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菲理亚】第七期
第17章 落魄大厨
轰隆！ 雷声炸裂，正如哈里斯预测的那样，天空被一道白线劈开，大雨如期而至。 反观无内，与外面灰暗潮湿的街道俨然已成两个世界，温暖，欢笑充斥着这间小屋。 “叔，麻烦您再烧几个菜，我刚刚去了超市，这些食材看着挺好的，拜托了，今天喝高兴！” 哈里斯撑着伞将手中的两大包放在桌子上，明叔笑着将食材提去了厨房。 “呜啊！高手果然在民间啊，明叔这菜，简直太好吃了，不比咋们九队的私厨差多少！甚至还，压过一头？” 夏斗趴在桌子上，脸红红的，她又给队员们敬酒了。虽然每次都是她敬完一轮就开始晕头转向。 “对啊，我不明白，怎么会这么好吃。 “喂，史莱姆，这店叫什么名字啊，我……我、哦记一个，下次，还带兄弟们来吃……兹！” “名字，没有名字，你记住门牌号，曙光西街168号。” 哈里斯看夏斗已经醉了，便上前将她扶稳，注射超能抗体。不到两分钟，夏斗的眼神便清亮了起来。 “下次别喝这么多啦，他会生气的。” “黑鬼？呵，看来我现在要告诉你谁才是老大哦！” 哈里斯笑而不语。 “不过对啦，为什么明叔不取个店名啊，没有招牌，怎么吸引顾客呢？” “无题，正是明叔的招牌本事，他可是厨神，精通各城市的特色菜谱，尤其精通凤梧菜，你能叫出名字的，明叔就能做出来。” “什……什么？” 夏斗露出来难以置信的神色，但又看着桌上早被自己和队友们横扫干净的空盘，又变得将信将疑。 “明叔开这家餐店，可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为了在生命耗尽前，先燃尽自己的余热……” 哈里斯叹了一口气，这下可勾起了夏斗八卦的心，她已经听出来了，明叔，绝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余热？” “他以前，可是海华阁负责苏浦菜的厨师长。” “海华阁！？” 夏斗彻底惊住了，海华阁是鼎鼎大名的以做凤梧菜为主的酒楼，可以说是全苏浦最好的酒楼，其名声甚至远扬海外。不少富商，食客，美食家即使不远万里也要亲自到海华阁品尝一下最正宗的凤梧菜。能在海华阁工作的厨师，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嘘，小声一点，在这里就不要提起海华阁了，这些都是明叔的过去，就像我与诺瓦利玻姆一样，再想起只有悲痛。” “究竟发生什么了？” “因为海华阁，他没有见上自己儿子最后一面……” 那天是一个平静的中午。 明叔才五十二岁，头发中只有几缕银丝，但依旧精神饱满，干劲儿十足。 “老明，中午的那个客户马上就到了，这次全靠你了。事情办完，给你加薪。” 海华阁的老总单独找上明叔谈话，因为一个月前，有一位知名的石油商预定了海华阁的包间，据说是在那边大鱼大肉吃腻了，点名要品尝明叔做的苏浦菜。如果他觉得满意，就给海华阁投资建设。 可明叔正在炒菜时，大堂经理突然窜了进来，说有一个妇人称自己是明叔妻子，明叔的儿子在上班途中出车祸了，肋骨断了，碎片插进肺里，医生已经在手术了…… “你不能走！你走了，那个客户怎么办？我们惹不起！海华阁惹不起！” …… “老明，你在我这里这么多年了，算我求你了！不要逼我拿违约金难你！” 老总和明叔吵了起来，不让明叔去医院。 客人一直用餐到了下午三点，他非常满意，而明叔则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感。 海华阁，拿到了投资。 回到厨房，明叔的手机响了，上面是妻子发来的语音。 “老头子啊！咱的娃，没啦！你说怎么办啊呜呜呜……” 明叔当即跪在了地板上，抓着菜板痛哭起来。此时老总正乐呵着送石油商出门呢！ “随着职位的升高，违约金也会越来越多，明叔的违约金是四百三十万，那时他付不起。” “后来，明叔就辞了海华阁的工作，他挣的钱，已经足够孙子上完大学，让老伴儿和现在还坚持守寡的儿媳过个好日子了。” “可唯独，交不上那笔被恶意提高的违约金……” 哈里斯语气沉重，且话里有话，夏斗听出来了，也跟着沉默不语没想到，这些表面光鲜亮丽的东西，私底下居然也这么脏，一点人味没有，全都是金钱的铜臭！ 明叔自然知道自己的违约金是多少，只是事后不说破，给老总留个面子罢了。 而老总还的情，除了每个节日的赠礼，还有就是给申三喜的叮嘱，让他少照顾明叔一些。 可还的清吗？ 像明叔这种纯正的凤梧人，绝对会恨他一辈子！ 回想自己的过去，从一个刷碗工到现在这一身绝世厨艺，也快六十年了吧，老头子这一身没别的爱好唯独对这二两小菜情有独钟，一转眼……就是一辈子。 明叔沉寂了两年，觉得自己应该从阴影里走出来了，趁着自己还能翻动锅铲，为家人做点什么。 这家店已经开了二十年了，的确如夏斗所说，没有招牌，最开始无人问津。 明叔就把小巷里捡到的流浪猫抱到店里，细心的喂养认真的打理毛发，每当困了，这些猫儿就和他一起谁在店里。 慢慢的，店内开始有客人了，人们也终于知道，这是一家餐厅，从最开始的一两个，到几十个，到排队爆棚。 焦急的催促是摧毁美食最迅捷有效的毒药，为此，明叔立了店规，每天只接待五位客人，店内最多只坐一桌客人，不接受新闻，短视频媒体报道。 他的生意，又恢复了往常那样，门店冷清，很多人以为这是他为自己的傲慢付出的代价，其实这才是他所追求的生活。 时间一长，除了那些老顾客也无人再过问。 “诶，有了，明叔，你想不想来我们九队做私厨？” 夏斗灵光一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去军队烧大锅菜吗？老头子听闻那里的东西都是士兵能咽下，吃不出病就可以了，抱歉，我对这样的工作，没有兴趣。” “不是，叔，你误会了，我们和城防军可不一样。” “哦？有什么不一样？” 明叔坐到了夏斗跟前，慈祥的笑着问她。 “我们虽然有食堂，但每个小队是可以向总部申请私厨的，专门负责这个小队的伙食，有独立大厨房。” “而且，食材保证新鲜，我们的采购员每天都会到玛顿港口采购当日最新鲜的一批食材。” “听起来有点意思哈。” “那叔是准备来吗？” 夏斗的眼里当即闪起了小星星。 “可以，那承蒙各位看得起我这个老头子了。” “好耶，那叔什么时候来？” 九队的成员似乎听到了明叔要来当私厨，当即凑了过来，眼里同样焕发着光。 “可能要一个月吧，我得把店处理一下，还有猫儿们。” 明叔扭头看着柜台上那些陪了自己上千个日夜的朋友，它们此时正安静的趴着休息时不时抬起头来看看四周。 “没关系，猫猫们可以带过来的，就养在九队休息室。” “可以吗？那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 “叮铃铃” 这时，夏斗的手环突然响了，是威格森将军打来的电话。 “喂？将军，别催，吃完晚饭就回来。” “不，夏斗，你们先别回来，雨魔又作案了，在百捷公寓小区，你和哈里斯他们赶紧到那边去看一下，警方已经封锁现场了。” “什么？这家伙又来？真是个不省心的祸患，飞刃，集结队员，三分钟后上车！” “明叔，来任务了，我们先走啦，剩余的菜麻烦帮我们打包，一会儿我会回来取，多少钱？” “不用，这顿我请的，对了你们去干啥啊？走那么急？” “抓杀人犯！” 夏斗冷冷的看着窗外大雨磅礴的街道。 第18章 他从雨里来
