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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特奈恩》-第一部分-第三章(1)

2022-02-18 09:56 作者:泰拉围城翻译庭  | 我要投稿

译者:夜风

校对:矮人机械球

校对:Gwynbleidd

科勒

低语着

集合点

    我意识到我的存在就似一件斗篷,就像是一件在他人肆意谈笑而被忽略的桌边杂物。我就是虚无,而虚无才是我价值的源泉。

    他们用尽全力也难以目睹我的存在。即使凭借凭借凭借凭借他们那不朽的感官亦是如此。我就是这里一块模糊的污痕,一块小小的污点。当然如果你仔细去看的话,就能在一团污浊的光线中偶然看到一位女性的身影。但他们不会去仔细注视我,除非是直接和我交谈。我难以被注视,当然也难以忍受我的存在。我就像是他们关节中的痛楚,是他们紧咬的牙关,是他们喉咙中胆汁的苦涩。

    但我还是看到了一切。

    当然我并不会参与其中,毕竟我不是来这儿讨论的。来这儿仅是为了存在于此。所以我只是看,除此之外无事可做。我看着蜡烛的火苗闪烁不定,像雪花一样千变万化。升起的袅袅青烟在我进来时就消散在空气中。木桌上的年轮诉说着岁月的流逝。古老的石墙作为画廊,上面挂着雕刻出的浅浮雕,但这些浅浮雕的轮廓随着长时间的触摸与流逝的光阴而变得逐渐模糊。我在书上读到过,这儿曾是一个小教堂,曾是一个神圣的地方,在那个事物仍被允许保持神圣的时代。我很想知道他们在这里祈祷着什么?健康?胜利?长寿?丰收?那些图片是什么?那个形状......曾是一个神吗?还是一只熊?一只鹿?或是一座祭坛?这可难说了。我能理解这些形状,但就像一个人能从云朵中看出龙,神或是半神一样。这都是大脑的行为,它填补了其中的空白,在意义缺失的地方填补了另一个表意。当然这墙上真正描绘的东西或许已无从揭晓,毕竟神话已经被抹去了。

    然而神、半神和英雄们却仍然存在。我在这儿坐着,看着他们高谈阔论。我不知道又是谁会写下他们的神话呢?这些神话是否会流传下去?还是会被时间和人类不忠的记忆所抹去?

    他们应当会成为好的神话故事。我也希望如此。还有罗格,我真的很钦佩他。他也在诉说着他的看法。而他也汇聚着我们所有人的信任,所有的东西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就像穿上了一件由高密度物质锻造成的铠甲一般,承担着有史以来难以想象的重量。罗格目前身着的盔甲出奇地朴素,却依然透露出高贵的气质。是的,身为帝皇的子嗣,罗格的盔甲仍然要比那些门卫的盔甲更加华丽。但更多的是实用,毕竟盔甲的用途是用来保护他而非给他人留下深刻印象。他的仪态则做到了这一点。罗格有着高高的颧骨以及白皙的头发,他说话的语调就像海洋的平静波涛一般。

    罗格仍在说着,但我却不甚在意了,毕竟我在这儿并不是为了发表我的意见。我甚至怀疑罗格自己也并不在意我是否在聆听,抑或假定了我的空虚无魂既表现在外在也体现在内里。罗格谈到了防线和交叉战略,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这么多的细节记在心上的。这是有史以来最复杂的一场战斗。但这些对他而言似乎就是一首最喜爱的诗歌,他熟记着里面的每一段词句。即使我每天回顾他的计划,也只能大概理解其中的三分之一。我在这方面有着显著的能力,却明显做不到这点。罗格天生就是做这个的料,而且远超他人。

    康斯坦丁也在倾听,并发表意见。他对这场讲解的理解和我一样透彻,这很好,但却不够好。我和他相识最久。正是他将我带到这个世界,让我第一次在王座前屈膝下跪。也正是他给我这个无魂女孩找到了一个目标。虽然我的生活一直充满不快,但如果没有他把我带出阿尔比亚的话,我将会更不愉快。因此有朝一日他去世的话,我也会很难受。

