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不已的下海

“加鲁斯！加鲁斯，快醒醒！”

 

可怜的狮鹫猛然惊醒，立马从自己的座位上挺起身来，他睁开惺忪的睡眼，只见他的那位骏鹰女友正带着兴奋而焦躁不已的笑容看着自己，“哎...怎么了？”

 

她咯咯笑着说，“太阳都晒到鸟屁股啦！大懒鬼！”

 

“这么说我们到了吗？”加鲁斯用爪子揉着太阳穴，疲惫地喃喃道，转头望向窗外。

 

仿佛是为了回答自己的问题，扩音器对着他和银溪的方向发出了提醒，“各位乘客请注意，各位乘客请注意，下一站，玄武岩海滩，重复一遍，玄武岩海滩。请要前往艾里斯峰及海马国的乘客尽快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车。”

 

正如扩音器中所述，透过窗户，映入加鲁斯眼中的正是一望无际的蔚蓝色海洋，而岸边，数年的流逝形成了一大片由灰色的火山岩组成的海滩，虽说看起来对任何生灵而言都不是享受午后阳光的好地方。

 

“看来我们快到了，是不？”加鲁斯问道。

 

“是啊，我真的好激动啊！我都好久没见到爸妈了！更别说这次还有我最好的一位朋友和我同行！今天一定非常愉快！”说着说着银溪又忍不住在自己的座位上蹦来蹦去。

 

尽管依然不适应银溪的亢奋，但加鲁斯还是微微一笑说道，“挺高兴你很看好这次旅行，银溪，但...我还真有点担心他们会不会对我有什么看法。”

 

银溪一听立马停住了，不解地看向男友，“嗯？你干嘛要担心这个啊？我保证，他们会喜欢你的！”

 

“话虽如此，但说真的...”加鲁斯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同有身份有地位的生灵交流...毕竟还是像家长那样的...从小到大我接触的也就葛朗福爷爷，再不然就是云宝黛西教授...而上一次我告诉她暗焰烧了我的作业时，她都不相信我。”

 

银溪似乎像没听见似的毫不理会，“你真的不用怕那么多啦，我爸妈会喜欢你的！至于那次吧，之后暗焰不都跟黛西教授承认了吗？乐观点！一切都会好的！”

 

还没等加鲁斯反驳或再发表出什么新的言论，火车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在终点站停了下来扩音器里也再次响起了广播：“本次列车已到站，终点站：玄武岩海滩，请要前往艾里斯峰及海马国的乘客尽快收拾好行李，尽快下车。”

 

银溪一听立马从座位上一跃而起，“终于到了！”说完她便迫不及待地冲出车厢，加鲁斯也赶忙紧随其后。

 

目送着火车离开月台后，一鹰一鹫放眼望向不远处的目的地：一碧万顷的大海，衬托着高峻挺拨的艾里斯峰，宛如一幅透露着和谐安定的美好气息的风景画。唯一让加鲁斯有些许不满的是，空气中对银溪而言即是‘家乡之味’的海水的咸腥味，令自己的鼻腔刺痛不已，自己却又有苦说不出。

 

“啊，好怀念的咸腥味啊！”银溪又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着感慨道，随后她跳下谈到铁道交叉口，就要往海滩那里冲去，“走吧，加鲁斯！时间不等鹰啊！”

 

带着略有些不情愿的表情，加鲁斯拖拉着步伐紧随其后，在向着灰色海滩迈步的过程中，乱七八糟的东西却不停歇地在他的脑海里回闪，以至于自己始终听不清银溪在说什么。他不得不承认，正如今早和银溪所说的那样，他是真的不擅长应付那种有权威的生灵。还在狮鹫岩的时候，他就几乎天天和葛朗福爷爷因为一点莫名其妙的小事闹矛盾，起冲突，不但如此，每当朋友们谈及父母家庭什么的，加鲁斯又会因为忍不住“胡乱发表言论”，引起其他同学的反感，更不要说这其中也涉及到不少大众所认为的那种“有权威的”。总之，他被小马镇的保龄球馆拉进黑名单的原因也可见一斑。自然，现在他担心自己会给同自己交往的骏鹰女孩的父母留下不好的印象，也不是毫无逻辑。

