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渣翻)

索洛夫咳嗽了一下,鲜血和薄膜状的物质溅到地上。他用一只手抚摸着疼痛的肋骨,责备自己不该让人类靠得这么近。人类,这个词几乎不适用于那个在赛场对面对他咆哮的庞大的基因生物。这个人的肌肉,如果他是一个人的话,已经肿胀到疯狂的程度——他的头消失在巨石般的双肩之间。他的神经系统已经被一个像生锈的血管一样穿透苍白皮肤的电缆网络所取代,他的腿由陷入肥大大腿肉中的活塞提供动力。在一个世纪的战争中,索洛夫还没有遇到过如此可怕的肉体与科学的结合。相比他的块头,这个时光角斗士的动作比想象的要快,他冲向索洛夫,向这位星际战士的腹部打了一拳,如果不是因为他那坚硬的骨骼结构和战团药剂师赋予他的无数植入物,他早就死了。即使是现在,索洛夫也知道他增强的生理机能正在治愈他遭受的内伤;双生心脏将新鲜血液输送到创伤区域,而造血器植入物则在帮助过滤掉死亡细胞。
“我们必须保持距离。”
索洛夫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狱友,竞技场墙壁上的听觉装置将瘦长的蓝皮肤异形的话翻译成了哥特语。
时光角斗士又向前冲去,金属通风口发出的蒸汽嘶嘶声渗入了它的脊柱。索洛夫向前扑去,蜷成一团躲避猛兽的进攻。钛族人向左转,绕过角斗士,在它的腹部上划了一个大口子,这勉强给索洛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钛族人挥舞着他的武器,那是一条长长的杆状武器,两端各有一个弯曲的刀片,灵巧得令人羡慕。
时光角斗士对伤口一无所知,重新调整了自己,再次向他们扑来。
“瞄准电缆!”索洛夫对钛族人喊道,冲上前与时光角斗士正面交锋,挑逗他。
钛族人点头表示肯定,在他们的对手身后绕了一圈,挥舞着他的剑,划出一个急促的弧线,刺穿了一群为时光角斗士的神经系统输送能量的腐烂的管子。含有化学物质的液体从被切断的电缆中喷出,像痛苦的蛇一样扭动着,喷在钛族人裸露的腹部上。当化学物质灼烧进他的肉时,它痛苦地尖叫着,放下武器,踉跄着向后退去。
这名时光角斗士以与其体型不符的速度旋转,将一记锤状的拳头打入钛族人的下巴。这一击击碎了异形的下颌骨,把他的半边脸打了下去,让他像一枚废弹壳一样向后翻了个身。
时光角斗士喘着粗气,转身面对索洛夫。它挣扎着向前迈了一步,但它的身体却浑身颤抖,平衡它那受折磨的肌肉组织的重要液体溢出到地上。
索洛夫向后移动,把时光角斗士从钛族人身边拉开,然后绕过行走的武器,抓起钛族人的长杆武器。这位星际战士把其中一个刀刃末端插在地上,折断它,为自己做了一支长矛。
“你的身体已经受够了。是时候让你的灵魂承担一些负担了。”索洛夫啐了一口,举起长矛,向时光角斗士全速跑去。
这只野兽绷紧了身体,弯曲着二头肌,准备把索洛夫撕成两半。
在攻击范围的毫厘之差,索洛夫把长矛扔出去了。当时光角斗士做出反应之前,武器击中了要害,刺进了野兽柔软的喉咙。索洛夫紧随其后,肘击对方,将其击倒在地。
星际战士首先恢复过来,挺起身子,把长矛刺进角斗士的脖子,把他钉在地上。
当角斗士伸手去拿长矛时,黑色的血从角斗士嘴里流出来,但索洛夫的速度更快,他用拳头猛击这头野兽的三角肌,打碎了它的肩关节。由于两只手臂都瘫痪了,角斗士的双腿无助地挣扎,躯干在震惊中抽搐着死去。
“帝皇庇佑。”筋疲力尽的索洛夫从对手的尸体上滚下来,踉跄着走到出口。
“星际战士…我还活着。”当索洛夫从他身边走过时,钛族人喊道。
索洛夫停了下来,闭上眼睛,“在他的视线之内”他直起身子,转身向钛族人走去。“没有异形容身之所,你没有。”
钛族人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困惑,“我……我觉得我们作为战士是有感情的。”
“如果这是真的,我就和我追捕的那些人一样犯有异端之罪”星际战士举起了他的剑。

索洛夫用手摸了摸光滑的金属牢房墙壁,停在一个发黑、有麻坑的地方。他闭上眼睛,描绘着轮廓,手指回忆着他是如何画出每一个轮廓的。索洛夫的思绪转向了那个时光角斗士窒息时的喊叫,它迟钝的喉咙试图发出死亡的声音。他往墙上吐口水。金属在唾液下发出嘶嘶声,酸性液体把一个新的缺陷烧进了金属。索洛夫满意地跪下来祈祷,感谢神圣王座和神皇,让他还能活着继续他的使命。
索洛夫不安地盯着这些驼背。他们那孩子气般微笑的脸和他们下垂的皮囊交织在一起,索洛夫希望能够像调整战斗头盔的光学镜片一样调整他的眼睛。
他不知道他和时光角斗士的战斗已经过去多久了,但他确信现在不是他再次出现在竞技场的时候了。也许,他想,这是比武大会上的一件怪事。自从入狱以来,他知道时间过得很奇怪。它似乎支离破碎,前后不一致,天和小时难以区分,秒被延长,它们可能会填补永恒。他咬紧牙关叹了口气;时间是灵族从他身上夺走的另一个常量。索洛夫用手划过它们换下他的动力盔甲的黑色紧身衣,想象着他神圣的胸甲上的装甲凹槽,他的手指能够追踪到每一个裂缝的线条,在那里,强化陶钢曾被用来拯救他的生命。这位星际战士在内心深处向自己保证——他会再次穿上盔甲。
他越过狱卒,望向敞开的牢房门,等着那个卑鄙的女人进来。她还没来。
一具身体从门后的黑暗中飞了出来,像玩偶一样被某人或某物扔了进去——甚至比那个注射了强化药剂的角斗士还要强大得多。他重重地落在两个驼背之间的地板上,抽搐了一下,咳出了一点血。索洛夫看了一眼这个俯卧的人,立刻认出这是一个肌肉增强了的星际战士。驼背人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出去了,门在它们身后锁上了。
索洛夫上前检查那人的生命体征。
“退后。”新来的人从血迹斑斑的牙齿里咆哮着,把身子从地上推了起来。
“别紧张,兄弟,我们都是同一个捕获者的玩物。我不会带来伤害。”索洛夫和解地摊开双手,退到远处的墙边。
星际战士似乎被安抚了,滑到对面的墙上。“我们在哪儿?”
