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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月球

2023-03-24 20:27 作者:栖木什居  | 我要投稿

序幕:

这是一个晴朗的夜晚,行走在街上的人们都可以看到天空中挂着的一轮圆月。凯胡斯坐在沙发上望着月亮出神,在他的身边是他的儿子和女儿。这名老人已经很老了,在满头的白发中能看到一些深棕色的发丝,那张脸依然能看出年轻时的硬朗,他的双眼无神,似乎漫长的岁月已经把他的智慧夺了去。

老人望着窗外的月亮喃喃自语,窗外月光照射的地方可以看到一片无边的森林和枯黄的草地。

“人类登上月球了吗?”

老人看着他的孩子们,但他的子女默不作声。在他的儿子和女儿看来,登上月球似乎是只有上帝能做到的事情。但他们的父亲从他们出生起就开始念叨这件事。老人的儿子还记得在他记事起,年轻的父亲便对月球有着浓厚的兴趣,那时的父亲有着一头棕色的头发和一双犀利的眼睛。

“你将来一定要学物理,学天文,人类总有一天能登上月球。”

那时的世界是怎样的呢?德国的恐怖军队席卷了整个世界,同盟军在德国的进攻下节节败退。美国虽然处于大洋彼岸,但人们都担心,在英国和中国撑不住后,这只恐怖的军队会横扫整个新世界。

去月球在这种情况下简直是无稽之谈,甚至人们连活到明天的希望都看不到。

但父亲坚持相信人类能登上月球。

每年圣诞节,父亲就向上帝祷告,希望人类能登上月球。不,在儿子看来,这种祷告只是形式,父亲是真的相信人类总有一天会去月球。

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呢?

儿子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想告诉父亲,人类是永远无法登上月球的。但在不久前,报纸上的报道引起了他的注意,报纸上说,苏联人已经把人类发射到太空了。至于这个新闻的真假,他是持质疑态度的。他认为这是苏联人的谎言。

但告诉父亲后他说不定会高兴。

因为登月似乎是父亲最大的心愿,在那场战争还没结束时。他的父亲甚至说过这样的话:

“等到德国统一整个世界后,德国会带着人类去月球吗。”

这话在当时把儿子和女儿都吓得不轻。

“其实,苏联人好像把人类带到太空了,但是我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苏联人能带人类去月球吗?”

“我不知道。”

儿子知道父亲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在有生之年看到人类登上月球一定是他最大的心愿,为此他在报纸上买了一个小小的专栏,想在上面刊登假的消息。如果父亲能再撑几个月就好了。

儿子摇了摇头,随后他把电视打开,老旧的黑白电视上跳动着雪花和画面。

然后,他看到了,电视中一名宇航员站在灰色的土地上向人们招手,他的身后是降落仓。播音员有磁性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炸开。

“一九六九年七月二十日世界时二十点十七分四十三秒,第一个人类踏上了月球。”

看着电视中跳动的画面和播音员的声音,儿子感觉有点恍惚。似乎父亲知道,人类一定会登上月球,他为此等了几十年。他看向老眼昏花的父亲,他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人类登上月球了吗?”

这名老人虽然语气无力,但浑浊的眼睛中闪着光芒。

 

第一幕:独裁者

 

凯胡斯走在大街上,看着四周热闹的人群。遥远欧洲的惨烈战争丝毫没有影响到新世界的人们,人们在超市前排着长队,四周行走着来来往往的汽车。他本来想出来买点东西,但看到人太多了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在他打算回家时,一名站在街边的年轻人吸引了他的注意,这名年轻人带着一顶礼帽,手中拿着文明棍,立在原地。四周的人们路过他时都会盯着他看好一会儿,然后绕道走开。

凯胡斯不知道为什么人们会这么害怕这个年轻人,他的打扮看起来很庄重,但也不算奇怪。知道凯胡斯看到年轻人的另一只手,发现他手中拿了一瓶红酒。这名打扮得体的年轻人喝酒很不讲究,他把酒瓶直接塞在嘴里,咕咚咕咚的灌了起来。

看到这里,凯胡斯也想走开了。但转念一想,这名年轻人可能是个外国人,不太懂美国的规矩。毕竟因为战乱来到新世界的欧洲人也是有很多的。在思考再三后,凯胡斯决定去提醒一下年轻人。

“请问,你是外国人吗?能听得懂英语吗。”

凯胡斯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年轻人放下手中的酒瓶,看向凯胡斯,年轻人的脸部线条非常柔和,柔和到像个婴儿,黑色的短发遮住了眉毛,黑色的眼睛很有神但带着点醉意。看到年轻人的长相后,凯胡斯已经很确定这是一名外国人了。

“你不会是日本人吧?”

凯胡斯害怕的后退了两步,日本人在东亚战场的一些事迹他还是听说过一些的。

“我是中国人。”年轻人说。

“中国正在打仗,你也是来美国避难的吗?”

“中国在打仗?”年轻人醉醺醺地问,“这是什么年份,我的意思是公元纪年。”

“我听说中国人有自己的一套历法,如果说是公元纪年的话,现在是1924年。”

“那,抱歉。”

年轻人晃了晃已经醉红的脸,拿起酒瓶开始晃晃悠悠地走了起来。

“啊,我来错地方了。”

“你确实不应该在这里,现在喝酒是犯法的。”

“啊,对的,1924年,美国是不是有个禁酒法案。”

凯胡斯一把夺过年轻人的酒瓶,然后他看到不远处走来了两名穿着制服的禁酒探员。他们刚从超市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从仓库中私藏的酒。两名探员一出门就看到了手中拿着红酒瓶的凯胡斯,然后气势汹汹地向他走来。年轻人看到两名探员走过来,他晃动着手中的文明棍指向凯胡斯。

“这酒是他的。”

说完后年轻人便晃晃当当地快速跑走了。

凯胡斯看着溜走的年轻人苦笑了一下,两名禁酒探员来到他的面前出示证件后开始询问他关于他手里这瓶就的事情。凯胡斯把手中的酒瓶递给探员,两个人看了很久。虽然这瓶饮料有红酒的外观,但上面的标签上写的确实两个人看不懂的语言。这语言不像是拉丁字母,是一个一个的方块字符。

探员看了很久,最后认为这瓶饮料可能是某种奇怪的儿童饮料。因为今年上映了一部电影叫《尼伯龙根》,讲的是北欧人的冒险故事。这上面的字符可能是古代的北欧符文。禁酒探员摇了摇头后离开了。凯胡斯看着手中的空瓶,上面的方块字符确实很奇怪,但是想到年轻人自称是中国人,这上面的字符可能是中文。

但是中国人会喝红酒吗?在凯胡斯这样想着时,年轻人从不远处走来,他的手中拿着面包和果酱。他看了一眼凯胡斯,一边吃一边向他走来。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递给凯胡斯一块*涂满黄油和果酱的面包。

“我就爱吃这个。”年轻人说,“你呢?”

“我以为中国人和日本人一样喜欢吃炒面。”

“炒面?”年轻人楞了一下,“那是几百年前的人们吃的东西了。”

“几百年前?”凯胡斯将手中的瓶子递给年轻人,“这个不是酒是吗?是中国的什么饮料?里面是茶吗?”

“茶是什么?”

“你真的是中国人吗?”

年轻人的文明棍杵着地,他不停地小口吃着面包。在他吃完三片后,开始自习地看着面前的凯胡斯。这名美国人被他盯的浑身发毛。年轻人向他走进两步,看着他的西装和领带,似乎在找什么机关。

“啊,我的西装和领带都是便宜货,我平时不这么穿的,我的父亲为我介绍了一份工作,我刚打算去看看。”

凯胡斯笑了笑,他觉得打扮考究的年轻人一定是什么有钱人或者从事金融业,在这些人看来廉价的西服和领带似乎是对什么的亵渎。年轻人还在看着凯胡斯,在听完凯胡斯说的话后,他犹豫了一下,问了一句话:

“你去面试工作?是FBI或者CIA的探员吗?”

“你看我像吗?”

“你是不是在西点军校毕业,然后在自己政治家家人的支持下打算成为情报机关的探员。然后你的梦想是到苏联从事情报工作。”

“你看我像吗?”

“确实不像,一点都不像。”

年轻人沉默了,他扔掉手中的面包和果酱,然后坐在地上盯着文明棍看了半天。随后他从西服的里衬中拿出一张照片,他看着这张照片,不停地对比着照片中的人和凯胡斯的区别。凯胡斯也凑到年轻人身后看着那张照片。那张照片中是一个壮硕的中年人,他起码有电梯的隔间那么大只,从绷地紧紧的西服中可以看出他有一身壮硕的肌肉,他干练的金发剃成短短的板寸贴在头皮上。

“这是谁?你朋友吗?”

“不对,这应该是你才对。”

看着手中照片上那个壮硕干练的中年男子,他再看了看凯胡斯。面前这个年轻的美国人虽然个子很高,但看起来很瘦弱,一张清秀的脸,一头看起来很颓废的棕色长发塌在头上。

“你是不是找错人了,不过你这照片上的人看起来确实像是FBI或者CIA,或者说,更像是英国军情六处的特工。”

“乱套了,全乱套了。这张照片就应该是你才对!”

这名中国人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开始在原地踱步着。

“不应该是这样!应该是身为CIA的你,在街上杀死了两个羞辱你的禁酒探员,然后你得到了苦于禁酒令的那些人们的支持,然后你被胡佛看中,进入胡佛的的团队成为幕僚,几年后胡佛成为总统……”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叫末托·凯胡斯,1900年出生,经历过第一次世界大战,基因编号是345236723,对吗?”

“你前面说的都对,但基因编号是什么意思?”

“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你应该是个壮汉,然后在23岁就加入了CIA才对。”

“CIA是那么好加入的吗?”

“我不和你聊天了,我还要赶去面试。”

离开这个陌生的中国人后,凯胡斯隐隐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什么。他望着街上的广告牌,广告牌上印的似乎是某个教皇,在他身有很多带着罐头盔,身穿红十字白衣的骑士和士兵。凭借自己的知识凯胡斯明白这是发动十字军东征的乌尔班二世。

他路过了一个个熟悉的店铺,很多店铺的位置似乎和以前不同。凯胡斯也记不太清楚,但隐隐之中他似乎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你要来当调茶师?”

凯胡斯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在对面是一名穿着棕色西服的黑发男子。男子拿钢笔不断地敲打着桌子,他摇了摇头。

“我们的调茶师最好是英国人。”

“我在英国上的大学。”

“啊,这样啊,英国的大学都还不错,你为什么想要来当调茶师呢。现在的年轻人不是流行到英国学金融吗?”

“我没有学金融,我在英国学的是‘古典学’。”

“古典学是什么?”

“主要学习古希腊古罗马的文化,其中包括戏剧,文学作品,史书,有时候我们也会学一些关于中世纪的这些东西。”

“那你对茶了解多少。”

“茶叶最早在公元2世纪从中国传入俄罗斯……”

“过了过了,你了解的有点过了,不过我们真的很缺人,你可以先来干着,跟别的调茶师学一下。先来干着吧。”

凯胡斯对这名男子说了谢谢,随后男子站起来,带他来到调茶的车间。在这里无数不同种类的茶叶被轰鸣的机器撵成粉末,然后这些粉末被工人用袋子装好,送到调茶桌前。调茶师们用工具将这些茶叶按比例参合成一小堆,随后装到茶包里。

棕色西服的男子带凯胡斯来到一名调茶师身旁,对调茶师嘱咐了两句后便走了。这名穿着衬衫和背带裤的调茶师转过头来。

“你可以跟我学一段时间。”

凯胡斯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发现,这名调茶师是那个中国人。

“怎么是你?”

