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园故(2.3)

“走吧。”马嘉祺拍了拍宋亚轩的肩膀,“已经看好久了,还看什么呢?”
今日科举考试放榜。宋亚轩一直很用功,可以说是四个小孩里学的最好最努力的那个,不光是因为马嘉祺一直管的严,也因为自己希望有一日可以金榜题名实现自己的抱负。
然而,考试的结果却并不如意,别说没能取得一个好的名次,整个榜上都没有看见自己。相比于宋亚轩的失落,马嘉祺其实早在看到题目、听到小孩讲述了自己的论述观点之后,就大概猜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了。今年的作文题目一反常态,是好多年都没有涉及过的江湖问题,宋亚轩没有这方面的阅历,论述的角度还是围绕着从前那种套路,自然难以出彩。
“哥哥……”看到不远处,好些人围着贺峻霖道喜的时候,宋亚轩更加难受了,谈不上嫉妒,却的确是有些不甘心。
“上车,回家。”马嘉祺没有多说什么,先一步上了马车。他从来都不是溺爱孩子的性格,考试题目再刁钻,总有人答的好,落榜了,归根究底就是自己的问题,他并不打算苛责,但是也没有哄着人的计划,怎么哄?难道像那些目光短浅的人一样帮着数落是题目不好,都怪皇家出的题吗?能做的,只有好好总结经验,把握住下一次机会。
贺峻霖知道宋亚轩落榜难受,也不去给人添堵,看着马嘉祺的马车走了,才一一拜别了那些常来酒楼的,来给他道喜的客人们,然后一个人回酒楼去了。虽然并没有挤进前三甲,但是成绩也算不错,大家都起哄要请客吃饭,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小范围的宴请几桌,主要还是感谢大家酒楼开张一来的捧场。
“亚轩,收拾一下换身衣服去醉满楼吃饭,贺儿今天请客。”马嘉祺推开宋亚轩房间的门,却发现里面十分阴暗,明明天色渐晚,却一盏灯都没有点,书桌上趴着个小人,看不清在干嘛。
“我不去。”
“为什么?你又闹什么脾气呢?”
“不为什么,我去干嘛?贺儿考的那么好,我呢,去让人看笑话吗?”当说话的声音大些,就能明显的听出宋亚轩是哭过了。
大概是受自己父亲的影响,马嘉祺也不喜欢宋亚轩哭哭啼啼的,有些生气了,“我还想问你呢,你考不好是他的错吗?干什么甩脸色给别人看?贺儿今天白天看你难受,都没做我们的马车自己走回去的,你一点都没有人家懂事。不吃就不吃,饿死拉到,你趴多久我也管不着。”马嘉祺说着砰的一声合上门就走了。
马嘉祺也参加过科举考试,考得不好也落榜了,回家反倒是因为嘻嘻哈哈不以为意挨了一顿揍,所以他根本没想到宋亚轩会因为这件事情颓废一个下午。
“亚轩呢?”马嘉祺一进门就有好些人为上前行礼寒暄,贺峻霖过了好一会儿才有机会凑上前去。
“他不舒服,不来了。”
“马哥,你……你可不能因为这事罚他,”上榜难这种话贺峻霖自知不合适说,看着马嘉祺脸色算不上好,换了个方式求情,“亚轩前几日都在帮我处理店里的事情,都怪我耽搁他学习了。”
说起来,贺峻霖本来都没有打算去参加考试,自己两天前才挨了大哥一顿好打,屁股疼的根本不想沾板凳,更别说在考场上那硬邦邦的模板凳上坐三天了。结果马嘉祺直接拎着藤条来找贺峻霖,说要是不能中举,就帮他哥哥把他的屁股打开花,这才不情不愿的临时收拾东西上了考场。兴许就是因为没什么压力,发挥的才格外的好,就算是有些要背的东西已经忘记了,也并没有影响最终的结果。
“我没罚他,你别这么看着我,给丁哥写信了吗?让你哥哥们在前线也开心开心。”
“哦!我都没想到这事!”
