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五年级开学式

 

“哎呀，我都说了，就那么点破学费，我钱都可以替你们出了！还跟来，烦不烦！”

 

开学报道的时候，我和哥哥还有李笑阳是一起走进校门的，迎面还撞上了刘阳，和他的不知道是妈妈还是姐姐的人在一起，后者还一直揪着他的耳朵不放。“啊，疼！放手！不准你揪我耳朵！放手啦！”

 

“得教训教训你这狂气才成。”

 

听说话的口气，我才确定他是刘阳的姐姐：“现在连姐姐都不肯叫了哈？这么出息，你要不要试试直接去找个班上啊”

 

“上什么班，傻子才上班，我要直接当老板”

 

刘阳反驳的功夫，李笑阳已经笑眯眯地偷偷从后面靠近了他，两只手摸上他的脖子：“刘——老——板——”

 

“哇，谁啊？！”

 

刘阳被吓了一跳，回头才发现是李笑阳：“我去，怎么是你？”

 

“刘阳”我和刘阳也打了声招呼。

 

“谭越？你，还有李笑阳这是——”刘阳有些不敢置信地往前探出身子，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了我和李笑阳好一阵：“好啊，我知道了，两个人都是这么明显的熊猫眼，你俩暑假天天在泳池子里干没羞没耻的事情了是吧”

 

“你皮痒了？”李笑阳一抬手，一挑眉，吓得刘阳头马上缩了回去。

 

“这不开玩笑吗”

 

刘阳撇了撇嘴：“不过，你俩这也晒得太黑了吧，不说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哈，你先别急着发感叹号，一会儿留给谷小双吧”

 

李笑阳对刘阳使了个眼色：“要不要我告诉你这个暑假他瘦了多少斤？”

 

说完，李笑阳对刘阳比了个四的手势。

 

“四斤？还是四公斤？”刘阳有点不信似的问了一句：“你别告诉我是四十斤吧，就他……不会吧？真的假的？”

 

看李笑阳神秘兮兮地点了几下头，刘阳的嘴直接张成了O型。

 

说真的，一起游泳的时候，连我也没有发现龙猫到底是什么时候瘦下来的。总觉得，好像就是八月半的某一天，在游泳馆前面集合的时候，我就发现龙猫突然就变得没那么胖了。真的，就感觉好像是那一天突然就瘦下来了似的——前一天的下午，我记得我也有看到过他啊，而且倒不如说，因为要找龙猫问数学问题的缘故，我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久呢，可是就是没有这种感觉。但是第二天，我再见到龙猫的时候，他就是好像突然就瘦了不少

 

我几乎都怀疑，他会不会是使用了什么瘦身的魔法

 

不管怎么说，反正等龙猫真的来报道之后，我觉得教室里的大家肯定要对着他爆发出那种超级无敌震耳欲聋的起哄声

 

无论如何

 

据刘阳说，他的姐姐这次和他一起来报道，似乎是还要带他先去什么人的办公室去打招呼——所以之后，我和哥哥还有李笑阳就又是三个人自己找到了五年级的教室。

 

其实位置基本完全一样，只不过四年级的时候我们在四楼，五年级的时候我们在五楼

 

不过，刘老师办公室的位置似乎换了。我们刚到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并没有人，我和李笑阳还担心了一会儿，想着该不会是我们报名迟到了吧，然后回头看的时候，就看到刘老师正报着一叠文件夹，从班级前门斜对面的单独一间的办公室里向我们的教室走过来

 

“谭越，你这是怎么回事呀？”

 

其实说不准，这可能是我第一次能乐呵呵地牵着哥哥的手一起来报道的学期了。因为作业都基本上认真地写完了，而且刘老师还是上学期的那个刘老师，我之前的考试成绩也不用担心会被说什么，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来报道的时候最轻松的一次了

 

当然，把作业叠到讲台上，刘老师顺手就把我的那本拿起来翻看的时候，我还是有点紧张起来。

 

“谭越，你这是怎么回事呀？”

 

