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mo往事02：饮恨的祝福
我是Momo跟队记者Random。本文中的事情发生于半年以前，那时我才来到Om没多久，刚刚安置好了住处，这是一次与momomomo的对话。没有太多前情提要，此系列其他文章链接在评论区。
12月的北半球按理来说是入冬的季节了。这座南亚的古城倒是没有一点寒冷的意思，只是过了降雨频繁的雨季后干燥的空气宣誓着“冬天”的主权。不过今天倒是个罕见的雨天，雨滴从屋檐安静地滑落，编织出一幅独特的古城画像。我盯着雨滴看了许久才意识到已经接近正午了。这天气真适合睡觉，我想。新安置的房屋十分整洁，而一些小的高科技摆件可以保证他一直这样整洁。在这愉快的环境里度过标准的，慵懒的一天，还是挺不错的——毕竟外面下着雨没什么出去的心情。早上吃饭的时间很晚，所以这时还不饿：“不然就姑且当做吃了早午饭，晚上再说吃饭的事情吧。”我这样想。于是决定小睡一个午觉，然后下午和晚上再多看看Momo队一些之前的文字和影像资料，这样一天也不至于虚度。
一觉醒来，看了眼时间，下午一点。倒是还有点困，于是我打开了床头的一个开关，一块虚拟的屏幕很快就被拽到了我眼前——虽然这东西与周围古朴清雅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简单调试之后就按我所想的开始播放了——2017年弹珠联赛。可惜是指尖陀螺的一集，这…没什么好说的，跳过到下一集。看会比赛大概能让我清醒起来吧。
官方的比赛影像还是比较短的，看完mimo跳高铜牌的这场，我感觉头脑逐渐清醒了，但还是想躺在床上，于是我把一些Momo当时那几个比赛自己的录像片段调出来看，也许对我了解一些更细节的地方有些帮助。这时，突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我不太希望这种科技被他们发现，毕竟我只是会用，对制造可是一窍不通，只好很快关上了系统，跑去开门。
“谁啊？”
“是我，momomomo。”
为什么他会冒着雨跑过来？
——当然这时我没看窗外，此时虽然还在下雨，但是比早上已经小了很多。
“啊，请进请进，欢迎。”
Momo往事02续
“这里的生活还算适应吗？”
从我确认成为Momo队的跟队记者开始，momomomo一直相当照顾我。他确实很有队长的风范——你能感受到他总希望为团队的凝聚力做出些贡献，并且他也确实一直以来是成功的。至于说为什么21年的队长转让给了momo，据他自己说是因为momo发挥得更稳定，在队里的位置也比较核心，另一方面还是有些担心自己受伤，卸下队长的位置之后自己可以更好地发挥。也许我们总应该相信momomomo的选择是明智的——除了在指尖陀螺上面。
“挺不错的。也感谢你们给我安排的这么好。我已经十分期待开始下个系列赛事了，应该是M1下个赛季吧？”
“我们要被邀请才会参加的。”momomomo笑着说。“当然他们大概率不会把我们从参赛队伍的名单中剔除出去。话说，你对哪个比赛更感兴趣？”
“都很喜欢。我现在逐渐了解到你们是怎样一支经历丰富而坎坷的队伍。刚才我在看ML。感觉这个赛事中体现的体育精神是我之前从未了解过的。体育的神奇魅力。”
“嗯。其实想想我参加的比赛还真不算多，并且其实主要也就参加过ML。说起来还是稍微有点惭愧，总觉得队友们比我为队伍效力得更多一些。”
“但你参加的比赛表现出了相当高的平均水准！你是一位值得信赖的队圆。”
“希望如此吧。如果你在工作——我是说，如果你还在看之前的一些录像资料的话，也许我不该打扰了。很高兴你能够适应这里。”
其实我倒是觉得momomomo有时候太客气了。不过今天他既然来了，这也是挺难得的机会。于是我开口：
“那你今天忙吗？”
“我？我没什么忙的，我们日常训练都在早上，我又不用准备接下来的M1，这段时间还是挺闲的。”
“那可以多聊一会吗？我想了解更多的一些关于ML的事情。”
“当然。不过要记得，我是有两年没有怎么参加的。（笑）”
“那就说说ML16吧。那是你们参赛的第一年。你们有什么感觉？”
