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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神之怒:维京海王们的故事(上)

2020-11-24 02:35 作者:一条关白  | 我要投稿

        8世纪中叶,中世纪黑暗时代末尾,曾经辉煌的罗马帝国已经化为路边的石质遗迹与传说中遥远的东方帝国,横扫伊比利亚半岛的伊斯兰大军止步图尔退回比利牛斯山以南,法兰克开国王朝墨洛温王朝已经被新兴的加洛林取代。773年开始,查理曼的铁蹄驶入威斯特伐利亚,与信奉日耳曼多神异教徒开始了长达30年撒克逊战争,结局以沃登(Wōdanaz)/奥丁之子惨败告终,圣白蜡树伊尔明苏尔(Irminsul)化为齑粉,大陆日耳曼异教徒(Continental Germanic mythology)已经迎来了自己的诸神黄昏,但是他们北方的血亲正在舔舐伤口等待复仇。

圣树伊尔明苏尔的象征标志

        当时间行进到百年后的9世纪中叶,曾经强盛辉煌的加洛林帝国如今已重蹈墨洛温家族覆辙,查理曼无能的后继者为了帝国继承权相互倾轧争斗,只不过这次的冲突不仅仅局限于高卢的纽斯特里亚(Neustria)与莱茵兰的奥斯特拉西亚(Austrasia),意大利、巴伐利亚、威斯特伐利亚几乎全西欧的天主教势力都卷入到加洛林家族近乎无休止的冲突中。另一边,北方的诺斯多神异教徒已然崛起,793年圣岛林迪斯法恩(Lindisfarne)修道院劫掠昭示着维京时代的到来,如今旧神信徒们已经准备好为百年前的耻辱报仇雪恨。

A.D.793,今年诺森布里亚人的土地上出现了不祥之兆,巨大光幕悬于碧空,伴随着旋风与飞跃高空的火龙,这代表了一场饥荒即将爆发。恶兆后的同年1月末前6日,异教徒对圣岛的修道院进行了令人痛心的毁坏,伴随着强暴与屠杀

                            ——————《盎格鲁撒克逊编年史》

拉格纳·洛德布罗克(Ragnarr Loðbrók)

拉格纳与亚丝拉琪

        传奇海盗拉格纳·洛德布罗克,关于他的故事大多出自诗歌与传说,据记载他是瑞典王西格鲁德·金环(Sigurd Hring)之子,父亲在804年去世后拉格纳继承王位成为新的瑞典王。根据冰岛出土文献《传奇世家(Legendary saga)》与《斯德丁萨迦(Skjöldunga saga)》中记载,拉格纳是位高大俊美的男子,相貌酷似母亲以至于会把他当做女方亲属。他杀死守卫哥特兰雅尔之女索拉(Þóra Borgarhjǫrtr)的巨蛇,成功迎娶对方为妻,据说洛德布罗克“宽松的裤子”这一称号便是来自于与巨蛇战斗时,拉格纳佩戴的独特护具。索拉在为拉格纳诞下埃里克(Eiríkr)与阿格纳(Agnar)后因病去世,两子日后在与拉格纳任命的瑞典雅尔埃斯提恩·贝里(Eysteinn Beli,传说中的丹麦国王哈拉德·战齿之子)的战斗中牺牲,后者最终也被拉格纳的其他子嗣所杀。索拉去世后,拉格纳在挪威遇到并迎娶了一位美丽且睿智的女性亚丝拉琪(Aslög),传说她是西格鲁特与布伦希尔德之女,为拉格纳诞下了著名的六个儿子“无骨者伊瓦尔”(Ivar the Boneless)、“勇者”比约恩(Björn Ironside)、“白衫”哈夫丹(Halfdan Ragnarsson)、蛇眼“西格德”(Sigurd Snake in the Eye)、赫维塞克(Hvitserk,有说法认为赫维塞克与哈夫丹为同一人)、屋柏(Ubbe)