晚宴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了,马嘉祺回府的时候却发现宋亚轩不在府上了。
问了守门的人,只说自己走之后半个时辰左右宋亚轩出的门。虽然在去雪园之前,马嘉祺吩咐过宋亚轩一个人不可以出府,但是回来之后并没有做要求,下人们自然也没敢跟着。
马嘉祺去宋亚轩房间里转了一圈,不由的窝火,“以前出门还知道留个字条呢,现在连字条都不留了,敢离家出走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马嘉祺走后,只留宋亚轩一个人在房间里伤心,那一句“你一点都没有人家懂事”深深的刺痛了宋亚轩的心,谁懂事收谁当弟弟去好了。
倒也不是真的要离家出走,只是拿了点银两,想要出去走走。
本以为马嘉祺会在酒楼待到很晚才会回来,散心无果之后就打算继续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推开门却发现房间里亮如白昼,马嘉祺就在自己的椅子上坐着。
“终于舍得回来了?干什么去了?”
“我……吃饭。”
“吃饭?家里没饭吃?就算我不在家,母亲和哥哥不吃饭?”
“是哥哥说要饿死我的,我以为厨房肯定不会准备我的晚饭了。”
马嘉祺听了宋亚轩的回话简直要气出双眼皮,合着小孩心里自己就这样一个形象,真就不给人吃饭了?半晌无话可说,只来了这么一句:“好得很啊,怪不得敢跑出府去,原来是连接口都想好了。”
宋亚轩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平日里从来不敢违背哥哥的意思,今天却直接顶了回去,“哥哥那么喜欢贺儿,怎么没多呆一会儿,这样也不会知道我出去过了。我什么都干不好,仗也不会打,生意也不会做,现在连书也读不好。我再怎么听话都是不懂事,别人再怎么闹哥哥眼里都是乖的,说到底不还是因为我笨,嫌弃我什么都不会罢了!”
马嘉祺自诩平日里教书授课侃侃而谈,今日面对宋亚轩却频频哑口无言。
“看你意思,平日里的乖巧都是装的?”
“对!就是的,我就是为了当年不在巷子里被打死,我一直在利用你们,可以了吧!”马嘉祺的话又一次刺激了宋亚轩,毫无征兆的哭喊起来,“他们都闹过脾气,闹脾气了有哥哥哄着,我只是今天心情不好,我只是不想去吃饭都不可以……”
马嘉祺并没有因为宋亚轩哭了而心软,反倒是对于他的态度更加生气,“心情不好不想吃饭可以理解,可是我出门之前你怎么说的?你说闹脾气,你既知道他们闹过脾气,你就应该知道严浩翔和刘耀文可都是当时就被打到没了脾气,贺儿那日亭子外面请罚,你们也都看见了的。你要一个惯着你的哥哥,那你自己出去找吧,在我这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你考不好,拿别人发脾气算怎么回事?你说我更喜欢贺儿,那你怎么不想象我为什么喜欢他,当时开酒楼的时候丁哥拿不出那么多钱,大部分都是侯府出的,他一点都没扭捏就收下了,两个月之后酒楼收益颇丰,把当时拿的钱都还给我了。可是你呢?我能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在意科举结果?你总是想要自己挣钱不依靠侯府,到底是我嫌弃你,还是你不信任我?”
马嘉祺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会因为你不好好学习罚你,但是从来没有因为你考的不好生气,你想听夸奖不想听批评,那你自己说一说,今天从早到晚,你做的哪一件事情值得我夸奖你?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宋亚轩并没能反应过来,只是听着马嘉祺的长篇大论觉得终究是自己错了,想要将准备出门的人拦下来。
“我今日不想再和你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你的态度,你的观念,都有问题。自己收拾收拾,早点睡觉。”
看着人腿一弯就要跪下,马嘉祺却只是头也不回的留下一句:“不要自罚,没有人心疼你。”
“考的这么样啊?”马嘉祺从考场走出来的时候就发现母亲已经在等着了。
“我觉得特别好,会的我都填上了。”
一旁的哥哥听了,没忍住冷笑一声,“会的都不填,那真是屁股不想要了。”
事实上,可怜的小马还是没能保住他的屁股。考试结束之后的几天玩的放肆,放榜的时候笑不出来了。马嘉诚却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把弟弟揪着耳朵拎回了家。
“请吧,父亲在书房等着呢,这两天你也没少惹事吧,新账旧账一起算好了。”
“爹!爹!我错了!我错了!”
