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相思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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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宣平公府
腾德四十三年,文帝驾崩,后虽历经四位皇帝,却仍无法再度重现当初云正、霆镇年间盛景,今庆正二十九年,皇帝昏聩,国家政事皆由太子张云雷主持,三皇子云霖在旁扶持。
前朝、后宫皆蠢蠢欲动。前朝大臣见太子已然监国,大半朝廷倾倒在张云雷身后,皇子之中,三皇子云霖也明确表示将全力辅佐太子;后宫瑾妃膝下养有七皇子云霁,对储君之位觊觎已久,只不过七皇子云霁年龄太小,论文策、战功皆与几位年长皇子无法比拟,于是皇帝虽然宠爱瑾妃,却并没有动改立太子的心思。
除此以外,在张云雷之前,还有一位废太子云霈,因其生母明慧皇后为瑾妃所害,废太子年强气盛,咬死瑾妃不放,正巧那是瑾妃盛宠,后宫无人可分其恩宠,导致皇帝为其蛊惑,一怒之下废掉了云霈的太子之位,圈禁宫外王府七年,七年之中,二皇子张云雷登上太子之位,云霈与张云雷表面上虽兄友弟恭,私下里云霈视张云雷为眼中钉肉中刺。
庆正二十九年三月,太子张云雷早就过了议亲的年纪,却因为前朝政事一拖再拖,皇帝沉沦在瑾妃的温柔乡,将张云雷的婚事抛之脑后,倒是他的母妃静贵妃对此事颇为关注。
宣平公倒向张云雷,为的不仅仅是张云雷的太子之位,更是为了孙女的婚事。郡主进宫问安,常到静贵妃宫里,话里话外也是想要自家的孙女与太子联姻。静贵妃面上对宣平公的这位孙女颇有好感,闺名文涓,年方二七,除了样貌可人以外,性子沉稳、安静,更能画的一手好画,从草虫到山川、人物到楼阁,皆栩栩如生。
虽胥文涓如此好模样,可静贵妃每次与张云雷提起,张云雷都兴致寥寥,似乎并不喜欢这位沉静自持的美人儿,倒是常常与三皇子云霖、英国公府的小将军去马场赛马,亦或是沙盘演军。一次或是巧合,可两次三次下来,静贵妃便留了心,着人打听了一下这位英国公府小将军,听说是个爱玩闹的人,虽然身为英国公府最小的公子,却早早就上过战场了,身上也有不少战功。
只是这样的人,适合当忠臣,不适合当太子妃。
“静贵妃娘娘又和二哥提议亲的事情了?”
三爷坐在英国公府的花园里喝着茶,石桌上面还摆着未完的棋局,张云雷迎面走过来,面色难看,三爷一瞧就知道是静贵妃又提了宣平公家的文涓姑娘,然而他这位二哥的心思全都在这英国公府呢。
“母妃也是为了我好。宣平公支持我,我不能不给予恩惠,可是这太子正妃的位置,我无意给她。”
每次被问到这种事情,张云雷都感到异常的疲惫,咬文嚼字的和静贵妃推脱,说到最后,静贵妃和张云雷挑明,宣平公不求太子正妃之位,若能为侧妃,也是可以的。
“可以的”三个字极为勉强,张云雷听出了母妃的意思。以宣平公的身份和实力,大可支持其他皇子,比如七皇子云霁。既然能站在自己身后,为的不过是想将孙女送入宫中,又不想送给当今皇上。
而张云雷若真的答应了这句“可以的”,那便是打了宣平公的脸,不给宣平公及其一众老文臣们面子,既然如此,还不如各自给一个台阶下,求皇上赐婚,娶宣平公孙女为太子妃。
“你在这里提宣平公,不怕树后面有人听墙角吗?”三爷将茶杯递过去,往旁边的树后面看,果然看见一个颜色俏皮的衣角,可躲在后面的人还不想出来,三爷声音扬了扬,将人喊了出来,“还不出来吗?二哥可要真的娶文涓姑娘了!”
“你!”张云雷甚至都不用看就知道躲在树后面的人是谁,听见云霖提文涓姑娘,想阻止却没快过他,还是将人说了出来。
“哼,三爷喝着我的茶,还要打趣我吗?”
树后面跳出来一个人,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身上穿着青白色的衣服,袖口脏脏的,一看就是刚去过校场,手上的扳指还没来得及摘。
“九郎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三爷。”
若是只有三爷一个人,杨九郎才不会这么生分的行礼,但看见太子殿下在旁边,拘谨的收了玩闹的心,恭敬的朝张云雷和三爷拱手行礼。三爷摆摆手不拘这些,更别提是一直交好的杨九郎,张云雷抬眼看了杨九郎一眼,正巧看见那双亮闪闪的眼睛也在盯着自己看,张云雷咳了一声,尴尬的错开他的眼神,却又用余光悄悄看着。
杨九郎被张云雷冷淡的看了一眼,心里一腔火热被浇灭了一半,悄悄和三爷使眼色,问他太子殿下是不是真的要娶宣平公家的孙女。
“二哥娶不娶,你问他啊,再说了,和你有什么关系?等二哥娶文涓姑娘的时候,爷娶你如何?”
