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集·长路并行(一)
夜晚的灯光很冷,
即使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显得那么的温暖。
但对于他来说,
冷,是生命里的主色调。
“信使套餐。”
“最近工作怎么样?”
他看了看眼前的服务生,说了句:
“一样。”
“在满目风尘的路上,没有看见一点有趣的东西么?”
他低下头,想了想,在他的路上,似乎就看见了满目的黑白身影。
自己就一个人形单影只地走在路上。
“没有。”
“怎么?不太应该吧,你的几条路都挺适合看见有趣的人的...”
“是我没看。”
“那可惜了...我还想做你的工作呢...每天都能去看风景...”
他没有回应,只是将饭,带到了自己的餐桌上。
随身的雨伞放在右手边,
重要的信件放在身上,端起一杯手边的茶,
然后享用一个短暂的中午,对他来说,生活,莫过如此。
“小诺!信使套餐!”
“诶,热情的小鸟又回来了?怎么,今天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跟我说说么!”
一位穿着热情的信使冲进了餐厅,
虽然这是这条路上唯一的中转站,但往来的,也不只有信使。
“慢着点,没人跟你抢!”
一旁的老人跟小鸟打了打招呼。
“老人家,近来可好?今天爬到山的哪里啦?”
“半山腰,现在是真爬不动了,真羡慕你啊。”
“好啦好啦,等我放假啦,带你看看山顶去!”
“好!老爷子等着呢!”
“嗯呐!”
一旁的服务生则将饭食放到了前台上,余光看了看在角落里的他。
“诶,你认不认识他?”
“啊?怎么了?”
“他也是信使,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我还挺想知道他是不是一直这样不说话。”
“我刚...调来的,很多信使我还不认识呀...”
“没什么,他看起来一直都这样,也许是他的个人风格吧?”
“我去看看?”
“我倒是劝你小心点,他拿雨伞的一招一式,很像拿过剑的,。你女孩子家家的,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好的...”
小鸟转了个身,顺走了前台上的一杯饮料,把饭端到了他的桌子上。
“这里有人么?”
“没人,可以坐。”
他低着头,淡然地将饭菜慢慢送进肚子。
而小鸟坐下到拿起筷子,他都没有抬起头。
“你?一直都这样么?”
“沉默是一种风格。”
正当小鸟简单的脑袋还在想着说什么时,
他便拿起了雨伞,淡然走出了餐厅。
他将雨伞别在腰间,一路上,走得不紧不慢。
服务生则走了过来,
“他每天吃饭的时间没超过十五分钟,想跟他说上话,可以说难如登天。我见过的信使里,也就他一个人把吃饭压缩到十五分钟内。”
“啊?”
“是啊,很快,又高效。就像当信使是他的梦想一样。”
“难道不是么?”
“他走的这条路,虽然是和玉口对外的通讯路线,很漫长,但这条路在几代信使的经营下,路上十步一花田,五十步一颗苍树。可谓是风景优美,而且对许多人来说,能遇到许多有趣的人。”
“噢...”
他苦笑了几下,看着他逐渐远离的身影,叹了一口气。
“你是三个月前来的,他啊,两年了,在这里走了两年了。有些人在工作的时候和生活是不一样的,但我好像没有缘分看见他生活的时候的样子。两年了,没笑过一次,我是真不知道他为什么当信使。又累又忙的,还选了最难的一条路,就这样还全年无休的走。”
“说实话...要不是为了生计...我也不太想当信使的...”
“知道,你说过,高材生啊,本来可以去更好的地方的。只是...唉,这病啊,终究是个祸患。”
“嘛...没事啦,反正也治不好,现在的生活不也挺好的?”
“看见你倒是挺好,看见他啊,明明身上一点病都没有,却干着最累的活,我也有点难以理解啊。”
服务生笑了笑,回到了前台,继续工作。
生活不算太好,但也不差,对于他这样的血源晶感染者来说。已是不错。
长路漫漫,所有人都不知道下一步路在哪里。
但没关系,时间不会停下脚步。
——
【“我是不知道你之前是干什么的,总之想在我这里避难,你最好是什么事情也不参与。”】
“包括,无视生命么?”
他走在路上,一个人自言自语道,
野花漫田,前面正是被几个荒野人拦截的商队。
他淡然地走过,荒野人都认识他们。
信使,一个空御庭十分受到尊敬的职位,
至少,在荒野里,没有人敢跟他们过不去。
毕竟,谁也不想晚上睡觉就被一群铁骑,夺走了性命。
商队正在哀嚎...