        作为维京海盗,拉格纳多次突袭英伦三岛与加洛林帝国沿海地区。841年拉格纳已经占据了如今比利时的托尔豪特一带,在那之前维京人已经多次利用加洛林内战袭击了安特卫普与南特,在845年他抵达了自己人生中的顶点巴黎围城战。根据法兰克方记载,一支由120艘舰船5000多名战士组成的大军在一位名为拉格纳的首领带领下驶入塞纳河(有些人认为此拉格纳并非拉格纳·洛德布罗克),劫掠了沿岸的鲁昂。时任西法兰克国王以及日后名义上的加洛林帝国皇帝“秃头”查理(Charles the Bald)为防止圣但尼圣殿(Basilique cathédrale de Saint-Denis,历代法王的长眠之地)毁于异教徒之手,兵分二路沿塞纳河两岸布防。维京大军击败了军势较弱的一边,俘虏111名士兵进行人祭献给奥丁,并对剩余的法兰克军队施加恐惧。3月29日复活节维京大军抵达巴黎开始劫掠,而法兰克方无法组织有效的反击,最终“秃头”查理以7000里弗(今约2570千克)金银的赎金换取拉格纳退兵。


19世纪绘制的巴黎围城战版画,事实上845年并没有上图中的城墙

        巴黎围城战后查理因为向异教徒支付大额赎金而饱受批评,但能破财消灾的异教徒与自己面对的兄弟阋墙、地方起义、外部威胁与不忠贵族比起来,显得如此和善,在未来他会作为西法兰克、勃艮第、意大利的国王坐上有名无实的加洛林皇帝之位。而拉格纳最终在865年因海难漂流到诺森布里亚王国的领土上,被诺森布里亚的艾拉(Ælla of Northumbria)国王丢入蛇穴完结了自己的传奇一生,但这不过是一起的开始而已。


蛇穴中的拉格纳



如果小猪仔知道老猪的遭遇,它们又怎能安睡呢?

(how the little piggies will grunt when they hear meaning in urdu?)

“无骨者”伊瓦尔(Ivar the Boneless)

15世纪壁画,伊瓦尔与屋柏领导着维京大军为父报仇

        “无骨者”伊瓦尔,作为亚丝拉琪长子,据说因为拉格纳无法忍受与妻子婚后无法行房,提前下手而被诅咒,一出生骨骼便十分脆弱,也有种说法认为“无骨者”是一种诨号或错写,但无论如何伊瓦尔以自己的狡黠作风与战术精通能力获得了他人的认可。865年,当拉格纳殒命诺森布里亚的噩耗传至斯堪的纳维亚后,拉格纳诸子宣誓要让艾拉国王化为血鹰,同年由伊瓦尔与屋柏领导的异教大军(Great Heathen Army)从丹麦出发预示着七国(肯特、麦西亚、诺森布里亚、萨塞克斯、威塞克斯、埃塞克斯、东盎格利亚)的灾难。起初拉格纳诸子对诺森布里亚的进攻都屡屡碰壁,于是伊瓦尔制定了一项战略,先洗劫约克城再佯装撤退,诱导敌军陷入保卫。最后艾拉国王兵败被活捉,拉格纳之子们从他的背后切开两道伤口,用手从后背将肺掏出,将受刑者化为名副其实的鲜血之鹰。

        到866年,异教大军南下麦西亚王国攻占诺丁汉并在此过冬。麦西亚国王与威塞克斯王国结盟,围攻诺丁汉,双方僵持不下最后达成停火,异教大军撤回约克整备力量。869年,屋柏与伊瓦尔带领军队进攻东盎格利亚,国王“殉教者”埃德蒙(Edmund the Martyr)被杀害,据说埃德蒙被绑屋柏与伊瓦尔下令在树上,回绝维京人放弃基督的提议后,先是被殴打接着乱箭射死,最后头颅被砍下扔进森林。870年后,对伊瓦尔的历史记载戛然而止,一般认为他在870-873年这段时间去世,在那之前伊瓦尔还是爱尔兰都弗林(即都柏林)的统治者。

至于为什么育碧让一个智将残疾人站起身变成狂战士,我是十分迷惑的,当他使出飞踢时我整个人都傻了



“勇者”比约恩(Björn Ironside)

