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园故(第十一章下)
“去找个工具吧,随便你。”张真源屋子里向来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打人的东西。
严浩翔看了看自己手上还没有放下的马鞭,举了起来放在张真源眼前。
“你确定?”马鞭的威力,可要比马嘉祺时常配在身边的软鞭威力要大得多,若是存心打人的话,几乎可以做到鞭鞭带血。
“我想……毕竟意味着一个生命……”就算这个数字仿佛根本不可能实现,但若只是去找丁哥借一把戒尺,多少太宽容自己了。
“行,和我回屋吧。”张真源拿走了严浩翔手上的马鞭。
这是一条算是很新的马鞭,是严浩翔跟着张真源刚学会骑马的时候送的,后来使用的机会也不多,倒也没有了由于马鞭破旧沾满灰尘泥泞而导致若有伤口会感染的风险。
觉得自己应该接受责罚和害怕是两回事,按照要求褪去了下身全部衣物的时候,还是一下子就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张真源要求他撑在床上,也是预料到大概很快就会撑不住的。
“咻啪!”就算是知道威力,收着力气,鞭子接触皮肤后瞬间,就肿起半指高的红痕。
“呃……咳咳……”上一次挨了丁哥的打,不过才刚刚好,皮肤更比平时还要敏感一些。
张真源不想过分折磨手下的人,鞭子落得快,可是没有间隙的责打也使得严浩翔总是喘不上气来。
十下一停手,顿时所有的疼痛都钻进脑袋里,一下子觉得血液冲进大脑。
“牙齿,松开。”
等严浩翔松开嘴,下唇已然留下一排红色的牙印。
“不许咬。”
“知道了……”
三十下,从tun峰一直排到小腿,都变成了充血的红色。
不可避免的,第二轮重新打在tun峰的时候,一下就开始冒出血珠。
“啊!”
本就听到动静有些担心的马嘉祺被严浩翔极具穿透力的尖叫吓得心里一颤,“真源,开开门,真源!”
张真源无视了门口的拍打,继续挥舞着手中的鞭子,每一下都带起一层油皮,但严浩翔显然是听见了,又开始咬紧牙不想发出声音。
等到第二轮又重新照顾了整个身后从上到下,大部分伤痕重叠的地方都冒了些血珠。
“马哥很担心你,正好让他来帮你上药吧。今天,五十七下,剩下还有二百,每天晚上休息之前来找我,一天五十。”
张真源没有说为什么,是不是自己心疼了并不重要,这是在命令,而不是去和小孩商量,不然以严浩翔的性子,肯定会说自己挨得住,但是自己真的看着斑驳的身后,下不去手了。
“马哥……麻烦给浩翔上下药吧……”张真源推门看见马嘉祺还站在门口,叹了口气,就出去了。
马嘉祺进了房间看到严浩翔身后的伤都觉得疼,一时间竟然都有些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乖乖,我先帮你拿一点热水擦一下,然后再上药,可能……会疼……”上药会疼,这是必然的事情,但是马嘉祺特地提出来,言下之意,就是会特别疼。
严浩翔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后面还有四天的惩罚要挨呢,就算再疼,也得上药。
哪怕是已经做了心里预期,热毛巾敷上来的时候,还是让人忍不住手脚蜷缩。
“唔!”咬被子已经不能缓解疼痛了,此时的严浩翔特别想拿脑袋撞墙。
马嘉祺本来想轻轻的,却发现不仅擦不干净,还要多花好多时间,为了不折磨小孩,还是一只手死死按住严浩翔的腰,一只手加大了力度擦掉身后的血迹。
能听得到严浩翔的哭声明显变得急促,甚至连张嘴说些什么都有些困难,另一方面也是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
“皮外伤,破皮了,向来会疼得很。”马嘉祺帮人上好药,“趴着,先别盖被子,等药干了,我去给你倒杯水,再把脸擦一擦。”
等马嘉祺鉴定药物完全吸收了,严浩翔就执意要起身穿好衣服回自己房间去,说来,自己离开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当初走的时候没带什么东西,现在所有的东西也都原封不动的放着,只不过每日打扫收拾的不是自己,而是专门安排的下人罢了。