索洛夫看着赤裸的星际战士,研究着他苍白躯体上纵横交错的愤怒伤疤。这位星际战士的身上布满了刺伤,这是折磨他神经系统的疼痛刑具留下的纪念品。回想起自己在狱卒手中所受的折磨,索洛夫觉得自己的肌肉都绷紧了。相比之下,新来的人的脸却毫发未损;没有任何索洛夫期望在帝皇的突击部队中看到的战争迹象。这使他想起了那些驼背的人,瘦弱的身躯和美丽的面容。他对灵族外科医生扭曲的工作感到厌恶。
“我们在达摩罗”索洛夫平静而清晰地说,就像一个牧师在安慰他的羊群。他一边说,一边寻找他的信仰之珠,但当灵族抓走他时,他的信仰之珠和他的其他战斗装备一起被剥夺了。武僧叹了口气,在心里记下了请求帝皇原谅他说出了这个异形的字眼。“这是一个海盗灵族的竞技场世界。”
新来的人正要说话,索洛夫打断了他,“我想,兄弟,该轮到我问一个问题了。”
另一个星际战士点点头。
“你为谁服务?”
星际战士的脸上一闪怒气,“为什么我要告诉你?你在哪个军团服役?”
“我不想占你的便宜,兄弟。我是索洛夫*冰上行者,鲁斯之子。”
“太空野狼”星际战士啐了一口,掩饰不住他对芬里斯之子的厌恶。新来的人寻思着另一个星际战士。这似乎与他对鲁斯之子的了解不一致,索洛夫说得如此直白,而不是用一连串大胆的自夸来夸大他的战团。“作为狂战士,你的言语充满了明智。”
索洛夫感到星际战士的目光在盯着他。他不知道自己在他眼里会有多凶残,他那血淋淋的头发缠绕在肩上,凌乱的胡须紧贴在脸上。
“现在”索洛夫的声音变硬了,“我想知道谁住在这个牢房里。”
“我是黑暗天使的伊卡努斯。”
索洛夫盯着黑暗天使的眼睛;他看不出他身上有任何混沌的痕迹。“我曾经和一个黑暗天使并肩作战。”
“什么?”
索洛夫垂下眼睛,“拉米尔是我的第一个狱友。他是一位骁勇善战的战士。我在竞技场上的每一口呼吸都是对他的敬意,我的身体就是他遗产的纪念碑。”
“野狼,你的尖牙在哪儿?”伊卡努斯心烦意乱的厉声说到。
索洛夫恼怒地咬紧牙关,“庄森的儿子,你最好注意你的语气”他停顿了一下,用一只手在嘴上擦了擦,“它们那该死的外科医生非常高兴的搓掉了吾主的馈赠。我要用鲜血洗净这痛苦和侮辱。”索洛夫把目光转向墙上的杀戮标记。
伊卡努斯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太空野狼就会统计杀戮。你和你的兄弟们的荣誉观念更像是穷乡僻壤蛮族的封建野蛮行为。”
索洛夫的脸色变得柔和了:“它们说的不是荣耀。每一个记号都在提醒我这一切结束后我必须面对的忏悔。”
“这永远不会结束的,野狼。我已经从两场地狱般的比赛中脱颖而出,却发现自己在这里,开始了一场新的噩梦。”
"在死亡中,兄弟,在死亡中一切都会结束。"
“嗯”伊卡努斯嗤之以鼻。“也许下一场战斗就是你和我了。”
“也许吧”索洛夫轻声回答。“灵族们很高兴看到竞技场撕裂了兄弟情谊。”
“拉米尔 ?”
索罗夫点点头,“我杀了他”他与伊卡努斯的目光相遇。黑暗天使怒不可遏,眉头紧锁,眼神杀气腾腾。“别害怕,兄弟,如果我们能在这场被遗弃的对决中走得足够远那么我毫不怀疑我们将会相互对抗。你将有机会恢复拉米尔的名誉”……索洛夫拖着脚步走到地上,闭上了眼睛,“但现在,有足够多的异形和变异的可憎之物让我们磨钝刀刃。”
齿轮的摩擦声和链式杠杆的嘎嘎声惊醒了索洛夫。他本可以让他的强直神经节点插进去;让他大脑的一部分关闭,而其他部分保持警觉。但事实上,他需要充分休息。最近发生在他身体上的种种要求,同他的精神所被迫忍受的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当通往牢房的铜门打开时,他坐了起来。一个轻盈的身影走了进来,匀称的长而弯曲的四肢和完美的胸部,与取代她脸部的垂直格栅格格不入。当她的两个亲族进来,从两边护住她时,索洛夫呆在地上。他们胸部肌肉过度发达,严重驼背,几乎要把后背折断。他们的身体令人作呕,被一层病态的皮肤包裹着,毛孔里滴着有毒的毒素。然而,按照大多数文化的标准,其脸仍会被认为是美丽的。
“站起来。”那女人通过它的格栅脸发出嘶嘶的命令声。
这个词在空气中嘶嘶作响,既扭曲又清晰。如果不是他的莱曼之耳能过滤掉刺耳的声音,它就会像锯片一样刺进索洛夫的头骨。事实上,他感到脸颊湿润——血从耳朵里滴落下来。他站在那里,等着驼背的雄性走上前来,当他们用沉重的铁链铐着他的手腕时,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那只丑陋的雌性。
“跟上。”那个雌性急匆匆地转过身来,离开时,她的倒刺头发划破了空气。
索洛夫咬紧牙关,抑制着她声音引起的恶心,任由那两个驼背把他带出了牢房。
走廊里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在战场上,索洛尔几乎感受过能想象到的每一种死亡:子弹把人炸开时泥土和骨头混合的刺鼻味道; 激光穿透肉体时发出的尖锐刺鼻味道;还有令人窒息的钷味,把人们烧成灰烬,烧干了他们呼吸的空气。但走廊里的死亡气味比士兵能对敌人施加的任何气味都要难闻得多。空气中弥漫着堕落的味道,是为屠夫们的享乐而制造的死亡的味道。索洛夫努力不让自己呼吸得太深,他增强的感官被几十种恶臭的毒素和污染物呛得透不过气来。在那里,在一个异形制造的地狱的深处,你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死去,那时精心设计的折磨已经摧毁了你的精神,腐化和腐烂已经消耗了你的身体。在这里,死亡不是达到目的的手段,不是为赢得战争可接受的一部分。它是为它自己而制造的。