“还有人比中国人更懂茶吗?”

“你刚刚还不知道茶是什么?”

“是你发音不清楚了。”

凯胡斯看着面前这个中国人,他已经发现了肯定有什么问题,但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仔细地看着这个中国人,好像就仅仅是个普通人而已。但他之前说的那些什么基因编码和数字密码之类的黑话是什么。想来想去,凯胡斯突然明白了,这个顶着禁酒令喝酒的年轻人会不会是黑手党之类的。

“来,我教你怎么调茶。”

“你是不是黑手党?”

“我要真的是黑手党,你这么问早就没命了知道吗?”

这名中国人摇了摇头然后摊开手,又从工装口袋中拿出那张照片,他又仔细地对比了很久。

“你一定不是末托·凯胡斯。”他摇了摇头,“一定是重名了,但是在这个州我没有找到第二个登录在案的叫做末托·凯胡斯的人。”

“你找这个人是干嘛的?像你说的那样是CIA的探员吗?”

“对,应该是的。”

“你是不是来自中国的情报员?”

“对,是的。也可以这么说。”

“是不是又要打世界大战了?”凯胡斯看着面前的这个精干的中国人,“我记得的上次的世界大战,中国站在我们这一方。”

“是吧,我很惊讶你能想到这一点。”这名中国人看着凯胡斯的眼睛,“那是一场远比上次世界大战更惨烈的战争,惨烈数百倍,数千倍,数万倍。”

“只有你能阻止这场战争。”这名中国人看着面前这个散发着慵懒气质的青年,“如果你真的是末托·凯胡斯的话。”

这名中国人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小地正方形的盒子,他四处看了看,然后按动盒子上的按钮。四周的一切都停了下来,那些机器的轰鸣,空气中漂浮的茶粉都停了下来。随后他拿出像是手电桶的装置对着凯胡斯照了一下。

“你确实叫末托·凯胡斯,但你的父母都不是政客,你的母亲是大学的讲师,而父亲是做石料生意的商人,他们在南美的一个庄园相遇,第二年就结婚了,然后生下了你。你从小到大学习都不错,最后到英国读了古典学。”

“大题上都对,但我老爹说他和我妈是在法国巴黎遇见的。”

“真是平凡的一生。”

“大多数人的一生不都是这样吗?”

“大多数人都是,但是你的一生不能是这样!”

“为什么?”

“因为你是托末·凯胡斯。你的一生不说要特别波折,起码也要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在战争中瘸了腿,然后考了三次维也纳美术学院没考上。”

“这也太倒霉了吧?”

“知道这个人后来怎么了吗?”

“这么倒霉,估计后来死了吧。”

“他建立了德意志第三帝国。”

“德意志第二帝国刚玩完儿,德国人怎么又开始了。”凯胡斯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然后看着他那些神奇的小玩意,“这是什么东方的巫术吗,像是占星术一样能看出别人的经历运势的那种。”

“你有过什么远大的理想抱负吗?”这名中国人问,“像是成为州长,竞选总统,或者更大的,统一全世界?”

“这不像是普通人的理想,这完全是神经病的狂想。”凯胡斯摆了摆手,“我希望将来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然后在我晚年的时候我们能一起看看月亮,看看报纸电视什么的,你知道电视机吗,是今年刚出的新玩意儿,我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华尔街的人认为这东西大有可为,会代替报纸和电台……”

“你太正常了,这是最不正常的事情。”这名中国人说,“一定哪里出问题了。”

“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年轻人拽起凯胡斯,将他拉出这个制作茶包的工厂。凯胡斯本来还想挣扎两下,直到他看到他们路过的人和物体都是静止的,空气中漂浮着飞溅的咖啡和可乐,打碎的杯子碎片凝固在空间中。就像有人按了录音机的暂停键,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你别害怕,我有办法验证你是不是真正的末托·凯胡斯,如果你不是的话,我会立刻从你生命中消失,就像我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看着四周静止的一切,凯胡斯这时才明白面前这个中国人不是泛泛之辈。这名中国人拉起他走过一条条静止的街道,最终来到一家中餐馆前面,这个中餐馆有着红色的排头,在排头上写着炒面。他们进入餐馆,看到餐馆的每张桌子上都铺着红色的布。在这些布的正中央有白色的圆圈,在圆圈中央是黑色的像风车一样的符号。

凯胡斯古典学的知识告诉他,这个符号来自佛教,意思是“万”。

“为什么这家餐馆有这么多‘万’字符?这个餐馆的老板信仰佛教吗?”

“这可不是什么佛教符号。”

这名中国人厌恶的摇了摇头,随后带着凯胡斯来到了餐馆的二楼。他打开房间的大门,凯胡斯发现里面摆着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机器,有些明显看上去像是武器,硬要说的话像是希腊神话中的诸神用的那些奇形怪状的武器。房间的每一面墙都被这样的武器挂满,在房间的角落里放着一台巨大的机器,它有很多显示屏幕,在下方有一个类似打字机的操纵设备。

“你会不会就是你口中叫做CIA那个机构的探员?”

“我口中?”那名中国人听到后迟疑了一下,“你不知道CIA是什么对吗?”

“我能感觉出是某种拥有神秘技术的组织?”

“在现在的美国,CIA还没有建立是吗?”

“我没听说过这个组织。”

“完了,看来事情比我想象中还严重。”

这名中国人拿出抽血用的针管,他把针管插入凯胡斯的静脉,缓慢地抽出一管血。他看着镇静的没有反抗的凯胡斯。他犹豫了一下:

“难道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你有很多神奇的能力和机器,而且你不像坏人,我认为你所做的事情一定是有道理的,你可能在完成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我没有制止你。”

“这不应该是你的反应知道吗?”

“我有一个问题,你一直说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我应该怎么怎么样。难道我们两个之前认识过吗?”

“如果你真的是那位末托·凯胡斯,那么在不久的将来,全世界都会认识你。”

“不久的将来?”

“对,我是从未来来的,从很远很远的未来。”这名中国人说,“人类的未来被毁灭了,被这个叫做末托·凯胡斯的独裁者。”

“你感觉我像是会成为领导人的样子吗?”

“对,不像,这是最奇怪的一点。在这个年代,在你这个年纪,你应该已经展露锋芒了才对。你应该加入了CIA,成为了特工群体中的偶像。”

“可是这个年代根本没有CIA,我也不是什么金发的肌肉壮汉。”

“对,我在回来时,有一名学者提醒过我。很可能我的存在已经使这个世界改变了,你不会成为暴君,而人类也不会经历第二次的世界范围内的战争……”

“我实在是没办法想到我会成为一名暴君或者比较偏激的领导人之类的?”

在凯胡斯摇头叹气时,这名中国人把装有凯胡斯血液的针管放入那台机器中,不停地盯仪器上跳转的数字。一个个基因编码在屏幕上展开,随后慢慢拼接成一组数字。中国人盯着着组数字看了很久,随后他摇了摇头。

“你不是末托·凯胡斯,你不是他,你的基因编号也不是345236723。不过,你也确实不像他,我来错地方了。”

“我就说未来的独裁者之类的工作根本不适合我。”

“我没法评价你说的话。”这名中国人笑了笑,“你以后不会见到我了,去吧,就当我没来过。”

“不过真的很不可思议,我遇到了来着未来的中国人什么的。”

“虽然你大概率不是末托·凯胡斯,但以防万一,我给你一个建议,如果有名字叫赫伯特·克拉克·胡佛的总统后选人或者他的候选团队请你加入他们,你一定不要去,远离一切叫做赫伯特·克拉克·胡佛的人,还有和他们相关的人。”

“我看上去是能和总统候选人攀上关系的人吗?”

“也对。”

凯胡斯向这名来自外来的人漏出微笑,然后向他敬了个礼后离开了。他推开房间的大门,看着门外的中餐馆,现在餐馆里已经坐满了客人,有白人,黑人和东亚面孔美洲面孔的人。他们边吃着饭边听着站在一旁的老板在宣讲着什么。他用的并不是英语,虽然凯胡斯并不懂这门语言,但古典学的知识告诉他,这门语言可能与日耳曼人相关,大概率可能是德语。

这名中年人的演讲慷慨激昂,他的手不停地在空中比划着,讲到激动时他会挥舞手中的一面旗帜。这面旗帜和桌布的画面一样,是红色的底部,在中央有白色的圆形,在圆形之中有着来自佛教的“万”字符。

看到凯胡斯出来以后,人们的目光纷纷投射到他的身上,那目光太过热切,看的凯胡斯很不舒服。中年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凯胡斯面前,用双手抓住他的肩膀,激动的用德语说些什么。凯胡斯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

之后中年人慢慢冷静下来,他松开抓住凯胡斯的手。他高举着双手,露出渗人的笑容。

“先生,你听说过纳粹党吗?”

“什么党?”

“纳——粹——党。”这名中年人指着手中的旗帜,“看到了吗?虽然纳粹党现在还无人知晓,但不久之后,它会名震八方!它会带给人们难以想象的美好未来!”

他摇晃着手中的万字旗。

“人们——所有人类!将会在纳粹党和万字旗的带领下重新团结在一起,我们将会有一个天下大同的社会!所有人类就像上帝还未建成巴别塔一般团结,这是千万年间无人完成的壮举!但我们的皇帝和我们的元首将会带领我们建立这样一个未来!”

“请问这是什么奇怪的宗教吗?我不信这个的。而且你们这个宗教有点……”凯胡斯扫视一周,看着人们如同火炬般狂热的眼睛,“有点,太过热切了。”

“在座的所有人都可以不相信纳粹党。”这名中年人指着凯胡斯,“但是您不能不相信,因为……”

“说这个太过早了。”

沉稳而有磁性的声音从中年人身后传来,中年人听后毕恭毕敬地退到一边。凯胡斯看到一名年轻人迎面而来,至少他看上去很年轻。他瘦的像把尖刀,高的像把长枪,修身的灰色西服贴在身上,扎着一条纯色的领带。

“你好,凯胡斯先生,请允许我这么叫你,凯胡斯先生。”

“凯胡斯先生您先请坐。”

这名男士,走到一张餐桌旁拉开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凯胡斯看着这个身上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士,还在犹豫要不要坐下。

“我叫克莱门斯。”这名男士说,他用那双碧绿的带着笑意眼注视着凯胡斯,“我有事情要和您谈谈。”

凯胡斯在犹豫要不要入座,他环视四周,发现周围的人都站了起来,他们一起涌向凯胡斯。他被人群挤向前方那张桌子,四周的人们将他与克莱门斯团团围住。人们用一种很奇怪很狂热的眼神注视着凯胡斯和克莱门斯。凯胡斯看着这个奇怪的局面不得已在椅子上坐下。

“凯胡斯先生。”

“对不起,克莱门斯先生,你让我很不舒服。”凯胡斯打断他的话,“你身上有种危险的气息。”

“不亏是凯胡斯先生。”克莱门斯带着笑意说,“您的感觉很对,看来您真的有潜质。”

“潜质?”