马嘉祺拗不过,只好扶着人回去了。
丁程鑫去京城了,不在家,张真源觉得心里堵得慌,只能去找马嘉祺。
张真源讲了事情的经过,马嘉祺没想到今天伤的如此严重,也不过是惩罚的五分之一。
但是换个角度考虑,马嘉祺也没有理由去阻止张真源,大家都明白自始至终都是在帮助不小心犯了大错误的小孩走出自责和阴影。
“我觉得我也有错,是我太疏忽了,他的异样一点没发现,要是早些知道,哪怕逼问一下,我想他也会说的,就不至如此了……”张真源很少一个人喝酒,但是今天真的有些难受,叫了马哥陪着,也不至于一时上头喝多了失了分寸。
马嘉祺没有阻止张真源喝酒,就一小瓶,出不了问题,这量都不及军营里一顿的十分之一。
“你想说什么?你也想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马嘉祺看出来张真源没醉,就是想要找个理由说说平时说不出口的心里话。
“就是……看着他那样,我心里难受……好难受……就是打在他身上和打在我心里一样疼……”
“我们都是第一次做哥哥,我也经常会觉得自己有好多好多做的不好的地方,大家都在成长,都还有机会改进,你还教育浩翔要向前看,自己怎么又放不下了?”
马嘉祺看着张真源把最后一口酒喝完,收拾了桌上的东西,“不早了,还去看浩翔吗?”
“不看了,我这副样子。”张真源说了,马嘉祺才转过脸去仔细瞧,脸颊红红的,眼尾也红红的。
第二天白天里除了吃饭,张真源也没有去找过严浩翔,倒是马嘉祺本着救人一命的原则,又强行拉着严浩翔上了一次药,“想什么呢?”马嘉祺看严浩翔有些开小差。
“没...没什么...”
要说没说谎,多半是不可能,当然马嘉祺也没真想计较这个事情。
“真源他没有故意不来看你。”
马嘉祺还能不知道小孩失神想着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张哥最近忙...”
昨天挨了打,走的时候把马鞭放在张真源屋里了,今天晚上严浩翔就是空着手去的。
“张哥......”
严浩翔来的比张真源预期的要早一些,推门进去的时候张真源桌上正铺着边关的地形图,这场仗只是暂时的胜利,还要防止敌军卷土重来。
军人嘛,都属于雷厉风行的,张真源本来也没有做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看到严浩翔来了,就呼呼啦啦把桌上的东西都卷了卷收了起来。
可是这一举动放在严浩翔眼里,就好像有了别的意思,仿佛...是防着自己一般......
严浩翔意识到自己眼泪不争气的涌了出来,忙借着去拿工具使劲眨了眨眼睛,把眼泪忍了回去。
张真源收了东西走进里屋,就看见严浩翔捧着鞭子规规矩矩在床边跪着。
“整理好衣服,趴床上吧。”忙着收东西,张真源显然没有注意到小孩的小情绪。
虽然上了两次药,身后的伤在一天之后几乎没有太过明显的好转,伤的不重的地方红印已经消去不少,但是破了皮的地方,再一次接触到粗粝的马鞭,两下又直接将勉强结痂的伤口打的再一次裂开小口,血珠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
张真源不许严浩翔咬着衣服,使那么大劲,都能把牙硌掉。
身后伤势发酵,又遭受威力十足的鞭子,显然比昨天还要疼得多,就算是知道必然会是这样,但是真的疼的脑袋直冒汗,又不允许咬着东西,一边处于生理反应忍不住的哭着喊着,一边又和进门的时候哥哥的一系列动作联系在了一起。
张真源发现小孩哭的越来越隐忍,觉得有些不对劲。
手上的鞭子停了,哭声紧跟着戛然而止,严浩翔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去看张真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虽然有些数不清楚挨了多少,但是肯定没有五十下。
“还有十五下,报数吧。”张真源看了半天没想明白严浩翔怎么了,以为还是好面子,咬牙想硬抗,那就张张嘴,算是强迫他发泄出来。
“呃啊!”没等严浩翔把知道了说出口,鞭子就甩在了大腿上,能感觉的到接触皮肤的时候好像有些湿湿的,多半就是自己的血吧……
“报数!”