驼背领着索洛夫走过一条由生锈的金属和光滑的石头组成的蜿蜒走廊,天花板上悬挂着像灯笼一样的恐怖面孔,照亮了走廊。他们的眼睛和嘴巴在走道上镶满了钉子的嵌板上投下了暗淡的光。每次他被带出牢房,索洛夫都试图弄清自己的方位。他试图通过数灯笼的数量,然后记住他们经过的其他牢房的形状,来追踪走廊里的曲折。但是没有用,每次走廊看起来都不一样,转向不同的方向。这是无法理解的,就像他无法否认几百年来的训练和本能迫使他继续尝试一样。
在一个金属斜坡的底部,那个女人转过身来,说:“安静。”
驼背缓步向前,解开了他身上的锁链,索洛夫却呆在原地不动。
“走。”那名女子用她细长的手臂向坡道指了指,手臂末端是像刀一样的手指。
索洛夫盯着前方,开始爬上斜坡。表面起初看起来光滑而毫无特色,但现在却布满了复杂的图案和文字;用精湛的工艺雕刻在金属上,索洛夫甚至怀疑他的战团中最优秀的工匠都无法匹敌。鲜血在符号之间的浮雕中流淌,在它们周围勾勒出一个可怕的轮廓。当他意识到他即将进入的竞技场比他以前战斗过的竞技场更重要时,索洛夫感到脉搏加快了。在坡道的顶端,有一扇巨大的圆形金属门迎着索洛夫,那扇门大得足以让他战团的两台神圣兰德掠袭者并排开过去。他等待着。
随着一声低语,那扇圆形的门打开了,花瓣状的门片裂开,露出一扇同样巨大的带尖刺的大门。光线照了进来,索洛夫不得不蒙上眼睛,直到双眼适应了。然后传来了喧闹声,是雷鸣般的刺耳的嘲笑声,叫索洛夫去战斗。
“在黑暗和被遗忘的地方隐藏着帝皇的敌人。意志坚定。你已经接受了祂的恩赐,所以你可以进入这样的地方,净化它们。”索洛夫让祷言减慢了他双生心脏的跳动,缓解了他肩上的紧张。
当看不见的机器把大门吊到拱形天花板上时,它愤怒地震动着。索洛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步向前走;无论等待他的是什么,他都会给它带来帝皇的宽恕。
索洛夫踏上竞技场的地板,这是一个覆盖着粗糙的尖刺砾石的钢铁平台,人群中响起了一阵喧闹。他忽略了它们,感谢这颗行星的三个太阳在他身上燃烧时产生的热量。这是迄今为止他参加过的最大的竞技场。层层的走廊环绕着竞技场,高耸入血染的天空,即使是索洛夫的眼睛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人群和角斗士之间没有隔离墙,当对手的刀刃切开角斗士的肉时,少数特权者可以被角斗士的鲜血溅到身上。在每一排坐着的观众之间,地上立着一根带尖刺的铁杆,顶端插着一个倒下的角斗士的头。
在斗兽场的另一边,索洛夫看到了他的对手——一个兽人。他在战场上杀死过数百只绿色野兽的同类,从一艘绕轨道运行的战斗驳船的甲板上下达过将数千只绿皮轰到渣都不剩的命令。但在这里,没有了他那神圣盔甲的保护,没有了他那爆弹枪的圣洁子弹,也没有了真理权杖让人放心的重量,对付笨重的绿皮似乎要难得多。即使弓着腰,这头野兽也比索洛夫高出一头。如果站直的话,它的高度是他的两倍。兽人的两只大拳头里各握着一柄大锤的替代品,金属杆上拴着石块。
索罗尔夫用右手举起从军械库里拿出来的锯条。“用你信仰的力量来对抗敌人的力量,你就会停止他们的攻击。”索洛夫跪在地上祈祷,把他的临时武器神圣化,就像他尊重自己的战斗装备一样。
竞技场中心上方的空气闪烁着,扭曲着。索洛夫把注意力转向上方,光线折射在自己身上,形成了一个黑点,黑曜石阳台从黑点变成了现实。这个平台没有任何推进器,索罗尔夫认为它是由灵族在他们的悬浮作战坦克上使用的同样先进的反重力技术支撑起来的。当阳台中央的门打开时,人群安静了下来。
一个人影出现在站台上。索洛夫从他肩上挂着的血淋淋的肉斗篷认出了他。“演说者”是达摩罗竞技场中怪诞的叙述者,他穿着深红色的盔甲,厚厚的血液从隐藏的喷嘴流出,滴在盔甲表面上。他光秃秃的头皮紧绷着,眼皮被拉起钉在后面,被带刺的铁丝缝了起来,露出苍白、哭泣的眼睛,这是竞技场里最可怕的一幕。
“达摩罗的公民们,利刃莲花的战士们,举起你们的剑,跪下。”演说者说话时嘴唇紧闭。相反,在竞技场周围被刺穿的数百张可怕的脸发出了他的话,他们毫无生气的下巴不自然地齐声移动。
聚集在一起的群众服从了命令,十万把带刺的武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演说者”挥动双臂,把盔甲上的血甩向空中,“克沙伊执政官。”液滴悬浮的时间太长了,就像一幅病态的拼贴画,上面画着执政官敌人的鲜血。对索洛夫来说,它们形成了一条深红色的蛇,他感到自己的内心被这种不自然的液体所束缚。
克沙伊在震耳欲聋的掌声中跨进了大门;他那午夜黑色盔甲上紧锁的钢板像贝壳甲虫一样移动着。堕落的竞技场世界的血主举起一只戴着手套的手,坐在阳台前面的座位上。
演说者又一次用死人的嘴说话了。“在这里,在我们最不光彩的圆形剧场里,鲜血溅得最多的地方,剃刀之脉比武开始了。让我们用实验室里长大的人之血和野蛮兽人的内脏来迎接它吧。”
索洛夫试图不去理会那些声音,但那些声音像一股令人作呕的浪潮一样涌上他的心头,淹没了他的脑海。他环顾四周,想找个办法让它们安静下来,但没有看到任何电缆或天线把它们的头和“演说者”连接起来。索洛夫不敢想象异形用来与死者建立这种联系的低劣技术。
“帝皇庇佑。”他说,并把自己的思想从这可怕的事情上移开。