“身上带有危险气息的人才能做大事。”

克莱门斯从西装的内袋中拿出一小瓶酒,把它放在桌布上“万”字符号的中央。凯胡斯注视着那瓶酒,他能看出是茶味杜松子酒。

“喝酒是犯法的。”凯胡斯说。

“所以,我喝的是茶味的杜松子酒。”克莱门斯说,“这是茶味的,所以不是酒。”

“你……”

“凯胡斯先生,这酒不是什么好酒。”他说,“在禁酒令发布之前,这是最便宜的酒。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在禁酒令之后,这种酒一跃成为黑市中最贵的酒。”

“知道这事为什么吗?”克莱门斯露出微笑,“因为人们已经习惯了这种酒的味道,他们宁愿花高价去购买这种熟悉的廉价的味道,也不愿意冒险尝试新的味道。”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纳粹,是轴心国的立国之本。”克莱门斯拧开酒瓶,“来尝尝。”

“纳粹和轴心国是什么?”凯胡斯站了起来,“我对奇怪的宗教和阴谋论不感兴趣,也不会加入你们。我更不会喝酒,因为喝酒是违法的。”

当凯胡斯站起身打算离开时,周围的人们围成一度围墙。他四处试了试,发现这堵人墙密不透风。凯胡斯抬头看着这些人们,这些人们眼中的狂热让人难以置信,他们的热情如同燃烧的森林,从远处就能看到,闻到,感受到。

并且这火焰带有这灾难般危险的气息。

“你认为你能走吗?凯胡斯先生?”

凯胡斯回头望向克莱门斯,他看到这名消瘦,高挑,严肃,着装得体的男人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缓步走向凯胡斯,然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并且哈哈笑了起来。

“不要害怕,凯胡斯先生。”他笑的很开心,“我们为你准备了一份工作,是正经工作,和奇怪的宗教还有阴谋论没有关系,和纳粹党还有‘万’字旗也没有关系。”

“你愿意来吗?”他说,“我保证你有光明的前景,不不不,不能说是光明,应该说是光芒万丈!”

“最好是正经工作。”

凯胡斯后退了两步,又被人群推了过来。

“你愿不愿意加入胡佛先生的竞选团队?”克莱门斯笑着拍了拍凯胡斯的肩膀,“胡佛先生一定在将来当上美国总统,您加入他的团队,成为他的幕僚,将来一定能在政界大放光彩!”

“胡佛先生?那个胡佛先生?”

“赫伯特·克拉克·胡佛。”克莱门斯说,“他一定能成为下一任美国总统。”

“赫伯特……克拉克……胡佛……”

凯胡斯听到这个名字后后退了两步。一群狂热的人们围着他,手中摇晃着纳粹的旗帜。他想起了那名中国的话。

“你的意思是我要加入赫伯特·克拉克·胡佛的竞选团队?”

难道一切都在按那个中国人说的发展吗。

“是不是要加入一个叫CIA的神秘组织?”

“CIA?没有CIA。”克莱门斯哈哈大笑起来,“CIA要到几十年后才成立。”

这句话引起凯胡斯的注意,他说CIA要到几十年后成立,是因为他是胡佛的幕僚所以知道相关的内部情报,还是说,他也来自未来呢?遇到那名中国人和他神奇的各种机器后,再遇到一个未来人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对不起,我有个朋友不太喜欢这位胡佛先生,他让我远离一切和这名胡佛先生有关的人。”凯胡斯说。

“您不知道实情,如果您真的加入胡佛先生的竞选团队,你将会有波澜壮阔的一生!你的未来将会难以想象的伟大。没错,是这个词——伟大!”

“伟大?”

“难道说我能成为总统吗?”凯胡斯试探性地问道。

“总统?您啊,您的目标太小了。”克莱门斯握住凯胡斯的手,注视着他的眼睛,“何止是总统!您还可以想想,统一整个地球,成为比教皇还要伟大的皇帝!”

“这是我们的目标。”克莱门斯说,“也是纳粹党的目标,纳粹的‘万’字旗帜终将插满整个世界!所有人类将在纳粹党的带领之下团结一心,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世界了。”

“你说这份工作和纳粹党没有关系。”

“当然没有关系,您要成为胡佛先生的幕僚,您的主要工作是帮助胡佛先生赢得选举。不过您可以把纳粹党当做一个小小的爱好,去了解一下它。您大学学习的是古典学是吧,像了解希腊罗马文化,了解土耳其和欧洲文化一样了解一下。相信会给您很大的启发。”

“这位先生,我拒绝这个要求。首先我对你的爱好,也就是纳粹党感到不舒服和厌烦,然后就是我认识的一个很好的人,他讨厌这名叫胡佛的总统候选人。所以我认为,我对这份工作没有兴趣。”

“没有兴趣……”克莱门斯摇了摇头,然后环顾四周,敞开双臂,“他说,他对纳粹党没有兴趣?我们伟大的凯胡斯先生说他对纳粹党没有兴趣?”

周围的人都开始大笑起来,笑声此起彼伏,延绵不绝。刺耳的笑声传到凯胡斯耳朵中,他看了看四周的人们,他们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这是件值得大笑出声的事情。他们连笑都是整齐划一,语调一致的,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纳粹党又是什么?凯胡斯转身准备扒开人群离开这个荒诞的地方。这时响起了一声枪响,击中了凯胡斯头顶的天花板,砖石的碎屑掉落在他的头发上。

凯胡斯转过身,看到了手中拿着左轮手枪的克莱门斯。烟雾和热气从手枪的枪管中缓缓飘出。

“胡佛先生招人百无禁忌,我不光是他的幕僚……”

克莱门斯拿手枪抵着凯胡斯的额头。

“我还是一名黑手党,您必须加入胡佛先生的竞选团队。”

周围的人陆陆续续的拿起手枪,装弹,上膛,密密麻麻的枪管指着凯胡斯。

“您也必须比较深入的了解一下纳粹党。”

 

第二幕:乌尔班

“当然,我知道您不怕死。”

克莱门斯收起手枪,向周围人摆了摆手。人们纷纷把把手枪收好。克莱门斯环顾四周,随后拥抱了凯胡斯。

“您啊,您啊……如果您缺少了这份执拗,纳粹党也不会有如此伟业。”克莱门斯说,“我知道伟大的凯胡斯先生不会怕死,但是……”

凯胡斯听着面前这位男子的话语,他并不是不怕死。他已经被吓得呆住了,又有那个正常人会被这么多枪指着却不害怕呢?凯胡斯现在已经完全不知所措,但克莱门斯的下一句话却让凯胡斯恢复了注意力。

“凯胡斯先生,您在英国的一位老同学在我府上做客。”克莱门斯拿出一枚别针,别针上是凯胡斯所就读学校的校徽,“她学的也是古典学。”

“她叫做——泰勒·乌尔班。”

这个名字猛然在凯胡斯头脑中炸开,一叠叠往事像胶卷般从他的大脑中迅速刷过。听到这个名字后,甚至连恐惧都被抛向了一边。

“乌尔班是个好名字,多好的名字啊。为什么一个女孩会起乌尔班这个名字呢?这个名字听起来坚贞不渝,独立。很好的寓意。”

“她现在只是在我府上做客。”克莱门斯说,“但如果你没有兴趣帮胡佛先生当上总统的话,恐怕,她要一直在我府上做客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衷心的邀请您来胡佛先生的竞选团队。”克莱门斯说,“为什么您学完古典学之后没有继续留在英国深造?为什么回到古典学并不兴盛的美国?想必和这位乌尔班女士有很大渊源。”

“您不想把之前未完成的事情做完吗?”可莱门斯冲凯胡斯眨了眨眼,“乌尔班女士已经加入了胡佛先生的竞选团队,您如果加入我们,两位就是同僚了!”

“你是个混蛋。”

“不愧是凯胡斯先生。”

可莱门斯从西服口袋中拿出一个小小的方块。这个方块在他手中不停地膨胀变大,外壳慢慢变的透明。克莱门斯伸出一只手举起方块,红色的光芒从不远处照出击碎了这个方块。碎片四散开来,克莱门斯转过头,看到一名留着黑色短发的男人站在那里。他的身边是被打败击倒的黑手党。

他站在那些人倒下的身体旁,四周的人们不停地后退,拿出枪指着这个人。有几个人叩响了扳机,子弹伴随着巨大的声响飞向那名男子。那名男子的西服内袋中飘出椭圆形的小型机械,红色的激束将这些子弹统统销毁。

看到子弹没有效果后,这些人缓缓后退。

凯胡斯这时发现,与克莱门斯对峙的这个人正是那名中国人。

“同盟军……”

克莱门斯大笑起来。

“难道你们不光要与伟大的纳粹争夺空间,还要与我们的皇帝和元首争夺时间吗?”

“皇帝和元首不会败退!你们不论是要与轴心国争夺空间还是时间,伟大的轴心国都不会输给同盟军这些渣滓。”

“现在说这个为时过早,虽然我们暂时处于下风,但我们会回来的。”那名中国人死死地盯着克莱门斯,“世界上各个国家的人们会找回他们的领土,他们会重获自由。”

这名中国人从怀中拿出一枚纽扣大小的机器把它扔到地上,四周的一切都开始扭曲变形。雷电穿过这些这些扭曲的缝隙随后一切恢复正常。

那名中国人和凯胡斯消失在这个餐馆中,克莱门斯只是轻轻摇头,然后露出微笑。他叫来一名黑手党吩咐了什么后离开了这个餐馆。

那名中国人和凯胡斯又回到了那个有着各种怪异机器的房间,凯胡斯坐在地上喘息着,想要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我叫成渝,来自未来,是同盟军最高指挥室情报部门的干员。”

“你好,我叫凯胡斯,是个普通人。”凯胡斯依旧在喘着粗气,“你刚刚的那些小魔术都是什么?来自未来的新技术吗?当然,如果你所在那个情报部门有保密措施的话,你不回答我也可以。”

“对,都是来自未来的技术。”成渝看着凯胡斯,“你认识那位在胡佛竞选团队的乌尔班女士吗?你们是什么关系。”

“这件事和她也有关系?这个我没什么可说的。”凯胡斯说。

“这关系到未来无数人的生命和自由。”成渝看着凯胡斯,“请务必告诉我。”

“成先生,少讲点大义吧。”凯胡斯摇了摇头,“她已经被一个来自未来的疯子盯上了,我不希望她被另一个来自未来的人……”

“我能帮你救她出来。”

“我有个问题。”凯胡斯打开成渝的手,然后他站起来,“之前你提到过轴心国,说我会成为轴心国的领导者。”

“没错。”

“现在这个所谓的轴心国也派人来找我了。”凯胡斯看着自己的手,“是不是……说明,我的的确确是那名独裁者,我就是那名暴君……”

“对,我可能会找错人,但纳粹党一定不会找错人。”成渝说。

“可是这个年代没有CIA,我不是CIA的探员,我不是金发的肌肉壮汉,没有上过西点军校,我的父母也不是政治家,甚至你说的那个根本不会出错的基因编码也和我的不符合。”

“因为,在未来,我们看不到真实的历史,我们所接受的历史和情报都是来自轴心国的,纳粹党有了历史的编写权和解释权。有可能我们了解到的全是错误的信息。”

“我有个问题。”

凯胡斯歪起头,注视着成渝,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

“既然这个纳粹党和轴心国让无数人失去了性命和自由,而我未来会成为轴心国的独裁者,那么,你现在把我杀死,这一切不就结束了。”

成渝看了凯胡斯很久,他的眼神渐渐涣散,然后他说:

“你有点像那位凯胡斯了。”

“就现在,杀了我吧。”凯胡斯说,“如果我真的会为人类带来可怕的未来的话。”

“如果我真的杀了你,那么我们和纳粹有什么区别?”

“那你来到这个时代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你真的是那位末托·凯胡斯,那么我要阻止你,我不能让你变成那名暴君。”成渝轻声叹了一口气。

“但是,现在我开始怀疑,是不是纳粹所编写的历史中的那位末托·凯胡斯根本不存在。”成渝说,“或者说,末托·凯胡斯可能根本不是男性,又或者她所使用的姓名其实来自她最好的朋友……”

“你的意思是?”