 

至于银溪早已站在了岸边，默默地观赏着辽阔的海面，等着加鲁斯跟上自己。当再一次吸了一口带有海水咸腥味的空气时，一个微笑再次绽放在她的脸上，“啊，真的好想你啊！家乡的味道！你想我吗？”在察觉到加鲁斯靠近自己后，她连忙转头看向他，“你来了啊，准备好了没？”

 

“一如既往。”加鲁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那就好，来，拿着这个，”银溪说着递给他一条项链，项链的末端处挂着一块看起来像是某种珠宝的碎片。

 

他接过项链，一头雾水，“咦？这是干啥用的啊？”

 

“带上它啊，小笨蛋！”银溪解释道，“不然咱们怎么下水去我家啊？”

 

加鲁斯一听脸色瞬间白了，“慢着？啥？我还以为咱们是去艾里斯峰找你的骏鹰亲属什么的呢！”

 

“什么啊？今晚我们要下水，去我妈的住处一起吃晚饭！”

 

由于过于惊恐，加鲁斯的整个身子仿佛石化成了一尊僵硬的雕塑，而项链...更是被他那僵硬的爪子捏得死死的。然而银溪不以为意，亲自抓起项链挂在了呆呆站着的加鲁斯的脖子上。

 

“搞定！你戴起来真的很好看哦！”银溪止不住地称赞道。

 

而此时加鲁斯也终于从惊慌中回过神来，赶忙开口解释道，“银溪，我不知道该怎么准确表达，但...我真的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了...”

 

“嗯？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有点怕水...”他略有点难为情地回答道。

 

银溪歪着脑袋又发问了，“真的？可那次划独木舟落水的时候，没见你怕过啊？你那次游得还不错啊！”

 

“呃，那次是因为我穿着救生衣，我用不着害怕，但这回...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去过海边，更不要说...这次还要潜水...”加鲁斯继续解释道。

 

“这么怕水，你敢打赌你是狮鹫而不是猫吗？”银溪谑笑着说道。

 

“我就一半是猫科动物！而且是狮子！不是小猫咪！”他带着些许恼怒反驳道。

 

银溪忍不住笑出声来，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啦，那要不要我帮帮你？”

 

他没有再说什么，但看他的表情，显然是屈服于这个提议了。

 

“相信我，有我在下水不是问题。”银溪一边努力说服一边向加鲁斯伸出自己的一只爪子。

 

看了下热情的银溪伸出的爪子，再看了下不时冲击着海岸的波浪，面对着恐惧和邀请，经过一番犹豫后，加鲁斯终于决定选择了后者，他伸出爪子搭在女友的爪里，“走吧。”

 

银溪露出个满足的微笑，领着他走向岸边，海浪不停歇地拍击着他们的四肢，海水的冰凉和冲击度令加鲁斯的四肢忍不住颤抖了起来。银溪好像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立马捏紧了加鲁斯的爪子，感觉到爪中力度的变化，加鲁斯便转头看向银溪，后者早已看了他许久，脸上挂着充满安抚的笑容，语气也显得平静，“别怕，我哪里也不会去的。”

 

如此简单的话语，显然对加鲁斯起到了不小的帮助。在继续往水里迈步的过程中，加鲁斯没再有什么紧张的表现。没一会儿，他们的大半个身子都已经浸在了水面下，银溪便向他示意一块停步。柔和的海浪轻轻地拍打着两位生灵的身体，这也令加鲁斯体会到一种全新的感觉：和刚刚令他惶恐不已的小波浪相比，此时的海浪却让他感觉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

 

“准备好了吗？”银溪问道，她的声音轻柔而毫无压力感，仿佛是位在耐心指导技巧不熟练的学生的老师。

 

加鲁斯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尽力不让恐惧透露在自己的脸上。

 