从竞技场的另一边,兽人发出雷鸣般的咆哮,它的嘴张得很大,足以把索洛夫的头整个吞下去。他仍然跪着,闭着眼睛——绿皮被猎物的麻木反应激怒了,拍打着自己的胸部,向星际战士冲去。索洛夫感到大地在它加快的脚步下颤抖。它向前冲去,他的鼻子闻出了它的恶臭。索洛夫把身体重心移到脚前。兽人的汗水充满了他的感官。他听到了沙砾的嘎吱声,那头野兽转过身来,用大锤朝他的脸挥去。索洛夫跳了起来,在一个急促的弧线上向后跳,他的刀刃闪闪发光,切掉了兽人的腹部,刺穿了它的眼睛。那野兽嚎叫着,踉跄着向后退去。
索洛夫落在地上,滚向一边,躲开了兽人愤怒的猛击。他站起来,冲进野兽够得着的地方,往下一击,把它的右手从手腕处砍了下来。他原地转过身来,把大锤拿了起来,挡住了兽人的左手锤,尽管这一击的力量让他仰面朝天。当兽人用一只脚踩向他身上时,索洛夫滚到了一边,伸手切断了野兽膝盖后面的肌腱。它站不起来,向前倒了下去,用剩下的那只手扶住了自己。索洛夫一跃而起,用双手把剑刺穿了怪物的脖子。鲜血淋漓的索洛夫拔下了他的剑,看着巨兽的头向后耷拉到肩膀上,他和执政官紧紧地对视着。
“我们的观点并不像我所预期的太空野狼那样不同;你打起来比我想象的要优雅得多。”
索洛夫不知道伊卡努斯是如何观察到他与兽人搏斗的,他太累了,无法进一步调查。“拉米尔,我和他一起打了很多场比赛。索洛夫缓缓地躺在地上,一个真正的战士必须向他的盟友学习,并适应他的敌人。”
伊卡努斯什么也没说。
当它们来找伊卡努斯时,他醒着。虽然他的眼睛是闭着的,但索洛夫让他的强直神经节点保持了部分大脑的警觉,放弃了一定程度的休息,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新室友身上。从恶臭判断,一对驼背人进入了牢房,尽管索洛夫没有发现那只雌性。他闻到了一种新的气味,一个刺耳的男性声音命令伊卡努斯站起来。这让索洛夫想起了降落舱减速推进器在撞击前几秒钟发出的隆隆声。他感到耳朵里的压力越来越大,他确信耳朵要裂开了。索洛夫强忍着想吐的冲动,继续听着,驼背们给黑暗天使戴上了镣铐,把他带进走廊时,镣铐嘎嘎作响。索洛夫等了三口喘息的时间,但门没有关上。
索洛夫睁开眼睛,蹲了起来。他醒着,绷紧又放松他的肌肉,使他的身体做好战斗准备。然而,当雌性出现在门口时,他还是大吃一惊。她用那双椭圆形的眼睛盯着索洛夫,每只眼睛都是一颗黑色的宝石,预示着无限的快乐。无奈之下,他紧紧盯着她的目光。
雌性的手掌在墙壁上掠过,在墙壁表面产生了蛇形的电流。墙壁的金属像水一样移动,从水流的接触中泛起涟漪。索洛夫看着能量沉淀在一个超过他头高的池子里。灰色的墙壁融化了,变成小水滴,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长方形。过了一会儿,一个斗兽场映入眼帘。透过细长的镜头,索洛夫感受着太阳的炙热,品尝着外面的空气。不知怎么的,雌性打开了通往竞技场的大门。
“看。”
这个词从她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来,渗入了索洛夫的脑海。他不由自主地从她声音的温暖拥抱中得到安慰。女人缩回了手臂,门在她身后弹跳着关上了。
“帝皇原谅我。”索洛夫低下头,为自己的软弱感到羞愧。他让一滴酸唾液落在他的前臂上,当它冒着气泡离开他的肉时,他保持嘴唇紧闭。
透过传送门,索洛夫看到一个蓝色的人形生物进入了竞技场。他背对着自己,腰间拿着一把长剑。在钛族人的另一边,索洛夫可以看到伊卡努斯双手握着一支三叉戟状的长矛。索洛夫一生中遇到过两次钛;他们是杰出的射手,拥有强大的远程武器,但他怀疑他们在战斗中能否与伊卡努斯匹敌。钛族人向前走了一步,索洛夫又看到了四个同类,都有同样的武器,正朝伊卡努斯走去。这下就扯平了。
索洛夫可以看到人群在欢呼,渴望流血,“演说者”在舞台上漂浮,双臂张开,做着手势。然而他什么也听不见。“看”,那个女声浮现在索洛夫的脑海里;她只是字面意思。他盯着传送门,看着它在牢房的墙壁内上下浮动,并为使用异族科技的错误而颤抖。
抓捕索洛夫的人以前从未允许他观看比赛。也许他们想让他看到等待他的是什么样的噩梦,这样他们就可以陶醉在他的恐惧中;或者他们想让他看着他的星际战士兄弟死去,然后尽情享受他的痛苦。即使在他内心最黑暗的角落里,索洛夫也不知道恐惧,而黑暗天使的死亡充其量只是一种不便——他的潜在施暴者在这两方面都会失败。
伊卡努斯的长矛击中了钛族人的胸膛,把它向后一甩。一股鲜血从门缝里喷了出来,落在索洛夫的脸上,吓了他一跳。
索洛夫擦了擦额头,用食指和拇指擦了擦钛族人黏糊糊的血,“帝皇护佑。”
倒下的钛族人的身体挡住了他看竞技场的部分视线,但索洛夫可以辨认出伊卡努斯被剩下的钛族人包围着。伊卡努斯突然动了起来,他的四肢模糊地缠绕在一起,挣扎着穿过钛族人的包围圈,走到离索洛夫最近的一边。黑暗天使的胳膊和背上有几处划伤,血流不止,但他似乎无动于衷。在他身后又躺着两只死去的钛族人,每只都失去了一只胳膊和一条腿。伊卡努斯把他们的剑握在手里。最后一个钛族人小心翼翼地靠近他。黑暗天使大步向前,用他自己的剑刃向上一扫,挡住了他左侧钛族人向下的一击。然后向前走了半步,用刀刃刺穿了异形的喉咙。伊卡努斯没有拔出把武器,原地旋转,在其冲进来攻击时踢了最后一名钛族人的头部。黑暗天使抓住了头昏眼花的钛族人拿武器的手,咕哝了几句,然后把较弱生物的手臂向后弯曲,直到用自己的刀刃刺穿了它的胸膛。
血像可怕的汗一样从他身上滴下来,肌肉发达的身躯挣扎着呼吸,伊卡努斯看起来比索洛夫遇到的任何太空野狼都要凶猛。
突然间,传送门关闭了,索洛夫世界的界限重新显现出来。
“狮子和狼在一起”伊卡努斯伸出手,“我们的先辈会怎么看?”