“一...一.......”
“下面大点声,不然不算了。”
今天的两个人各怀心事,张真源为了遮盖自己的心疼,反而看上去凶凶的,严浩翔从进门就开始胡思乱想,今日的惩罚看上去好像又比昨天苛责许多,也来不及去思考到底是不是都是为了自己考虑,越来越疼,也是越哭越伤心。
“十四.......十,十五......”报完数,嗓子也有些哑了,严浩翔不肯留在这里。
“张哥还有事要忙,我回去就好。”
张真源是满脸问号,我怎么不知道我自己有事要忙?
马嘉祺倒是来的巧,看见严浩翔跌跌撞撞要出门去,楼梯又根本一级也下不去,直接把人抱了起来,“交给我了。”马嘉祺对着张真源挤了挤眼睛,还在惩罚期间,可以不唱白脸。
马嘉祺看了严浩翔的伤,还是把本来叫来帮忙的宋亚轩打发回去了,别把小孩吓死,他可不干哄人这么累的事。
“你不疼吗?”小孩被抱回来之后一声不吭的,“你和张哥闹别扭了?”
严浩翔没什么动响,他不知道该不该和马嘉祺说说自己的心里话。
“今天我去找张哥的时候,看到他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收起来了,他是不是担心我......”小孩子心里还是藏不住事,到底还是想找人说了。
“你会吗?”马嘉祺的反问是严浩翔意料之外的。
“不会。”
“我们远要比你想象的更相信你。”马嘉祺看着小孩身后打量半天,“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小贺!”马嘉祺敲了敲门。
“什么事马哥,这么晚啦。”
“你这里还有止痛的药吗?”
“有,我去找。”
贺峻霖拿着药出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谁要啊?不会是严浩翔吧?”
“嗯,早点休息吧。”马嘉祺说完就转身走了。
“药,吃了。”马嘉祺把药放在严浩翔嘴边,看小孩问也不问,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吃掉了,“你也真是相信我,不怕我把你毒死?”
“那...我也认了...”
马嘉祺轻笑了一声,“这个能缓解一点疼痛,给你上点效果强的药,但是自然刺激性也更强。”
“好,就知道马哥最好了~”
“拉倒吧,我是心疼你,想想后面三天怎么过吧!”
回去的时候看到张真源屋子里还亮着,思来想去决定进去坐坐。
“你又喝酒?”
“他是不是伤的挺重的?不让我上药就跑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
张真源一下子抬起头,看着马嘉祺,显然是想知道。
“小孩和我说,他今天进门的时候看到你把桌上东西全收了,又胡思乱想了。”
张真源稍微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
“这酒很烈。”马嘉祺闻了闻酒瓶,抓住张真源拿起酒杯的手,“为什么今天又喝酒?”马嘉祺看人不说话,干脆换个问法,“要喝多少?会不会醉?”
张真源点了点头。
“酒什么时候能醒?让几个小的看见多不好,你和浩翔的事还没解决完呢!”
