接着地球和月球的巨树，就在约翰和林翎的眼皮底下出现了，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甚至根本来不及站稳脚跟，就在飘忽不定的重力当中被上了宇宙。博丽灵梦，还有凯尔都已经不见踪影，似乎是被这颗树所吞没，又或者，是直接成为了它的一部分，不过，两人并不能听见他们的声音，也无法知道他们此刻的死活。

一切都结束了，月球已经不再向地球坠落，现实本身也没有彻底崩溃，落入到魔神的手里，而且，刚才在风暴当中，不断低语的灵魂们，现在都彻底的沉默下去。然而，不仅是灵能的影响，当约翰调整姿态，让主监视器朝向地球的时候，他甚至也不能听到除了林翎的任何其他人类的声音，就连本应该能看到翠绿色植被的地球陆地，现在都只剩下了如同灰烬一样的惨白色。

约翰想起来了，当初的自己，就是因为停留在地球上，身体因为全球性的玻璃化事件而失去的，也就是说，他们以为自己拯救了一切的时候，实际上，他们谁都没有拯救。

“不，这不可能，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努力让自己不因为重温这场悲剧而崩溃，但是，身体不由自主的活动，投射在钢弹身上，肯定无法隐藏。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最好不要干预他人的情绪，所以林翎也只好在这最终落幕的宁静里，对于所见的一切稍微进行总结。或许就是在这一刻开始，无数个博丽灵梦，还有无数个平行世界因为凯尔的影响而产生，但是，没有从面前的这颗，绵延上千公里的巨树里察觉到博丽灵梦，以及凯尔的精神活动，他们恐怕已经从这条时间线彻底消失了……成为了在多元宇宙里漂泊的两个无依无靠的流浪者。

“约翰，我们看到的那片白色沙漠，就是我们现在的这条本以为已经湮灭的现实，一切从这里开始，又从这里结束……最后，我们将会需要重新面对抛下的这些……无论是人，还是事。”

“约翰，你没事吧？”

在其他两人的反复催促下，约翰才最终从这份压倒性的自责当中醒来，他需要一个目标，来让自己现在的生命具有意义，比如说，被巨树吞没的博丽灵梦，没有多想，就立刻朝之前她在的位置飞去。

“这不可能……她一定就在那里，必须是……”

“约翰，这样是没有意义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别烦我！”

包裹住月球的树枝看似错综复杂，但是又有足够大的空隙允许机动战士进入，在其中略微绕了一小会之后，还真被他找到了中心点，果不其然，博丽灵梦就在那里，深埋在树干的中央，但是，钢弹却已经消失不见，留在这里的，只是一具灵魂脱离的，永远不会腐坏的身体罢了。

林翎抛下了严重受损的光束马格南，开始用双持的光束军刀在上面用尽全力，想要凿开一个足以进入的洞，但是，同样都是伊奘诺物质，无论他如何在上面猛砸，都不会有半点裂痕。

“约翰你冷静点！这样是没有用的！”林翎在后方拉住了几近丧失理智的他，才稍微消停了些。

“我……我和莲子曾经约定过的！”约翰逐渐放开了自己的双手，慢慢重新恢复理性，“我需要将她想要做的事情，变成现实……”

“那也不是现在，你现在无论做什么，都不可能改变我们曾经来源于一个失败的过去。”

通过机体的敌我识别，冈崎梦美意识到，阿伽马号也已经来到附近，如果被他们发现的话，那才是最不能发生的错误，这段过去，他们已经呆的够久了。

“启动叙事者协议，我们要回去了。”

“明白……”

在茨木华扇等人抵达之前的最后一秒，三人及时通过预定的时空坐标，成功进行返回折跃，在未来，他们还有任务要完成，而且是远比现在更加重要的任务。

 

“灵梦！灵梦……求求你说句话……我已经完成了约定了，不要就这样离开我……”

对着面前的寂静，蕾米莉亚已经不知道发出了多少次没有意义的呼喊，虽然博丽灵梦自己就这么说过，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是当它真的发生的时候，想要承受这一切还是太难。

魔理沙暂时安全了，但是等她醒来，她能够接受这一切吗？蕾米莉亚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她，面对如此信任自己的这个魔法使，但是现在的她，也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只能依靠着旁边的通信设备，跪在地上。

“我很抱歉，蕾米莉亚，但是恐怕再这样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这样的结果，是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但是身为贤者和指挥官，茨木华扇还有事情没做完，除了阿伽马以外，剩余所有的联盟军守备舰队都已经全灭，甚至在这片范围十万公里的宇宙当中，他们现在是唯一的活物。

“大小姐……”

咲夜走上前，将蕾米莉亚从地上抱起，她比自己更需要休息，因为现在，原本能够砸穿一栋墙壁的她，在自己的怀里甚至都抬不起手，只是目光当中依然全都是自责和懊悔。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不理解……”她看向脸上满是血污的咲夜，也知道，自己实在不能责备自己的女仆长。

“或许，这就是连您都无法控制的命运吧……”咲夜回答。

“恐怕我们已经竭尽全力了，先回幻想乡吧，全员，准备进行跨维度折跃。”

“灵梦，不……”

“我们会找回她的，我保证。”

或许，也只有贤者亲口的保证在如今的绝望当中还有那么一丝意义，在这最后的念想得到安慰的同时，蕾米莉亚也终于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昏迷当中。

 

“紫大人，您回来了吗？也就是说，作战成功了？”

幻想乡，曾经熟悉的地方，却变得如此陌生，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错，恐怕这个最后的庇护之地，死亡的倒计时也已经开始，一直以来的付出，一千年时间的坚持，全都化为乌有，恐怕连回去见幽幽子的脸都没有了。

看到失魂落魄的八云紫，默默推开门走进加重，八云蓝也隐约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是有多严重，是她无法想象的。

“紫大人，您……”

“蓝，坐下，让我抱抱……”

“是……”

繁星闪烁的夜空里，八云蓝已经无法再看到熟悉的月球，原本洋溢着欢声笑语的地方，现在也不知为何，都弥漫着一种无法驱散的悲伤，冰冷的事实，正在从八云蓝身上的每一处感官深深刺入她的内心，尤其是当她感觉到从自己主人眼中流下的泪水，正在浸湿自己的衣裳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