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拄拐的训练员和东海帝皇的奇妙冒险》27 毫无意义的冠军，时间问题
“接下来登场的是，二号闸二号，第三人气的黄金城市！”
倒数第三位入场的黄金城市身着辣妹风的决胜服，她向观众席挥手致意，相比其他选手多逗留了一会儿后才到闸门前进行热身。
训练员身穿西装，扎着一条鲜红的领带。令人难处，好端端一训练员穿好自己的工作服不就行了吗？“不行！这是事务所的要求。”黄金城市说。训练员懒得折腾，放弃抵抗，就按照这安排来办。自己两边正站着其他赛马娘的训练员们，他们时不时瞅两眼训练员。身后观众席随着赛马娘们的入场逐渐激动，人声鼎沸。
可以看出，第一次参加G1赛事的黄金城市相当紧张，热身时力度有些大，节奏也有点抓不稳。老毛病。训练员想。希望那简练的决胜服能给她少点阻力，助于最后冲刺。
决胜服的选定与训练员毫无关系，纯属是事务所和黄金城市的工作，真是事多的事务所。一个下午的时间（这一天黄金城市又没有训练），在比赛前一个星期就选定了出来，为了适应，这一个星期来黄金城市都是穿着决胜服训练的。想到当初压着比赛时间才把米浴的决胜服赶出来的场景，训练员不得不感叹私人资本的快速机动力。
比赛即将开始。
训练员看着赛马娘们走入闸门，工作人员正在做最后的检查。
训练员本人是否紧张：（ 1D100=68）
训练员松了松领带。在闸门中的黄金城市有些难以看清身影，角度问题。他攥着拐杖的手稍稍握紧，另一只手掏出了自己伪装成保温壶的酒瓶，抿了一口。洁身自好的训练员主动喝酒的次数和椰子从树上掉下来砸死人的次数一样多。
“感觉糟透了啊，长佐。”训练员说出口来。
比赛开始。
*
充满机遇与相遇的夏日过去，秋季来临，这期间里没有任何可以值得记录的事情发生。白天的天色原来越醒目，初冬的天空让苍穹下的一切显得无比清晰，好像整个世界的清晰度都被调高了一个档次。九十两月时有冷雨，宣告一场秋雨一场寒。训练员换上了羊毛衫。黄金城市仍有时因事务无法训练，这时候训练员就去找其他训练员消磨时间，当然鲁道夫会长与骏川小姐也会来找训练员委托处理一些临时性事物。没有回报。
9月，使人无法释怀的9月，恋恋不舍的夏季末尾，两人共赴北海道的函馆参加宇宙奖。黄金城市满心满意的荣获头名，顺应着头名的肯定与媒体贡献的吹捧与热度，黄金城市暂留在北海道做了诸多活动后才姗姗回到特雷森学院。比赛后就马娘不停蹄的进行商业活动，这让她有些心力俱疲，黄金城市第一次出于私人原因向训练员请假，电话里满满的不好意思，夹杂着强烈的睡眠欲。
“好，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在家休息就是。”训练员话刚说完，黄金城市就直接挂掉电话，可以想象到黄金城市电话一挂倒头就睡的场景。
冷雨落下，整整一个星期天都灰沉沉的。留在家里有的只有孤独与憋闷，但又没有好地方可去。一个残疾人，下雨天除了待在家里还能去哪儿呢？
10月18日的京都新闻杯，为了让黄金城市提前感受高人气比赛的氛围，为日后的G1作准备，训练员与黄金城市一道前往，并在关系下与长佐训练员和黑沼一起处在绝佳观察位置。美浦波旁不出意料的胜出，但在最后一个赛段的冲刺阶段，米浴的紧追不舍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可惜，2200米的赛道如果再加上一百米，那比赛结果就真的不好说了。
赛后在胜者舞台的准备时间里，黄金城市主动去化妆室去找米浴和波旁交流。与后者的交流进行并不容易，但与米浴说了什么黄金城市并没有透露，训练员也不是好奇心旺盛的性格。
训练员给黑沼发消息，询问他是否又要暂时退隐去治病，收到的只是一个不字。
米浴与波旁都要参加菊花赏，两人虽早已开始一同训练，但有一种性质变化了，这种变化在休息间隙的补水时间都显现了出来。矿泉水瓶上和栏杆上反射的阳光如白条般细长，让人看了发冷。在美浦波旁和训练员黑沼永远不变的扑克脸里，一种深藏之下的焦虑气息显现出来，此感悟仅限于观者——黄金城市的训练员。
正式进入冬季，温度骤降，这并不代表赛道上训练的赛马娘们会越来越少。特雷森学院开放了今年新修建成的室内训练房，以供更多赛马娘健康的不落下训练。新建成的训练室轻弥着一股不锈钢的味道。唯一的缺点就是比较难展现黄金城市起跑节奏与后追的场景，一番思考后，训练员还是决定让黄金城市回到赛道训练，对此黄金城市没有意见。她的成绩肉眼可见的快速成长起来，这让她无比兴奋。
一个平常的中午。也不平常，时值菊花赏开始在即，米浴与波旁的两位训练员肉眼可见的忙碌起来，原本就一直紧绷的他们现在更加紧绷。就连一向散发着薰衣草清香的长佐，脸上都蒙上了和黑沼相同的阴影，这着实把训练员吓得不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训练员摇了摇头，庆幸自己身上没有这些东西。