匆匆告别了明叔，夏斗便带着哈里斯和格蕾丝一起上了装甲车，找了靠窗的台子坐下。 “夏斗，刚才听你的语气，难道这是个惯犯？” “是的，就在你回来的前三个月……” 那是一次午夜，预示着冬季结束的阵雨在这个万籁俱静的时刻造访了苏浦，受害人叫亨利.瑞尔，是一家高档别墅小区的住户，平时喜欢做一些机械饰品什么的，离异，独居，住一楼。 那天，亨利先生下班回到家后，一如既往的洗漱，换上睡袍坐在沙发上和自己的宠物狗幸运一起看电视。 当夜幕彻底降临的时候，瓢泼大雨也不期而遇，而此时的亨利先生正抱着幸运看着最喜欢的电影，外面嘈杂的雨声似乎并不能打扰到他。 “叮咚！” 亨利一看挂钟，已经是凌晨一点了，这个时候，会是谁在按门铃呢。 说着他便往防盗门走去。 “汪呜！” 幸运突然叫了一声，似乎有所警觉，当亨利靠近门把时，它又叫了一声。 “嘿，怎么啦，伙计，你感觉不对吗？” “汪呜！” “是谁啊？” “噢！亨利，我家的水管烂了，漏的一地都是水，你能帮我瞧瞧吗？” “哦？不是上次才帮你修了吗？怎么又烂了？” “咔哒……” …… “因为是高档别墅小区，治安和监控系统一直很好，所以亨利几乎想都没想就打开了门。” “让我猜猜，门外是那个雨魔，然后亨利被杀了，是吧？” 哈里斯认真的听着夏斗复述案情，心中不知道该说这个亨利可怜还是愚蠢。 “是的，他的四肢和头被砍下，从绞碎般的切口初步推测雨魔的行凶工具应该是手斧或者电锯。” “喂喂，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总部和几个警备局目前连雨魔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吗？” “要是清楚，我就不会叫它祸患了。” 夏斗苦笑了一下。 “他甚至主动找过我们，还袭击了我们的夜巡车队……” 夏斗的眼睛灰暗了下去。 轰隆！ 雨声伴着雷声，自从雨魔第一次作案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期间他不间断的作案，共杀害了5名苏浦城民，几乎都是在雷阵雨的傍晚或午夜，为此，受苏浦中心警备局委托，GS也介入了对雨魔的调查和逮捕。每当雷阵雨来临时，GS就会安排一支夜巡小队前往指定地点巡视，直到大雨停止。 春季，是苏浦雷阵雨最为频繁的季节，雷雨唤醒了生命，也唤醒了这掠夺生命的恶鬼。 “都打起精神，注意四周情况！” 为首的小队长巡视完当前街道后回到路边的装甲车前面，看见一众队员围在车边，颇有一种无所事事的样子，顿时有了一丝火气。 “队长，今天已经第三回了，我们排查了整条街道所有最近半年内购买过电锯，手斧，军铲等切割用钝器的住户，这样大费周章的巡视无异于大海捞针，它的意义在哪里？” “我也不清楚，但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跟我走，再巡视一遍！” “你好……请问，曙光西街怎么走？” “嗯？” 队员们扭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只见路边一个披着绿色雨衣遮住面容的人朝他们走来，路人的声音很虚弱。 “曙光西街吗？直走三百米左转就行了。” 一个队员回答到。 “好的，谢谢你，GS先生。” “嗯，不用……你说什么！？” 队员突然意识到不对，马上将手摸到了枪上。 先不说苏浦的老百姓几乎不怎么认得GS的车牌和作战服，再就是这次介入调查的时候，上级让他们穿的是城防军的作战服，几乎不可能被一般百姓认出来。 而且，戒严发布后，雷阵雨的夜晚已经很少有人在街上闲逛了。 气氛安静了下来，雨声也格外的清晰。 滴答 滴答 “我说，谢谢你，可靠的，死去的GS先生。呀哈哈哈哈！” 路人思考了一阵后，突然嘲讽似的狂笑起来，猛的将雨衣掀开，雨衣下面，露出了光滑的金属躯干和正在读数的条状物。 “转移！” 队长大吼一声，同时上前将路人扑倒。 “砰！！” 黑色的烟雾升起，伴随着街边窜动的火焰和破损的装甲车一起，连带着倒地重伤的队员流露出死一般的寂静，稀疏的雨声似丧钟一般在街边敲响。 