刘老师一开始问了我一遍，我还因为紧张没意识到他在问我，等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啊？老师你说什么？”我愣了一下，盯着刘老师手里拿着的作业。

 

我应该没有写错很多吧？

 

然后我就在心里打起鼓来。还是说因为我写的都太对了，刘老师觉得很像抄的？应该不会吧，再怎么样也不可能那么巧的吧——

 

“你小子，上学期最后一会儿是不是没有认真听啊？”

 

然后，刘老师突然就露出了笑呵呵的表情来，把我的暑假作业合上，卷起来轻轻地敲了一下我的头：“我可是说了哦，因为上学期考上了八十五分的人总共才七个，屈指可数，所以，你们七个是可以不用做的”

 

“啊？”

 

我有点儿傻眼了，转头看李笑阳，他好像也完全不知道的样子。

 

“你当时也没听见吗？”我有点郁闷地盯着李笑阳。

 

“没有啊，再说我又不记得你几分。”李笑阳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干嘛，是你自己的事情诶，还这么不高兴地盯着我，要怪也怪不到我吧”

 

“做就做了呗，这不，早不就说了不能总是这么粗心嘛？”

 

发生这么件事，对哥哥来说就是最好的再教育我一次的理由。哥哥也听明白了，显然也没有打算放过这个机会：“这不，本来不用做的作业也花了很多时间去做，浪费的是自己玩的时间，是不是很不值得？”

 

“也没有啦。”

 

我嘴硬了一下：“就算知道我本来也会做的啊。因为很快就要转学过去了嘛，我本来也想好好做完暑假作业的，免得到时候知识都忘了——哥你要是不信，可以问李笑阳哦，我暑假就和他说过”

 

哥哥却并不打算向李笑阳去问清楚，只是说不管怎么样，粗心总归是不好的。所以我很快就捂着耳朵跑开了，留下哥哥给我和李笑阳把学费交上。

 

“这个，李笑阳的家人是……都来不了吗？”

 

刘老师听到哥哥说要替李笑阳把学费交上的时候，迟疑地拖长了声音。“本来其实开学式要求家长带孩子来的一个原因，其实也是想和他的监护人交流一下的，学费倒是不着急上午就交，不过——”

 

听到这里，我看到李笑阳对哥哥使了个眼色，然后哥哥就拉着刘老师一边说话一边走出了教室门。

 

接着李笑阳才耸了耸肩，走下来到我前面的位子上坐下。

 

“五年级让我哥哥帮你打掩护，六年级你要怎么办呀？”我问李笑阳。

 

“不知道咯，最好是下学期之前我就找到我妈了呗”

 

李笑阳嘴角咧了咧，呵呵笑了一声：“我就不信了，一个大活人，他们还真能藏到谁都找不出来？如果真的这里到最后也找不到，寒假我就回老家去找，迟早给问出消息来”

 

“李笑阳！谭越！大事不好啦！”

 

说话的当儿，刘阳突然就冲进了教室里来。“这下是真的大事不好啦！”

 

“又啥事啊？”

 

李笑阳回过头，和我一起看向急匆匆跑的衣衫不整的刘阳

 

“第一时间告诉你们，我上学期不是说了吗，说不定会有人偷偷地来做教学检查”

 

刘阳搬了把椅子在我的课桌边坐下，然后就压低了声音对我和李笑阳说道：“不过上学期到考试完不是都没什么动静吗？这学期说不准真的要来了哦。我刚听我姐那边聊天，就在说，上学期之所以没动静，大概是因为快到期末了，不想搞的大家人心惶惶，影响到考试。况且因为大家都做好了准备，所以担心不好查，就没真的出什么事。现在刚开学，大家都为了开学的事在忙活，可能就要开始查了，就等着大家没防备的时候呢”

 

233.安全距离

 

上午帮我报完名之后，中午，哥哥就得坐大概一点半的动车去厦门了。所以吃过饭之后，我和哥哥就马上扫了两辆单车，一路风风火火地骑到了车站——李笑阳一开始似乎还想跟来，不过，送哥哥的这种事我还是有点不太乐意他陪着的，所以在我非常坚决地拒绝了之后，他才有点不高兴地先回家教园去了，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