“非常神奇的经历。那是全球各地强队汇聚的第一届大型弹珠联赛。我们前几年在Om本地的比赛都相当顺利，去之前还是很有自信的。不过在我们了解了一些队伍的真实实力后，我们才意识到这次我们面对的是什么。
“不过胜利来得很快，我们在第一场就拿下了一块铜牌。这是我们在大赛上拿到的第一枚奖牌。那天整个Om城的体育界都在欢呼，也是十分难忘的经历。平衡赛是很经典的项目，我们也练习了不少，在赛前我们其实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说要放平心态，而且是团队赛，也做好了万全的配合计划。随着我们第一次登上赛道，我们都说感觉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我们知道自己也许本就属于这里。成绩不是很完美，但对我们而言至少也是正常发挥，最后的结果果然不错。也让我们对这个系列赛有了初步的信心。
“当然，成功与失败都来得很快，在第一年只有上半区有分的严酷赛制下一着不慎就会拿到一个零分。而铜牌的得分也只有冠军的一半。我们在不少比赛中的成绩也都并不理想，不过随着半管赛中一个关键的10分——这项赛事还是挺有趣的，不过确实运气成分偏大，而且你的队友中的内鬼还会让你血压飙升，就比如我们决赛的对手几乎拱手送给我们一个10分的球，直接让我们拿下了比赛。——我们有了竞争总领奖台的机会。
“但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的心态逐渐发生了一些变化。当你本来对一件事没什么预期的时候，你在比赛时反而会更加拿得起放得下。最后两场我们是在极端的紧张中度过的…那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最后的结果你想必也知道。我们离最终领奖台只有一步之遥。想来这一步我们至今也没有跨过去…但总的来说，还是圆满的一年。”
说到这，momomomo像是在思考什么，低头看向地板。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我也就接着说了：
“作为第一年参赛，虽然大家都是第一年，不过在各路强队中拿下一个第四其实也无疑是一个很高的成就了。不过我有些好奇…关于最后一场的事情。在ML16的最后一场，那场比赛也许对于没有立场的观众来讲精彩至极，之前排行前四的队伍一起进入最终的决赛。但对于我们而言…无疑不是太愉快的结果。可以说说都发生了什么吗？”
“如果我想简单的说的话，其实也就是心态的变化吧…我们还是太紧张了。”momomomo叹了口气，“但很多时候我觉得很愧疚。那样的结果是我导致的。”
“最后一场比赛之前我们第四，和第一的野竞差距3分。其实挺多的，在当年那个赛制下，但只要拿下最后一场的冠军，我们仍然有绝大概率逆转取胜。当然我们的目标本身是领奖台，那就更简单了——毕竟只差一分。
“倒数第二场比赛结束后，我们需要决定谁来参加。当时我们聚在一起讨论了一下，不过大家似乎都很沉默。一方面我们其实都很想有这样的机会去拿下一个足以翻盘的名次，另一方面我们也都害怕把之前的所有成果毁掉。直到momo开口。说实在的，这件事其实还是很感谢他的。momo在队内训练一些障碍跑总是取得更好的成绩。可能因为我们之前相关的训练有限，而momo这样野跑出身的运动圆相对而言基础更好，技巧也更熟练。不管怎么说，结果就是他接下了这个任务。我们全部为他加油。
“但压力毕竟很大。在比赛前一天晚上，momo把我们叫过去。他说他还是太紧张。那天我们聊到深夜。momo说，他也许本来就不应该参加这一系列的比赛，他对承担后果这件事是软弱的，他意识到随着比赛的进行越来越多的人关注我们，这场比赛不再只是代表我们而战。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是一个团队，如果有人责怪你，我们会保护，因为从最开始迈出加入队伍的这一步他就已经足够勇敢，再到这次的出战。弹珠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