“不能强人所难嘛!我真的考不上!”
马嘉祺眼看着就要逃到门口了,一推门却发现马嘉诚就在门口站着,这下直接进来擒住他的手,又把人按回书桌上了。老侯爷戒尺一下又一下的招呼在马嘉祺身后,无论如何都针扎不开哥哥的束缚。
“你再扑腾我一会儿再给你来一顿。”马嘉诚在马嘉祺耳边说到。
被威胁的小马却像没听见一样,依旧想要逃脱他哥哥的魔抓,谁料腹黑的哥哥直接瞅准老爹挥戒尺的空隙,一把将人的裤子都扯了下来,啪的一声格外清脆,泼了油一般的疼痛也立刻在身后炸裂开来……
“啊!马嘉诚!”
宋亚轩虽然是听了马嘉祺的话,乖乖躺在床上,却是因为哥哥这一天的种种态度辗转反侧,虽然落榜了心中难过,也因为马嘉祺的言语十分委屈,但是到底还是自己的不对。好不容易累到不行了才勉强睡过去。
因为睡得迟了,打乱了作息,起的自然也迟了。
“吃过早饭了?”
“没有。”
“哦,我还以为你又在外面吃了呢。”
“哥哥……”宋亚轩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哪能听不出来这分明是在揶揄昨日之事。
“早上睡懒觉错过早餐,现在又跑到我这里来杵着,怎么,科考结束了,就不用学习了?”
“没有,我……”宋亚轩不知道马嘉祺是因为并不想立刻处理此事而故意事事挑刺,只觉得为什么自己处处犯错。
“那就回去看书,还在这里干嘛?”
“亚轩呢?”用午膳的时候众人落座,马母却没有发现亚轩的身影。
“不会吧马嘉祺,早饭也没见人,午饭也没见人,你连饭都不让他吃啊?你从小到大,我们可有那一顿饿着你的?”
马嘉祺在哥哥碎碎念之前紧急逃离,“我去喊,我去喊。”一边走还不忘反驳,“什么没饿着我,又不是没罚我在祠堂跪过一整天!”
“宋亚轩!”马嘉祺还没有到屋内,就听到哥哥喊了自己的全名,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慌忙中又打翻了砚台,溅的衣服上都是墨点。
“起床不知道,学习要人喊,现在连饭都不知道要吃了,你怎么今天魂不守舍的!”马嘉祺推门进来看到宋亚轩慌慌张张的,叹了一口气,“去换衣服,跟我去吃午饭。”说着又弯下腰来,把打翻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将桌面都收拾好。
“吃完饭回去午休,下午再来找我。”
虽然说的是午休之后,但是宋亚轩哪里睡得着,应付似的和衣小憩了一会儿,就忍不住要去找马嘉祺。
到门口了听下人说哥哥刚刚睡下,也不敢推门进去,便在门前跪下了。
大理石瓷砖积聚了一上午的热量,温度高的发烫,若不是膝下有衣服垫着,极有可能烫伤。
马嘉祺也不可能睡着,门外刚有动静的时候就听的一清二楚。想要装作不知道,又担心午后的阳光最是毒辣,别晒了中暑晕过去,无可奈何的爬了起来。
“进来!”
宋亚轩进门的时候看见马嘉祺正在整理衣物,真的是刚从床上起来。
“你自己不休息便罢了,害的我也没觉睡。”
“哥哥去休息就是,我可以等着的……”宋亚轩嘀嘀咕咕,马嘉祺倒是听清楚了,拿手指使劲戳了戳宋亚轩的脑袋,“我能睡得着嘛我。”
昨日里因为宋亚轩的态度,和种种行为,马嘉祺还是有不小的火气的,但是冷静了一夜,那种付出了全部的努力却没能换来一个对等的回报的难受与失落也是可以理解的。今天之所以坚持要计较,一是道理要讲清楚,二是对于宋亚轩这种一遇到打击就失了斗志的态度并不满意。
“说说看,这么久了,你都反思出些什么来了?”