黄金城市。想来是刚吃完午饭就直接来到了办公室，训练员正在建立这个月训练数据的文件。黄金城市打了声招呼，没说来做什么，她径直走来，把一个笔记本电脑大的礼物包装盒放在训练员办公桌上。
训练员不知作何反应，他停下手中工作，茫然的看着这个包装精美的东西。他抬头看向黄金城市，又看了看礼物盒。
“这是什么？”训练员问。
“还能是什么，生日礼物呗。”她说。
“生日礼物？”训练员吃惊的，一字一挫的把这四个字说出口来，“今天几号？”
“哈？”黄金城市拖了个长腔，“开什么玩笑，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你看，训练员手册上写着的。”
她拿出手机，调出训练员的身份名片，又看了眼日历，确认无误后再给训练员看。长佐被吸引了注意力，抬起正准备睡午觉的头来。
“还能是名片上给你标注错了？”黄金城市说，她继续操纵手机，这次直接搜索训练员本人的名字。“也没错啊。”
“那就确实是今天。”训练员说。
“那就，确实是今天……”黄金城市鹦鹉学舌的念叨了一遍。
“不是，你在说什么，今天可是你生日唉，你竟然不知道？我是听说过有些人会忙的忘记自己的生日不假，但你表现的完全是，‘哦，世界上竟然还有生日这个日子’这种反应，太奇怪了吧你。”
“有吗？”
黄金城市狠狠的点了点头。
训练员想了想，让黄金城市觉得自己奇怪这件事错在自己，不该表现的那么冷漠的。那应该怎么办好呢？
黄金城市先说道：“算了算了，从一开始认识你时就觉得你是个莫名其妙的人，看来现在也是，至少证明你这人不是那种在外人面前装样子的人。总之，训练员，今天是你的生日，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也感谢这几个月来对我的照顾。”
长佐突然插上了一句话：“时机正好啊，本来打算等你晚上要走时再给你的，不过情况有变，现在看来正是时候。”他从抽屉里拿出紫色的礼物盒，从样式来看，不难看出是一盒小蛋糕，想必相当精致。
训练员来回看着黄金城市和长佐两人的脸。“谢谢，”他说，“真是丢脸啊，明明今天是我的生日，却是被你们给提醒才想了起来，抱歉。”
“怪人，怪训练员。”黄金城市说完笑了一声，“没看上个月杂志？算了，你还是少看为好。总之效果似乎超乎客户的满意，所以说着‘为了日后更好地合作’，就把我当时穿着的样服送给了我。我一想，马上就是你的生日了，也不知道你这怪人喜欢什么，话都不跟我多说两句的，我就问他能不能送给我一套男装，对方满口答应了。”
“谢谢你费心了。”训练员说。
她坐在沙发上，看来不打算回宿舍了。
“一件风衣，尺寸应该合身，毕竟你的身高体重特雷森官网也能查到。”
“总感觉跟被人看光似的。”训练员感叹道。
“同感，不过，被看光的力度远不及出名的赛马娘们就是了。”长佐说。
“还用说！公众人物，那群家伙总好像要把你扒得精光似的，真是无语，也只有在特雷森能自在些，午安。”说罢她转身躺下。手机放在茶几上，看来设了闹钟，不必亲自去叫她。
两位训练员默契的安静了一会儿，等黄金城市睡着。训练员慢慢拿起黄金城市送的礼物盒，端详了一阵后又放下。他在思考晚上怎么把这些东西给带回去。
这出乎训练员的意料，看来他一直在被人注意着。自己的生日，还有身高体重，特雷森学院每个月都会免费义务给赛马娘们进行一次体检，那么理应赛马娘们的数据也可以查到。想着，训练员动着手上的动作，很快就在特雷森学院官网找到了黄金城市的资料：
“黄金城市，身高158，三围…..怎么这都有？4月16日生日，白羊座啊，声优，这个不重要。哦，体重——不出现在测量地点……”
训练员手指停留在鼠标上，纳闷的看着这一句话，渐渐敬而远之般的后退，长佐又凑了过来，憨厚的笑了两声，解释道：“根据一些赛马娘们的要求，特雷森学院会同意隐瞒一些赛马娘们的身体资料，就连鲁道夫会长都没有。怎么了？感觉只有自己被查的透彻，心里不平衡？”
“闲得无聊罢了。”训练员说，“今天过生日，心情不错。”
长佐拍了拍训练员的肩：“你的赛马娘说的没错，你真的很奇怪，没见过有训练员过生日会用去查自己赛马娘体重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心情好的。”
“也许，不过能有兄妹一起做搭档的赛马娘训练员组合也很少见。你生日什么时候来着？”
“1月份，还早呢。”
米浴的生日是3月5日。
训练员看着桌旁的日历，伸手翻到了下一个月，又翻了回来。他不声不响的想了些什么，然后看着长佐问：“有几成把握能赢？”
长佐一愣，随后自然的一笑。