当警备员和消防队赶到时，五名倒地的队员有三位因为失血过多永远留在了燃烧的火焰里。同时牺牲的，还有那死无全尸的队长，火场只留下了一地的铁渣子，和一件破损的军绿色雨衣…… “那两位活着的前辈，现在还在医院里疗伤，一个被烟熏瞎了左眼，一个因烧伤截去了右腿……” 夏斗黯淡的眼睛中又流露出怒火，她紧捏着小小的拳头，哈里斯和格蕾丝则坐在一旁，不再说话。 “呜—叮咚！” 随着车厢内传来减速的低鸣和倒车的提示音，夏斗明白他们已经到达案发现场了。 “将军，九号已经抵达现场，正在前往案发点，完毕。” 夏斗跳下车，一边拿起对讲机一边整理装备。随后带着队员们朝小区大门走去。 从警备局接到报案开始，整个百捷小区就进入了封锁状态，所有出入口已经围上了黄色禁戒线并且搭上了临时办案帐篷。 “你好，请出示相关证件！没有就请回吧。” 守岗的警察看见夏斗等人都穿着正式的作战服，便默认通过了，却拦下了穿便服的哈里斯和格蕾丝。 “你好。” 哈里斯拿出警官证，咔哒一响，露出夹层里的GS生化组标志，在警察面前晃了晃。 “抱歉，失礼了，请吧。小杜，带他们去！” 话音一落，临时帐篷里急匆匆的跑出来一个短头发的年轻警察。简单交流后，夏斗和哈里斯他们便跟着小杜前往案发点。 “现在是什么情况？” 夏斗小跑上前，目光从披着白衣的警察移向白线内的死者，死者四肢断裂，人首分离，面部溃烂，血液溅了一地，虽然经过了雨水的冲刷，但还是留下了一层淡红色的痕迹，好残忍的恶鬼。 “晚上七点十三分，我们接到了城民报警，一名女士在小区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加上报警时间是雷阵雨，局长便让我们立刻过来确认是不是雨魔干的。” “一定是他，没有人会大费周折的把一个无冤无仇的人弄成这样。” 夏斗看了看手环，八点十五，刚刚过去一个小时。雨魔有足够的时间逃离，这次可能又要扑空了。 夏斗抬起头望着另一边，心绪杂乱的很。 突然，一点寒芒朝正在验尸的警察袭来。 “小心！” 夏斗刚上前一步准备抽刀，哈里斯已经站在了他面前，手里多了一枚针状物。 一点点银色的液珠爬上细针。 “氯酸，汞，还浸了砷，有几乎可以忽视的放射性……被扎到够疼上一阵子的了！” 哈里斯丢掉细针，看向它袭来的方向。那里似乎有一株灌木不太一样。 “在那边！” 夏斗神色一凝，一步一短距离传送闪了过去，到达后不尽脸色难看起来。 地上，又多了一具无头尸体，还用血在树上画了个红叉和G，S两个字母，哪里有雨魔的影子。 “挑衅吗？” 夏斗的脸黑了下来。 “总有一天，会抓住你，这件事情没完！” 夏斗愤怒的挥了挥拳头，回首蓦然看见格蕾丝正对着旁边一棵大树愣愣出神。 “格蕾丝姐姐，你发现什么了吗？” 像是被唤醒一般。 “啊，没有，夏斗，你先去看看警察那边的资料吧。” “也好，死者也需要归档。” 夏斗说罢便离开了，格蕾丝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淡淡一笑，随后一头扎进了浓密的灌木里。 哈里斯为此敢到很奇怪。 “主人，你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只是我在想，也许，他就在这里。我们走吧哈里斯，对了，再带我去逛一下这座小区可以吗，我想多参考一下这里的布局。” 格蕾丝此时已经从灌木里出来，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哈里斯点了点头，带着她朝与案发点完全不同的地方走去。 黑暗中，一双眼睛正带着狞笑俯视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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