“我……平时读书知识面太窄,才导致考试的时候无从下手;我不应该和哥哥闹脾气,不应该考完了就不好好学习……”
马嘉祺沉默了,要说宋亚轩最能气死人的,就是认错这一条,你说他要是真的不能深刻反思吧,打一顿就好了,就怕这种反思了半天,全钻进牛角尖里面去了。马嘉祺觉得自己也是为此才练就了一番能说会道的好口才。
“学习的事情,我昨天就说过,不会因为考试结果不好而责怪你,科考那么难,一次就中举的少之又少。”
“可是贺儿就是啊……”
“那你就因此否认了自己,否认全部的努力吗?”马嘉祺看的很清楚,就算宋亚轩不说,他也能感觉到小孩在知道结果的那一瞬间就陷入了自我怀疑。
“我……”
“努力不一定会有结果,你会越来越深刻的认识到这句话,让你念书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考试,是希望你不要做一个会说话的哑巴,与优秀的人在一起的时候,能聊得来,能听得懂别人在说什么。”
宋亚轩每次听哥哥讲话的时候,就会目不转睛的盯着马嘉祺,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求知的虚心,这是马嘉祺最喜欢的。
“而我生气的,不是你闹脾气,而是你的言语分明就是在负气,你说要是小贺昨天听到你那番言语,那样揣度他的好意,会不会难过?别人不该因为你的失败买单。还有,我最生气的,你大晚上的一个人跑出去了,全家上下没有一个人知道你去了哪里,丁哥走之前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你也不是不知道,京城的局势你也有所耳闻,太子的人虎视眈眈,你就上赶着给别人送人质是不是?”马嘉祺现在想起来还是不由得后怕,要不是派出去找的人发现了宋亚轩的行踪,昨天晚上马嘉祺也不可能能安安稳稳的坐在房间里等人回来。
“我错了,是我缺乏考虑了。”
“我记得我好像说过你要是敢一个人不打招呼乱跑,腿给你打断的?”宋亚轩看见马嘉祺提着戒尺来的时候,一下子向后跌坐在腿上,“你要感谢自己回来的及时,不然我不介意兑现一下诺言。一百下,好好想想我刚刚说的那些话。起来,撑在桌子上。”果然,只有在讲道理的时候马嘉祺才可能是温柔的,一旦动起手来气压低的吓人。
很多规矩不用马嘉祺多说,宋亚轩就自觉的褪去裤子,整理好衣摆,撑在桌子上。
戒尺贴在毫无遮盖的皮肤上,不由的紧张,细想来,回京之后好久都没有挨过打了。
“放松。”马嘉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悦。
宋亚轩赶忙放松了紧绷的双腿,却因为紧随其后的一戒尺打的弯了膝盖。
“不算,腿伸不直的,都不算。”
在马嘉祺这里,腿伸不直的,脚乱动的,小幅度躲闪的,统统不计数。要是再过分一点,躲罚的,挡罚的,轻则重来,重则翻倍,规矩极多,总归是不好过的。
太久没有挨罚了,从没觉得戒尺也这样疼。
刚开始的二三十下,就算是下手重,疼痛的感觉更多的像是千万根细密的小针扎进皮肤里的麻,适应了之后勉强可以忍受住一动不动。
但是随着身后的两团都已经被均匀的染上了红色,再一次从腰际开始落下戒尺的时候,疼痛开始陷入肉里。
“啪啪啪啪啪!”马嘉祺打人大多是很有规律的,往往是刚刚充分感受了一戒尺的疼痛,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紧接着就是第二下。又准又狠,两下叠在一处,没一会儿就会肿起一道红痕。
挨罚的时候不许咬牙硬抗,只能拼命的呼气吸气来试图缓解疼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忍了好久也依旧兜不住哗啦啦的往下流,逐渐转成了呜咽的声音。
如果说是按离家出走来罚,那么一百戒尺真的是极轻的了,可是自己明明按时回来了,若是罚学业上的事情,当真是过重了……