“轴心国的皇帝名号是乌尔班三世。”成渝伸出一只手,“而在我到来前,同盟军的情报部门截获到一条情报,轴心国也有一个穿越时空的计划,这个计划叫‘乌尔班计划’。”

“乌尔班计划?你的意思是?”

“我认为他们真正要找到的人是那名叫乌尔班·泰勒的女士。”成渝说,“但我们只知道计划的名字,并不知道计划的具体内容。”

“不,不。”凯胡斯摇了摇头,“你们知道乌尔班二世是谁吗?”

“不知道。”

“乌尔班二世是发动十字军东征的基督教教皇,在他的动员下基督教世界对穆斯林世界展开了猛烈的进攻,甚至一度夺回圣城耶路撒冷。”凯胡斯说,“可能他起名叫乌尔班三世是为了说明自己会像这名教皇一般带领轴心国横扫世界。”

“但是不能排除这名皇帝的本名就叫做乌尔班。我必须要见见这名叫乌尔班·泰勒的女士。”成渝说,“因为你实在是与历史记载的那位凯胡斯·末托差别太大了。”

“那方面有差别?”凯胡斯笑了笑,“我不配做一名领导人吗?”

“恰恰相反,你是一个正常的好人。”成渝说,“他们的皇帝凯胡斯和他们的元首希特勒一样是个疯狂的人。”

“凯胡斯先生,你可以回去了,我会去把乌尔班女士救出来。”

“我想和你一起去。”

“什么?”

“我想和你一起去。”

“你想好了,这么做很危险。”

“我想和你一起去。”

“你需要面对的是一个来自未来的独裁者派来的杀手,他们有难以想象的武器和技术,稍有不慎你就会死掉。”

“我想和你一起去,我要见乌尔班,我有很多话要对她说。”

成渝看着凯胡斯的眼睛,看到了他眼中的坚定,他甚至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赴死的决心。

“为什么?”

“如果她真的是乌尔班三世的话,你们一定会想办法改变她。”

“而我有一些话要对她说,对没有改变的她说。”

“有可能你确实是那位凯胡斯。”

成渝摇了摇头,随后他打开房间的大门,在门外是一片漆黑,甚至看不到一丝光亮。他走入这一片黑暗之中,随后他向凯胡斯挥了挥手示意他跟上。

凯胡斯迈开腿走入黑暗之中。

当凯胡斯和成渝从黑暗中走出时,他们来到了一个装饰华丽的房间。房间中挂满了文艺复兴风格的油画和洛可可风格的雕塑。凯胡斯行走在众多的雕塑和绘画之间,这些风格古老的艺术品散发着诡异的气场,里面的人物仿佛都在看着两人。

在这空旷华丽的房间中没有一个人,当成渝带着凯胡斯来到一扇雕琢繁复的门前,两人才听到一些说话的声音,这些人交流用的德语,也有人用的是美国中部的英语。成渝从西服口袋中拿出跳蚤般大小的机械,这些机械从门缝中钻了进去。这时成渝展开一只手,清晰的画面和声音从他手心投射出来。

一名金发女子站在房间的正中央和一群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交流着。女子穿着灰色的西服,长发在脑后扎成一团,她轻声的说:

“也就你们可以肯定,胡佛先生一定能当上总统,而等胡佛先生卸任,你们所找到的这名叫末托·凯胡斯的男人一定能接任总统,而我会在两人总统的帮助下在政治上有所作为?”

“大题上是这样的。”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富兰克林·罗斯福。”

“没有听说过。”为首的男人摇了摇头。

这名女子开始四处打量着这个房间,随后她望向那些小型的机械。这些小型机械的摄像头把她的整张脸都照了进来,在画面中她似乎透过这些机械盯着成渝和凯胡斯。

那种眼神让成渝打了个激灵。

“怎么回事?”凯胡斯问,“她怎么一直盯着这边看,是我们被发现了吗?”

“不会的,应该只是巧合。”成渝说,“但是这个女人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你们是大学同学,能不能告诉我一下这名乌尔班女士是个怎么样的人。”

“是个温文尔雅的好学者,她很喜欢帮助他人。平时待人接物也很温柔。”凯胡斯在回忆着什么,“我们两个在校外租的房子,算是室友,但是不是那种关系。我们是很好的朋友,确切说我很仰慕她。”

“仰慕?”

“她在大一上学期修完了关于物理,文学,哲学,神学和社会学相关的几十门课程。”凯胡斯说,“然后又开始攻读其他课程,她在吃饭走路时都在看书,而且她的体育很厉害,据老师说,比专业运动员还要强一些。”

“有点太过厉害了。”成渝说,“但是她为什么要修这么多看起来并不相关的课程,她毕业后做了什么职业。”

“毕业后我就没有见过她了,完全没有任何消息,就像消失了一样,甚至别的同学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照片和信件。”凯胡斯开始陷入深思,“就像消失了,或者,从没来过一样。”

“你突然这么问我,我也开始觉得奇怪了。”

“对,很奇怪。”

画面中的乌尔班依旧在看向他们两个,随后她撩了一下头发。画面突然消失了,成渝从口袋中拿出微型电脑,这时他才知道所有的机器都已经断开了连接。成渝从西服的内袋中拿出武器,他明白可能那名叫克莱门斯的德国人已经发现了他们。

在他屏息观察着四周时,面前的大门被什么重物砸开了。成渝连忙拉起凯胡斯,后退了几步后,发现砸开大门的是一名黑手党的尸体。他们向门内望去,看到乌尔班正站在房间中央,他的两旁是两幅中世纪的骑士盔甲,四周的黑手党拿着手枪对准她。

乌尔班向前跨越两步,向面前的黑手党打出一拳,这一拳直接打裂了黑手党的头骨,血液从他的眼眶中流了出来。其余的黑手党拿出手枪射击,这个女人的动作很快,子弹从她的身边擦过。随后她从口袋中拿出一个正方形的小盒子,这个盒子在她手中展开成一柄微小的机械弩,弩机放出弩箭,这些弩箭正中那些黑手党的太阳穴。

她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随后他看向凯胡斯和成渝。

成渝后退了两步,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后退,但做了这么多年的情报工作,他明白面前这个女人的实力要远超自己。

他拉起凯胡斯,准备逃跑。

“凯胡斯!”

乌尔班突然喊道。

“我还记得你。”

凯胡斯转过头,看到满身是血的乌尔班。乌尔班开始向他所在的地方狂奔,这是成渝扔出一枚纽扣般大小的机器,一道闪电将两人带离了这个房间。在凯胡斯消失前,他听到乌尔班说:

“快走,离你身边那个中国人远一点。”

当凯胡斯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到了这所建筑物的外面。这所建筑物在外面观看像是巨大的城堡,它的结构错综复杂带有中世纪古堡的特色。两人找到一颗树前坐下,成渝的双手在颤抖。

“她一定接受过什么训练,我觉得她并不是普通人。”成渝说,“不过这个事情太蹊跷了,就我的经验来看,就算是接受最好的训练,人类也无法在不借助其他器械的情况下躲开子弹。”

“会不会是中国功夫或者其他的什么,魔法之类的。”凯胡斯说。

“怎么可能。”成渝说,“中国功夫很强但躲不开子弹,而魔法更是无稽之谈。”

“会不会也是来自其未来?”

“她很奇怪,但没有用到任何来自未来的技术,她的那个可折叠的小型手弩以这个时代的技术是能做出来的,最多是费一点力,或着费很大力。”

“而且据我掌握的消息来看,轴心国和同盟军应该都只派出了一名情报人员来完成这个工作,因为我们要尽可能的减少对这个时间的影响。”

在成渝还想说的什么时,他看到乌尔班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这个女人的出现悄无声息,她表情平静地注视着两个人,随后她以把将凯胡斯从成渝身边拉开,然后用冷峻的目光注视着成渝。

“你也是纳粹党吗?”她问到。

“什么?”成渝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我先做一下自我简绍,我来自英国陆军第六情报局。”乌尔班说。

“也就是,军情六处。”

“军情六处。”成渝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想起来了,这个年代虽然FBI和CIA还没有成立,但是军情六处已经成立了。”

“CIA?你为什么知道这个词语?”乌尔班看着成渝。

“你知道CIA这个组织?”

“没有,我不知道,我以为是什么武器的缩写。”乌尔班别过头,“军情六处在美国警察这里得到一个消息。说美国现在在地下有一个类似邪教或者黑手党的组织叫纳粹党。加入纳粹党的人有各个国家各个人种,各种职业的人。经过军情六处的探索,我们发现这个狂热的组织来自德国。是德国的一个经过注册登记的政党。”

“但是奇怪的一点是,德国的纳粹党并没有向外扩张的意思。而在欧洲和美国流行的纳粹党在组织架构,主要理念,甚至领导者都不一样。”乌尔班低头沉思,“他们唯一的相同之处是,他们使用的都是万字旗。在德国的纳粹党领袖是希特勒,而这个像邪教或者黑手党一样的纳粹党是由一名国籍不详叫做克莱门斯的人带领的,他们似乎认希特勒为元首,而在这个元首之上还有一名叫凯胡斯的皇帝……”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么多?”

在成渝说出这句话后,他发现乌尔班的眼神扫过他西服的内襟。未来的同盟军为了方便成渝在这个时代活动,分别在上面用微雕技术打上很小的几枚刺绣,这些刺绣分别是CIA,克格勃,军情六处,外部安全总局,军统,中国红军情报部门徽章的缩印。

由于未来的同盟军已经接触不到真实的历史,就把所有出现在历史上的情报部门的徽章都打印了上去,而这些材质会随着光线的变化而变化,不同的人看到的徽章不尽相同。这名女子扫过了一眼应该已经看到了四个以上的徽章,那么问题是,是哪个徽章起到了作用呢?

“你来自军情六处?”

“没错。”乌尔班说,“而且我相信我们是同志,因为你使用的那些小小道具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

“好。”成渝既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还有一点,这个克莱门斯领导的纳粹党他们似乎有一个很恐怖的计划。”乌尔班说,“这个计划在他们内部被称为‘乌尔班计划’,我也只知道了计划的名字,我并不知道详细的情形。”

“他们的皇帝被称为‘乌尔班三世’,这个乌尔班计划会不会是扶持他们的皇帝上位的计划。”

“不清楚,但我看到了一张图纸。”乌尔班说,“图纸上是什么以我的知识储备我没有看懂,似乎也经过了一些加密……”

“图纸……”

“像是建筑图纸,似乎是一座宫殿。而且我没有办法用任何形式保存这图纸的影像,我拿照相机拍摄时,图纸上的画面和文字会消失。”

“图纸中的字迹会消失,应该是因为用了特殊的墨水。”成渝低头沉思,“像宫殿一样的东西,会是什么?”

“皇帝的宫殿吗?”