    而且他终会逝去。他是一名禁军。这是一个非常具体的职责。一名军团战士的阵亡是战斗所带来的负面结果,但禁军是为了献出他们的生命而活。就像站在门口的勉·采珠者·亚得里亚·默尔帕斯·普莱奥珀·乌拉诺斯·普罗斯佩罗·卡拉斯塔那样。我也很了解那名禁军,而且认识所有的禁军,熟识到足以知道他们金云母盔甲内部刻着的全名,甚至连康斯坦丁的那一千九百三十二个名字也都知道。他们并不是战士,而是保护者。他们活着便是为了守护王座,用自己的生命挡住那些致命的攻击。星际战士们发誓战斗至死。我也是,还有我的那些无魂者姐妹们。但禁军们却发誓为生命而死。这并不是语义上的区别。这意味着他们终将死亡,而非仅是一种可能。

    康斯坦丁的盔甲很华丽。比黄金更加精细,因其仪式性功能甚至比禁卫官的更加华丽。罗格在构筑皇宫的防御工事时毁掉了皇宫所有壮丽的景色。我想罗格甚至会想让禁军们脱下他们华丽的衣装换上粗糙的陶钢。毕竟在罗格看来,装饰没有任何意义。但我却认为这种华丽的炫耀还能被容忍。毕竟如果一名半神用他的生命来保护你,那你也应该为他披上黄金,以纪念他的牺牲。

    掌印者也在旁静静的听着。他是我见过的第二年长的人。在这个房间里,他看起来符合他那六千五百年的年龄,就像是一个坐在两个半神旁边的小物件。我的存在让他不舒服。毕竟我轻易地就屏蔽了他半神般的思想,就像熄灭我眼前的烛火一样简单。少数能见到他的人们所看见的充满魅力智慧健康的灵能“面具”也在此时被剥下。这个房间里的他就像是一堆被薄皮肤所包裹的鸟骨头,蜷缩在他的长袍里。而象征他地位的鹰杖则斜靠在桌子上,仿佛重得都拿不起来了一般。

    但对他来说,这样展示自己,让别人看到他真实的样子,也凸显出这次会议是多么的重要。因为连泰拉的摄政王都脱掉了自己在公众前的面具来到了这里。

    但我目前还不知道原因。罗格还在说着,谈论着一些后勤细节。他说此时的围城战是由四千零一十七场环环相扣的战斗组成。他也说道他对战斗的定义便是任何一方的兵力超过三万人的交战。他说我们曾用更少的兵力便征服过其他世界,这规模也显得并不真实,但我们都知道这点。

    罗格说道这场战争有两个因素需要考虑。首先是他与佩拉图博之间在战略上的竞争。罗格将其描述为一场游戏,一场无限复杂且包含海量规则的游戏,就像是DNA螺旋中的编码一样。而胜者则是那名在DNA螺旋中发现一些缺失的等位基因,或是一些表型突变痕迹,抑或是一些发现其他人没有发现的微小漏洞的人。这也决定了最终的胜负。这将是一场以泰拉为棋盘的游戏。

    第二个则是后勤。这可能是更重大的决定性因素。我们目前只拥有这些:三名原体、三个军团、帝国军、禁军、我的姐妹们以及战争引擎。除非像罗伯特、黎曼或是莱昂他们的援军出现,不然我们只能用皇宫里仅有的资源来参加这场游戏。资源虽然庞大但却有限。我们当然也会祈祷这三人的到来。雄狮、野狼或是奥特拉玛之主。如果教堂的饰带是今天刻的,那么上面便写着对他们到来的祈祷。

    但他们可能来得太晚,可能甚至不会来。他们的死亡或许早已载入我们尚未阅读的神话中。而佩拉图博和那个扯着他项圈的异端狗的资源却永无止境,补给及援兵无穷无尽。他们有着六七个,甚至可能是八个原体以及他们的军团;来自火星的叛徒大军以及数不清的军队。然后还会有什么呢?在异形世界上与伟大的卢佩卡尔签订条约而涌来的无尽战争浪潮?无生者的浊流冲破非物质界的堤坝来淹没喜马拉奇雅地区?

    罗格目前的观点便是:人员的损失是目前最大的威胁。我们只能使用墙内仅有的物资与人员。但叛徒们不需要。每一天我们都更加虚弱,而叛徒们则在变强。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们在这进行秘密会议的原因。这事太可怕了,不能在其他地方讨论或是让其他人知道。我们都知道这件事,只有蠢货才不知道。每个人都能通过数据流了解事情。他们或许像我一样,不能如罗格那样了解全貌,但还是能抓住其中的要点。我们目前寡不敌众,而且胜算越来越小。

    不,这不会是罗格所担心的事。为此他会私下进行讨论甚至连手下的高级将领们都不告知?就因为这个才会让马尔卡多蒙受被窥探其真面目的耻辱?为了这个,我被召唤到这儿来隔绝这个房间?