一轮又一轮的责罚使得揪着衣服的手心不断出汗,两侧的碎发因为汗珠都牢牢的黏在脑袋上,除了难熬的疼痛,分明能感觉到身后的肿胀。
“啊!”因为不知道想什么而分了心,被马嘉祺看出来之后狠狠的两下抽在臀腿出的嫩肉上,花白的腿根随即就染上的红色,不经打的地方突然惨遭重创,宋亚轩毫无防备的直接手一滑跌了下去,要不是马嘉祺眼疾手快捞了一把改变了方向,磕在桌边指不定又会伤到哪里。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走神的……”宋亚轩那一下子跌在地上屁股正好磕到脚根,痛的龇牙咧嘴,又因为自己坏了规矩,连忙撑起身子跪好,不敢抬头直视马嘉祺的眼睛,只能低头拼命的扣衣角。
“加十下。”过了好半天,头顶就传来三个字,数目已经到了七十,再重来也不知道是折腾谁。
听到这话宋亚轩可算是松了口气,可是紧接着又因为哥哥的冷漠委屈的直掉眼泪。重新整理好衣服撑回桌面,本是下定了决心要咬牙挨完这四十下,却又是一下子被打的弯了腿。
“不算。”马嘉祺古板的执行者他的规则,有规律的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的打在已经深红发紫的两团肉上,手下的小孩却哭的越来越夸张。因为马嘉祺不喜欢挨罚的时候哭闹,宋亚轩就算是疼的掉眼泪,也总是极其隐忍的,像这般哭到打嗝,并不常见。
“呜呜呜呜……嗝……呜呜呜呜……”
“嗝……”
“嗝……”
打嗝是忍不住的,马嘉祺看宋亚轩都快把自己憋死了也没能停下来,放了手上的戒尺,“我去给你倒杯茶。”
“看着看着!看着喝!”宋亚轩喝水的时候一个劲的盯着马嘉祺,没差点把水从鼻子里灌下去,紧接着又开始流眼泪,颇有要把茶杯拿泪水填满了的架势。
“还有十五下,趴到我腿上来。”马嘉祺拉开凳子坐下,拍了拍腿,“不要哭了,你这是喝一杯水还要还我一杯不成?”
马嘉祺怕宋亚轩哭狠了回头又难受,但是既定下的数目自然不能随意更改,唯有抱着自己会好受一些。
趴在腿上的距离并不太适合戒尺发挥,视线也收到阻碍,以至于第八下的时候宋亚轩猛的抓了一下马嘉祺的腿,才发现由于一下子抽在了臀腿处,本就挨了不少罚的地方一下子破了皮,渗出不少小血珠来。
“别动。”马嘉祺迅速罚完了最后七下,膝上趴着的小孩浑身是汗。
宋亚轩自己也在心里数着,虽然疼的厉害感觉不到马嘉祺防水,但是数着到了数目立刻就钻进哥哥怀里。
“别哭了别哭了,今天哪里凶你了怎么哭成这个样子。”马嘉祺揉了揉宋亚轩的脑袋,不明白小孩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我先抱你去床上歇一会儿,身后破皮了,别乱碰,等我找了药膏处理一下伤口。”
怕宋亚轩再哭要脱水了,马嘉祺只是处理了身后破皮的地方,薄薄的涂了一层药膏,没有揉伤。
本以为伤口处理及时不会有事,但是因为太疼了,一直不停的出汗,汗水流进伤口,还是发烧了。
按道理昨晚失眠,中午又没有休息,应当是缺觉的,但是宋亚轩哼哼唧唧一直没有睡着。趴着不舒服,额头烧的滚烫又没有办法冰敷,躺下来会压着身后的伤,就更不用说了,被马嘉祺抱起来吃了点退烧药,才勉强睡下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又开始说起了梦话,前面嘀咕了啥没听见,等马嘉祺凑近了的时候就听清楚“哥哥,要是……要是我下一次……下一次考的名次比贺儿好,会不会更喜欢我一点点……”
听了宋亚轩的话,马嘉祺心里莫名的苦涩,他深知这个宝贝弟弟缺乏安全感,平时除非是气极了,说话做事处处小心,道理也讲过千千万,可是总能被曲解了自己的意思。
月亮升起来的时候,宋亚轩醒了,马嘉祺在床边看着他,表情却不太好看,又不像是生气的。
“哥哥是……不舒服吗?”