“应该不是,应该是更重要的东西。”成渝说,“宫殿……宫殿……我突然想到,会不会是一种巨型的军事要塞。”

“可是根据我的观察,这个邪教一样的纳粹党虽然有很多信徒,但是他们应该没有能力制作一个城堡一样大小的军事要塞。”乌尔班突然明白了什么,“会不会他们与德国的纳粹党有联系或者军事方面的合作。”

“不,乌尔班女士,你并不了解。”成渝说,“虽然有些事情我不能说,当我可以告诉你,在某种意义上,他们比德国的纳粹党危险的多。”

 

“好——”

 

一声拖着长腔的叫喊吸引了三个人的注意,他们看到克莱门斯就站在不远处,他依旧穿着得体的西装,身后跟着一大片全身漆黑的黑手党。这些人逐渐散开将三个人缓慢地包围起来。克莱门斯眨了眨他那双翠绿色的眼睛,然后他轻声清了清喉咙:

“各位想必看过我们的的图纸了,三位有兴趣知道到底是什么吗?”克莱门斯从腰间拔出左轮手枪在手上转了几圈,“三位可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一位是伟大的凯胡斯,一位是来自遥远彼方的盟军情报人员,还有一位,啊,不小心让您混入纳粹党了。您来自军情六处。了不起,了不起,但是三位中,应该只有一位能看懂我们这张图纸。”

他从衣服的口袋中拿出那张非常非常小的微缩图纸,他把这种微缩图纸攥在手心里。然后把握住他的手放在心脏处,轻轻微笑。四周的黑手党拔出手枪,手枪齐刷刷地指着面前的三个人。

“凯胡斯先生?”克莱门斯轻声说,“您和他们两位不一样,您到我这边来,我们不会伤害您的。”

四周的黑手党开始为自己的自动手枪上膛,清脆的声音一声声地响着。

“凯胡斯先生?”克莱门斯像是在呼唤一只小猫,“放下他们两个吧,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快到我这边来……”

“凯胡斯。”成渝说,“你过去,好过我们一起死。”

“你不是有那种来自未来的神奇道具吗?”凯胡斯问,“你倒是拿出来一些。”

“我们有规定,我们不能过多的使用这些东西。”成渝说,“不然会对这个时间产生不可逆的影响,该用的我都用的差不多了。”

成渝在自己的衣服上摸了摸,拿出了一把手枪,他举起手枪四周看了看,随后把手枪顶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我失败了,凯胡斯你到他们那边去。”

“会有新的干员来代替我,但是相信我,同盟军是不会放弃的,我们会为人类创造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我听到了,我听到了。”克莱门斯大笑,“成先生在死之前还要骂我们纳粹党两句,难道我们轴心国创造的未来还不够美好吗?”

“马上,你们这些离开地球躲在太空中的渣滓都会被纳粹的铁蹄碾碎。”

“也没有必要这样吧?”乌尔班突然笑了出来,“我虽然不知道你们说的同盟军是什么,但是,就这种小场面,就想自杀,那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情报人员。”

“有通过自杀保证任务不泄露的思维是还不错,但是你想过培养一名情报人员需要投入多少人力物力吗。”乌尔班向凯胡斯和成渝咧出一个露齿的微笑,“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曾经说过。”“不要绝望。”

乌尔班双手向两边一挥,两个机械装置从灰色西装的袖口处滑了下来。成渝看着那两个机械装置从滑到她手上,一支展开成了小型的机械弩,另一支中间伸出了袖箭。她用极快的速度抖动手腕,这支小型的机械弩射出十几发弩箭,站在最前方一排的黑手党应声倒地。随后其余黑手党朝着乌尔班疯狂的射击,枪响声如同连发的烟花一般。

她的反应速度似乎比子弹还快,穿过枪林弹雨,冲入黑手党聚集的地方与他们近身搏击。她手腕处的袖箭如同扑向猎物的鹰一般精准,一个又一个的黑手党在她身边倒下。喷射的鲜血染红了她灰色的西服与白色的衬衫。

她站立在原地,看着四周倒下的人们,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把袖箭对准站在一旁的克莱门斯。“军情六处是吗?”克莱门斯笑了笑,“好了好了,我认输行不行。”

“没什么大不了了,这图纸送你们了。”

克莱门斯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蹲下把那张图纸放在地上。随后他双手插在上衣的兜看着面前的乌尔班,摆了摆手,缓步离开。

乌尔班按动手弩,弩箭射向克莱门斯。克莱门斯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这发弩箭。

“原来这个时代的情报干员为了保密都使用的这种武器啊。”克莱门斯说,“不过,你如果稍加变通一下,再带一把枪,用手枪向我射击,可能我现在就已经死了吧。”

克莱门斯大笑起来,随后走入了身后城堡一样的建筑物。

“不要去追!”成渝叫住乌尔班,“城堡里还有更多的人,我们当务之急是赶快把图纸拿走。”成渝捡起地上的图纸随后,带着乌尔班和凯胡斯离开了这里。

“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是哪位总统?”成渝问,“我不记得美国有这名总统。”

“以后你就知道了,他会名扬四海。”乌尔班答到。

“他和赫伯特·克拉克·胡佛一样也是总统候选人吗?”成渝突然明白了,“他是一名亲英派是吗?军情六处打算支持他当上总统是吗?”

“如果说罗斯福总统亲英,倒也没错。他和丘吉尔爵士关系很好。”乌尔班笑了笑。

“那抱歉,我要泼你一盆冷水。”成渝说,“他很可能当不了总统。”

“罗斯福先生一定能当上总统的。”乌尔班似乎很自信。

“罗斯福总统一定会带领人们创造一个新世界。”

三个人回到了那个装满奇怪机器的房间中。乌尔班在房间中四处看着,她似乎对里面的每件东西都很感兴趣。他随手拿起一个小物件仔细端详着,随后她认真地看着房间的墙壁。随后她感叹道:

“这些物件根本不可能存在于这个时代,你要么是从未来来的,要么是什么奇怪的外星人。”他看向成渝,“对吗?”

“我很难想象到这个时代的人会想到这个。”成渝说,“事到如今,我感觉也没有必要瞒着你了,我是从未来来的,我在执行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这关系到未来这个世界的存亡。你非常优秀,我需要的你的帮助。”

“未来的世界是不是收到了纳粹党的威胁,对吗?德国纳粹党的铁蹄将整个世界化为焦土。”乌尔班说,“让我来猜一下,未来的世界被纳粹党毁灭了?”

“几乎是这样。”成渝看着乌尔班的眼睛,“你所做出的这些推理是来自一个情报人员的直觉和素养吗?还是说……”

“军情六处早就接到了消息,说德国正在大量地制造战争兵器,这么大量地兵器绝对不是用来出口的,我们都认为他们可能对其他国家宣战。”乌尔班做出思考的样子,“但是我不明白一个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败国能掀起什么波澜。” 

“他们要掀起的波澜可大了。”成渝说,“他们能毁灭整个世界。”

“这和我印象中的纳粹党不太像。”乌尔班说,“他们或许能掀起狂风,但没有这么大……”

“不过,我看到你的这些武器和其他的一些物件。未来的科技一定很发达吧。”乌尔班看着这个房间里的这些来自未来的东西,“感觉是个有活力的世界,感觉在这个世界中应该每个有才华的科学家和工程师都能发挥他们的所思所想。”

“因为这是一场竞赛,是一场与死亡的竞赛,输的人会被完全消灭掉。”

“那么看来,长久的和平也不错。”乌尔班说。

“对我们来说,没有比和平更加宝贵的东西了。”成渝说,“未来的同盟军为了和平前仆后继,我们付出了无数生命去追寻和平,对我们来说再也没有比和平更伟大的东西。如果有谁能为我们取得和平的话,我们愿意付出一切。”

“你来自哪个国家,或者说未来已经没有国家的概念了?”乌尔班问,“你们都以同盟军称呼自己?”

“同盟军是多个国家的同盟,而我来自中国。”成渝说,“即便我们已经失去了被称为中国的领土,但我们依然是中国人。”

“连中国都沦陷了?”乌尔班似乎有点吃惊,“中国在遥远的东方,纳粹德国应该没有这个能力。”

“日本军政府应该也没有这个能力。”乌尔班低声说,“更别说意大利的法西斯政权。”

“你们军情六处连日本和意大利将要参战的消息都已经打探出来了吗?”

“啊,是的,是的。军情六处在亚洲也有活动。”乌尔班笑了一下,“我在好奇纳粹怎么会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有机会我会进行说明,现在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这张图纸究竟画的是什么。”

成渝将这张图纸放一套像打印机一样的仪器中,他用带有电路痕迹的单目镜仔细地看着。这枚小小的卡片上用纳米墨水组成着一些有效的信息。但纳米墨水的特性是会不停地进行改变,不同的人看到信息是不同的。只有知道信息的种类,输入相应的编码才能看出究竟是什么信息。

成渝先输入了代表军事堡垒的信息,这些纳米墨水有序地移动着,随后组成了像是军事堡垒的图像。他仔细地观察着,发现其中有不少错误的地方。他摇了摇头,又输入代表移动要塞的信息,新形成的图案依旧有一些不易察觉的细小错误。

他放下目镜仔细思考着图纸中到底是什么。

“不是你想象中的东西是吗?”乌尔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说,“会不会真的只是某种复杂的建筑物,用来隐藏纳粹党的重要人物?”

成渝仔细想了一下,确实有这种可能。于是他在仪器的输入设备上输入了关于建筑的编码。这时形成的图形很精密,他仔细地看着,然后发现依旧有不少不易察觉的错误。

“那个……我看你带着那个看了半天。”凯胡斯问,“能告诉我这里面有什么原理吗?”

“这张卡片上的图纸是一种纳米微机器,可以根据输入的编码呈现不同的图纸,但这些图纸中只有一份是真的,其余的都是演算出来的,所以会有一些不符合现实世界的瑕疵。”

“你都输入了什么?”

“军事堡垒,移动要塞,建筑。”成渝说,“我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但我根据演算出的假图纸,我能明白,这是一个非常巨大的东西,非常巨大。”

“会不会是武器?”凯胡斯问。

“你怎么会想到是武器,在我们那个时代,已经不会有这么巨大的武器了。”成渝摇了摇头。

“会不会是某种体型庞大,威力巨大的武器。我现在几乎能确定是武器了。”

“你为什么觉得是武器?”

“因为这个计划叫‘乌尔班’计划,如果这并不是关于乌尔班三世的计划的话……历史上还有另外一个乌尔班很出名。”

“打造武器的工匠?”

“不,当初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攻打东罗马帝国的首都君士坦丁堡时,他们为了攻破君士坦丁堡厚重坚实的城墙,铸造了三门比城门还大的巨炮,这三门巨炮日夜不停地轰击,最终攻陷了这座城池。而这三门巨炮被称为乌尔班巨炮。”

“等等。”成渝在输入设置上输入了武器的编码。

这次的图纸完全没有任何错误的痕迹,他仔细地注视着图纸。随后他迅速的去掉目镜,呆在原地楞了很久。

“完了,我不应该看懂这个图纸,这一切都在克莱门斯的算计之中。”

 

第三幕:节点

成渝懊悔地看着面前的仪器,他一下子坐在地上。乌尔班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随后她将机器关掉。只有凯胡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乌尔班女士?看你的反应你知道发生什么?”成渝有点奇怪。

“当然,我在大学里修了很多课程,包括一些前沿物理和哲学。”

“这个时代的物理已经这么发达了吗?”

“量子力学可是1900年创立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凯胡斯问道,“看懂图纸不是一件好事吗?”

“我可以简单点告诉你。”成渝说,“对于微观角度的观测来说,你观测到了它,它便会存在,你不观测它,他就不存在。”

“什么?”

“简单点告诉你,时间是不连续的,是呈点状分布的,每个节点和每个节点之间以多种方式相互连接。”成渝说,“在节点上发生的大事叫关键事件,一旦在某个节点关键事件发生,连接节点的线段就会把时间导入下一个节点。”

“就是说?”

“比如说牛顿和布莱尼兹,他们一前一后发现了微积分。但是牛顿先发表了相关的论文,所以他被称为微积分之父。”成渝说,“但是如果牛顿在发现微积分后就意外死亡,那么会怎么样?微积分会因为没人发现他的手稿而不存在吗?”