但对于信使来说,
预计送达时间慢三秒,
他们的性命也就没了。
他曾经握住长剑的手,拿上了雨伞。
曾经引以为傲的沛霖,却已许久没有聚集。
他低下头,目视不到鲜血,自己就不会伤感。
他捂住耳,像小时候一样,听不见哀嚎。
几颗子弹从他身旁飞过。
“喂!你们信使怎么!”
他话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击晕在地,
“你?”
“歪,你完全不管他们的么!”
一个火红的小鸟看着一个冰块。
商队连忙收拾起还能送达的东西迅速撤离,
只留下了几个在地上哀嚎的荒野人,
以及两个信使。
“你的时间很充足么?”
“不够!但也不能!”
“信使的第一守则,先保住自己。”
“...”
她哽住了,因为信使的第一守则确实是这句话。
“少管闲事,我们都能活得更长。”
他淡然地继续前进,
要说他见过多少人倒在他面前,
他想不起来了。
也许,就那个把求救的手,从自己腿上掰开的那一刻,
他还记得她双眼里的惊恐。
没什么,只是特别像...一个人。
“你能不能...看看周围...”
“不能,很抱歉。”
他又走了,像漠视生命的上一次,
————
【“就是有人在你面前杀人,你也要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离开,这是我对你的唯一要求。”】
他一言不发,走在路上。
像往日一样,送信。
到了中转站,休息。
领了午餐饭,角落。
逐渐地逐渐地,就再也没有人理他了,
所有的信使眼里也没有他的位置。
对吧?
“喂!昨天还没说完呢!”
一只红色的小鸟直接坐到了他的面前,
“很庆幸,你没有超过三秒。”
“...”
“但运气不会每次都眷顾你,对吧?”
“可...”
“你就是因为这个被调到这里的。”
“...你?”
“无须知道太多,少管闲事。”
他淡然地起身,再次出门。
大雨已至,手里拿着雨伞。
但他从未用它遮蔽过风雨。
“你不用你的雨伞么!”
他没有回应,只是淡然地走在路上。
风雨斜打在身,他似乎没有感觉到水,
而是感觉到了刀光剑影。
右手愈发地悸动,
但没关系,就一会而已。
只是再看见腥风血雨一会而已。
他习惯了,走在大雨倾盆的路上,
不打伞,反而让自己更加好受些。
直到看见眼前的一个人影。
“说实话,我对你现在这个样子,挺失望。”
“师兄。”
“别,我当不起,你这样的信使,有辱师门。”
“招呼而已。”
他从他身旁走过。
“徐!你还记得你当初为什么学艺么!”
“不记得。”
“你还记得!当初我们被遣散时!你说过的话么!”
“师父他老人家已仙去多日。”
他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你还记得你的剑怎么用么!”
“我没剑。”
他继续向前。
两道剑气断然劈断了路上的一棵树。
“告诉我...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我想活命,仅此而已。”
“他们有那么可怕么!”
他没有回应,只是跳过了树。
——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他在大雨中苦笑,
“于...他真的回不来了么?”
一个人影,从一旁撑着伞走过来。
“孤雪阁下,至少在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信使,你有办法沟通一下么?”
“很抱歉,我只是一个和玉口的商人,信使我无权过问。”
“你的袋子里,也有不少那玩意吧?”
“这个能使鬼推磨,但信使,不是鬼。”
他的眼镜下,没有人能看到他在想什么。
————————
他一如既往,走近中转站。
空气中,却似乎弥漫着血气,
他打算先等一下,也许是有什么人来闹事了。
一只小鸟,像是被扔垃圾一样,扔出餐厅。
他仍然在外面等着。
她在地上咳着鲜血。
有一个拿着枪的,从餐厅里走出来。
“信使,最好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像远处的那位一样,明白么!”
“呵呵....”
他上了弹,就在他的面前。
咯噔,
【“少爷快跑!”】
咯噔
【“你的剑,毫无用处,连你的家人都保护不了!”】
咯噔
【“为师教不了戾气重的人,你得先放下。”】
咯噔
【“你还记得你当初为什么学艺么!”】
咯噔
他只上了一颗弹,
却在他的脑子里回响了无数次。
天空似乎发现了一个人的呼唤,
四周的黑云,逐渐向这边靠拢。
他把枪口抵在她的脑袋上。
“有遗言么?”
“是的,有遗言么?”
他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雨伞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就凭这个?”