“随后我们聊到了战术。要想翻盘毫无疑问在第一轮要保证晋级，如果第二轮遇到了直接竞争的对手，就尽量去压制他们的排名，但还是尽可能保持晋级。最后如果能到决赛，我们可能没有速度上的优势，但只要能胜过一个人，领奖台几乎势在必得。
“momo是持剑的挑战者般的形象。他很多时候超出寻常的敢于挑战自我，去突破和改变。但他毕竟不是超人。他承担了很多压力。
“但失败仍然是令人担心的，实际上第一轮能不能过关我们心里都没有什么把握。我们在鼓励momo的时候，心里其实也都在默默祈祷。我们和momo一起回顾了整个赛季。我们希望他能找到最初那种无所挂碍，放手一搏的状态，去找到属于自己的力量。也许他当时真的做到了。
“但我最后临走说了一句话，也许是这赛季我最大的失误。我最后告诉momo：我们期待你的奇迹。你也许有无限的潜力，在赛场上爆发，去击碎所谓的最强者的光环。这种不切实际的祝福也许对别人而言是好的，但我确实不该和他说。毕竟他有一个挣扎的过去。这样的祝福可能只是最可怕也最沉重的压力。
“第二天，比赛进行。结果出来，我们保持在第四，没能更进一步。后来momo说，当他知道最后是排行榜前四决赛的时候，他感觉到一种难以控制的紧张，他站在起跑线上，蓄力，但是却完全没有力量，回想之前的一切，和我们说的所有话。但完全没有感觉。他感觉自己的所有力量被夺走了一般，最后近乎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出发的。然后他毫无悬念地开局就大幅度落后了，他试着提速，但情况没有丝毫好转。这场比赛俨然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
“但不管怎么说，他至少也守住了第四。他倒也没有太多遗憾，只是有些轻微的失落，但我从此感觉过意不去。我感觉我之前许多祝福的话都太主观了…我当时还不善于考虑别人的感受。虽然他从来没有提到过，但我一直觉得我说的话让他没能最终拿下他所能得到的最好的结果…
“当时我们还不知道这会是至今我们接近总领奖台最近的一次。在收官展饮恨总是最痛苦的。而在我看来，我出言不慎的报应也来得很快…随着ML17和18的连续意外，我们陷入了低谷期。但也正是这段时间让我得以反思，成长…去更好地从别人的角度思考，去组建一个更好的团队。我们能挺过来已经是一个奇迹。我们现在满血复活，也再一次接近了领奖台。最后虽然结果还是不进入人意，但我相信属于我们的高光总会降临。我现在是享受比赛。我也希望其他人如此。”
“其实你可能不必这样说自己。”我终于等到了开口的机会。“你也并没有错。至少你的愿景是好的。”
“但有些事情总是要尽量避免的。在团队里，你要考虑的事情要更多一些。我不知道这对momo以后有什么影响。
“不管怎么说，ML16是我们成长的关键一步。也许遗憾能够更好的让我们成长吧？如果那时参加比赛的是现在的momo，我觉得毫无悬念地，他至少会比那次表现好得多。”
“又或者也正是这样的经历，让momo总是希望追求让自己变得更好，以超过自己为最终而一贯的目标呢？”我说。
“可能吧。如果是这样，那也许也可以让我觉得不再像是毁掉一个美好结局的人呢？”momomomo笑着说。
“你从来都不是。退一万步说，没有人是完美的。错误或正确，我们的团队至今仍然完整，有力，团结。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你说的没错。”
天色渐晚。即使是在Om，这个月份的天黑的也相当早。晚霞逐渐在天边浮现，雨已经完全停了，看上去明天是一个好天气。
我送momomomo到门口。“很高兴知道这段故事。”我说。
“其实这对我也是一个心结。也许早就解开了吧，但这其实，也不失为一段有趣的回忆？”
确实，我心里想。
“对了，要不要一起吃饭？”
“当然可以。”我倒是没什么好犹豫的，我还没见识过momomomo的巨大饭量。这下可以大开眼界了。
（下期预告：Momo往事03：你并不孤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