“不会的,因为布莱尼兹会再次发现微积分。如果布莱尼兹也死了呢?会有另外的英国人发现微积分,如果英国人没有发现,还会有德国人,美国人,法国人,苏联人,中国人发现微积分,只是时间问题。”

“因为关键事件已经发生了?”

“对,在某个节点关键事情发生后,就会有多种方式将时间导入下一个节点。”成渝说,“牛顿发现微积分就是关键事件,而下一个节点则是大众知晓微积分。微积分只要被发现,不论有没有公之于众,最终大众都会知道微积分的存在。有的只是时间问题……”

“也就是说,你看懂了这张图纸,无论有没有告诉其他人。图纸中的武器都会被世界上某个人发明出来对吗?”

“对,只是时间问题,但是人们的行为则会加速这个进程。”成渝说,“如果这个武器在某一天被发明出来,未来的盟军将会岌岌可危。”

“到底是什么武器?”

“我不能说,如果我说出来的话,就会加速这个进程。”成渝说,“现在我认为,克莱门斯一定在到处发放这个图纸,来加速这个进程。”

“还有,凯胡斯。”成渝认真的看着凯胡斯的双眼,“知道我为什么让毫无经验的你参加我的行动吗?因为那个关键事件还没有来到。虽然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但在那个关键事件到来之前,我一定要陪伴着你,你要在关键事件中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要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彻底没有变成乌尔班三世的可能。”

“也就是,我还是会成为一名暴君?”

“没错。”

“那通往那个节点的关键事件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们同盟军接受到的历史都是错误的,没人记得真正的历史了。”成渝说,“所以……”

“凯胡斯不会成为一名暴君。”乌尔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我大学三年都和他在一起,我是情报人员,我能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一定不会成为独裁者。”

“你不明白。”

“我明白。”乌尔班说。

“我希望你不要这么有信心。”成渝说,“你不知道历史上的乌尔班三世做了什么。”

“我想我能想象的到。”

“你能想象的到?”

“对,毕竟我在大学和他在一起住了三年。”乌尔班笑了笑,“他在大学的时候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凯胡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谁都会有,那什么来着?”凯胡斯想了想,“叛逆期,对,都会有叛逆期的,为我的叛逆期正好在大学时候吧。”

“你在大学里做了什么?”

“讲真的,我刚和他住在一起时候,我觉得他可能会成为什么,连环杀手之类的。”乌尔班说,“他那时候非常偏执和疯狂。”

“偏执和疯狂?”成渝看了看现在的凯胡斯,感觉有点奇怪。

“那个时候他非常可怕。”乌尔班摇了摇头。

乌尔班说起了她在大学时候与凯胡斯的种种经历。

他们就读的是英国的一所老牌院校,在学校里的条条框框多的令人发指。当乌尔班第一次走进学校的大门,看着周围文艺复兴时期种种风格的建筑时,她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因为在这时她已经是军情六处的情报人员了。是英国陆军派她来大学进行深造,她对知识有着浓厚的兴趣。也希望自己能从情报工作中暂时解放出来。

但当她进入大门时就看到了凯胡斯,这名青年坐在广场政中央的雕像上。他在上面坐着,随后站了起来,向四周居高临下的望着。直到工作人员来驱逐他,他只是冷笑了一下,从雕像上跳下来后。一拳将工作人员击倒,随后拿起自己的包朝远处走去。

这时的乌尔班很疑惑,这个人是学校的学生吗?这种人是怎么考上这种院校的。不过这时候,她也开始对这个人有了一些兴趣。当她进入教室时,发现凯胡斯一个人坐在教室的后排,似乎是没有什么听讲的意思。

等上课的教授离开后。乌尔班走向凯胡斯,发现他正在看一本拿破仑的传记。

大概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少爷吧。乌尔班虽然这么想,但还是走向了凯胡斯。她拿起凯胡斯的教材,令人以外的是,凯胡斯教材上记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他的字写的非常漂亮,在书上的笔记也颇有自己的见解。

看来并不是来学校混日子的混子。她在心里这么想。

这时,凯胡斯合上手中的拿破仑传记。然后他盯着乌尔班看了很久。

“你找我有事吗?”他问。

“只是好奇。”
“没什么可好奇的,现在英国的学生都失掉了血性。”他说,“英国,法国,德国,这些法兰克之王的后代们都堕落腐朽了。”

“我们只有在历史中才能看到这些法兰克之王后裔的血性。”他举起手中的拿破仑传,“维多利亚一世,爱德华一世,拿破仑·波拿马,太阳王。”

“这些人才继承了法兰克王国的衣钵。”他说,“现在的欧洲太过堕落了。”

“有女孩子跟你搭话你首先想到的是这个?”乌尔班笑了笑。

“我的一生已经决定献给欧洲的诸国了。”凯胡斯说,“列夫托尔斯泰说过,总有一天,欧洲人们将不会称呼自己是哪个国家的人,他们会说自己是欧洲人。这时欧洲所有国家的一切优点都会综合起来,欧洲会成为一个整体。”

“所以呢?”

“曾经有一个人差点就将欧洲融合成一个整体。”

“拿破仑·波拿马。”

“对。”凯胡斯说,“我的梦想是成为拿破仑那样的帝王。”

“你是欧洲哪个国家的皇室成员吗?”

“不,我是美国人。”

“你这个人好奇怪啊。”

乌尔班点了点头,但是她明白,如果军情六处真的发现这样的学生,恐怕这人是要被重点关注的。

“你知道成为那样帝王的基本条件是什么吗?”

“首选,我要超越这个学校里面的所有人。”凯胡斯说,“我会的……”

“我观察你很久,我不知道,你究竟水平如何。但是我在观察中明白,你这个人很不懂得尊重其他人,你认为其他人都不如你,你确定你这样下去会成为第二个拿破仑?而不是第二个尼禄?”

凯胡斯听完后,举起手中的书本向乌尔班砸去。乌尔班死死地握住了他的手腕。他活动了两下感觉根本挣脱不开,随后他举起另一只手打算打面前的女孩。女孩抓住他的手,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倒在前排的椅子上。

凯胡斯很久才站起来,他摇晃了两下勉强站好。

“女人,力气大不能说明一切,领袖不一定精于武力。”他说,“我相信我比你优秀。”

“那,比比?”乌尔班笑了笑,“输了就放弃你可笑的幻想,你连一个并非通过常规方式入学的学生的比不过,别说比学校所有人都优秀了。”

然后两个人开启了疯狂的竞赛。

到了后来,每一个学生都似乎都听说过有一名女学生在大一上学期修完了关于物理,文学,哲学,神学和社会学相关的几十门课程。

在看到乌尔班拿出的成果后,凯胡斯觉得很不可思议。他不明白人类怎么能有如此多的精力。当然,他不知道乌尔班隶属于军情六处。

“你愿意做我的首相吗?”凯胡斯对乌尔班说,“我们会开创一个新未来。”

“在学做皇帝前。”乌尔班说,“先学学做人吧。”

随后乌尔班和凯胡斯一直住在一起,凯胡斯也慢慢变得更像一名普通人。

最终在毕业那年,凯胡斯向乌尔班发出了邀请。

“我打算留在英国参加工党。”他说,“我希望你能来做我的搭档,我们给日不落帝国一个更好的未来。”

“我有我的事情要做。”

乌尔班其实很想答应,但她在学过所有课程之后就要返回军情六处。

在失去了乌尔班这个搭档后,凯胡斯并没有去参加工党,而是回到了美国,打算继承父亲的石料生意。

在美国时候,他时常会想起那名搭档。时常会想如果自己和这名优秀的好搭档真的参加了英国工党,两人是否真的能够在政坛闯出一片天地呢?随后,一股茶叶的狂潮席卷美国,凯胡斯的父亲希望他去学习茶叶的制作,然后开始经营茶叶生意。

当乌尔班讲完后,成渝陷入了沉默中。

“有没有可能。”成渝说,“那个关键事件已经过去了。在历史上没有记载乌尔班三世究竟有没有这样的良师益友。当然,我们也接受不到什么真实的历史就是了。”

“不过照你说的那样,大学时代的凯胡斯确实像是乌尔班三世。”成渝的口吻开始严肃起来,“凯胡斯,我有个重要的问题要问你,你现在还想要成为拿破仑那样的领袖吗?”

“虽然我知道你可能并不想听到我真正的真实想法。”凯胡斯说,“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实话,我想说,我依旧有一个当领袖的梦想,但我想当华盛顿那样有德行的领袖。”

“好,那你现在依旧很危险。”成渝说,“你依然可能会成为乌尔班三世。”

“为什么,乌尔班三世不是一个疯狂的帝王吗?”

“我说过我们那个年代的关于时间的理论,只要关键事件发生……”

“这个节点的事件就会通过不同的途径不可避免地通往下个节点。”凯胡斯接到。

“可能在某个时间点你获得了成为领袖的机会……”

“不管我是否是个好领袖,我都会成为乌尔班三世。”

“没错,是这样。”成渝说,“所以你一定要,一定要完全摒弃成为领袖的想法,明白吗?”

“我会的。”

“我相信他。”乌尔班说,“我亲眼见证了他的改变,我相信他会为了世界放弃自己成为拿破仑·波拿马的理想。”

“我会的。”凯胡斯似乎还有一点犹豫。

“凯胡斯,‘伟大的凯胡斯’,‘罗马帝国的继任者’,‘轴心国的皇帝’……”成渝摇了摇头,“他作恶多端,但无人能否认他的伟大。但我不希望你成为他,我希望你成为一个平凡幸福的普通人。”

“凯胡斯在晚年被各种政事搅得焦头烂额,最终他看着他庞大的帝国与外太空的盟军交战僵持,最后郁郁而终。”

“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已经忘记我的起点了,这一切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轴心国拿这句话大肆宣传,说伟大的凯胡斯即使对盟军也怀有怜悯,他爱所有人类。但我们同盟军却解读出了不同的意味,他在痛苦,他最初的目的并不是统一整个地球……”

“我能理解……”凯胡斯沉默了许久,“想成为拿破仑·波拿马的我不能理解,但现在的我能理解。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对,所以。”成渝点了点头。

“我现在依然很危险,甚至现在的我更像那位凯胡斯是吗?”

“过去我觉的你不像,现在我开始认为你像他了。”

“不过当务之急是,我们要想办法干扰克莱门斯的计划。”成渝说,“我认为我有办法,这个武器绝对不能被现在的人类研制出来,绝对不能。”

“可是,人类是不会放弃威力更大的武器的。”凯胡斯说,“人类从石器时代至今,他们一直在追求更强大的武器,木棍,石器,铜器,铁器,火器,这些武器不断地升级,如果人们发现一种更为强大的武器,他们是不会放弃研发的。”

“我有办法改变所有的这些纳米墨水的墨迹,我会为这个时代的人们,准备一种更为强大,但没有图纸中那么强大的武器。”

“什么武器?”

“核子武器。”成渝说,“核子武器足够满足这个时代的人们对武器的追求了。”

“核子武器?”

