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价把戏

暮光睁开了眼，面前是陌生的天花板。

不，不对。她用力眨了眨眼，让视线变得清晰一些，分辨出泽科拉小屋的天花板花纹来。她身边到处都是斑马风特色的古怪面具和草药，这很显然是她那位斑马友人的住处。

“啊……”暮光闪闪咬牙发出疼痛的呻吟，慢慢从躺着的地方坐起来。她发现自己身下是之前她睡过的那座垫子山，唯一的不同，是无序不在她身边。

老实说，她对此有些失望。

她身边散落着四只五颜六色的小马，正发出幸福的酣睡——至于云宝黛茜，她正趴在紫色邪龙马的头顶上。粉色鬃毛的黄色飞马不在这儿，可能是在帮泽科拉收集草药，或者是去确认那只多头蛇有没有在邪恶灌木丛爆炸事故中受伤之类的吧。

她四处看着，想找到斯派克在不在这儿。她头顶毛绒绒的蓝色毯子倒是动了起来。“额……”云宝黛茜慢慢眨着眼睛，对上了那双带着深粉色虹膜的龙瞳。“嗯？”

嗯，挺尴尬的。暮暮抿着嘴想，和上次不太一样的尴尬——“呃……嗨。”她大着胆子开口，突然随意的问了出来：“你为什么睡在我身上？”

云宝啪的一声闭上了嘴，小心翼翼的从暮暮身上移开视线。“这个嘛……无序之前说他和你一起睡了一觉……”

暮光忍住了把脸埋进爪子里的冲动，总的来说还是挺成功的，毕竟除了正躺在她身上的云宝以外，还有一只小马正把她的胳膊当做枕头。那个笨蛋邪龙马。她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低头看了一眼。有一只泡泡糖一般的粉色小马正黏在她的身上打着呼噜。不过，她们已经被她起身的动作吵醒了，围在她身边七嘴八舌的提问，问题不外乎一种——到底发生了什么？

萍琪怀疑她被拿去充电了。

“姑娘们，姑娘们，冷静点！”暮光试着压下她们的声音。“我很好，真的！”

“这次算你好运，暮。”阿杰用蹄子拍着她。“你直接就跑开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暮光仔细想了想：“我觉得在那种情况下我没时间想那么多——无序有危险，我不能让他一匹马去面对。”

云宝似乎被说服了，但苹果杰克并不高兴：“暮，我们不是在说无序。”

“你们在说什么？”暮光回过头，发现背着草药筐子的小蝶正走进小屋，身后还跟着满脸期待的泽科拉。但在斑马开口之前，一道模糊的紫色身影就冲了进来，把一篮子草药扔在了地上。

“暮暮！”紫色的小龙挤开那只还赖在暮光身上的蓝色天马。“感谢塞拉斯蒂娅！你没事！”

“你为啥不谢谢我？”无序背着草药走了进来，嘴里嘟哝着。“我可是当事马之一。

“如果不是你，她根本用不着跑去那！”阿杰转向无序，大声斥责着他。“你在用你的……诡计套路她！”

无序眨了眨眼：“我在用什么？”

“你的邪龙马诡计。”苹果杰克回答。“或者你的混沌魔法，你那些给小马洗脑让他们听话的能力，我受够了！”

“你为什么不感谢我呢？”迪斯科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背着一篮草药，嘟囔着，“你知道，我当时就在那儿。”

“嘿！”暮光打断了她。“别把我的蠢事归咎于他！如果我犯了错，那是我自己的问题！”暮光不确定自己说的话合不合语法，但她现在想不了这么多。

“暮光闪闪，咱了解你。”阿杰背对着她，无视她的抗议。“这不像你。”

“除非她觉得身边有只老朋友是骗子的时候。”无序纠正着。“或者她以为世界末日要来了，还有她迟交友谊报告的时候……”无序顿了顿，注意到暮光正气呼呼地看着他。“……干啥？我只是想帮忙！”

“上次你试着帮忙的时候，差点被一棵植物炸了。”暮光依旧对他怒目而视。“下次我会把你塞进去。”事实上这说不定会有用的——她只需要去找点实验工具来……

“你在想啥？”云宝的问题把暮光从关于如何测试无序的抗压性的想法中拉了出来，那只天马的声音里明显的流露出了疑惑。

“这位天才先生。”暮光朝着无序点了点头，而无序恼怒的“嘿！”了一声，然后被无视了。“我觉得，对付一种正在吞噬它所能掌握的所有魔法的魔法植物的最好办法是给它更多的魔法，所以我试图用它自己的能量去对付它。”