“睡一觉就没事了。”
马嘉祺松开手,算是默认了,然后就听张真源滔滔不绝的讲起来:
“马哥,你知道吗,其实我以前是不会喝酒的,也不喜欢喝。
后来去了军营,我刚去军营的时候,为了躲我哥,怕他找着,改了名字,从一个小兵当起。那个时候还小,真的要上战场了,害怕的不得了,后来没办法,当时就是喝了酒,接着酒劲跟着队伍往前冲,回来想到尸横遍野的场景也害怕,又是借着酒劲睡的。
以前那个老将军,年龄大了,打仗只求稳,就守着城池,时不时还要丟一座,又牺牲好多人,我还想着要给爹娘报仇呢,只能凭着一把刀,一步一步被看重,算是杀到现在的位置的……
其实,就算现在不害怕了,我还是不喜欢打仗……我每次在战场上都会想起父亲母亲。
很多时候,醉了,真的可以忘掉许多烦恼,也是因为在家里,偶尔才敢放肆一下。不像以前在军营里,睡觉都不敢睡的太沉,一有风吹草动,就醒了......”张真源说着说着就趴在桌子上了。
“这酒是够劲儿。”马嘉祺看了看还剩半瓶的酒,“睡吧睡吧,醒来就把烦恼都抛在脑后了。”
大家都睡了,马嘉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张真源从外厅弄到里屋,差点把老腰闪了。
“早知道要醉,就应该自觉点坐床边上喝,我要是不来,就在桌上趴一晚上,存心受凉生病是不是!”马嘉祺一边絮絮叨叨说着除了自己也没有人听的唠叨,一边手脚并用的把张真源塞进被子里。
丁程鑫不在家,马嘉祺明显觉得自己每天都忙的团团转,照顾完伤员还要哄大的,哄完大的又要管小的。
“亚轩,今天没有时间查你们的作业了,好好背书,我过两天一起检查,你要监督他们,到时候背不出来小心挨揍。”马嘉祺又转头对托着腮帮子的贺峻霖说,“你也看着耀文一点,表现的好下次丁哥回来我和他说说,不给你禁足了。”
“为啥我就只有挨揍,贺儿还有奖励?”宋亚轩撅撅嘴,不买账。
“你要啥没有?”
“我不管,你就是一点都不偏心我,你一天去看浩翔八百次!”
“要不你也挨上这么一顿?我保证天天守着你。”
“你还内涵张哥,我代替他不喜欢你了!”宋亚轩知道他哥这两天也压力大,故意闹一闹,叉着腰就要生气。
“乖不闹了,”马嘉祺揉了一把宋亚轩的脑袋,“闲事少管。”说完就走了。
要感谢马哥的精心照顾,严浩翔第三天还能顺顺利利的走到张真源房间,再一次捧着马鞭跪下,却发现张真源拿着一把戒尺进来了,也不急着结果小孩手上的东西,坐在床边。
“马哥昨天和我说了。”张真源把戒尺扔在床上。
“哥,我……”
“和你说两点,首先,解释一下,你以前也不是没见过我在军中的时候,什么时候不是这么收东西的?要是收的慢了,是不是又要想会不会不在乎我了?桌上的东西都比我重要?就故意要有点小脾气是不是?怪不得昨天都不怎么啃声。”
“我没有……我……”严浩翔的眼神有些慌乱,尤其是昨天已经被马哥开导过了,现在更加难为情。
“第二,我虽然不算是粗人,但是和你马哥也不一样,我没那么会说话,也不像他每次对亚轩循循善诱的,我们之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要是再让我知道你都挨了打了,还在介意这些细枝末节的,或者说没用的东西,那就别罚了,打人我累,你也疼,还没用,罚了干什么?”
“对不起我……”
“不要对不起,就回答我,听到没有?”
“听到了……”
“能不能做到?”
“能……”
“手,举好。”张真源拿走了严浩翔手上捧着的马鞭,拿起了先前丢在床上的戒尺,“今天的罚在手上。”
严浩翔身后的伤虽然也算不上多么多么的严重,但是如果每天都不停的组织伤口结痂,新伤叠着旧伤,就难保会不会出问题了。
虽说戒尺远不如马鞭那么狠厉,但是手上面积不大,三下就可以照顾一整个掌面,两下还有交叠的地方,红的更加厉害。
所谓十指连心,手上的痛真的是痛到心里去了。
“啪啪啪啪啪!”最后五下仿佛用了更大的力气,手掌竟然比起疼痛,更多等待是麻木的感觉,不过好歹右手是挨完了。
张真源明显比之前要严肃许多,都是因为自己胡思乱想吧,连被哄着的资格都没有了。自伤的事情是万万不敢做的,手也是痛死了也不敢往回缩,不过还是没有大喊大叫的,顶多是张了张嘴,又或是哼了几声,严浩翔素来不太喜欢把自己弄得太狼狈,和信不信任哥哥真的没有太大关系。
“哥哥,能不能……抱抱我?”挨打的时候一直没什么声响,挨完打了却像只受伤的小猫,小心翼翼的祈求着。真的得到温暖的怀抱的时候,才稍微放松了一下,扑进怀里,把所有的重量都放在张真源身上。
下巴搭在肩膀上,张真源能很清晰的感受到小孩呼出的热气,和吸气时带动周围空气流通而带来的凉凉的感觉。
“去找马哥上药好不好?不是不要你,马哥擅长,我更放心,他比我处理的好。”
“嗯!”怀里的小孩点了点头,开始慢慢从腿上爬下来。
“我抱你去吧?”