索洛夫不理睬伊卡努斯的嘲笑,紧握着黑暗天使的手。
伊卡努斯惊讶地发现,他提到他们两个战团之间的竞争,却没有引起对方的怒吼或咧嘴一笑,他长时间握着太空野狼的手。
索洛夫刚要说话,他脚下的地面就震动了,他不得不稳住自己。竞技场的地板继续轰隆作响,生出了四根黑曜石柱子,它们像某种地狱植物的茎一样从地面上伸出来,随着它们的上升,岩石从它们身上滚落下来。柱子之间的距离相等,在较大的格斗坑的范围内形成了一个较小的竞技场。每个柱子上都覆盖着青铜尖刺,上面刻着燃烧的符文,向空中吐血。
“达摩罗的公民们”“演说者”出现在四根柱子之间的空中,他张开双臂,就像一个亵渎神明的管弦乐队的指挥。执政官克沙伊欢迎大家来到剃刀之脉的最后阶段。”人群用尖叫的吼声回应“演说者”,其中有几个人还割了自己的肉,以示对这场比赛的敬意。“两个人类的超人”演说者伸出手臂搂住了伊卡努斯和索洛夫,鲜血从他的盔甲中流出,在空中形成了一条有齿的蛇。“那些被认为是人类进化高度的人……”那些可怕的声音传达了“演说者”嘲讽语气的每一个细微差别,“……对抗这个怪物。”它用沾满鲜血的手臂指着欧格林。
索洛夫越过流血的柱子望向他们的对手,叹了口气。欧格林人的块头甚至比他和伊卡努斯的肌肉加起来还要大。作为一种特别有韧性的亚人类物种,索洛夫曾经看到过一个欧格林人从燃烧的奇美拉装甲运输车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它的皮肤像融化的橡胶一样从骨架上脱落下来,冲向战场,一心要向自己潜在的杀手们复仇。那名亚人类冲进了一群邪教徒之中,他们试图挣脱,但没有成功。欧格林使用像肉锤一样的武器,生硬无情的将他们锤死。当邪教徒聚集在一起时,密集的炮火和轻武器弹药把亚人的肉炸得粉碎,但他仍在继续战斗,打碎了奸诈之人的骨头,直到一架重型武器轰响,把它的头炸得满地都是牙齿和骨头。
当欧格林开始向他走来时,索洛夫仔细观察了它自信的步态,一只超大的拳头攥着一把巨大的戟,另一只拳头上缠着一条连枷,就像一个临时制作的指节套。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锯片,发现渴望着自己官阶的制式武器动力武器,这是俘虏他的人从他那里夺走的无与伦比的遗物。
“一个亚人,一个他们种族的杂交缺陷”,“演说者”在空中转了个身,让更多的人看到他,继续说到。“今天,我们将看到进化真正青睐谁——基因不匹配者还是这对实验室培育的玩偶。”
“你不像野狼那样战斗。”当“演说者”宣布开始战斗时,索洛夫想起了伊卡努斯在三场战斗前说过的话,当时他看着伊卡努斯杀死了一只凶残的、像鸟一样的异形。“我以前和太空野狼一起战斗过,你没有他们的凶猛。你进攻时要沉着冷静,意图明确,而不是凭直觉。”
“兄弟,你并不是唯一一个目光敏锐的战士”索洛夫回答道。“灵族对我们长牙的战斗方式了如指掌。如果我没有改变我的方法,我可能会像一只幼崽一样被杀死。”
索洛夫不确定伊卡努斯是否相信他。他仍然没有。
“芬里斯之子!”索洛夫拍了拍胸口,走到怪物的右边。他示意伊卡努斯向左转,因为他很清楚,他们最好的机会是从两边同时进攻。但欧格林人跟着他们移动,他时而闪身,时而转身,这样索洛夫就会挡住伊卡努斯的进攻路线,反之亦然。真聪明,索洛夫心想,它天生的好斗性格似乎足以弥补亚人在智力上的不足。
“你是一个怪物,是帝皇神圣画布上的一个污点……”索洛夫一边继续绕着欧格林转,一边啐了一口。亚人愤怒地皱起了脸,但并没有像索洛夫所希望的那样从对峙中解脱出来。这并不是不可思议的,亚人在灵族手中经历了某种形式的神经增强。“我要用你的生命来弥补你降生时的罪过。”索洛夫走上前去准备进攻,但欧格林人已经准备好了,他拿着长戟出击。措手不及的索洛夫转身闪开了,翻滚起来,戟刃划破了刚才他喉咙所在的地方。
当伊卡努斯的短矛从他身边刺过,刺进了欧格林人的肩膀,阻止了亚人的进攻,给了太空野狼恢复的时间,索洛夫站了起来。欧格林不以为然,恼怒地哼了一声,拔出长矛扔掉了。
“我们必须一起进攻”伊卡努斯指着欧格林,“从这边。”
索洛夫顺着伊卡努斯的目光望去——在亚人的后面,一根闪闪发光的尖刺从最近的柱子上伸出来。“我明白了,兄弟。”
索洛夫和伊卡努斯一起大步走向欧格林。索洛夫放松了他的身体,放下了他的武器,引诱这个野蛮人。欧格林没有浪费这个机会,用戟打出一道长长的斜线,如果不是亚人的武器化的二头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索洛夫的剑立刻举起。挡住了戟,顺着它的长度滚到了欧格林人的臂展距离。与此同时,伊卡努斯冲了进来,按住了那个蛮人的另一只胳膊。
“全父,赐予我力量吧!”索洛夫把他的肩膀插进欧格林的胳膊下,想把他顶出去。亚人顶住,脚固定在原地。
“他太强壮了。” 伊卡努斯说道。
“弄伤他!”索洛夫举起他的手脊,戳进了怪物柔软的喉咙,挫伤了它的气管。
伊卡努斯紧随其后,向欧格林的身体猛击了三拳,拳头紧握的短剑深深扎进了亚人的肉里。
索洛夫感到阻力减轻了,其腿上的肌肉开始弯曲,他们把欧格林向后推。
“就是现在!” 伊卡努斯喊道。
索洛夫用尽了帝皇赐予他的每一分神圣的力量,他肌肉里的疼痛被喉咙里反抗的咆哮淹没了。
星际战士一起向欧格林发力,把其推到尖钉上。锯齿状的金属刺穿了它的腹部,撕碎了它的器官,索洛夫感到它松弛下来。索洛夫继续推着,沿着长钉撕扯着欧格林,直到它的背贴在柱子上。索洛夫筋疲力尽,松开手,摇摇晃晃地离开了被掏空的欧格林。
亚人低头看了一眼从胸口伸出来的钉子。它从自己的腹部伸出来,就像一只被放错地方的金属野兽的獠牙。
索洛夫环顾四周,欧格林受损的喉咙里发出隆隆的喉音,每念一个痛苦的音节,血就从它的嘴唇上溢出来。他看着亚人伸出双手抓住尖钉,用力听着刺耳的诅咒声,欧格林双手挽手地把它残破的身体拉到尖钉的末端。
“帝皇的慈悲啊”索洛夫难以置信地盯着看,看着欧格林慢慢地从金属脊柱上爬下来。“这可憎之物不能得安息吗?”他喘着粗气,把剑翻过来,准备再次攻击。
有那么一瞬间,伊卡努斯把目光从欧格林身上移开,看了看索洛夫。太空野狼优雅而虔诚的样子继续让他不安。这不是芬里斯人的作风。人群中越来越高的吼声把伊卡努斯的注意力拉回到了那个亚人类身上,他的疑虑被几十年的训练抛在一边,他准备好了武器。