“我还是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懂的。”无序摇摇头。

“灌木丛无法区分吸收的魔法，”暮光回答。“它只是把所有的东西都用自己的线包起来，然后拉进去。我需要做的就是连接上它的线。”

云宝打趣道：“你没法保住自己，是吧？”

“这个嘛，不完全是，但是……该死的。”无序低着头抱怨着。“要是我能早点想到就好了，但你是怎么炸掉它的？”

“哦，那个嘛。”暮光把玩着受伤的枕头，紧张的笑了笑。“我可能……用力把它推离了它原本所处的相位，而没有补正传送的其他杂质。”

无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歇斯底里地笑了出来。“哦，太棒了！你就是个天才！”

“有马愿意解释一下吗？”瑞瑞用蹄子扶住头。“恐怕我的高级魔法理论有点生疏了……”

“这个嘛，你可以想象这有一个西红柿。”无序伸出爪子，把红色的果实抓在鹰爪里。“一个漏勺。”狮爪里出现了这个厨房用具。“现在想象一下，把西红柿尽可能用力地扔向漏勺……”

当他正准备扔出西红柿时，那颗果实从他爪子里飞了起来。“我想他们已经明白了，无序。”她将西红柿的存在抹除。“我让它进行了一个不完整咒语的传送。是的，听上去挺糟糕的。”

“嗯。”过了一会儿，云宝开口了。“这么说，你还能这样传送小马。为什么你从来没有用它来对付……嗯，其他的任何东西？”

“因为这咒语真的很容易失败。”暮光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爪子。“我很可能会在施法过程中把自己炸飞，最好的情况是让小马镇下一场小马雨，我想没有小马会喜欢这样。”在场的雌驹们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听起来你很幸运。”小蝶在无序身边坐下了。“你们两个都是。”

“我想是的。”暮光叹了口气。“实际上，我们真的很幸运。嗯，至少我是。可以说是不可能的幸运，甚至……”

“呃，暮？”云宝晃了晃蹄子“你在说什么？”

暮光变出了卷轴和羽毛笔。“这棵树之前吸收了无序的能量，他可是混沌之主。我的意思是，我的确很强，但并不是最强的——为什么灌木丛能把无序的伤害反弹，却不能反弹我的？这没道理——我需要更多的信息。斯派克，城堡怎么样了？”

“额，应该不错？”小龙抬头看着她，“我们还没回去过呢。”

暮光忍不住笑了。“我对此并不感到惊讶。好吧，我现在很好，虽然泽科拉可能不会放我走……”她瞥了一眼那只斑马，对方点了点头。“……所以我会待在这的，你们去看看小马镇吧——至少确认一下它是不是还安全。”

“又来了。”无序一边摆弄着部落面具一边嘀咕着。

“——我保证，你们回来的时候，我仍然会在这里。”暮光自然而然的无视了他。

“好吧，但我不会让你和无序独处的。”苹果杰克勉强的点着头。

“听上去不错。”暮光笑了。“因为他要和你一起去。”

“等等，什么？无序转过身来，脸上带着的面具遮住了他的脸。“为什么？”

“我需要一只小马去检查友谊城堡。”她简洁的下着命令。“我需要斯派克留在这儿帮我。”

无序气鼓鼓的站了起来。“好吧，好吧——如果你突然需要混沌之主，可别怪我。”

“我相信我可以搞定。”暮光平静地看着他。“试着表现好一点？”

“哦，我相信他不会惹麻烦的。”小蝶站在邪龙马身边。“对吧，无序？”

“如果他做了什么，我会收拾他的。”苹果杰克怒气冲冲地看着他。“我已经盯上你了。”

“好吧，听上去挺不妙的。”无序伸爪拔出自己的一只黄眼睛，“想借我的眼睛用用不？”苹果杰克呆呆地看了看那只眼睛，忙不迭地跳开了。无序开心的笑出了声，他将眼球弹回原位，然后感觉有什么东西打在他的后脑勺上。