“不用啦,我自己去找。”
严浩翔十分坦然的举起两只肿的红彤彤的爪子放在马嘉祺面前的时候,宋亚轩还在马嘉祺屋里看书。
知道这是不闹别扭了,又觉得有些好笑。
不闹别扭归不闹别扭,疼依旧是无法改变的,揉伤的时候马嘉祺可以说是毫不手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肿的好高的手被哥哥拿在手里反复揉拧,也太残忍了……
第四天张真源还是选择了罚在手上,不过由于前一天已经挨了几十下,红肿还没有完全褪去,不光是每一板子都痛的多,每只手都是才挨了十几下,就已经有要破皮的趋势了,没办法只好顺着往上落在小臂上,不过小臂似乎十分的显伤,每一下都留下了许多皮下的出血点。
严浩翔吸了吸鼻子,眼泪也肆无忌惮的往下流。
看着两只手控制不住的颤抖,张真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折磨你还是折磨我……”
虽然张真源又变得温柔了不少,比如说会特地来照顾一下他的学业。没错,伤成这样马嘉祺都没有放过他,美其名曰反正都是躺在床上,闲着也是闲着……更要命的是张真源怎么也来关系他学的怎么样,看着马嘉祺和张真源在那里说活,就莫名的有一种家长要见老师了的紧张感……
张哥下次还是不要突然关心自己了……虽然在马老师那里自己仿佛属于好学生的那一类,倒是没让自己再挨上额外的罚……
但是严浩翔依旧每次都还是老老实实的捧着已经没有再被使用的马鞭跪下请罚。
最后一天了,虽然身后没有好全,但是手上也挨不住了,再加上要是张哥今天还是有放水的意思,自己也过意不去了。
“撑着。”张真源还是拿了戒尺,点了点床边。
由于忘记自己褪去下衣,在张真源代劳的时候意外的羞红了脸,身后的青紫还是肉眼可见,一下子落在身后,就听到了严浩翔的痛呼。
“再乱动就罚你报数了。”张真源拿戒尺戳了戳严浩翔身后的淤青,督促他回到原来的位置。
“呜呜呜……”
“呃啊!”
手上的戒尺裹着风一下又一下的落下来,严浩翔想要控制自己的声音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手心握紧也是钻心的痛,没有着力的地方,都无处缓解疼痛。
贺峻霖和张真源的房间离的不远,晚上四下都安静下来,从隔壁传来的痛呼和惨叫被已经准备休息的贺峻霖听的一清二楚。
还是忍不住,披了件风衣就出门了,小跑着冲进张真源里屋,手臂一张,不让人打了。
“二哥!他那么大声音我听着都心疼了。”
“我也心疼……”
“那你还打!”
“你问他去,他说不罚了,我就不罚。”
“哪有这样的道理,是你打人……”
“没关系的,我挨得住……”严浩翔打断了贺峻霖的话。
“行嘛,是我打扰了,那就麻烦你最好把嘴堵上,听的我心烦!”贺峻霖刚跑到门口就撞上推门进来的丁程鑫。
丁程鑫刚从京城赶回来,马都是在张真源院子门口才下的。门外的对话听了一半,开门就看见气鼓鼓的贺峻霖,“你又闹什么?”
“我哪闹了,我哪敢闹呀……”
丁程鑫搂着贺峻霖又走了回去,“你们这又是干什么呢?”丁程鑫撇了一眼张真源,又看看快要撑不住了的严浩翔,看到身后的伤,猜了几分,“贺儿一闹,你又罚不下去了?”