进攻从未到来。从尖刺中挣脱出来后,欧格林腹部被撕成碎片,跪倒在地,内脏散落在地上。它两次试图爬起来,试图表达它的沮丧,发出汩汩血流的声音,直到它持久的体质也不可避免地屈服,它最后的内脏从躯干的严重伤口中流出。欧格林最后一次扭曲了面部,脸朝前倒了下去,一动不动地躺着,身体下面的土地被不断扩大的血泊染成了黑色。
“以祂之愿”索洛夫放下剑向伊卡努斯走去,“你打得很好,兄弟。”
“你也一样。虽然你似乎不太容易冲动,可是如果不是我干预的话,那个笨手笨脚的人猿早就把你的脑袋砍了。”
索洛夫咧嘴一笑:“是啊,就像你说的,兄弟”他强忍住脸上的笑容,索洛夫曾希望黑暗天使会把他的粗心大意理解为一只愤怒、冲动的太空野狼的行为。索洛夫用拳头捂住胸口,“我感谢你。”
伊卡努斯的回答消失在定向空气的漩涡中,一架平台从圆形剧场的上游落下,随着发动机减速的爆发,两名星际战士被抛在了地上。
索洛夫意识到人群变得狂暴起来,高喊着仇恨的话语,而他为了他们的娱乐而受苦。即使他的听力提高了,他也无法分辨推进器的轰鸣声从哪里结束,它们嗜血的尖叫从哪里开始。索洛夫被压在地上,但他设法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平台。
这是一块既透明又漆黑的金属铁饼,似乎在忽明忽暗地闪烁。把它高高举起的是三张向下喷吐火焰的狰狞面孔,每一张都是在竞技场徘徊的可怕野兽的折磨雕塑。尽管索洛夫怀疑他们的目的更多的是装饰而不是功能,这个平台很可能调用了其他灵族飞行器用来停留在空中的同样深奥的反重力技术。随着推进器停止工作,平台向他左边的地面漂移,索洛夫感到身上的压力在减弱。能够移动了,索洛夫跳了起来,在伊卡努斯旁边站立。
两个笨重的身影走下平台。他们每个人的个头和肩膀都比欧格林人高,他们用巨大的拳头握着双手斧头,行走时在地上留下凹陷。在被染色的肉做成的褴褛长袍下,紧绷的半透明皮肤努力控制着肿胀的肌肉组织。植入的管子和软管将有色液体直接输送到他们的器官中,这些器官在重新设计的骨架下发出病态的光芒。不稳定的电缆从冒着火花的背包中蜿蜒而出,使他们的神经系统处于随时准备就绪的状态,进一步增加了他们的杀伤力。
索洛夫放下了戒备。他清楚地知道,如果没有他们的动力盔甲的增强能力,他和伊卡努斯根本不是这些庞大来客的对手。显然,不管是谁在台上等着,他都不会冒被角斗士杀死的风险。
领头的畜生指着平台,示意星际战士登船。
索洛夫走上前去,突然停了下来,一只野兽抓住了他的胳膊。他痛苦地叫了一声,单膝跪地,他感到自己的皮肤在桶状怪物冰冷的抓握下灼烧。索洛夫放下了剑,那只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手放开了他。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张开并绷紧手指,检查是否有骨折和断筋。没有什么;他的手臂很好。他的感觉告诉他,他的桡骨和尺骨应该断了,肌腱应该断了,他的肢体应该没用了,但现实却不是这样。索洛夫抬头看了一眼这头野兽,内心为灵族熟练的施与痛苦而颤抖,他和伊卡努斯一起站在平台上。
野兽们站在索洛夫身后,平台在它们巨大身躯的推动下加速上升。当它呼啸着越过竞技场最高的平台,被血红色的火柱高高抬升时,人群鼓掌。索洛夫绷紧了腿上的肌肉,准备好调整任何可能把他抛下悬崖的倾斜或偏转。他不必为此烦恼——尽管它的加速看起来很突然,很粗糙,但在它爬升的过程中,台子保持了完美的水平对齐。索洛夫并没有因为如此快速的加速而感到任何不适,他的呼吸正常,他的脚在平台上和在地面上一样稳定。索洛夫对自己的立足点很有信心,他放松了下来,第一次注意到地板上那些错综复杂的细节。一个人类、一个兽人、一个钛人、一个灵族和几个索洛夫从未遇到过的生物的倒伏在地的尸体散落在平台上,他们可怕的嘴巴在痛苦的一瞬间被一根缠绕在平台上、撕裂他们身体的带刺藤蔓切开了。
“看。”这个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
索洛夫原地旋转,眼睛在站台上寻找……那个雌性。她在平台上。怎么会?这个想法像一块陶粒一样悬在他的脑海里,拖慢了他的智力。他怎么会没看见她呢?是什么邪恶的光明与黑暗联合使她远离了他?
“看着。”那女人重复着她的命令,走到平台的边缘,用一根纤细的肢体指着下面的竞技场。
索洛夫忍住了把她推下去的冲动,跟着她的目光来到了下面的竞技场。不可思议的是,他什么都能看见——“演说者”说话时挥舞的双手;两个艾达灵族,一个穿着苍白的骨甲,挥舞着一把跳动着灵族巫术电流的剑,另一个穿着绿色,手里握着一把优雅的链剑;面对他们的是竞技场冠军卡莉丝*扎尔,除了装着一排刀的皮套和绑带外,她几乎一丝不挂。不出所料,索洛夫什么也没听见。
“下一个是你们俩。”那女人向索洛夫和伊卡努斯示意,然后退到平台后面。
意思很清楚;她想让星际战士们看到卡莉丝杀死艾达灵族,在等待自己与竞技场冠军交锋的机会时颤抖。索洛夫不会给她这样的满足。他是帝皇的工具,他不怕邪恶,他的信仰是抵抗宇宙恐怖的盔甲。卡莉丝*扎尔不过是他通往狩猎之路上的一块垫脚石。索洛夫转身离开了竞技场。
她不是不可战胜的。
索洛夫转过身来,因为伊卡努斯把他的不感兴趣误认为是关心。
“她的繁文缛节浪费了她的精力。她对暴力的痴迷使她无法简单地进行打击和杀戮。对她来说,此时此刻有太多的快乐无法获得。”
伊卡努斯说话时,索洛夫看着卡莉丝将一把剑插进绿甲艾达灵族的脖子。
“短暂,甚至是轻微的,但她的注意力有一段停顿”伊卡努斯指了指那个女妖的脸,她的脸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看,当她切开和品尝鲜血时,她很享受这种感觉。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刀锋莲花的勇士们”,一团红色的血雾像复仇的斗篷一样在“演说者”身后翻滚,他从执政官的平台上冲到空中。“为了你的快乐,我流了很多血。现在,该是你们付出自己的了。”
“一刀刺穿我们的血管!一刀刺穿敌人的心脏! ”刀锋莲花的战士们齐声诵读誓言。从绑在手腕上的华丽扣带上抽出仪式用的匕首;他们划破双手,每人将三滴血挤入一条狭窄的通道,这条通道沿着圆形剧场的走廊盘旋而下。当鲜血滴落在一个缟玛瑙石像鬼的头骨上时,人群陷入了沉默。
“喝吧!”