“如果你被她撅了，可别来打小报告。”暮光冷哼一声。

“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亲爱的。”瑞瑞用魔法打开门，回过头叮嘱她。“暮光，好好休息，我们很快就回来。”

“如果无序没有引发巧克力风暴的话。”云宝耸耸肩。“我们眨个眼的时间就能回来！”

雌驹们都站起身和她道别，无序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他在门口停了下来，转身面对着暮光：“说真的，你那时候为什么跟着我？”

暮光从羊皮纸上抬起头来——她已经对刚刚所发生的事情有了一些想法，但她想在继续计算之前检查一下自己的数字。“我说过了——我不会抛下你一个的。换做是你，你也会来救我，是不是？”

无序沉默了一会儿，“你知道吗，”他的声音里带着惊讶。“你可能是对的。”在暮光开口询问之前，他从前门消失了。

“那好吧。”斯派克看着无序关上门，又瞥了一眼在调整草药的泽科拉。“你刚才说的‘不可能的幸运’是什么意思？”

“像我说的，”暮光一边在羊皮纸上写着算式，一边找出一本书来。“灌木丛找到无序弱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么，斯派克——如果我不是那么的幸运，那我是如何打败灌木林的？”

“嗯，你有个优势。”小龙歪头看着羊皮纸。“可能因为你是魔法元素？”

“这和谐律之树没有关系。”暮光回答。“而且我的魔法现在也不起作用。”

“如果问题不在你身上，那就是灌木丛的原因。”斯派克继续假设。“你身上有它无法应对的东西。”

“我也这么想。”暮光笑着点了点头。“但是为什么呢？是什么让灌木丛对我来说不那么致命？”

“好吧，你不应该是只邪龙马。”斯派克想了想。“也许它只是不知道如何处理一个变形后的天角兽？”

“那……”暮光突然停了下来。“……其实挺有道理。”

“你是说我猜对了？”斯派克惊讶的看着她。

“灌木丛谐律之树被暴露在混沌魔法下的结果，至少无序是这么说的。”暮光回忆着她的理论。“如果它的核心本质是一种奇美拉型生物，那么——理论上——它可能无法正确区分虚假的混合生物……”

“比方说一只被变成邪龙马的天角兽？”

“很有可能。”暮光变出一本书，快速的翻阅完，然后变出另一本。“让我看看……不，不，不——已经试过了，没用——不，不，我为什么要拿一本烹饪书？不，不，不，是！”暮光在一本厚厚的蓝色大部头书的中间埋下头。“啊哈！我就知道我有一本远投的《非马类魔法理论研究》！”

“暮光闪闪，你的药已调配完毕。”他们抬起头，看见泽科拉正背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盘子里放着一堆冒泡的瓶子。“我想——”她停了下来，环顾四周，“这些书从何处而来？”

暮光环顾四周，发现她身边放着两摞书。“……嗯，我忘了我的魔法了。”

斯派克扬起了眉毛。“你忘了你可以随心所欲地打破现实，所以将城堡的‘高级魔法生物学’藏书传送来了一大半？”

“没错。”暮光对泽科拉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我很抱歉，泽科拉。无论如何……我会把这些东西都弄走的。”

这下轮到泽科拉扬起眉毛了。“如汝将书籍搬运此处，为何不将其送回原处？”

“在我不小心施了魔法的时候。”暮光将书浮起来，将身边的书堆摞得更高。随着她的魔法，其中一些书将自己的位置调整了一下。“想复制魔法可能需要令马痛苦的不断尝试。”

“这意味着我可能得把他们都拖回去。”斯派克还没来得及想就抱怨起来。“……等等，我的地位是不是高于无序？”

“在我的城堡里？”暮光一边整理着书堆，一边扬起眉毛回答。“当然。”

“嘿！”小屋里的三只小马都惊讶地转过身来，看着无序把脑袋从窗户里探进来。“我会让你明白，在某些情况下我代表了马国政府！”

暮光翻了个白眼反驳他：“比如你霸占了大半个马国，然后把那部分土地变成了奶酪。”

“嗯，是那样没错。”无序无辜的眨了眨眼。“所以呢？”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暮暮举起一只爪子按摩自己的太阳穴，是不是用无序的爪子更好使啊？由于她的前爪都没有肉垫，如果她没法变形的话，就只能让无序帮她按摩了。嗯……这好像不是个坏主意……