银溪也会意一笑，点了点头，“那好，现在把注意力全集中在变形上，好让项链发动魔力。”

 

深吸了一口气后，加鲁斯回答道：“好。”紧接着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竭力把注意力全投入到启动珍珠的变形魔法上。

 

伴随着一道光芒闪过，加鲁斯和银溪的身体瞬间变成了水栖生灵的形态。加鲁斯率先睁开眼睛，银溪已然变成他和其他朋友所熟悉的那个海马形态。接着又松开银溪（也已经变形了）的前肢，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他的后肢不见了，身上蓬松的皮毛和羽毛也被水栖生灵所特有的光滑的外皮所取代。尾巴的也变成了银溪现在这样的鱼尾，翅膀更是被一对大鱼鳍所取代。他下意识往喙所在的位置抓了一把，出乎他的预料，喙依然还在，而头顶的大部分羽毛也是如此。

 

“耶！恭喜你完成华丽变身啊！”银溪双臂一抬，欢呼雀跃，“只是没想到你的爪子和喙竟然还在啊，也许是因为狮鹫的体质还是和我们有差别？”

 

加鲁斯并没有回应她的话，相反，他在一旁疑惑不解地喃喃自语，“好奇怪啊...这皮肤感觉都不像是我自己的...”

 

“别在意太多啦，你这样子也挺不错的，加鲁斯。”银溪坚决地劝说着，“那，准备好下水向海马国进发了吗？”

 

一听这个问题，加鲁斯的心里又开始有些不安了，毕竟光是这个新身体他自己都还不习惯。

 

但很快，银溪再次向他伸出了前肢，“放心，你有我呢。”

 

就跟之前一样，加鲁斯也顺从地把爪子伸向了银溪，由她带领着自己下水。银溪又一次回给他一个安抚的微笑，抓了过去，片刻之后，她便带着加鲁斯，缓缓地浸入水面下，可加鲁斯又抗拒地挣扎了起来。

 

银溪从水底探出头来，光从前肢上的动静，她就判断出加鲁斯的惶恐不安，“这样吧，深呼吸，放松身心，不要想太多，自然点。”

 

“说起来容易做起难啊...”加鲁斯对此嗤之以鼻，尽管话语听起来镇定自若，然而内心却早已乱成一团麻。

 

潜水重新开始，银溪不一会儿再次沉了下去，被她牵拉着的加鲁斯也慢慢地紧随其后，他赶紧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察觉到自己的整个身子都浸在了海水里，加鲁斯屏住了呼吸，迟迟不敢睁开眼睛，动也不敢动一下。最后直到他鼓起勇气睁开双眼的那一刻，微笑着，正等待着他的银溪率先映入了自己的视野，在肺部的空气将要耗尽的那一刻，加鲁斯匆忙张大嘴连喘了几口气。

 

“加鲁斯，别怕！”银溪伸过另一只前肢，搭在他的胸前耐心地安抚道，“深呼吸，冷静下来，没关系的。”

 

加鲁斯又试了一遍，总算是让自己冷静下来了，尽管震惊的表情仍未从脸上褪去丝毫，但他发现自己能在水下呼吸了，“这...这怎么可能？”他结结巴巴地问道。

 

“我不早跟你说了，变成这样后，直接潜下来就是啦！”银溪笑着回答道。

 

虽说一时还是没反应过来，但在适应新环境之后，加鲁斯的呼吸也逐渐平稳了下来，“我真的...在水下啊？”

 

“千真万确！真为你感到骄傲！”银溪又一次振臂高呼，立马塞给刚刚接受新形态的加鲁斯一个熊抱，“还有也很高兴你的幽闭恐惧症没有发作！”

 

“嘿嘿...不要让我想起那个啊...”加鲁斯赶忙劝阻，要知道他的呼吸和心跳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又扫视了周边的新环境，“话说这还真有够神奇的，只不过...是不是有股怪味啊？”

 

“味道哪儿都一个样啦！”银溪满不在乎地回复道，“不过这至少证明你依然富有生机不是吗？”

 