还没等到张真源的回答,丁程鑫就走过去抽出手里的戒尺,“坏人我来做嘛,还差多少,我替你。”
“十八……”严浩翔虽然痛的满头大汗,数倒是数的很清楚。
“行。”丁程鑫说着抬手就开始打,也没管准备好没有,落到身后的力气倒和张真源感觉没差多少,虽说痛的人忍不住蹬腿,但是打得快,一会儿就结束了。
丁程鑫在屋子里环视一圈,“你怎么到现在屋里都没有上药呀?”说着就要把严浩翔从床上抱起来,“去我屋里好不好?”
严浩翔抹了抹眼泪,趴着丁程鑫肩膀上,刚从人气势汹汹的冲进门来一言不合就打人缓过神来,抬头看到张真源哭了!立刻扑腾着去帮张真源擦眼泪,本来只有区区两滴眼泪的,倒是被严浩翔湿漉漉的手糊了满脸。
“张哥……我要,我要张哥帮我……”严浩翔又扑腾了两下,险些从丁程鑫手上掉下去。
“嗯?不要我了?”丁程鑫把严浩翔从肩膀上拎出来,看上去一脸严肃。
“我,我没有……”
“行了,听话,上完药把你抱回来,霸占张哥的床好不好?”
严浩翔点了点头,又把脑袋埋了回去,也摸不清楚丁程鑫是生没生气。
“贺儿?贺哥,你也别生气了嘛……”走到外面的时候,才看到贺峻霖还在那里站着呢,“我好痛嘛,不是故意吵到你的……”
“你倒是惯会说的叫人心疼,我因为这个生你气了嘛?”
“哎呀不管不管,现在不生气了对不对?”
“对对对!我哪敢生气呀,你看丁哥的眼神都能杀死人了!我回去睡觉了,再陪你们折腾,明天上课又该被马哥逮着了……”说完乘机揉了一把严浩翔的脑袋,一溜烟跑了。
丁程鑫特地把小孩“抢”来上药,主要还是想再单独说两句:“你父亲母亲都已经妥善安置了,但是还是像我之前说的,现在情况比较复杂,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你只能悄悄去看他们,回头我把地方告诉你。还有,你都和你张哥约定的好好的了,以后就别管这些事情了,再让我知道你还是整天自怨自艾的,我可就真的生气了。”
“谢谢丁哥……”
“不用说谢谢。”丁程鑫尽量放轻手上的动作,还是难免碰到伤口再次破裂的地方,引起一阵颤抖。
“我想……之前丁哥托贺儿给我的那些钱两,能不能都分给战死的士兵的家里人,或者他们城里受灾的百姓?”
“可以啊,我给你的那些回头帮你分给他们,贺儿给你的那些,要不等你养好了伤,去给你爹娘吧,他们也没法赚钱,安排的时候也可能有不周到的地方,要是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拿钱去买。”
虽然上药的时候好困好困,严浩翔还是强撑着精神,一直撑到被抱回张真源房间。
“丁哥晚安!”
看着小孩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多了,张真源也放心了。
“上了药还疼吗?”
“疼,要抱抱,就不疼了。”
“你这趴在床上呢,我怎么抱?”
“不管嘛,就要抱!”
最终,张真源和严浩翔并排躺着,让小孩把胳膊环在自己身上。
挪动总是会摩擦到身后的伤处,静谧的夜晚就听到嘶嘶的吸气声。
“你说说你,挨罚的时候也不知道撒个娇,现在倒是粘人的很。”张真源侧了个身,轻轻的帮严浩翔揉一揉身后。
“万一你觉得我态度不端正怎么办?肯定就是这样的,还坑我,张哥你坏死了!”严浩翔说着还顺手在张真源身上锤了两下。
“我有那么凶嘛?”
“有!很凶!”
两个人安安静静躺了一会儿,严浩翔突然又开口了:“张哥,我不是坏孩子……”
“我知道,大家都知道。”
“张哥,我也想成为一个和你一样厉害的人……”
“那你就要好好念书,好好练武。睡吧,一觉醒来就是新的一天了。”
除了刚把小孩带在身边的那段时间,张真源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哄着严浩翔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