……等等，没错，这可是无序啊。

“小蝶叫我给那些小动物搞些东西吃。”无序无视了暮光的眼神攻击。“然后我好像听到有雌驹说我坏话，所以我来了。我还以为我们是平等的！”

“我们当然是平等的。”暮光用前爪指向书堆。“除非是在搬东西的时候，现在你就是最底端的那个。”

“那没有意义！”无序哼了一声。

“没意义，但你可以把它们都转送回去。”暮光转着眼睛。“或者，事实上，你想干嘛都可以。我倒是想起来了，你可以随心所欲的扭曲现实，干嘛不变出来点食物给小动物们吃？”

“早说过了。”无序夸张的叹着气。“那样超级无趣啊。”

“那什么是有趣的？”暮光拿出一张空白的卷轴。“它有固定的评分要求吗？还是与特定的小马有关？”

“有一邪龙马悬挂于窗台，”泽科拉加入了他们的谈话。“我乃唯一知晓此事存在？”

斯派克耸了耸肩：“习惯就好，城堡里经常能看到。”

“若城市生活惯常如此，我更愿生活森林之中。暮光闪闪，你应喝下杯中茶水，虚弱之处得到缓解。”

暮光给了无序一个眼神。“要么进来，要么出去，赶紧从窗台上下来。”

“行吧。”无序钻进小屋里，把长长的身体剩下的部分拽进来。“所以现在应该干啥？”

“这个嘛。”暮光把卷轴拉到面前，用魔法把茶杯飘到嘴边，一口灌下一半茶水。“我想去看看灌木丛的碎片，但泽科拉不让我走。现在我想要你把书都送回去。”

“我都说了——”

“书，现在。”

无序怒视着另一只邪龙马，翻了个白眼。“行，行。”他打了个响指，所有的书都消失了，几片花瓣落到地上。“行了，书回去了，然后呢？”

“然后？”暮光又一口喝干茶杯，对他咧嘴一笑。“科学时间！帮我去拿点样本回来，我们好好研究研究。”

无序踌躇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是不行，但我有个更好的主意。”他拍拍爪子，把暮光从地上扶起来。“飞毯——两面儿，四个角，对普通小马来说是完美的，但对邪龙马来说不是！”暮光终于找着了平衡，低下头准备好好看看自己正骑着什么东西——泽科拉给她准备的垫子们正像一群超大的伞一样聚在一起。“女士们，先生们，现在您看到的是一个坐垫群，这可是地毯的未来式，无可替代，无限可变，安全舒适。”他顿了顿，暮光身下的坐垫错开了一条缝，差点让她脸朝下摔在地上，好在她的下半身坐的够稳。“那不是一个坐垫，那是地板，也是我们的商品之一。”

“记得提醒我以后别和你做生意。”暮光抱怨着，爬回垫子上坐好，惊讶的发现垫子已经不会乱动了。“你不会真打算把我一路飘回去吧？”

无序用他标志性的笑声笑了几句——明显带着一副“我比书呆子小姐更牛x”的味道。他走到门边，用爪子抓住门把手。“我亲爱的暮光闪闪，你简直是思维僵化的代名词。”他拉开门，看着暮光花了整整一秒半的事件才反应过来面前是什么。

“提醒我永远不要和你做生意，”暮光之城一边抱怨，一边把自己拉回到靠垫上。令她惊讶的是，他们这次没有在她下面分开。“你真的不能指望我一路飘回我的城堡，是吗？”

这是她城堡里的一个房间——备用地图室，在主地图室穿过大厅的走廊上。

备份地图室是暮光在城堡设计领域的创新之一。它是一个普通的房间，只不过有地图，还有壁炉，还有舒适的大椅子。

当你需要1:100万比例尺的马国地图时，它总能派上用场，这个房间只有一扇大门，而现在她正在房间的另一边。“你又做了个时空裂口？”

“幼稚。”无序打了个响指，她的垫子云飘走了。“你可以走了。”

暮光试图往后退，却发现踩在漂浮的垫子上时不是那么好移动。她闭上双眼，试图抓住门槛。这是不是个黑洞的表面？不对，黑洞的表面看上去应该更像带着涟漪的水——

“暮光，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个旧衣柜后面，备用地图室不见了。斯派克、泽科拉和无序正看着她，前两个有点担心，后一个正洋洋自得：“还不赖，对不？”