“亚轩,你觉得是我对你更好,还是丁哥对你更好?”
“我……”宋亚轩被马嘉祺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的不知所措,只是楞了几秒,看着马嘉祺的脸色又生怕人多想,“哥哥!肯定是哥哥对我更好!”
宋亚轩想把自己撑起来,却因为挨了打,烧又刚退,浑身都沉重的很。
“你知道你在梦里问我什么吗?你问我如果你下次考的好了,我会不会比喜欢小贺跟喜欢你。”
“不是的,我……”宋亚轩看着马嘉祺把提前凉好的粥里放上小菜,像往常一样端过来准备喂自己的时候却慌了神,“丁哥,丁哥他对我也很好,但是,但是我和哥哥才是一家人啊!”
“就像你说的,贺儿叫我一声哥哥,他尊我、敬我,我也关心他,照顾他,在做错了事的时候规劝他,但那终归是别人家的弟弟,丁哥张哥都远在边疆战场,我受人之托保护他,自然多加关注。你说我们是家人,你可有真的把侯府当自己的家,我说我在你这里没有秘密,可是你有什么心思都放在自己肚子里,侯府不愁吃穿,你却拼了命的想要自己赚钱,不想亏欠与我……”
马嘉祺说着说着眼眶越来越红,可把宋亚轩吓坏了,忍着痛掀了被子爬到床边抱住马嘉祺,“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知道错了,你,你罚我吧,”宋亚轩说着胡乱从床边捞起了那把戒尺,“我不怕疼的,哥哥你别哭,你别哭啊!”
马嘉祺看着自己不过就是红了眼眶,就把弟弟急成这个样子,差点真的没绷住。
“能坐下么?”
“能!能!”
马嘉祺看着疼的眉头紧锁还是规规矩矩坐在床边,“别这样,一天没好好吃东西了,就是让你喝点粥,不能坐就趴到床上去,我喂你。”
“能坐的。”宋亚轩结果马嘉祺的粥,疼的手都有些拿不稳,还是强撑着。
马嘉祺没办法,只能揉了揉宋亚轩的脑袋,“昨天和你说小贺的好,是希望你也能这样阳光、自信,你的出身不应该成为你的心结和绊脚石,现在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都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你是我的弟弟,亲弟弟,最喜欢的弟弟,别再老吃醋了听见没有。”
宋亚轩就闷头喝粥,也不说话,耳朵却红的滴血。吃完了看马嘉祺要走,揪着衣服不放,“小祖宗,你粥喝饱了,我还没吃晚饭呐,你要饿死哥哥吗?”
宋亚轩嘴上说着没有,手上却还是不肯松。
“好了好了,乖啊,我让人送点到房间里来,陪着你好不好?”
“嗯。”
“我想吃那个。”宋亚轩指了指马嘉祺手上的鸡腿。
“不行,你身后有伤,不能吃大荤的。”
“哼~欺负人~那伤是谁弄的……”
“嘿,小屁孩,也不知道是谁欠收拾啊?”马嘉祺说着又隔着被子在宋亚轩身后拍了一下。
“啊!”宋亚轩卷着被子滚了出去,因为正好压着伤口,又吃痛的滚了回来。
“你好好养伤,不然天天喝白粥!”
宋亚轩把脸埋进枕头里,不再说话。
“好了好了,”马嘉祺就算心软也顾及小孩身后有伤,“等你伤好了带你出去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