银溪的小玩笑让加鲁斯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浅浅的微笑，尽管从变形到潜水，她付出了比过去的记忆里还要多的耐心和安慰，但加鲁斯也明白，眼前的银溪依然是他所认识，所喜欢的那匹乐观活泼的雌骏鹰。

 

“不得不承认，这还真有点酷。”

 

“就说吧？没什么可怕的！”

 

“容我多嘴一句啊，刚刚的事，永远都别告诉谁，知道了吗？”

对加鲁斯而言，畅游海底完全是全新而陌生的体验，倘若自己身上的还是蓬松的兽毛，那肯定早像吸饱了水的海绵那样又湿又重。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个念头抛到一边，光是学游泳可要花费自己不少精力呢。谢天谢地，银溪依然紧紧地握着自己的爪子，正带着自己穿行在水流之中。

 

“这感觉...真的好怪啊...”加鲁斯依然止不住对自己的新身体絮絮叨叨。

 

“真的没什么啦，你会习惯的！”银溪坚持道。

 

“我行吗？”

 

“我百分百地肯定！你只是需要时间来适应啦，这也不是不能理解，”银溪继续安慰道，“但只要稍加练习，你很快就能像真正的海马那样畅游海底的！相信自己！”

 

加鲁斯又咕哝起来了：“可我真的不喜欢水，我也不爱游泳，对了，离你爸妈家还有多远啊？”

 

银溪并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游泳的速度，直到看见一个小石丘的顶端才停了下来，从顶端望下去，一座海底城市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从建筑到支柱，从植物群再到海底景观，构成一副宏伟壮观的城市景象。而原本暗蓝而毫无生机的深海也被城中无数的照明灯点亮，将它美丽展现得淋漓尽致，大街小巷，海马甚至其他生灵熙熙攘攘，而放眼望向远处，诺沃女王的宫殿也巍然耸立在城市的最高处。

 

“惊喜吧？”银溪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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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甸大帝在上啊...这真的...叹为观止啊...”眼前壮美的景象，令加鲁斯惊讶得唏嘘不已。

 

银溪忍不住苦笑着说道，“怎么样，下水值不值啊？”

 

“基本上，值。”他用开玩笑的语气接着说，“我有种预感，接下来的一周恐怕我都会咳出海水。”

 

一鹰一鹫继续向着宫殿的方向游去，然而，就在接近大门的前一刻，银溪却突然停了下来，示意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我们到了！这里就是我小时候的家！”游到附近的一户住宅的门口之后，银溪热情地宣布道，可加鲁斯却呆愣愣地飘在她的身后，并没有跟过来。“怎么了，加鲁斯？难道变形后还觉得不舒服吗？”

 

“我还是没啥把握啊，银溪。”加鲁斯胆怯地低着头，两爪也因紧张揉搓个不停，“你说我来这里会不会就是个错误？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吗？”

 

银溪游到加鲁斯身边，脸上依然挂着耐心的微笑，“来吧，加鲁斯，真的没什么可怕的，要说我知道的，那就是来这里绝对会让你愉快的。”

 

看着女友，加鲁斯面无表情地继续道，“说出来你可能不高兴...但，能不能暂时取消啊？要不你和他们说前些天我被一只熊袭击结果就没法来了？不过，他们又知不知道熊是什么玩意？”

 

面对这个不太礼貌的质问，银溪依然温暖地笑着说道，“别怕，加鲁斯，不就是和我爸妈共进晚餐吗？还有，我答应你，会一直陪着你的。”

 

“老实说我就怕这顿晚餐会以什么结局收场。”加鲁斯的口气依然充满了质疑。

 

“就这个？要说我最害怕的就是风暴大王了，我敢说这辈子就没有比他还可怕的了！”银溪坚持道。

 

加鲁斯又叹了口气，提出一个新条件：“至少咱们先准备个‘应急措施’什么的吧？免得出什么意外？”

 

“对哦，应急措施！”银溪显然对这个想法来了兴致，“虽说我不觉得能出啥岔子，不过有个应急措施倒也不错！”