“是的。”
中转站外的草地,虽说没有花田那样漂亮,
但此时此刻,草地上凝聚起来的水珠,飞向高空。
黑云已经包围了这片天空。
他逐渐呼吸加重,不知怎么,自己的鼻息越来越重。
中转站里的剩下几个人连忙走出来,将枪口对准了他。
但为时已晚。
大雨倾盆,落在他们的身上,
没有准星的枪口,无法抬起的双手。
逐渐窒息的感觉,爬上了他们的心口。
水珠也一样落在了她的身上,
但她的呼吸似乎更轻松了点。
“咳咳...”
“没事就好。”
他淡然一笑,挥舞了一下雨伞,
在他们身上凝结的露珠,在一瞬间爆开。
鲜血弥漫了周围的空气。
他们倒下了,但没有危及生命。
他转身,抱起了小鸟,
慢慢走进了餐厅。
餐厅里是几个被打倒在地的保安,
“小诺。”
“诶?”
“照顾一下她,我去报警。”
“你....?怎么强?”
“...”
他没有回应,将雨伞再次握在手里,随手挥舞了几次,
四周的人也能站起来,靠在一旁的掩体里喘口气。
“喂...信使,徐。5026号中转站....嗯对,有袭击...”
他在门口用皮外处理中枢链接着最近的警用,
而雨伞仍然握在手里,面前是几个倒在地上哀嚎的人。
一小时过去,到场的警用喘着大气,看着倒在地上哀嚎的人。
“不是?兄弟,你们信使真有这么强?”
他淡然地踏上了路,至少确认了他们的安全,
“诶,长官,该不会信使真和传说中的一样,深藏不露吧?”
“说不好,至少我遇到过的上个信使,肯定是个废物。”
“啊?”
长路漫漫,他再次独行。
至少得比预计时间慢上一小时,
反正已经来不及了,倒不如慢慢走。
远处,一个人影背着剑,看着他。
“于。这个你熟悉么?”
“还下着大雨呢,阁下,要不打把伞?”
“不必,师弟的沛霖,好久没沐浴过了。”
“确实,这雨水落在手上,都有一种恢复的感觉,嗯...我感觉自己又年轻了一点。”
“你本来就不老,看看吧,你现在应该知道做什么。”
“信使那边肯定是留不下他了,我这边也没法收留他啊。”
“和玉口古玩店,还有几个服务生的位置。”
“几个?”
“那只自不量力的小鸟,和我师弟,应该还有一位...”
“谁?”
“刚刚把和戍关闹得鸡犬不宁的那位信使。”
“她啊,不就是个替罪羊么?”
“替罪羊有替罪羊的用法,我们有我们收留的说法。”
“这样子可不一定安全,要不?”
“怎么?”
“阿卡西亚调查终端那边最近动作不是挺大?”
“你想让他们来掺一脚?”
“不算,插一下手,我也好把替罪羊往和玉口送,你挑的这三个人,户籍都没有,护照和转移户籍这个都是个问题。”
“便宜你当当监护人不行?”
“年龄不够,还是算了。”
“你居然还记得你几岁。”
“挖苦我对现在没有任何帮助,调查终端把三人登记成外勤干员,然后他们就可以以调查终端的干员身份驻留和玉口。”
“也是,很妥当。”
“而且信使也无权过问,只是他们肯定得脱离信使了。”
“这倒是简单的。”
“麻烦的啊,是他们以后可能都找不到要干什么了。”
“嗯?”
“一个人要是失去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目标,人啊,会变得很迷茫的。”
“也是。古玩店的老板,得去认识认识了。”
“那位也是个人物,你最好还是友好一点。”
“尽量。”
“别跟对我一样,把刀架我脖子上,问我来不来的。”
“你是兄弟。”
“没见过对兄弟这样的。”
————————
“如果有一天,大雪泛和玉,你知道是什么天气么?”
“孤雪来了,对吧?”
“不,是六月的异常天气,叫,六月飞雪。”
“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话说信使都督,怎么有闲心管天气了?”
“气象与信使密切相关,难道不是么?”
“所以?”
“孤雪想干什么,与我们无关,只是信使系统被攻破了?”
“至少,在他的师弟走到中转站前一小时,整个信使系统确实被入侵了十分钟。”
“报告如何?”
“抓到了入侵者,我们就以为啥事没有了,结果很明显,在徐停下脚步的那一秒,就那一秒,我们整个信使系统离线了。”
“幸好只是离线,如果系统被控制了。”
“事关空御庭国之大计,我们不敢马虎,只是到现在也没找到谁让系统离线的。”
“那个被突袭了的信使,也是因为系统突然离线,失去了百分之八十的战斗力罢?”