乌尔班听到这个种武器的名字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她笑了笑。

“很荣幸在这里遇到你们,确切说,幸好能在这里遇到你们。”

成渝没有多想,他认为乌尔班所说的话大概意思是,她很高兴能让世界免于纳粹铁蹄的蹂躏吧。

成渝站起身走向仪器,带上单眼目镜,打开机械,一点一点地修改着图纸。

 

 

“图纸修好了吗?”乌尔班问。

“好了。”

成渝将手中的小卡片塞入另一个机器中,一张图纸缓慢地从机器中打印出来。成渝看着这张印有复杂设计图的纸张。心里想着现在的人类究竟能不能接受这样威力的武器。乌尔班则微笑地看着这张图纸。

“我有个主意。”乌尔班说,“再过几年第五届索尔维会议在哥本哈根召开,到时候回来很多各界尖端的科学家。其中有几位科学家现在正好在美国,我认为,我们可以把图纸交给他们。”

“有那几位。”

“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确定沃纳·卡尔·海森堡正好在美国。”乌尔班说,“他是量子力学的奠基人,我认为他有能力开发出核子武器。”

“但是有个问题。”乌尔班说,“海森堡可能是纳粹党员。”

“即使是核子武器,我也不希望纳粹拿到。”成渝表示了拒绝,“至少应该让……”

“但是,我相信,让沃纳·卡尔·海森堡拿到图纸是最好的选择。”乌尔班说,“即使他可能是纳粹党员。他作为量子力学的奠基人和核物理学家,我们军情六处有相关于他的非常翔实的资料,我认为他是最好的选择。”

“在我们的历史中,我从没听说过这个人。”

“从资料中分析,我认为他最终会背叛纳粹。”乌尔班说,“以一种温和的方式,放心,他一定不会为纳粹制作出核武器。”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成渝将手中的图纸卷好放入一个画桶内,然后三人离开了这个房间。当他们踏入黑暗时,凯胡斯回头看着这个房间。自己真的有机会成为拿破仑或者华盛顿那样的领袖吗。他看着房间中各种未来科技的产物,他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当他们来到这家看上去并不高级的酒店时,已经是正午。凯胡斯看着这家看上去中规中矩的酒店,他在心中想,海森堡这样有声望的科学家真的会入住这里吗?在他们走向酒店的大门时,一名高挑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一身黑色的西服。他拿手按了按自己的礼帽,向侍者行了礼后,快步离开这个地方。当成渝想要叫住这名科学家时。乌尔班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服,这时成渝注意到,海森堡的一只手一直背在身后,而这只手紧紧的攥着一张卷好的设计图。

“克莱门斯已经来过了。”成渝说,“他已经把设计图交给海森堡了。”

“先别激动。”乌尔班说,“附近可能有克莱门斯的人埋伏在这里。”

成渝从西服口袋中拿出一把小型的机器,把它们洒在空中,这些机器像灰尘一般飞散在空气中。然后他拿出一个显示屏,看着上面跳动的数据。

“大约有三十多个带着枪的人在附近。”成渝看着这些叹了一口气,“我不排除他们带着和我一样的道具,我们应该没有胜算。”

“我有一个想法。”乌尔班说,“可以让凯胡斯去把设计图交给海森堡。他们一定不会伤害凯胡斯。”

“让凯胡斯去,然后我们只要解决掉阻止凯胡斯的人就可以了。”

“这不失是一种办法。”

成渝点了点头,随后他把手中的画桶交给凯胡斯。

“去吧,接下来就看你的自由发挥了。”成渝说,“不要害怕,毕竟你是那位凯胡斯,我们都相信你。”

凯胡斯接过画桶后,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一个微笑。他带着画桶大刺刺地走向正在前进的海森堡。成渝注视着屏幕上的数据,看着那些拿着枪的武装人员的位置的移动。

“你不奇怪吗?他虽然未来可能成为乌尔班三世。”成渝说,“但现在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你认为他能做好这件事吗?”

“我比你更了解他,我们大学三年都在一起,相信他能做好。”

“其实我也相信。”

成渝笑了笑,然后看着前进的凯胡斯。凯胡斯走向海森堡后,轻轻拍了拍这名科学家的肩膀。

海森堡吃惊的转过头,然后下意识的攥紧手中的设计图。凯胡斯冲他微笑,然后他指了指海森堡手中的设计图。

“您好,请问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沃纳·卡尔·海森堡吗?”凯胡斯说,“我一直很仰慕您,我读过您的所有著作,虽然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啊,好的,孩子,你有什么事情吗。”海森堡问。

“我来自牛津大学,英国的牛津大学。”凯胡斯向海森堡行了一个礼,“我们学校有人制作出了了不得的东西,他画出了一张设计图,想让您看看。”

“真是件怪事。”海森堡笑了出来,“真的很奇怪,有另外的一个人给我看了奇怪的设计图,他看起来像个商人。”

“我猜那张设计图中一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凯胡斯说。

“怎么说呢,如果设计图是真的的话,那将会是一个很危险的东西。”

“我来猜一猜。”凯胡斯装作思考的样子,“我猜那是一种威力无比的武器,一种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

“你猜对了。”海森堡说,“但我不能透露太多,因为它可能真的很危险。”

“让我来猜一猜。”凯胡斯说,“我猜那张图纸虽然大多数的地方都是可以用物理学佐证的,但却有一少部分的结构不能被现代的物理学解释。然后,您想把图纸带到德国,去解决这些疑点。”

“是的,孩子,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明白,我知道那张图纸是错误的。”

“错误的?”

“对,我这里有一张和那张图纸差不多的图纸,但我的图纸没有任何有悖于当今物理学的地方。您可以先看看。”

凯胡斯从画桶中拿出图纸,然后将图纸递给海森堡。这名科学家虽然很疑惑,但还是接过图纸后打开了图纸,他看着那张图纸,然后激动地颤抖起来。

“对,这张图纸中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他举起那张图纸,“人类终于能释放微观世界的力量了。这将是物理学,不,这将是人类世界的伟大突破。”

“牛津大学是吗?”海森堡激动地说,“果然名不虚传。”

“对,他们都制作出了这个武器的草图,但明显第一个交给您的人在计算上有一些疏漏。”凯胡斯说,“我可以把图纸免费给您,因为这将是人类迈出的一大步,也只有您能实现草图中的构想。”

“作为交换,我希望您能把那份出错的图纸交给我。”

“没问题,孩子。”

凯胡斯拿走了克莱门斯的图纸,看着激动的科学家离开了这个地方。成渝看着凯胡斯,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完成的还不错。”

乌尔班露出微笑,这时成渝却突然严肃了起来。他看着屏幕中的数据,这时他才发现那些带着武器的武装人员已经悄悄将他们包围了起来,并且慢慢朝他们逼近。成渝和乌尔班拿出武器但这时已经晚了,有枪械不停地向他们脚下射击,将他们逼退至包围圈。

成渝拉开西服的衣襟,从里面飞出一些小的圆形的机械,这些机械飞到空中开始向四处散去。一枚小小的,像纽扣一样的装置掉落在成渝的脚下。蓝紫色的电光迸发出来,成渝和乌尔班用手遮住眼睛,空中圆形的小机械纷纷掉落下来。

在蓝色的电光中,克莱门斯站立在远方。他不紧不慢地向两人走去。无数穿着黑色西服,带着黑色礼帽的黑手党将两人包围起来。他们手中拿着来福枪,瞄准着两个人。这些人向两边散去打开一个过道,克莱门斯穿越黑色的人潮来到两人面前。

“嗨,两位,我们蛮久没见了。”克莱门斯说,“最近过的怎么样?早餐吃了什么?”

“你的目的根本不是那张图纸。”成渝看着面前这个人碧绿的眼睛。

“当然,当然!毕竟那个武器是未来的技术。”克莱门斯露出微笑,“即使我将图纸交给如今最顶尖的科学家,他们也没法读懂其中的一些东西。”

“那你真实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请两位到我府上做客。”克莱门斯向两人行礼,“为了请两位到我府上做客,我可真是大费周章。我的目的当然是让两位失去反抗的能力,你们如果反抗伤到自己怎么办?哪有主人伤害客人的?”

“对不起了,来几个人把这两位捆上吧,别让他们伤到自己。”

这些黑手党一拥而上,将两人用绳子和钢铁制成的镣铐捆上。然后押送着两人离开。克莱门斯笑了笑,随后随着那些人离开了。

等凯胡斯回来时,他没有看到成渝和乌尔班。而是看到了一群黑手党,他们站立在原地,手中拿着来福枪。看到凯胡斯后,他们走上前去。凯胡斯看着这些人后退了两步,随后一名黑手党来到凯胡斯面前。

“克莱门斯先生希望您到府上坐坐。”他说,“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议。”

“如果我不去呢?”

“您有两位朋友被克莱门斯先生请去了。”这名黑手党说,“如果您不去的话,我们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

“你们……”

“凯胡斯先生,您真的应该和克莱门斯先生好好聊聊。”他握紧手中的来福枪,“等着您的是无比光辉的未来。”

“我不喜欢你们说的未来。”

“别逼我们动粗,凯胡斯先生。”他说,“当然。我们永远不会对伟大的凯胡斯先生动粗,但您的两位朋友结果如何,我们就不知道了。”

“好,我去。”

“感谢您的配合。”

这名黑手党离开了,随后其他人带着凯胡斯走向克莱门斯的城堡。凯胡斯看着这些手持来福枪,穿着统一的黑色西服的人们。这些人们簇拥着他前行着,在一时间,凯胡斯有些恍惚,仿佛他实现了过去的理想——成为一名领袖。

 

克莱门斯的城堡仿佛巨龙般盘踞在那里,这座城堡从内到外都散发着不详的气息。这是凯胡斯第二次走入这个城堡。在城堡的走廊中挂满着不知是哪个时代的画像,而在画像之间立着骑士的盔甲。这里仿佛是那些故事中死去领主的亡魂住的地方。但凯胡斯明白,这座城堡的主人,那个叫克莱门斯的男子,他比幽灵恐怖的多。

他们来到一扇雕着繁复花纹的大门前,推开大门后。凯胡斯看到了克莱门斯,他坐在欧式的单人沙发上,手中拿着左轮手枪把玩着。在他两边是被束缚住的成渝和乌尔班,两个人跪在地上,四周站满了黑手党。他们手中拿着来复枪和手枪指着被绑起来的两人。

“凯胡斯先生。”克莱门斯笑了笑,“您的这两位朋友真的非常危险,我带着这么多人都在害怕他们。”

“他们两个太可怕了。”克来门斯摇晃了一下脑袋,“他们可怕到,只要他们活着一天,我就感觉到坐立难安。”

“他们可没你可怕。”凯胡斯说。

“凯胡斯先生,我为什么把他们请到府上来,而不是杀了他们呢?”克莱门斯说,“因为我想让您做出一个重要的抉择。”

“凯胡斯先生,您一直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他说,“不论是到英国学习古典学,还是在学校改变自己的性格,亦或是毕业后回到美国接手父亲的生意。这些都是正确的道路。”

成渝难以置信地看着凯胡斯,原来同盟军接受到的历史真的都是虚假的历史。那名金发的壮汉,那个传奇一般的凯胡斯是轴心国编造出来的。真正的凯胡斯在成为轴心国的领袖之前确实只是平平无奇的一个普通人罢了。

“接下来您只要再做两件事就可以了。”克莱门斯看着手中的左轮手枪,“第二件事是加入胡佛先生的竞选团队。”

“第一件事情呢?”克莱门斯笑着问。

他轻轻握住左轮手枪,走到凯胡斯面前。他拉起凯胡斯的手,将左轮手枪塞到凯胡斯手中,然后用手让凯胡斯握住这把枪。他紧紧地攥住凯胡斯的手,然后抬起他的手将枪口指向成渝,随后他有移动凯胡斯的手,将手枪对准乌尔班。

“第一件事是您需要杀一个人。”

“这就是成为乌尔班三世的关键事件吗。”

“哎呀,哎呀。您原来知道我们那个时代关于时间的理论。”克莱门斯松开了手,“是的,是的,您成为乌尔班三世的关键事件只剩下两个了。您只需要杀一个人,然后在再加入胡佛先生的竞选团队。人类和您就有无比光明的前景了。”

“我不会杀他们两个任何一个人。”