    我只能对此表达失望,因为罗格太在意大众的士气,而不能在别人面前这么直白地表达我们的困境。

    我的目光又回到了蜡烛上。我看着舞动的烛光反射在康斯坦丁的金甲上。我闻到了牛油、腾起的烟味、桌子木头里的油味还有椽条缝隙里的灰尘。我还闻到了涂在勉皮肤上的香膏的芳香;帝国之拳战士凯德瓦德身上没有汗味就像一只温暖、干燥的狗。我又想到了我的职责,不知道它将如何结束。我今天在墙上待了六个小时,昨天是十个小时,前天则是八个小时。血迹现在还留在我的手套上。树脂味还留在我的手指上。我的剑从没清理得这么勤过。他们的血实在太黑了。城墙上的风都散发着毒瘤和混凝土正在分解的气味。

    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累过。

    如果有人能看到我的话,我比看起来还要老,比我承认的还要老。我不需要证明什么。我的战斗荣誉并不少,即使是和那些半神比起来也是如此。继承者战争,红霜,阿尔比亚的统治,太平洋,最后的统一, 9-13的归顺,佩塔卡纳斯,悲伤之门,斯加甘, 伊特里亚,女巫战争,阿斯默多,网道中的卡拉斯塔之战。我率领保护谴责修会的部队甚至参与焚烧了普罗斯佩罗。

    我不需要再证明什么。我想起了那些日子。因为我缺乏一个可见的身份,因此我的记录便是我的证明。那么我也会是一个神话吗?不过如果我是,那么肯定没有人会愿意书写。我没有可诉说的听众。我早已埋葬了属于我的序言。我也从未准备另一个。今后只有我残缺的手来替我诉说。

    我想知道当我的末日来临时,我是否能感到满意。任何成就也好,我都从未退缩尽我所能。但是责任是冰冷的。它具有功能性,就像罗格的盔甲那样。虽然这职责代表着目的。但却从未填补我内心的空缺。我亦生来空虚。我看着蜡烛的火焰。想着,这或许是在我这被炼金术不自然地延长了的生命中的首次,我想我可能会对成就感感到珍惜。这样不管在我生命的最后几秒钟里发生了什么,我所体验的不仅仅是职责。

    烛光摇曳。罗格做了个手势以示强调。他说的是永恒之墙。不,不是那道墙。而是那个以此为名的空港。我飘逸的思绪使我失去了注意力。我意识到,他现在终于要说出那些只能在这里说的话了。

    我聆听着,他再次强调了我们在后勤方面的不足。他又在重申我们胜算越来越小。他再一次提到了目前正在激烈进行的四千零一十七场环环紧扣的战斗。

    他诉说着在未来的战斗中将会出现四个关键地点:戈尔贡防御带,巨像之门,永恒之墙空港以及第四个。

    “第四个是什么?”我问道,准确的说是通过我的手语问道。半神并未注意到我的思维传号,康斯坦丁和掌印者则看着罗格继续讲述。

    他说我们只能守住三个。这就是问题所在。这不得不被无魂者遮蔽的事实。我们无法防守所有的关键地点。我们只能守住三个。我们目前正处于危机的边缘。

    康斯坦丁并不同意这一看法。他打断了罗格的叙述,并开始推测可能发生的事情。比如通过重新部署来保全这四个关键地点,或是改变防守战术。当罗格用冰冷的数据反驳每一个建议,康斯坦丁开始询问是否是时候了。是否该把山阵号带来,是否该把祂带离泰拉。作为最后的选择,放弃泰拉并把帝皇带到安全的地方。

    但罗格却看着掌印者,等着掌印者开口。这是只有摄政才能做出的决定。

    我不知道掌印者是否会开口,但他目前还没有。所以趁着他还没说什么,我便用我的指关节敲打着桌面。

    蜡烛的火焰在颤抖。有一些熄灭了。他们三个人都盯着我,望眼欲穿地等待着我提出的问题。

    “第四个是什么?”我用手语向他们发问。

    “萨特奈恩。”罗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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