“很抱歉,我们对新信使的训练大部分依靠于信使系统。”
“不必如此,这不是你们的错,满布空御庭的信使网络,即使是我,也没有预料到它会有离线的一天。”
“是,都督。”
“圣人那边,有说什么没?”
“圣人听完报告后,一言不发,只是让飞龙使彻查。”
“飞龙使...也好,不是龙吼卫来,一切都好说。”
“新信使...”
“让一些还在工作的老信使,拨给他们一些带新人的权限,记住,削弱他们和信使系统的链接。让他们自己摸索一套摆脱信使系统的训练方式。”
“难道...不能让江湖...”
“江湖...这年头,这些江湖门派自己都无法保证自己是否纯正,他们早晚会和孤雪的门派一样。”
“唉...事情又多了。”
“事关天下,苦一苦我们,也不能苦了天下万民。”
“都督明然。”
————————
“孤雪阁下?”
“你的古玩店,多少代价?”
“喔?”
她的嘴角轻轻扬起,
他的汗水从额头浮现。
“一箱子!”
“黄金?”
“你可能误会我意思了,是一箱子的黑胶。”
“...你不是做古玩的么?”
“你是不是在山里待很久了。”
“....”
——————
看着她拉着一车黑胶走了后,他好奇地想着这些师弟之前的老唱片到底有啥好的。
不过敏锐地嗅觉告诉他,不要问,问了,等会师弟又得问他为什么把他的黑胶送出去了。
但,他,现在真的会问么。
他抱有了一丝小小的疑惑,把古玩店开了。
一个开门营业的牌子,挂在门口。
把值钱的东西先存在仓库,免得把她的东西砸坏。
然后摆上几壶小茶,感觉门口的招牌都可以换换了。
敲门的声音出现了,
拉开门。
“你?”
“是我。”
“怎么,委派任务上没写么?”
“没。”
“那行吧,还跟山里一样,师...算了,徐,先坐,我也没想好营业什么。”
“...我不太喜欢这样。”
“被人安排的明明白白,是吧?但信使已经把你开除了,对吧?”
“...”
“没得选择,阁下。这是我唯一能把你保下来的办法。”
“...那还...”
“师父仙去前,交代过我,作为大师兄,我不能让任何一个师弟出事。”
“...”
“我承认,咱们几个师兄弟死得就快剩下我们两个了,那就更不能出事了!”
他笑了笑,把徐拉进古玩店后,塞在了椅子上。
一旁的电话也响了。
“很抱歉,打扰你,孤雪阁下。”
“阿卡西亚调查终端总辖,别来无恙。”
“感谢您记得我,您所委托的徐一事,我们已经处理完善,顺便给您送了一份礼物。”
“怎么说?”
“一个小小的礼物,不计算入我们的交易之中。最后,再次感谢您的合作,有事请联络。”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孤雪。
“就这样?”
“仅此而已,怎么?还行吧?”
他一言不发,走进了里屋。
“行吧。”
他笑了笑,敲门的声音又来了。
他拉开门,
“新老板好!我是...”
他打断了她的话,
“阿卡西亚调查终端外勤干员。”
“嗯!同时还是信使特派,代号红隼~!”
“嗯,很有活力,进来先坐下。”
他笑了笑,对于目前来说,阿卡西亚调查终端,
真给他送了个小礼物。
送了个,他不能肆意妄为的礼物。
他推上门,看了看屋内坐着的小鸟,笑着小声说道:
“和天使做交易,还不如和魔鬼做交易。”
他转身坐在了她的面前,
“有杀人的经验么?”
“...”
“没什么,至少比你在信使的日子不会好过到那里去。”
说着,他把一把手枪放在桌子上。
“...枪械许可?”
“手续当然是有的,你只需要回答,开过枪,杀过人没。”
“没...”
“拿起来,朝我额头来一枪。”
“啊?”
“今天的工作任务就这样,拿枪!”
他的声音逐渐锐利。
她的手却有点哆哆嗦嗦地举起枪。
“保险。”
拉开了保险,枪口对准了他的额头。
“开枪。”
一声枪响,他身后的一面墙出现了一个弹孔。
“放下吧,你还没摸过枪。”
“啊...”
“枪里的子弹根本打不死人,这种子弹的重量和普通子弹的重量差了一点,你摸不出来。”
“...”
