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制作人凌肖】放肆·出逃
喜欢就会放肆,但爱就会克制。
我很幸运,在放肆的年纪遇上了喜欢我的人。
凌肖——
我夸张地做着嘴型,虽然明知没有声音。
1秒,2秒,那人转过头来,冷不丁地被我刚抛出的纸团丢中。
呃呃,这算是一种默契吗?平时往桌上丢都丢不中的……今天倒是有一种天赋异禀的感觉。
他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纸团,恶狠狠投来一记眼刀,我忙双手合十,无声地说着“对不起嘛~”
打开纸团,他看了我一眼,我无辜地投之一笑。
他低下头不知写了什么,又飞快地把纸团抛回来,我下意识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纸团在空中华丽丽地划出一道弧线,华丽丽地砸在我的桌子上,又华丽丽地弹到了地上。
“蠢兔子。”
你分明看见他的口型,呼出的白气渐渐消散在空中。
在你原本的烟花图案后面出现了一串飞舞的字:“晚上想去看烟花?”
他看懂了!
回头时,他目光灼灼地看着你,单手撑着脑袋,眼里流转笑意,全然没有旁人奋笔疾书的匆忙。
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呢?
作为翘课专业户,凌肖翻墙似乎比走正门还来得熟练,最初老师还会叫叫家长,但升高三后成绩至上主义愈发严重,他就像拥有了一张免死金牌。
“我先托你上铁栅栏旁边的柱子,你坐好,我翻过去再抱你下来。”
“嗯,”你闷闷地回了句,“凌肖,你好熟练啊。”
那人翻墙的动作忽然一滞,随后换上一副戏谑的表情,“哟,春节过了,饺子吃完了,怎么空气中醋味还那么浓呢?”
臭小子这是暗指我吃醋呢?
“新年过了吗?没有吧,现在才初四呢,只是属于高三的春节过了,大年初二就被喊回来自习……越想越气啊……”
“喂,”一会子没注意,他已经翻到了墙的另一侧,“跳下来!”
近乎本能地,我向他扑去,扎入一个还算厚实的胸膛,只是冬季校服未免也太单薄了,给人一种他随时会在风中飘去的错觉,就像纸片一样。
见他还不松手,我打趣到,“怎么啦?凌大公子抱上瘾了这是?”
谁知他非但不松手,反将人抱在怀里掂了掂,“确实没抱够,某些人看起来个子小小的,这是又重了?”
这人真是的!也不知道让让女友!
“有本事谁轻你抱谁去,我还不乐意让你抱呢!”
凌肖看人气鼓鼓的实在可爱,又怕真把人惹恼了,只好投降般地说:“好好好,只抱你,小声点等会儿引来保安,在这个位置被发现记过都是小事,你凌哥三年没被记大过,别栽你手里了。”
话刚说完,似乎是手电筒的光束从远处射来,真被这小子说中了,我拽着凌肖就往外逃。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大型的烟花表演了,难得在市民广场有公开的活动,忽然很想抛开学习去看看,高中三年,疫情三年,总感觉失去了太多。
带着烟气的风从身边吹过,校服单薄得毫无抵抗力,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说,你有必要坐得那么远吗?我又不会把你卖了。”
是挑衅吧!这一定是挑衅吧!我所幸向前靠了靠,把两只手缩进衣袖里,隔着衣料抓住他的衣摆。
我看着他的衣服出神,恍然惊觉原来二人已经相识那么久了。
车子猛然停下,我的身子前倾随之贴在他身上,“你干嘛呀?”
“拿衣服,你待在车上。”
听他这样说你才发觉竟已到了自家楼下,少年的身影闪入昏暗的楼道,还是那样令人熟悉,两家是对门,父母在同一个单位上班,自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人相处的时间比跟父母的都长,他父母和我的父亲一样常年出差,从前两家人就开玩笑说:凌肖得管我妈叫妈了。
曾经两人怎么看对方都互不顺眼,凌肖不肯承认我比他大,小学两人隔着年级掐架,初中他不知怎么地决定跳级,又在一个班里互称冤家,高中却暗戳戳谈起恋爱……
虽然是他先表白的,但自己又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开始喜欢上这个少年的呢?是班级间的篮球赛他命中三分solo全场的少年感吗?冠军球队MVP的奖牌至今还放在我房间的抽屉里,还是某次傍晚,窗边的少年面向窗外,树影稀碎斑驳在他的侧脸?我原是用拍立得拍下来那个画面的,那张照片却在被他发现后惨遭没收……
“衣服——接好!”
