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日记第四期•属于我的时代

银河阿瑞斯历9958年

库列斯克  作

金先 译

  吾名库列斯克，广车库，歹刀列，其斤斯，古儿克。生于对星，常年征平远。

  在大家的印象里，我永远是那个最没有存在感的孤单少年。征军前，有人叫我库斯列克，我受了；征军后，有人叫我小库克，我也受了。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称我。

  他们说我愚忠。从加入幽冥军团的第一天起，我脑海里就只有一句话，我要用生命捍卫一个信条：我要永远效忠阿瑞斯，效忠路法将军。

  来到地球许久了，我感受到了一种阿瑞斯没有的氛围和欢乐。但出于效忠的心，我依旧选择对这里的人无情。我早就一清二楚，我只是将军的工具人，令行禁止，人决生死。

  我没有怨言。毕竟，我已经习惯落寞的孤单。就是不太敢回忆往事。

  因为我竭力回忆，我才发现，我根本没有经历过任何事。我的一切人生仿佛早就由人安排好了，我曾经所做的一切都是按规则办的事情罢了。真让我说，我只记得那件事了。

  那天军团训练，早，巴上校以疾告假，雷先生找到我，本是批讽巴上校的虚伪，然路遇兴欢，不得不转而聘客。兴欢是巴上校的尊弟，我等碰不得的角色。出于对乔上将的畏惧，我让雷先生找借口赶走兴欢，否则我便要找借口离开。雷先生唯唯，然迟迟不肯出话，我便去了。过了一阵子兴欢出来找我，说雷先生寻我有要事。回去便见他劈头盖脸来势汹汹，与我吵了一架。我只说他麻烦，他只说我麻烦。

  雷先生，全名巴纳雷斯。我在军队待了那么多年，也觉得只有他才算是我的好兄弟吧。我总感觉他跟我一样，也是一个被忽略而“愚忠”的将士，也在跟我一样捍卫那个或有或无的信条。

  初始雷先生是在阿瑞斯对星城的铁索桥。当时我在桥这端，他在桥那段，我望着他，他望着我，我们本在为对方让路。但后来我们决然共同行动。当时并没有太多想法，只觉得这个一分队小伙子懂得礼仪规程。也许他们都是这样，满心是章程制度，活不出自己的样子。

  雷先生与我相识多年，分分合合，吵过最大的一次便是招待兴欢那日。听雷先生说，他天天念想着归乡见妻女。每听到这里我往往会有几分不屑流露。不是为了消散他的意趣，只是我无法理解“妻女”到底有何实际价值。说到底，雷先生难道是为妻女活着么？那必不是。故道妻女如兄弟，可堪同生共死；然兄弟可与战，妻女不可与战。所以妻女到底会有什么价值？

  将军时常问我，来军团你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按地球的说法，我觉得称之为“大义”。吾为正义，失之所有。

  但我也心有不甘。为什么所有人都劝我结束？本没有人知晓我，我的死活对他们而言只是三分队的伤亡统计，所以我不必在意失去生命。因为我的生命太懦弱，没什么好珍惜的。

  队长说，我们是士卒，就得无脑冲锋，不能思考人生。每个人各司其职，该舍生取义就要大义凛然，不能违背上级意愿。

  士卒创造一个国家。所以，我只求时代会给我些承诺。纵我成为不了盖世英雄，至少，是属于我的时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