“你在我的衣柜后面放了一个跨空间的入口吗？”她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还能把它放在哪里？”无序伸出手拉住衣柜门。“现在你坐好，我去检查一下损坏情况。”

暮光终于成功的坐了起来，她朝着衣柜走去。“无序，你是不是——”她停下脚步，拉开门，发现自己面对着平整的木板。“哦，看在马国的份上……无序！”

“亲爱的，没必要大喊大叫的。”

暮暮惊讶的转过身，发现无序站在她身后，用爪子挠了挠胸口。她跺了跺后爪，生气的瞪着他：“你以为你是什么——”她伸出爪子想抓住他，却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抓住了空气，她踉跄几步重新站稳，回头看向无序。“什么？”

“亲爱的，你像是没见过全息图似的。”无序的图像短暂地闪烁着。“对不起，我占用了你的地图室。希望你不会介意。”

“看在塞拉斯蒂娅的份上，你是怎么知道如何制作全息图的？”暮光终于放弃了，决定找把椅子坐下来。

“说得好像我没见过全息图似的。”无序耸耸肩。“这倒是提醒我了。”他打了个响指，很快，房间又消失了，暮光身边变成了浓稠的黑夜。短暂的闪光就像一道绿色的线环绕着她……然后重新编织成新的景色，她发现自己的蹄子正站在灌木丛的遗址上。“好了。”无序指了指那些废墟。“一毛一样，你看，除了没有能让我血液逆流的斑马。”

暮光不觉得泽科拉能把他怎么样，于是她采取了面对萍琪派说怪话时候的应对方法：无视。“你在我的城堡里放了个未经我允许的魔法。”

“只有一个。”无序看了看暮光，在废墟上来回踱着步。“而且——你不能再以身试险了，是不？”

暮光翻着白眼，坐回垫子上。“你至少得把斯派克带上……”

“我在这儿，暮暮！”斯派克邪龙马、羽毛笔和羊皮纸后头发出响声。

“太好了。”暮光舒了口气。“无序——开始收集样本。斯派克——记笔记，确保无序不会破坏现实。”

“我什么时候打破了现实？”无序抗议道。

暮光扬起了眉毛：“上周二。”

无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耸耸肩：“公平公正。”他打了个响指，换上了一件带着奇怪金色徽章的红色制服。“探险队准备开始调查了，队长！”

暮光对此只是又翻了个白眼。“就这么着吧。”

无序在空地上走来走去，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他爪子上的仪器正发出响亮的嘟嘟声。“船长，这些数值都爆表了。”

“把数值记下来。”暮光毫无波澜的说。“找点碎片，然后看看那东西的根还剩下了些什么。斯派克，记得把收集的材料分类。”

“你真没意思。”无序抱怨着，走向钱灌木丛的碎片，四处打量着。“呸，这东西闻起来真臭。”

“我什么也没闻到，”斯派克一边写一边说。

“有意思……”暮光拿出了一根羽毛笔和一张卷轴，看着无序逐渐向碎片靠近，“你能说得更具体些吗？”

“闻起来像是甜贝儿在做饭。”无序捏着鼻子。“我想半相位传送魔法对你的味道不会有什么影响……”

“等等，什么？”暮光猛地抬起头。

“它闻起来很难闻，”无序又说了一遍。“非常难闻——我不认为有什么能打败那个鸡笼，但是——”

“不是那一部分！”暮光厉声说道。“另一部分！”

“哦，那个嘛。”无序把一块水晶状的碎片扔给她。“你自己看看。”

她条件反射的伸出爪子，抓住碎片时她吃了一惊：“我还以为是一张全息图！你怎么……”

“混沌魔法。”无序变出一副太阳镜。“无需解释。”

“但是——”暮光的嘴被堵住了。

“看看水晶。”无序挥了挥爪子，于是暮暮照做了。水晶的内部非常清晰，呈现着鲜艳的紫色——完美无瑕。它的断面很锋利，深紫色的边缘薄的不可思议，它旋转着那块水晶，看着表面的图形随着视线而变换着。

“看见了。”暮光点点头。“但我不知道‘它们’是什么。”