这次倒是毫无意外地接到了,只是他未免太过可恶,明明可以自己拿过来的,非要远远抛来,真的是!
我把脸轻轻抵在凌肖的背上,身上穿着他的外套,虽然他说是怕我们穿着校服在外面游荡,被路人发现事多会惹出麻烦,但好在我认识他足够久了,能从他的嘴硬中抽离出掩藏的真心。
“凌肖,我们这是去哪里啊?”这不是去市民广场的路,“你不会真要把我卖了吧?我妈饶不了你啊!”
他哑然失笑,“你这小矮子能买几个钱?广场都是人,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总能带来很多惊喜,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想,如果是对其他人,他也会这样吗?
车子最后停在山脚下的人造小岛旁,隔着一条河远远可以看见市民广场的热闹,我突然想到曾经在刷题时看见的一句话:“爱是众声喧哗时的呢喃”。
凌肖没有告诉我,在学校的返校安排发出前,他原是打算约我出来看烟花的,连点都踩好了,本以为这个计划要就此埋没了,只是没想到他印象中羞涩的蠢兔子还有主动邀他的一天。
两人坐在河堤旁,任晚风吹动涟漪,不曾言语,只是静静的等待一场已知的惊喜。
“凌肖,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他没有说话,把自己的手罩在我手上,轻轻拢了拢,只是嘴里说出的话并不中听:“说你是蠢兔子还真把自己当兔子了?这有什么好问的,想做就做啊!”
他总觉得自己的女朋友像兔子一样,没在一起的时候龇牙咧嘴还能跟自己勾肩搭背互称兄弟,在一起后反而事事谨慎,还不如恋爱前熟络,特别像惹了事的兔子。
风吹在脸上凉凉的,他忽然觉得脸上是温热的,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种感觉又消失了。
“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哪怕我想做到这一步也可以吗?”耳畔传来自家女友的小声的嘀咕。
“蠢兔子——”这才哪到哪啊,他想对她做的可比亲脸超过多了。
诡异的静默后,我的视线被他挡住了,烟花炸裂的声音响过耳畔,只是视觉和触觉完全被他剥夺了,手也被按在堤坝上,口中的空气被一点一点夺去,那烟花似乎是在我的脑海中炸开,一片混沌。
可能过了半个世纪,也可能只是一个烟花绽放的空当,他从中脱身,我大口大口喘着气。
“你要是想像刚才那样我也不会介意。”
眼前的少年笑得肆意,那是我们第一次从世俗出逃。
我很幸运,在需要爱的时候,被克制得爱着。
餐桌上的少年手机铃响起。
【特别关心】凌肖——我们逃走吧!
【Shaw】想去哪?
【特别关心】去看烟花?
【Shaw】……
你先找个借口出去,我一会儿溜走
“小凌啊,阿姨看你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大学里谈恋爱了?”妈妈忽然出声问到。
“没呢,班群聊天,班群聊天……”
我正偷笑呢,谁知凌肖他话锋一转,说到:“只是您家姑娘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手机偷笑啊……”
!哪有这样的!
“我就不能是班群聊天?!”我偷偷瞪了他一眼,“妈妈我吃饱了出去散散步消消食!”说着就往外跑。
走到楼下,接到凌肖打来的电话,他没说话,只是让你听饭桌上的对话
“诶——凌肖你看这孩子!你告诉阿姨,她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分明听见他在笑!挂了电话刚打算信息轰炸他,内容在对话框里还没发出,肩膀却被碰了一下。
“喂,我帮你打掩护你还这样对我?”
转过身去,凌肖噙着笑意盯着我看。
“额……那你打算怎样?”
他指指自己的嘴角,不再言语。
我认命般的踮起脚尖,攀着他的肩膀,冲着他的嘴唇轻点了一下,在他想要加深这个吻时,我拉着他的手,往烟花绽开的方向跑:“快跑啦!当心被人发现!”
开玩笑!被他浸染那么久,早就不是当年的小白兔了好吧!
不过,我很幸运,曾经喜欢我的人,现在深爱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