卡莉丝向“演说者”鞠了一躬,走到石像鬼下面。巨兽张开石嘴,让卡莉丝沐浴在深红色的液体中。她张大嘴巴,享受着洗礼,鲜血顺着她的脸流了下来,流进了喉咙。
“就这样开始了,剃刀之脉的尽头。”笼罩在竞技场上的寂静被“演说者”打破了。
卡莉丝没有停顿,转身朝星际战士走去。在杀死艾达灵族之后,她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只是在人群为他们的勇士欢呼时,她停下来接受了一阵疯狂的欢呼声。绿甲战士的血滴仍然点缀着她无暇的皮肤,这让索洛夫想起了他家乡最毒的蛇身上的斑纹。
伊卡努斯感觉到另一个星际战士的不安,“记住,兄弟,她会被杀死的。”黑暗天使摆脱了身上的紧张感,试了试他右手拿着的短矛的重量。
“这是帝皇的旨意。”索洛夫用剑摆出一种咄咄逼人的姿态,肯定地说。
卡莉丝笑了笑,停了下来。她收起双刀,两手空空地举到执政官面前。人群狂喜地看着她的表演,渴望看到她赤手空拳杀死所谓的超人。
索洛夫将剑刺向她的腹部。她走到一旁,用手掌拍了拍他的手臂,然后用膝盖撞到了他的下巴。索洛夫踉跄着向后退去,牙齿在嘴里松动了。伊卡努斯想攻击卡莉斯裸露的后背,但她动作更快,在半空中扭身一脚踢向他的头部。这一击使他倒地;他的肩膀重重地摔在地上。
索洛夫挥出一连串的弧线,但女妖在他的攻击之间迂回而过,穿过他的防守,击中了他的喉咙,然后把她的手勾在他的胳膊下,来了一记得合乐。卡莉斯想要干掉这个俯卧的星际战士,但伊卡努斯上去阻止,用他的锥子刺向她。她及时转过身,闪过了武器。伊卡努斯发动了进攻,但女妖却侧着身子转了过去,跳过去时,反脚撞到了他的脑袋。
当星际战士们像孩子一样乱蹦乱跳,无法击中灵巧的女妖时,人群中响起了笑声。
卡莉丝再次出击。她踮起脚尖,让她那柔软的小腿肌肉推动着她在空中飞翔,她伸出的脚脊对准了索洛夫的喉咙。伊卡努斯看出了她的举动。他用后脚狠狠地踢了索洛夫的腹部一脚。太空野狼被打弯下腰,卡莉丝失去了她的目标,反使自己失去平衡。伊卡努斯在他打击的势头下带动转过身来,摆动他的后腿,像一个重力直升机的叶片,在女妖落地时踢在她的脸上。
卡莉丝受了这一击,身子蜷成一团,远离了星际战士,站了起来。她用手摸了摸下颚,用舌头舔了舔嘴里,陶醉于她那充满化学物质血液的金属味。露出一抹难以入眼的微笑,拔出了刀。
“别再玩什么游戏了,女妖。” 伊卡努斯啐道。
卡莉丝咆哮着扑向黑暗天使。伊卡努斯抓住他的穿刺器的杆身边缘,用一种长弧形的打击把它抽了过来。卡莉丝弯下腰,在他的挥杆下弯曲身体。她站起来,解除了伊卡努斯的武装——一把匕首划过他的前臂,另一把匕首刺入他的脖子侧面。女妖最后一脚狠狠地踢了一脚,一脚踢在了伊卡努斯的脸上,就像刚才踢她一样。
索洛夫四脚朝天地抬起头来。卡莉丝停下来品尝黑暗天使的鲜血。这只持续了不到一个心跳,但有一瞬间她没有动弹。
卡莉丝一边沉浸着脖子上的伤口,一边准备干掉伊卡努斯。
索洛夫一头冲向女妖。她转过身来,他知道她会这样做。他用他前臂的外侧迎向她的刀片。由于没有重要动脉,她的打击不会致命。
鲜血溅满了卡莉丝的脸。她绕着冲过来的星际战士移动,虽然速度比她想象的要慢,但她张着嘴,品尝着他血管里的果实。索洛夫从她身边走过时扭了扭身子,往她脸上吐了一口酸唾液。
灼热的液体灼烧着她的肉体,卡莉丝尖叫起来。她像疯狗一样狂奔,她的双刃在伺机复仇。
索洛夫低身一掠,避开了她绝望的攻击,用剑划过她的腹部。
他盯着卡莉丝,看着她在他面前的地上流血不止。女妖曾经完美的容貌被他的唾液烧毁,她柔软的身体被他复仇的利刃摧毁。伊卡努斯是对的,她的技术和其堕落的灵魂一样有缺陷。索洛夫抓住黑暗天使准备干掉女妖的手。
“这个被诅咒竞技场的冠军不配得到全父的怜悯。让她痛苦地死去的。”
“如你所愿。”伊卡努斯低下头表示感谢。
“帝皇,永恒的救世主和救赎者,正是由于您的手和永恒的智慧,我们才免于这种命运。”索洛夫闭上眼睛祈祷。
伊卡努斯默默地满意地盯着卡莉丝,她生命最后的力量正在消失。女妖体内的兴奋剂和抗药混合物在继续燃烧,她的血管在她紧绷的肉体下像闪电一样跳动着。随着血液中过量的肾上腺素和狂化剂融化了她的器官,卡莉丝的肌肉开始冒泡和移位。不一会儿,只剩下一滩有毒的油污。
伊卡努斯没有理会人群的欢呼,他把手伸向索洛夫。“和你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兄弟。”
索洛夫看着伊卡努斯的眼睛,以战士的姿态抓住他的手臂——用手抓住另一个星际战士的前臂。“从黑暗的混沌之神手中拯救你的灵魂是我神圣的职责”索洛夫一边说话一边盯着伊卡努斯的眼睛,意识到黑暗天使的手松开了,“我会拯救你的灵魂,即使你在这个过程中死去。”
伊卡努斯压抑在内心深处的那种挥之不去的感觉,像一颗炽热的彗星一样,突然蹿到了表面,照亮了他一直躲着的真相。透过那乱蓬蓬的头发、没洗过的皮肤和小心翼翼的谎言,伊卡努斯第一次看清了索洛夫。另一名星际战士不是野狼,而是狮子,一个黑暗天使。
“你……”伊卡努斯的嘴张得大大的,他明白过来了。

索洛夫抬起膝盖,把脚踢进了伊卡努斯的胸膛。伊卡努斯被那一击的力量带着,向后滚了起来。“我是审讯牧师拉米尔”索洛夫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内环最神圣兄弟会的成员,是雄狮之子,也是天使的复仇之刃。”拉米尔用剑指着伊卡努斯,“你是个叛徒,是我们战团的耻辱,我是来救你的。”