“四维折痕。”无序回答。“当结晶状的东西进行不完整传送会发生什么——差不多类似的玩意儿。我对非线性几何结构有点生疏了。”

“那么……它自己折叠起来了？”暮光大胆的假设着。“难道这不会引发爆炸吗？”

“如果你将某个东西传送到另一个东西中，”无序歪着头。“就像鬼魂去喝咖啡时会发生的事情，正常规则已经不再适用了。”

“嗯……”她抓着水晶沉思着，坐回坐垫上。“先找找别的碎片吧，还有，一定要确保把灌木斩草除根！”无序和斯派克应了一声，把她留在一边。她试探性地用魔法戳了戳它，发现它的反应很奇怪。

就像戳海绵一样，干燥的海绵……但它们已经完全硬化了，里面还带着可能引起精神错乱的东西。

好吧，她放弃了这个比喻。这块水晶的存在压根不合逻辑——不过，这对混沌魔法来说倒是很正常。

她将水晶翻过来，仔细的戳着中心，往里面注入一股稀薄的魔力，然后检测到魔力从另一边流了出来。她确定水晶里没有什么弯道，它的结构应该是固定的，但把它旋转360°以后却没法回到最开始的表面，就像蛋糕上的裱花一样。

就像一个萍琪做的蛋糕。

“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暮光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不停地戳着水晶。她不接受这只是“混沌魔法”的说法——那些弦是一种实际存在的东西，水晶里肯定有类似的东西。嗯……事实上，还有另一种可能。“无序！”她大声喊起来。“如果你把连在某个东西上的所有魔法线都剪断了，会发生什么？”

“所有的？”无序哼了一声。“不可能——它会迅速连接起来。你剪的速度是跟不上连接的。”

“假设一下。”暮光扬起眉毛。“就当我是在开玩笑。”

“好吧，如果你很想知道。”无序拍拍屁股，坐在树桩上。“如果你真的剪断了所有的线，这个物体实际上就不存在了。”

“真的？”

“它仍然存在，但你切断了它与现实的联系，”无序比划着。“光、声音、触感、重力、热——所有的一切都与它无关了……”

“宇宙呢？”

无序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可能吧，我想。不然你就不能把物体包裹起来了。”

“那么，如果你做得到的话。”暮暮站起身。“你能剪掉其中一部分吗？”

“嗯，也不是不行。”无序困惑的看着她。“你问这个干嘛？”

“你不明白吗？”暮光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混沌之主突然发现一只热情的雌性邪龙马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把抓住了他。“这不仅仅是混沌魔法！这是一种物理基础的互动！”

“你得更具体点，暮……gu唔！”无序被那只紫色邪龙马的拥抱打断了。

“哦，这太棒了！”暮光无视了怀里无序的挣扎。“不仅仅是一个，而是两个全新的魔法领域需要研究！我又有一本书要出版了！我所要做的就是冒着在现实里挖出虫洞，然后濒死的危险！”

“嗯，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件好事，暮暮……”斯派克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两只邪龙马。“而且，无序变紫了。”

暮光停了下来，把无序放开了。她盯着地上的邪龙马：“你还需要呼吸吗？我见过你变成胡萝卜……”

“因果……关系……”无序大口喘着气。“有时候……更有意思……”

“没错！”暮光兴致勃勃的举起水晶碎片。“我们领先了！灌木丛操纵着魔法的丝线，这和我影响它的方式是一样的！”

“那它为什么不能影响你？”无序问。

“我不知道！”暮光猛地跳起来。“这是最有趣的部分！”在无序开口前，她又给了他一个带着巨大杀伤力的拥抱，紫色的邪龙马穿过全息场，抓住空气中的门把手冲进大厅。她身后留下来一个打着转的玻璃瓶，里面还装着个苹果。

“是的，”暮光之城在举起水晶并继续像以前一样充满活力地说，“关键是，我们领先了！灌木丛在操纵琴弦，这和我设法影响它的方式是一样的！”

“嘿！”无序一边拿起瓶子一边在她身后喊道。“你忘了你的钱包了——”他举起瓶子，注意到苹果突然不见了，往下瞥了一眼，那个苹果还待在地上。

无序在苹果和瓶子之间扫了一眼，然后怒气冲冲地叉起腰。“好吧，那真是个廉价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