“去去去,三爷这是喝茶呢还是吃酒呢!”
三皇子虽然是打趣,但其中也不乏真心。若是张云雷当真答应了要娶宣平公孙女为太子正妃,那他便向英国公提亲,明媒正娶杨九郎为正妃。
三爷的这心思,张云雷明白,杨九郎的父亲英国公也明白,但唯独杨九郎自己不明白,满心满眼只有张云雷一个人,对于三爷说的这话,每次都当成是玩笑话,听听就当是打趣自己了。
“不过也是,二哥,你真的要娶宣平公的孙女?”
杨九郎私下拽了拽三爷的袖子,自己问不出口的话让三爷替自己问。三爷将茶盏子递过去,张云雷接的时候就犹豫,喝的时候更犹豫,迟迟等不来答案,杨九郎似乎也不太想知道了,垂头丧气的站在旁边,手里拿着根野草拨弄自己的扳指。
“不娶!”
啪的一声,张云雷将茶盏子拍在桌子上,三爷看着他这样模样,将袖子里藏着的小玉如意挂坠收了起来,杨九郎猛地抬头,眼睛中的欢喜任谁都看得见,手中紧张的揉搓这那枚普普通通的扳指。
“我要父皇赐婚。”
张云雷站起来,看着旁边的杨九郎,后者脸上的笑意藏不住,低着头看着张云雷腰上别着的玉佩,那是一团龙纹玉佩,他盯着看,张云雷还就真的将玉佩扯了下来,塞进杨九郎的手里。
“我去找父皇赐婚,定娶你为正妃,以此玉佩为证。”
说完,张云雷使劲攥了攥杨九郎的手,便从英国公府的花园子里出去了,三爷看着他像是入宫,也看着像是回府。杨九郎低头看着玉佩,只觉得自己从小所求即将如愿,脸上红红的,心里直打鼓,像是嫁人比上战场还要让人忐忑不安。
三爷将那枚小玉如意收进怀里,低头看着杨九郎手里那枚玉佩。这是当初他立太子的时候,父皇赏赐给他的,如今送给杨九郎,像是在告诉杨九郎,即便是不做这个太子,也必定会娶他。
“啧,一个两个的都快成亲了,就剩下我一个孤家寡人的。”
三爷靠在旁边,将茶盏子里的茶一饮而尽,余光看见月亮门外面走过一个人,三爷想了想,能在这里听他们说的话人,想来不是英国公就是英国公夫人了。
“三爷……太子……云雷哥哥说的是真的吗?他真的会娶我?皇上、静贵妃娘娘真的会应允?”
“当年他说带你去骑马、吃路边摊,什么时候食言过?”
“那不一样,这是终身大事,涉及他的太子之位、朝廷的储君,怎么能是他一句话就能敲定的?”
“你也知道是终身大事?”三爷举着棋谱琢磨石桌上的残局,随口回着杨九郎的话,“既是终身大事,你怎么就想着皇上、贵妃答应不答应,你怎么不想想,英国公和夫人是否会答应呢?”
三爷的话给杨九郎提了个醒,自己几位哥哥或娶或嫁,都是挑选的门当户对的人臣之家,也最不会同意自己的孩子和宫里或是宗室惹上什么关系,当初杨九郎和三爷,和张云雷交好,就惹得英国公气不顺,不过看在三爷是个风流闲散皇子,张云雷又还没立为太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今朝政全都攥在已经是太子的张云雷手中,三爷又是太子身边第一辅佐之人,这愈加让英国公反对杨九郎与之交好,常说要和皇子们保持距离。若将议婚的事情和父亲提了,杨九郎都能想到自己被打掉一层皮后的样子。
“父亲……父亲肯定不会同意,当初我说我仰慕云雷哥哥,父亲都和我发了好大的脾气,要是再说云雷哥哥要娶我,父亲肯定要打我的。”
提到父亲母亲,杨九郎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低着头嘟嘟囔囔。三爷坐在旁边不言语,其实英国公能答应自己娶九郎是因为说到底自己是个闲人,等张云雷当上了皇帝,自己游山玩水。但张云雷和自己不同,他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若是杨九郎真的成为了太子正妃,那往后就是皇后,从古至今第三位男皇后。英国公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冒这样的险,这可比战场上的刀枪都要凶险万分。
“英国公和夫人不过是担心你,除了一入宫门深似海,还有那碗药,放眼望去,多少入宫的男子都没在那碗药留下一条命,活活疼死的大有人在,父母哪儿忍心让孩子受这样的罪?”
三爷叹了口气,若是成为太子后院中的人,或者是入宫当皇帝的人,必定逃不过要喝那碗药,可是生生改变一个人的内脏,要有多痛,不经过的人无法得知,可就算挺过来了,也未必能真的生孕,其中不过一个“赌”字。
“药?什么药?”
然而杨九郎对此,竟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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