他起身,从弹孔里,将破碎的咖啡粉扣出,毕竟他还想要这面墙。
他淡然地说道:“记住这种开枪的感觉,你以后会打的,也是这种子弹。”
他转过身,把正常子弹上了膛,递给了她。
“记住这个重量,全弹在仓的七发轻型手枪,如果敌人的武器多于这个重量,马上撤退。”
“啊?”
他笑了笑,又说:
“5026号中转站,信号中断,你如果再依靠信使系统带给你的方便,你接下来很难自己活下去。”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太阳还没下班,想学跟我上山。”
他走出门,把关门牌子放上。
一只小鸟跟在他的身后。
走在去往最近的山丘路上,
他笑着说道:
“距离日中还有三十分钟,你的账户里我已经打了一笔钱,附近有一条商业街,关闭你的皮外处理中枢,在三十分钟内从商业街带四套你经常穿的衣服回来。只有三十分钟,如果三十分钟内没回来,我就直接上山,然后你必须在一小时内找到我。不然,你下一次打开皮外处理中枢将收到我的解聘合同。”
他找了一个长椅,坐了下来。
“计时开始。”
她迅速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一旁的于走了过来,
“你们山门,都这么训练新人的?”
“至少,见习飞龙使是这样训练的。”
“为难一个小姑娘,有意思么?”
“我是不可能过安稳日子的,如果让我开一家茶水间就消停的话,我是不太乐意的。”
“所以,你才让我把这两位找过来?”
“龙吼卫与飞龙使遍布空御庭,但很多事情,他们也不管,不是么?巨大的商机啊。”
“什么时候你也会说这句话了?”
“跟你学的。”
“你不要血口喷人啊。”
“所以和戍关?那位到底是什么背景,我挪动她的时候,差点被飞龙使质询了。”
“因为那是和戍关的死士,当信使本就只是找一个跳板进飞龙使。他们当然额外关注,要不是闯了祸,谁会想丢下这块香饽饽。”
“好家伙,你差点把兄弟往飞龙使的大牢里送!”
“你还活着,不是么?”
“...你赌他们不会抓我。”
“商会一家独大的局面,他们不会这样子做的,所以,即使你只是商会里的一块,也不会轻易动你。”
“因为他...管的越来越宽了,是吧?”
“危难之际,他不是也尽了一个商人的本分,以钱消灾,明面动他,没有意义。”
“...所以,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今天让我认识到了自己的地位。”
“不用谢。”
“行吧,不过三十分钟真的来得及么?现在只剩下五分钟了。”
“不到最后一秒,我不会起身。”
“还是和以前一样倔。”
他笑了笑,看向了天空。
“大家散了后,我进了飞龙使,一心想要复仇,但飞龙使教会了我更多。”
“例如怎么快速将一个人灭口么?”
“哦...不不不,而是怎么去爱惜生命,无论对我,还是对别人。”
“啊?”
“如果你接下来想把他颠覆,我也会等到你对他下手的那一刻,再对你开枪。”
“挺差劲的比喻,不过我挺想知道为什么?”
“许多人,都只是想活下去,他们没什么错,错的,是让他们这么干的动机。你也是其中之一,喜欢赚小钱,大钱却谨慎得很。”
“那你对杀手也会这样?我可不太相信。”
“你见过死士么?”
“没有,没那缘分。”
“那种,一声令下,能在雪地里等你三十天不吃不喝的死士。”
“铁打的人?”
“不,是真正的杀人机器。如果遇上这种人,我会毫不留情地用一切手段制服他。”
“只是制服?”
“是,你也可以走了,她快来了。”
“还剩下一分钟,你看远处有她么?”
“不到最后一秒...”
“你不会起身,行,我走了,商会还有事。”
“记得给自己也放放假,你的钱够多了,不是么?”
“总得给子孙或者后继者多留点。”
他笑着走了。
三十秒倒计时,
十秒倒计时,
3,2,....
“阁下!”
她从远处喘着大气跑了过来。
“3,2—————”
他故意把2拉得特别长,尽管自己的计时器已经响了。
等到她在面前停下,才喊出了:
“1.”
“阁...下...”
“对时间的把握非常不错。”
“好...”
“走,找家服装店。”
“啊?”
“借一下试衣间。”
“啊!?”
“看你的衣服品味如何。”
“啊!!!”
“你可千万不要给整上几套一样的衣服来,不然啊,今天还得扣分。”
“啊啊啊啊!”
“信使的积分制度挺不错,要不以后对你单独试用一下?”
她整个人顿时两眼一黑,
他笑了笑,走在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