 

“不要陪就不要陪，拉倒，哼，我还省得骑车骑到快累死掉呢，重哥轻友的家伙！”

 

然后他又想把他的鞋往前踢出那种很响的啪嗒声，可惜因为穿的是运动鞋，只发出了很小的沙沙声

 

无论如何

 

我和哥哥急急忙忙赶到车站的时候，离车子出发就只剩半小时了。所以一进车站，过完安检哥哥就拉着我直奔检票口跑，一直跑到队伍的最后面，我们才停下来喘了口气

 

“月月”

 

趁着队伍还在缓慢地往前挪，哥哥突然转过身面向着我蹲下身子，抬头很认真地看着我，一边用手帮我理了理跑乱的衣角：“这学期的学习也要加油哦，千万不能松懈，知道吗？”

 

“知道啊。”我也很认真地点点头。“肯定会的”

 

“然后……”

 

哥哥想了想之后，迟疑了一两秒才接着问我：“之前你说的那些，哥哥还是可以放心的对吧？”

 

“啥？”我愣了一下，思考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哥哥指的是什么话，再次点了点头：“哦……哥你放心好啦。”

 

说着，我伸出一只手的小指：“不然我们拉钩？”

 

“不用啦”哥哥低头看了我的手一眼，嘴巴微微动了动，似乎犹豫了一下。“月月你是那么想的就好，哥哥相信你。”

 

“好啦，那我进去喽。”

 

说完，哥哥就站起来，提起他的行李，和我挥了挥手：“掰掰，一会上车了给你发消息。”

 

“嗯，哥哥掰掰！”

 

我笑着对哥哥挥了挥手，然后一直盯着哥哥过了安检门，往后消失在长廊尽头。

 

说实话，每次暑假在家一起住了那么久之后，突然又要分开，变成见不到哥哥的那样了，我还是会有些舍不得。虽然说，这次的舍不得要和以前的舍不得比的话，还是稍微好多了。

 

再过一年，再过一年就不用这样了。

 

目送哥哥走进去的时候，我在心里对自己念叨着。

 

等到哥哥给我发了微信之后，我才转身准备从二楼的出发厅下去。这个时候，妈妈已经提着一大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到了楼下的售票厅，远远看见我，就在朝着我招手了。

 

“月月”

 

我下去之后，妈妈就想过来替我摘掉我背着的书包。不过我稍微躲了一下，没有让她真的把书包拿过去背。

 

“呃……你哥哥他已经走了吗？”

 

妈妈的手伸出来又缩回去，犹豫了一下，她抬头看了一眼楼上：“他之前不是说是……让我一点二十分过来？我应该没记错时间吧？”

 

“哥哥他已经上车了。”

 

我对妈妈摇了摇头，慢吞吞地说：“他是一点半的车……我也不知道他和你说几点。”

 

“可是他和我说的确实是一点二十分啊？”妈妈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看了一眼。“哎……好吧好吧，那就算了，本来还想说买了点东西让他带去。”

 

我有点不确定地盯着妈妈看，等着她说下一句话。

 

“哎，那月月你吃过饭了吗？”

 

妈妈的表情复杂地变化了好一会儿，有一会儿好像有些泄气，有一会儿又好像是有些生气似的皱了皱眉。最后她抿了抿嘴，才像是回过神似的低头看我，问了一句：“会不会饿？”

 

“嗯……我不饿，刚才来之前就和哥哥吃过了。”

 

我摇了摇头，然后问：“妈妈……我们可以先回家教园吧？”

 

“嗯？好啊，没问题，马上。”

 

妈妈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一边低头按着手机，一边随口问了我几个问题：“我马上就打个车啊——话说月月啊，今天上午去学校报道，有没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有同学看到你问你怎么变熊猫了吗？”

 