伊卡努斯露出牙齿咆哮道:“我要吐唾沫在你的尸体上,庄森的爪牙。”伊卡努斯扑向拉米尔,狂怒冲淡了伤口的疼痛。
拉米尔躲开了伊卡努斯的攻击线,避开了那把对准他主要心脏的短刃,将他的刀刃砍向了伊卡努斯的大腿。堕天使毫不犹豫地反击,从剑刃上闪开,摆动腿越过剑击,踢向牧师的下巴。拉米尔踉跄了一下,及时恢复过来,挡住了伊卡努斯朝他鼻子扔过来的矛杆。等拉米尔意识到伊卡努斯想让他阻止它时,已经太迟了。堕天使乘势而上,他的手臂叠在自己身上,肘部冲破了拉米尔的防守,撞到了他的脸上。当他的颧骨断裂时,拉米尔感到了令人作呕的嘎吱声,他挣扎着保持直立,武器掉了下来。伊卡努斯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他紧贴着转了个身,一脚有力的后脚踢断了牧师的肋骨,把他撞倒在地。拉米尔吃力地喘着粗气,肺部挣扎着要呼吸。
人群爆发出暴力引发的狂喜,沉浸在两名战斗人员之间的仇恨中。
“当你被认为是从你母亲的臭子宫里爬出来之前,我已经穿越了太空的深处,从比你强大得多的战士身上撕下了他们的心脏。”伊卡努斯一边朝拉米尔走去,一边唾骂着。
拉米尔觉得自己的体力在下降,他需要一些时间,恢复过来,然后。。。。。。
现在战斗,以后治疗。
萨瑞尔中士兄弟的声音充斥着牧师的脑海。萨瑞尔是死亡守望的一员,是黑暗天使所能召集的最精锐的战士。他曾经帮助过拉米尔重新站起来过一次,那是在特瓦诺斯四号星球上,当时一种残暴的生物武器吞噬了拉米尔的大部分腹部。拉米尔从他老中士的话中振作起来,牧师的脑海中浮现出萨瑞尔的记忆,再次帮助了他。拉米尔受到鼓舞,向伊卡努斯扑去。
对手的突然崛起令伊卡努斯猝不及防,他向牧师的脸上笨拙地挥了一拳。拉米尔抓住了他的攻击,他用右臂搂住伊卡努斯的左臂,用另一只手勾住了堕天使的脖子,把他拉向一个头槌——始于拉米尔从地上跳起,结束于埃卡努斯的额头凹陷和右眼眶塌陷。拉米尔紧紧抓住伊卡努斯,一只膝盖接着另一只膝盖朝他的肚子打去,把他缠住了。牧师吃力地哼了一声,把堕落天使扔到竞技场地板上的一个带刺的地方。当埃卡努斯在上面翻滚时,微型刀片的地毯撕开了他的皮肤,留下了数百个小伤口,流血不止。
“正义的意志不容否定”拉米尔让教义问答激励了他。
伊卡努斯的头来回晃动,拉米尔的打击很严重,他的身体正在努力愈合无数刺穿身体的伤口。他抬起头来,看见牧师手里拿着武器,朝他走来。在他身后,伊卡努斯只能辨认出泥土中有一个短矛在闪闪发光。站在那里,当该死的竞技场刺进他的脚时,他畏缩了。
“你死期将至,牧师。”伊卡努斯跳上前去,翻过拉米尔的剑。伊卡努斯站在牧师身后,用脚把短矛铲了起来;接住后,他向牧师扑去。
拉米尔已经识破了伊卡努斯的招式,他笨拙的剑是诱饵。他旋转脚掌,避开短矛的尖端,抓住短矛的柄,把伊卡努斯拉到他伸出的刀刃上。当刀刃刺穿堕天使的心脏时,拉米尔感觉到其身体在颤抖和痉挛。
“让不洁之人的血作为祭品献给雄狮之影。”
牧师不理睬伊卡努斯绝望的手,它们想把他推开。拉米尔在伊卡努斯的胸膛上划了一刀,刺穿了第二颗心脏,并从肩膀处将其撕裂。堕天使的尸体倒在拉米尔脚下,成了一堆烂肉。
“不肖之人将从皇帝的视线中被粉碎。”拉米尔把脚重重地踩在伊卡努斯的头骨上,把它踩在泥土里。
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它们那令人作呕的欢呼声,随着围在竞技场周围的尸体头张开的嘴巴,逐渐扩大到令人麻木的高潮。
克沙伊执政官站了起来,让鼓掌的群众安静下来。
“演说者”开始说话:“西拉的冠军,你用鲜血和死亡赢得了自由。”
拉米尔一动不动地站着,等着笑点。
“你将陪伴我的主人到科莫罗的深处,在那里你将为更大的荣耀而战,甚至可能是不朽。”
人群表示赞同。他们像野蛮人一样咆哮着,用戴着手套的拳头猛击着全副武装的胸膛,兴奋地咆哮着。
拉米尔气得咬紧牙关。他不会再为了克沙伊和他堕落种族的娱乐而继续杀戮,就像他不会让伊卡努斯活着一样。牧师闭上眼睛片刻,在黑暗中寻找安慰,向帝皇祈祷赐予力量。他感到右手紧握着短矛的重量,它非常平衡。拉米尔睁开眼睛,让他增强的感官过滤掉人群。他们的嘲笑渐渐消失,变成了一阵喧闹,就像海浪翻滚到远处的海滩上。一队队的吊坠和奇形怪状的拍打着的皮肤模糊了焦点,最后只剩下执政官了——拉米尔在脑海中形成的白色隧道尽头的一个黑点。
“吾乃帝皇之怒!”牧师迅速向前走了一步,手臂迅速抬起,把短矛对准克沙伊的胸膛。
短矛飞了起来,一眨眼就飞到了执政官身边,正中他的胸膛。这一击引发了一束光,就像一颗微小的星星破碎一样,使执政官和他的随从暂时黯然失色。在之后的闪光中,拉米尔看到克沙伊仍然站着——执政官使用了某种形式的位移场与“演说者”交换了位置。
当演说者低头看着从胸口伸出来的短矛的柄,矛尖埋在他黑色的心脏里时,一千张没有生命的嘴齐声喊叫起来。
克沙伊冷静地看着这个没有嘴巴的生物倒在一滩浓血中。当最后一滴血流到阳台的带刺地板上时,“演说者”亲族们的哭喊声越来越小。执政官假装尊敬地向牧师点了点头,邪恶的微笑露出了两排匕首般的牙齿。
"祂忠诚的仆人,至死不渝。"拉米尔伸手去摸他念珠应该放在胸前的地方,等待着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