 

加鲁斯真心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银溪那过于亢奋的脑回路，“嗯...要是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我们就说临时有事或找别的理由，总之就是赶紧离开行不行？我真的不想留给他们什么坏印象。”

 

“喔，我还真挺喜欢这个点子！”

 

“当然，你要有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也不是不行。”

 

“哎呦！”银溪伸出一只前肢指向半空，却没有立即出声，仿佛还在一番思索，“我还真有一个想法！”

 

加鲁斯赶忙补充道，“还有，一定要符合现实依据。”

 

她的前肢立马无力地耷拉下来，不过脸上的笑容仍未褪去半分，“哦，那算了。”

 

加鲁斯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不过他的紧张却也因此莫名消散了，接着他向银溪示意为自己领路，“我看我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咱们进去吧？”

 

“那当然啦！”银溪毫不犹豫地回应道，接着他们一起游到门边。

 

银溪抬起前肢敲了敲门，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屋里隐隐传来些许动静，随着嘎啦一声，房门也终于打开了，一匹米黄色皮肤的海马探出头来，她有着洋红色的鱼鳍和薰衣草色的眼睛，脖子上挂着一串绿松石项链，脸上的笑容明媚得宛如灿烂的阳光，伴随而来的，是一样温暖而热情的招呼声。

 

“银溪，你回来了啊！”一看见银溪，她连忙冲过去塞给她一个拥抱，“路上辛苦了啊，我最最亲爱的女儿！”

 

银溪也笑着抱了回去，“妈，你不就只有我一个女儿吗？哦，对了，妈，请容我向你介绍下我的朋友，加鲁斯。”

 

年长的海马一听立马松开银溪，望向另一边已经变了形的狮鹫，“这么说，你就是加鲁斯？我女儿之前没少说你的事呢！”

 

加鲁斯连忙伸出爪子紧握住她的前肢摇了摇，“没错，另外，”说话间他依然止不住地颤音，“很高兴认识您，女士。”

 

“哦，不必那么客气，叫我洋流就行了！”她推辞道，“还有，你也不必那么矜持！”还没等加鲁斯反应过来，洋流早已展开双肢搂住了他，塞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直到松开时，才赶忙道歉，“哦，对不起啊！我还以为银溪之前有和你说我挺喜欢拥抱的！好了，话不多说，你们俩先进屋吧！你爸早就到了哦，银溪。”洋流说着游到一边，好方便他们俩进屋。

 

“我妈有够热情的，尤其是那个抱抱，是不？”刚一进门，银溪便耐不住性子问道。

 

加鲁斯也毫不客气地评价道：“我还真没想到会这样，不过看样子是个好兆头。”

 

在加鲁斯也进屋后，银溪便带着他穿过走廊来到餐厅，途中，加鲁斯注意到墙面上挂满了银溪的家庭的照片：有她们的父母的，也有小时候的银溪和特拉玛尔的，更有她们一家的全家福。走廊两旁的小桌子也摆满了几样陶器以及其他家庭纪念品。他还留神到旁边有好几个房间，虽说没有加鲁斯想象中那么豪华，不过看样子她们家生活水平的确算殷实。

 

终于到了餐厅，银溪的父亲早已忙着整理餐桌了。

 

“爸爸！”银溪一看立马兴奋地游上前。

 

“哇，嘿！银溪，你们来得真是时候啊！”可怜银溪父亲才刚放下最后几样餐具，便被女儿的一个热情拥抱袭击了。

 

“哦，对了，爸爸，他就是加鲁斯。”她缓缓放开父亲，示意加鲁斯上前，加鲁斯也慢慢地往他们游了过来。

 

“很高兴认识你，先生。”加鲁斯再次伸出爪子招呼道，可看着银溪父亲略显冷淡的表情，他又开始有点慌了。

 

“先生？我还挺喜欢这小子嘛。”他那张冰山脸突然又解冻了，笑着自言自语，伸出前肢抓住加鲁斯的爪子，“你可以直接叫我霄喙，加鲁斯。”