“我知道您一定下不去手杀他们两个。”

可莱门斯又握住凯胡斯的手,然后将他握枪的手顶住自己的额头。泛着金属光泽的左轮手枪顶着这名德国人的额头,他的眼睛里带着笑意。

“我要让您杀了我。”

“凯胡斯先生,伟大的凯胡斯!”克莱门斯认真地注视着面前的青年。

“我愿意为纳粹付出一切,我愿意为轴心国的皇帝和元首付出一切……包括我微不足道的生命。”

克莱门斯握紧凯胡斯那拿着左轮手枪的手。

“扣下扳机吧,我伟大的皇帝。”

“只要杀死我,他们两个就得救了。”

凯胡斯伸出另一只手,双手握紧左轮手枪,随后他后退两步,瞄准这名德国人的头部。

“来吧,来吧,我的皇帝。用你的仁慈去救这两个可怜虫的性命。”

克莱后退两步,展开手臂。他已经做好了去死的准备,而他的死亡将成为乌尔班三世登基的基石。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张整齐叠好的纳粹万字旗,随后把它展开。

“在纳粹旗下被轴心国未来的皇帝杀死,而我的死将成为这位皇帝登基的基石。还有比这更荣幸的事情吗。”

克莱门斯大笑起来,但这时凯胡斯拿着手枪的手却放了下来。

“怎么,凯胡斯先生?难道您不管着两个人的性命了吗?”克莱门斯说,“我相信仁慈的乌尔班三世是不会放弃自己朋友的性命的。”

“克莱门斯,我有另一种选择,既能拯救他们,你也不会死。也不会有灾难般的未来。”

“您打算跟随我?”克莱门斯笑了起来,“这再好不过!这样我们能够……”

凯胡斯手中握着的枪指向自己的太阳穴,随后他把手指放在扳机上。

“我杀死自己,你的这一切准备就全部没有用了。”凯胡斯说,“只要我扣下扳机,杀死自己,所有人都能得救。”

“您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克莱门斯带语气重着疑问,“您不想要成为伟大的领袖了吗?只需要杀死一个人,您就一定能成为领袖。”

凯胡斯的左轮手枪顶住他的太阳穴,随后他扣下了扳机。

“同时,只要杀死我自己,未来就不会有战争。”

克莱门斯的脸上第一次出现惊慌的神色,他冲向凯胡斯。这时,枪声却没有响起,凯胡斯狐疑地看着自己的手,却发现手中的左轮手枪已经碎成一个个零件掉落在地上。这些零件和子弹掉落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一支短弩箭击穿了克莱门斯的脖子,这名德国人带着惊讶倒在了血泊中。

看到克莱门斯的死,周围的黑手党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们举起来福枪瞄准着弩箭的源头,乌尔班站立在那里,手中拿着那把机械手弩。随后她打了个响指,从衣襟处飞出一块旋转的刀片,这块刀片迅速地割开了成渝的绳子和枷锁。

周围传来了子弹上膛的声音,乌尔班扔出一枚徽章的大小的机械设备。刺耳的声响充斥了整个房间,然后,这些黑手党都昏死了过去。

她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摇了摇头,随后她转头看到成渝手中拿着手枪瞄准着自己。

“你根本不是军情六处的人!”成渝说,“你也根本不属于这个时代,你在伪装这个时代的人。”

“你到底是谁?”

“这个啊,说来话长了。”乌尔班笑了笑,“先把枪放下吧。”

 

第四幕:未来

成渝并没有放下手枪,他和拿着手弩的乌尔班对峙着。乌尔班耸了耸肩,把机械手弩收回袖子,然后高举双手。

“不要那么紧张。”乌尔班说,“我和你一样来自未来,但是我们来自的是不同的未来。”

“听过你们的时代对未来理论的阐述,我很感兴趣。”她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关键事件发生后,不光会使事件从一个节点用不同的途径通往下一个节点,而是通往下一个不同的节点呢?不同的途径通往不同的节点,有时候一件小事就会导致产生完全不同的未来,而这些未来是可以并存的。”

“也就是说你来自一个不同的未来?”

“对,在我们的未来,世界已经连接成一个整体,人们在联合国成立属于人类的联合政府。而我是被联合国派来这个时代进行考察和巡视的巡视员。”

“我来这个时代的目的就是要学习这个时代的一切知识,然后同时保证这个时代正常运转。”

“但我来到这个时代后,我就发现了纳粹党,他们和我们那个时代人们熟知的纳粹党并不一样,他们更危险,他们会使历史产生混乱。”

“于是我认为,他们是来自我们那个时代的恐怖分子。”她说,“但在调查之后,我开始怀疑,时间和历史可能并不只有一条线。他们是从其他的时间来的。”

“直到我遇到你,我开始肯定,是这样的……”她说,“听到你的描述,似乎你们的未来是一个很可怕的场景。”

“没错。”成渝说,“在我们的未来,人类没有联合在一起,而是在互相厮杀。”

“能谈谈你们的未来吗?”成渝无奈地撇了撇嘴,“我自出生起就没经历过和平的日子。”

“再过几年,赫伯特·克拉克·胡佛会当上总统。”乌尔班边走边说,“然后整个世界周期性的经济危机来袭。在欧洲,纳粹党成为德国的多数党,他们的元首希特勒开始积极备战。他发动了一场使所有人都为之颤抖的战争,先后击败占领多个欧洲国家。在很短时间内便占领了数一数二的强国法国。”

“德国,日本,意大利组成了轴心国。德国几乎占领了几个欧洲,而日本迅速地侵犯占领了中国东北,并向中国内陆进攻。本来轴心国形势一片大好,但德国和日本都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德国选择进攻苏联,而日本海军在太平洋战场与美国开战。”

“美国新人总统罗斯福迅速指挥美国进入备战状态,在太平洋战场击败了日本后。与维希法国,英国,苏联结成盟军,开始投入反法西斯斗争。德国在对苏联的战争中一败涂地,盟军在欧洲非洲战场横扫纳粹德国。”

“这时大势已去的德国开始把最后的赌注压在了核子武器上,美国同时也进行了核子武器的研究。但奇怪的是德国的研究者海森堡一直无法计算出正确的数值,美国因此先研发出原子弹。”

“随后,盟军在诺曼底登陆直击纳粹德国领土。在战败后希特勒自杀。而后美国在日本投下两枚原子弹,苏联人的钢铁洪流闪击中国东北,在失去关东主力同时见识到核子武器的可怕后,日本无条件向中国投降。”

“之后罗斯福总统和法国,英国,苏联,中国签订了雅尔塔协定和布雷顿森林体系。两个体系互为表里,在政治和经济上把世界打造成一个整体。”

“随后罗斯福总统联合英国,法国,苏联,中国成立了联合国。之后过了很久之后又成立了属于整个人类的联合政府,世界开始成为一个整体。”

“之后就是漫长的和平,直到后来人类才开始向宇宙进军。在太阳系设立了很多殖民地。在探索了宇宙后,我们开始探索时间……”

这是三人已经离城堡很远了,成渝坐在草坪上叹了一口气。

“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未来。”成渝说,“漫长的和平……”

“在我们的世界,德国也在发动了侵略战争。但胡佛总统的下一任并不是罗斯福,而是凯胡斯……”

成渝看向凯胡斯。

“在德国,日本,意大利先后因经济危机走上对外侵略的道路组成轴心国时。凯胡斯带领美国加入了轴心国,原因是当时美国国内失业率极高,人民民不聊生,他为了创造岗位和拉动经济加入了轴心国。”

“之后,全世界人都没有想到美国居然爆发出了如此强大的战争潜力。在德国很横扫整个欧洲时,美国先后制作出八支舰队,他们的战列舰和航母迅速占领了美洲,随后击败英国皇家海军,占领非洲。然后德国与美国开始合力进攻苏联和中国,中国很快失守。流亡的法国,英国和中国政府都退入苏联境内,结成同盟军。借助西伯利亚的寒流,他们支撑了很多年。在这期间,借助苏联的技术,剩余的同盟军和他们的人民迁入地下艰苦的活着。”

“即使轴心国已经占领所有国家地表的领土,但他们依旧不满足。他们开始向地下进军。同盟军这时在地下研制出了航空航天技术。在地下的艰苦生活使他们拥有了改造环境的能力。在轴心国发动总攻侵入地下世界时,同盟军通过运载火箭登上了月球。”

“随后他们改造月球,并同时向金星,火星,水星,海王星迁移。但仅仅过了几年,轴心国就有了同等的技术。他们开始在太空与同盟军进行战争。”

“这战争持续了数百年……我自出生起就没见到过和平的景象。”

“而发动这些战争的就是,轴心国的皇帝,乌尔班三世,末托·凯胡斯。”

“对不起……”凯胡斯说。

“你不必向我道歉。”成渝摇了摇头,“人类的未来取决于你,人类的究竟是走向和平还是战争都取决于你。”

“我明白了。”

成渝站起身,收好手枪后打算离开。乌尔班则站在一旁看着两人。

“我有个问题,如果人类走向和平后,我还能见到你吗?”凯胡斯对成渝说。

“为什么要见我。”

“毕竟你陪了我那么长时间,而且是我第一见到的揭示身份的未来人。”

“未来会不会见到我没有意义。”成渝笑了笑,“我说过,如果关键事件发生,时间就会通过不同途径进入下一个节点。就像你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可以坐马车,坐轮船,坐汽车,或者步行,这些都只是途径,都能到达目的地。”

“你是月球人,对吗?”凯胡斯问,“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只要人类能登上月球,就能再次见到你。”

“不知道,就按你这么理解吧。”成渝说,“柏拉图说过,人类最伟大的征服……”

话还没说完,成渝便消失了。凯胡斯揉了揉眼睛后,他发现乌尔班也消失了。

就像他们从没有来过一样。

 

尾声

“凯胡斯先生他有着伟大的理想,他一直希望人类能登上月球……”

在凯胡斯的棺材和遗像旁站着一个病殃殃的牧师,他毫无感情的阅读着手中的稿纸。在下面的座椅上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在小镇中生活的人。他们打着哈欠等着葬礼的结束。

当牧师念完稿子后,所有人都如释重负,没有人在意牧师说了什么,他们只觉得这葬礼终于结束了。

在凯胡斯的尸体下葬后,他的儿子收拾着这名老人的遗物。他发现里面有许多关于航空航天技术的剪报。为什么父亲这么执着于去月球呢?

“起码,他在去世之前真的看到了人类登上月球。”凯胡斯的女儿说。

“对。”儿子叹了口气。

这时敲门声响起。这么晚了,会是谁来了呢?这名青年打开了房门。看到门外站着一名亚洲人,他穿着考究的西装手中拿着这个年代已经很少人用的文明棍。

“你是?”

“我是凯胡斯的朋友,是一名中国人。”

“我的父亲一辈子都没离开过这个小镇,他怎么会认识一个中国人呢?”

“我代表全人类向你父亲道谢。”这名中国人深深地鞠了一个躬,“他是最伟大的美国人。”

“啊,我父亲说最伟大的美国人是罗斯福总统,在罗斯福总统去世的那天,他哭了很久……他说罗斯福总统不应该这么早去世,他应该带领人类成为一个整体。”

“如果,罗斯福是最伟大的美国人的话。”这名中国人说,“你的父亲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柏拉图说过:‘人类最伟大的征服是征服自己。’”

说完后,这名中国人就离开了。青年看着这名离开的亚洲人,心中有很多疑问。他究竟是谁呢,为什么会给一辈子都没出过小镇的父亲这么高的评价呢?

大概,他们是很好的朋友吧。

看着中国人离开的身影,青年在心中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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