乌普兰13号符文石残骸,据研究记载的是比约恩加冕礼


        “勇者”比约恩被视为瑞典芒索王朝(House of Munsö)的始祖,首次被史书提及是在855年,据说维京人有将小儿子驱逐出国度以强化国王权威的传统,因此作为小儿子的比约恩在这一年被勒令离开王国,带着自己庞大的舰队在西法兰克为非作歹。他与一位名叫西格鲁特的维京首领沿塞纳河突袭内陆,并在856-857年与861年两次劫掠巴黎。861年后,比约恩开始了他传奇的地中海之旅,沿伊比利亚沿岸一边劫掠一边航行,在穿过直布罗陀后先劫掠南法并在此过冬,接着攻占了比萨市。凭借着初步的胜利,比约恩的舰队进一步在地中海肆虐,在西西里与北非收获颇丰,但这些并非没有代价,一次巨大的风暴让比约恩的舰队折损40艘舰船。随后舰队开始返航,在直布罗陀的梅迪纳-西多尼亚地区遭遇摩尔人阻击,再次失去2艘舰船,最后仅剩下20艘舰船返回了法国海域。比约恩的晚年记载较为模糊,除了参与异教大军外,他可能还回到斯堪的纳维亚参与了遗产分割,获得了乌普兰与瑞典地区,有些说法认为他最终在弗里西亚海岸因海难去世。

“白衫”哈夫丹(Halfdan Ragnarsson)

以哈夫丹之名铸造的货币

        “白衫”哈夫丹于865年加入异教大军征服英格兰的行列,870年伊瓦尔的名字消失在史书中后,哈夫丹接替他成为了异教大军的陆军统帅于同年进攻威塞克斯,此时他是英格兰丹麦法区(Danelaw)的实际统治者并可能与“蛇眼”西格德共为丹麦国王,入夏后巴格塞克(Bagsecg)带领的维京援军加入哈夫丹的行列。之后威塞克斯与异教大军进行了9次交战,阿什当战役中威塞克斯军队初步战胜了维京人,但他们无法取得进一步战果,于是在阿尔弗雷德“伟大者”(Alfred the Great)继位后双方协议停战。871-872年回撤的异教大军驻扎在伦敦城,开始在铸币宣布自己的合法统治权,此前他们也曾在诺森布里亚树立傀儡伪王阿尔伯特用作税收来源。872年秋大军回到诺森布里亚修整,874年维京大军再次南下进攻麦西亚王国,击败麦西亚人并故技重施树立傀儡国王,将麦西亚大部并入丹麦法区。麦西亚之战后,维京大军一分为二,一支跟随古特仑(Guthrum)继续对威塞克斯作战,一支跟随哈夫丹北上进攻皮克特人与斯特拉斯克莱德王国(Strathclyde)。自873年都弗林王位空置后,哈夫丹就一直窥探着他兄弟的领土,并因此要了他的命,874-877年哈夫丹一直力图维持都弗林的统治,最终877年他决定带领部队用暴力手段逼迫都弗林的维京人臣服,但在斯特兰福特湾战役(Battle of Strangford Lough)中哈夫丹在爱尔兰维京人的攻势中阵亡。

蛇眼“西格德”(Sigurd Snake in the Eye)

1670年画作中的蛇眼西格德

        传说当埃里克与阿格纳被埃斯提恩·贝里所杀时,虽然不是亲生骨肉但亚丝拉琪流着血泪要求拉格纳之子们为兄报仇。起初埃斯提恩控制着圣地乌普兰与圣牛西博加(Sibilja)让伊瓦尔忌惮其受神庇佑,但当兄长们看见三岁的“蛇眼”西格德坚定的复仇信念后,他们改变了注意。西格德养父筹集了5艘长船,赫维塞克与比约恩共同筹集14艘,哈夫丹与伊瓦尔各拿出10艘共同向埃斯提恩复仇。西格德的蛇眼据说是在出生时,虹膜显现出衔尾蛇的形状而得名。

        根据眼睛,西格德的早年生活可能与父亲一样在外漂泊,他在苏格兰与北方离岛定居了一段时日。当拉格纳殒命后,西格德继承了西兰、斯堪尼亚、维肯与哈兰,也有一说认为他与哈夫丹共同统治丹麦。当哈夫丹在爱尔兰战死后,西格德本可以独享丹麦统治权,但大约在877年他失去了对丹麦的控制。生命的晚年,西格德进行了一项极为危险的远行,他从留里克治下的罗斯出发,径直前往达达尼尔海峡。也有一种说法认为他在885年围攻巴黎并在887年的弗里西亚死于非命。值得注意的是,西格德的妻子是仇敌艾拉的女儿育有两子,其中一位后来成为首个有文字记载的丹麦国王哈德克努特一世(Harthacnut I of Denma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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