“你记得当时有马纪念后，我们一起带米浴去游乐场玩吧？”长佐答非所问的说：“现在我答应好她，如果这次能在菊花赏拿出好成绩的话，就再去一次游乐园，这次直接玩一天。”
“.…..好成绩。”
“是啊，好成绩。我不像黑沼，不是一个擅长直接告诉赛马娘目标为何物的训练员，尤其是米浴，我担心这会给这孩子太大的压力，导致她紧张过度，发挥失常。”
“亚撒西的欧尼酱耶~”
长佐表情难看的摇了摇头。“你们的G1呢？是下个月不错吧。”
“12月14日，阪神竞马场。别想，我也没有什么针对性战略，妥妥一废物训练员，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剩下的九十分，只能坐以待毙。”训练员拿出摆烂的语气说。
“这确实没法专门对付。”长佐说：
“除了在意的对手，一个训练员确实没有任何什么好的战略来让赛马娘面对比赛。比赛一开始，什么意外情况都有可能会有，出乎意料的局势也有可能出现，这又该怎么训练呢？只能靠赛马娘们自己了，所以别妄自菲薄，就我所看见的，你作为一个训练员已经做得很好了，赛马娘满意，粉丝们满意，你总不能自己给自己鸡蛋里挑骨头吧。”
“应该是吧。”训练员心里有了点底，至少以后在备战时心理压力能小了点。
生日快乐。
*
菊花赏的结果理所当然，结果为大家所知，故不做多赘述。米浴意外，又不是那么意外的赢下了菊花赏，中断了波旁的三冠之路和连冠之路。那天，训练员与黄金城市并没有在现场，后者忙于业务，前者在家中用电视看的直播。东京下了场小雨。
幸福大同小异，不幸却千差万别。只有不幸的故事和歌谣才能不胫而走。
黑色的刺客。第二天的训练员打开手机，新闻栏出现的醒目的大字。总而言之，米浴的冠军并没有被广大的群众，尤其是波旁的粉丝所接受，照片里比赛结束后离开的观众们的脸上无不灰心泄意。长佐在赛后的采访里似乎想解释些什么，但无不被媒体断章取义，甚至有些报道都没提到这回事。波旁只是说了句：
“很遗憾并没有达成Master的目标，以后会继续努力。”后径自离开。媒体对米浴夺冠的菊花赏报道也尽用：唐突，突兀，惊愕等令人深感不快的词语来形容。长佐后续也没再说什么，现在说什么也没用，米浴这性格更不可能主动为自己辩解。
对任何人都没有意义的冠军。
或许自己应该主动联系长佐说些什么，但问题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决定还是等两人回来再说，但情况不对，三天过去了，两人连个消息都没有。黑沼和波旁顺利归来，波旁无暇应对旁人的安慰，她只想继续训练，但仅归来的第二天，她的腿部就出现了难以掩盖的疼痛，最终住进医院。一时间，两个总是在赛道上针锋相对的训练搭档全部离开，没有一个人一时之间能适应过来。
训练员鼓起勇气给长佐打了电话，但无人接听，他只好想，或许是兄妹俩顺势旅游换个心情吧。但不可能不为他们担心，他担心米浴那么敏感的孩子，经历了这种事后，还能像以前那样安心跑步吗？
训练员自己也不好过，这期间里因为他曾有着米浴助理训练员的职位，被骚扰的犹如在盛夏身处蚊子窝，有几次家门口被堵的水泄不通，他只好拜托骏川让他暂住学院里避难。自己也有必须面对的事情，马上黄金城市的G1比赛也要开始，一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每一次难得的训练都不能荒废。在某种意义上，训练员理解了长佐对自家赛马娘事事关心的心情。
一天午后，训练员被黑沼的电话吓了一跳，铃响五声后，训练员接起。黑沼重新入院治疗自己的病情，波旁暂时无人照顾，如果可以的话，请代替他去看望一下波旁，另外，黑沼也没有联系上长佐，他询问训练员那里如何，回答是令人失望的。
“真是残忍，这种事的结果本不应该是赛马娘应该承担的责任。”黑沼说。
“就算不该，可这东西终究降临了，”训练员说，“人们容易轻易的一股脑把自己的情感寄托于远离自身的，或虚幻之物，一旦这寄托之物受损，自己那脆弱的情绪就会如洪水冲垮堤坝一样崩溃。怪的了谁呢？现在人脆弱的情绪又不是他们的错，大环境如此。诺尔95年就说了。”
“抱歉，没怎么听懂你举的例子。”
“啊……唉，自说自话罢了，改天我问问骏川那里吧。你哪里呢，如何？”
“不好，所以才请求你代我看望波旁。”
训练员没有挂电话，他守着电话，思考了一会儿后切入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直说吧，波旁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但你至少让我有点心理准备吧。”
“时间问题。”黑沼冷静的说。
训练员差点没一口直接骂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