 

加鲁斯赶忙紧张地点了点头，爪子连着霄喙的前肢颤抖不止，“哦，对对对，霄喙，终于认识您了，我很荣幸。”

 

“我也一样高兴认识你，”霄喙笑着回应道，“银溪之前就一直很想带你来看看，可惜为了帮忙处理皇家事务，洋流不得不长期留在这里，至于我也因为艾里斯峰的重建工作忙得不可开交，一直都抽不出时间，好在现在可算把时间安排好了，终于能好好聚一聚了。”

 

“可惜我还真不行了，”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使得他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走廊，来者正是银溪的弟弟特拉玛尔。

 

“特拉玛尔！好久不见了啊！”银溪激动地喊叫着，游向弟弟身边，“你今晚还得加班啊？”

 

白色海马笑着回给姐姐一个拥抱，“是啊，都快两个月了，银溪，唉，我也想换班请假的，可惜老板不同意。”

 

“晚上小心点啊，你知道每次你上晚班我有多担心吗？”洋流突然也游了过来，连声关心儿子，才把注意力转向丈夫，“对了，霄喙，餐桌收拾得差不多了吗？”

 

“当然了，亲爱的。”霄喙一边回答一边跟着妻子往厨房游去。

 

特拉玛尔小小地笑了一下，“拜托，老妈，又不是正式的晚宴，比摆架子难不了多少。”

 

“嘿，特拉玛尔！好久没见了啊！”加鲁斯也朝他游了过来。

 

“加鲁斯！”他高兴地回答道，“是啊，自从上次去学校认识你那次后就再也没见过面了。对了，你能过来也真的太好了。”

 

“哈哈，很高兴你这么想，”加鲁斯也忍不住轻笑了几声，“还有能在这儿看到另一张熟面孔也真的太好了。”

 

“顺便一提，能看到你下水，这真有够酷的，只不过...你的...形态好像有点差异？”特拉玛尔绞尽脑汁，尽量让自己对加鲁斯的新形态的描述显得礼貌些。

 

加鲁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新形态，又把视线移回特拉玛尔身上，“老实说，对于现在能在水下呼吸，畅游的事实，我依然在适应，尽量不让自己恐慌...唉，算了算了，别再说了，我也真的不敢再想太多了。”

 

一听加鲁斯的感想，姐弟俩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过话说你长着鳍和尾巴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呢！”银溪脱口而出，而这也让特拉玛尔笑得更厉害了。

 

“别担心，你会习惯的。只管放轻松，任身体顺其自然就是了，海水的压力这身体完全撑得住的。”

 

“那我有必要和你说下，刚刚变身时，银溪就和我说了同样的话，”加鲁斯说道，“不过当时我还真觉得自己永远也做不到呢，其实现在也觉得挺怪的。”

 

“所以说不要想太多啦！要是你这么想，那接下去搞不好你就会想到一旦你以通常的狮鹫形态下水，水压会怎么把你的骨头一根根地压断，说不定你的脑袋甚至在浮出水面前就会短路歇菜！”银溪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开朗。

 

尽管看加鲁斯的脸色，这番话语显然没能起到什么安慰的作用。反倒是特拉玛尔，伸出另一只前肢轻轻地拍了拍加鲁斯的肩膀，笑着往门口游去。“该吃晚饭喽！”随着厨房里传来呼声，特拉玛尔也开始向银溪和加鲁斯道别，转头大声喊道，“知道了，妈！我也该回岗了！”

 

“知道了！注意安全啊！”厨房里也随之传来洋流的回应。

 

霄喙也跟着回答道，“儿子，路上小心啊！”

 

白色海马打开了房门，在屋门即将关闭的前一刻，他突然转身，对着银溪和加鲁斯说道，“祝你好运哦，加鲁斯！这次聚会对你而言真的十分必要哦。”说完，他关上了门。

 

“慢着，他这话什么意思啊？”加鲁斯问道。

 

可还没等银溪回答，洋流的声音又从厨房里飘了出来，“晚饭好喽~都来上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