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军区中心

东煌某自治区，军区中心。

垂直俯视，其地形分为两部分，一为主陆，一为副岛。

主陆，地势较为平坦，仅有几处丘陵，东面临海，海岸线呈南北走向，弧度较为平缓。可是这样连绵的海岸线，却又突然内凹，形成了一个开口向东的弧状海湾。从空中俯视，像极了大写字母C。海湾沿岸为平原地带，往内陆延伸一段距离后，地势突然上升，丘陵像是一双手臂，将这块丰饶的平原牢牢护住，一直延伸至海湾曲口的两个尖角处，方才停止。

副岛，其形呈单个飞溅液滴状，嵌在海湾中轴线上，靠近主陆的位置。

这一天然的避风港，俨然是严酷临海环境中，最适宜人类定居的地方。

当此地的照片被投影到选址大会的屏幕上时，时任大会主选人的研究中心-地理研究所所长力排众议，当即拍板将此处定为军区中心。

但在会后，有人却看到他偷偷地抹眼泪。问他为何，这个白发的老人颤抖着揭下眼镜，一边擦一边说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些往事。”

“什么往事？”

老人戴上眼镜：

“那不是什么好事年轻人。”

“但说无妨。”

“……”

老人皱着眉盯了他一会儿，随后松开眉，低下头叹了口气：

“哈……听着年轻人，如果你曾经有机会把孩子送去哈佛，但时间紧迫，可他的签证官是你的老情人，那个毒妇开出条件，除非你拿着满档砂轮机在你爱人脸上走一遭，否则你孩子就得辍学，那……你该怎么做？”

老人的语气逐渐趋向激动，双手也不知所措的抬起。

“额……您是怎么做的？”

“……我把孩子送去了哈佛。”

“额……不好意思，我是说……节哀顺变。”

“谢谢，不过别太在意，我已经缓过来了。”

“哦那太好了，嗯……这是多久的事？”

“没多久……”，老人又抹了抹右侧的下眼睑：“也就刚才吧。”

“……”

总之，军区中心最终还是被定在了这里。虽然被称为军区中心，但实际上是一个居民以具象体为主的港口城镇，只不过为了保持对塞壬的压制，军队的本部驻扎在了这里而已。

主陆，沿弧状海岸的中心处是一片广场，阶梯状的广场正中，一座锐利的紫砂色纪念碑直指天际。从纪念碑广场开始，呈涟漪状，由内而外的大致分为，军务区、公园区、居住区、闹市区，分层递进，向四周蔓延开来。

纪念碑以北归法部管理，其标志为军务区的一座高台建筑——军法议会总院。其占地宽广，正门设有一条长长的龙尾道，上至高台后，可见其宽大的底部。因为外挂回廊进一步增加了建筑底部的体积，使得整栋建筑的肃穆感与牢固性都有一定的提升。相比于底部，建筑上部是较窄的三棱柱形，顶部呈斜截面状建筑外墙大面积干挂石材，少量使用玻璃幕墙进行纹理勾勒，远远望去，像是一把倒置在大地上的断刃石剑。

“能够肆意挥动这种兵器的生物，对于人类而言，已经足以被称为神明，但它却是断的。是因为神战败了吗？不，是法律折断了它。”——那个疯狂的设计师如是说。

纪念碑以南归军部管理，其标志为军务区的一座平顶外回廊式矩形建筑——军区舰队总部。朴素的线条结构，通体雪白的干挂大理石廊柱和墙面，使得建筑整体肃穆感，丝毫不逊色北面的那把剑。

南部片区的海岸，大型军用帐篷和集装箱林立，那便是配送区。

除了这些军用建筑，主陆的其余建筑均为低矮的平房，楼层数往往很难超过三层。

副岛，为保证从广场往海面看去的景致，正对纪念碑广场的西岛岸特意进行了一点绿化；而南北两侧的岛岸，均作为货运港口来使用，因此岸边有不少的集装箱和固定泊位。而最东面的海岸，面朝大海的方向，则是整个军区中心最神秘的研究船坞。

副岛由研究中心管理，岛内几乎全是非常规的几何建筑群，缀以少许的公园绿化。其标志为靠近副岛东部海岸的一栋玻璃幕墙几何建筑——心智魔方研究所。可能是研究中心太懒了，他们只是简单的用建材造出了几个放大倍数不同的心智魔方而已。这些东西簇拥在一起，像是被什么巨人，随意的揉紧后，砸进了地面那样。然后再用色差微妙的蓝色玻璃幕墙，拼出心智魔方的荧光感。

在海湾两个尖角处的连线上，从岸边开始，每隔1公里就有一座高出海面近10米的堤坝基座，形状类似哨塔，上面亮着红色警戒呼吸灯。它承担着警戒塞壬、指引船舶、以及协助定位拦海闸门的开合等关键作用，在海湾曲口处的海底，一片片巨型升降闸门深深的缩入海底。当有需要时，比如大型浪潮来袭时，只需要升起闸门，便可形成一个完整的拦海大坝，将浪潮完全挡在海湾之外。

陆与岛之间以公路交通为主，一条高速公路由南至北，横贯副岛而过，并于岛的两侧拉起两座跨海大桥，直连副岛与主陆之间。

这条贯穿海湾，连通三区的主干道，被称为——太极路。

副岛以北的太极路，被称为——太极阳路。

副岛以南的太极路，被称为——太极阴路。

连接法部辖区的北部跨海大桥，被称为——阳桥。

连接军部辖区的南部跨海大桥，被称为——阴桥。

太极阴阳路与主陆相接后，改向为海岸线的径向，朝着内陆蔓延一段路程后，各自散出两条分支，这些分支平行着海岸线横向展开，最终连接在一起，被称为——四象街。

细分的话，例如：从四象街最北端开始，直到与太极阳路交接，被称为——青龙街。

与之类似，由北到南，四象街每过四分之一段，便依照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顺序，对街道进行命名。

以四象街为主干，各种分支路段四散开枝，造就了整个军区中心的交通脉络。

归根结柢，整个军区中心建立在一座死火山遗迹之上。

时间回到“军区中心选址大会”上：

“地球是个严重的抑郁症患者，6600万年前，它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老情人月亮，它一抬头，结果发现它和太阳好上了，所以一高兴，就给了自己几刀。它是个好小伙子，生命力顽强，所以没有死。可它的皮裂了，裂成了六块。每当它抬头，它就开始气不过，所以它一直挤压自己的伤疤。我们碰巧就在其中一条上面，因为它的坚持不懈，所以伤口老是好不了，痂也结得越来越厚。40万年前，它用力过度，伤口撕裂了，滚烫的血渗了出来，让四周结痂软化塌陷，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坑，随后伤口逐渐适应了它的新力度，所以伤口开始愈合，出血量也逐渐减小，那些血凝结在伤口上，变得和圆坑边缘一样高。20万年前，它目睹了一场盛大的结婚典礼，天上那两个抱在了一起，大白天的却黑得像什么一样，于是它哭了一场，泪水盖住了它的皮肤，只露出了比较高的一些结痂。从那以后它就再也没挤过我们脚下的伤口了，可那些结痂却只有一半消了下去。”

“所以……开心点儿年轻人，你们今后走过的每一步，都将丈量一段孤独的爱情罗曼史，这可是荣幸。还有人有异议吗？”

那位所长当时就是这样力排众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