“有啊。”我翻了个白眼：“都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而且他们还说我和李笑阳是在穿情侣装”

 

“哦？”妈妈一边看着手机一边答应着。“你们早上穿一样的衣服了？”

 

“我们穿的校服啊。”

 

我撇了撇嘴：“他们是看，我和李笑阳都顶着一个熊猫眼，然后都穿着校服，才说我们穿情侣装的，这不是在搞笑吗”

 

“哈哈……同学嘛，开个玩笑也很正常啊”

 

妈妈说着，向我伸出一只手：“来，车好像快到了，我们出去等吧”

 

犹豫了一会儿，我才伸手抓住妈妈的手，跟着她走出动车站的一楼。大概过了那么两分钟，她喊的车开了过来，停在我们面前，然后妈妈让我先上了车，才跟着我也坐上了后座。报了我们要去的地方之后，车子启动，她就又开始问起我开学的情况来。

 

“那下午去学校才发课本？然后大扫除？”

 

“嗯。”我点了点头。

 

“工具什么的有吗？还是需要妈妈一会儿带你去买？”

 

“也不用啦。上学期买的桶还留着呢。”我摇了摇头。“回去找找就好了。放在柜子里也丢不了。”

 

虽然这么说着，等到真的回家教园去找了之后，我发现，那个桶好像还真的丢了。

 

“你没乱动？”

 

我转头就狐疑地看了一眼李笑阳。

 

“喂，你也不带这么怀疑我吧”李笑阳马上哇哇叫起来：“我没事去动你的桶干什么啊？”

 

“谁知道，而且我就问你一下啊”我解释道：“因为我记得，你上次不是还带着一群人，把那个桶套在自己的头上，互相撞来撞去当摔跤玩，还撞坏了好几个——”

 

“但反正那个时候我拿的是我自己的”

 

李笑阳挠了挠头，把他的桶举到我面前：“喏，就是这个，紫色的，至于有没有其他人拿了你的，那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不行就再买一个吧”

 

妈妈这时候就在身后对我说道：“反正也不贵，就别找了”

 

“是也行啦……”我转头看了看妈妈，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不过妈妈，哥哥说——”

 

“只有周日才能来找你，我知道。”

 

妈妈抢先打断了我的话：“月月你也不用担心，妈妈不会强迫你的。不过今天他让我送你回来，就只带你再买个桶也没关系吧，你哥哥他肯定能理解的——如果不放心，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

 

“啊……”

 

我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现在下去买就好。”

 

李笑阳斜着瞄了妈妈一眼，又瞄了我一眼，笑了起来。

 

“好啦，阿姨你也不用这么为难”说着，李笑阳的两只手就捏住了我的两边肩膀：“我陪你们一起去就好啦——顺便，能不能也帮我付钱买点文具？”

 

234.远方的梅子

 

“月月，我看啊，这个桶好像要更大一点，也更结实点”

 

妈妈在店铺的里面挑了个比我拿的还更大一圈的桶，招呼我进去：“要不买这个吧？”

 

“不用啦，太大的话装完水提着也很重啊”我拿着我提的小桶走进去一看，赶紧对妈妈连连摇头：“真的太大了”

 

“让我看看？”

 

李笑阳闻声跟了进来，把妈妈的桶拿起来打量了一下：“嗯，这个好像真的有点太大了”

 

“不过你拿的那个也太小了啊，而且那个挂钩很容易脱出来的好吗？”

 

我一开始还以为，李笑阳是要站我这边的，结果他说着转头就又批评起我挑的桶来：“这个也不行，还得我来挑挑看”

 

说着，他就伸手够了一只紫色的桶拿起来。

 

“我不要紫色！”我马上拒绝道。“紫色真的太丑了”

 

“要什么颜色一会再说，你就算想换粉色都随便”李笑阳满不在乎地把桶翻了一面，桶底朝上递给我：“你戴上试试”

 

“啥？”我接过来之后愣了一下。

 

“戴上”李笑阳努了努嘴，说着，伸出手指在他自己的脑门上敲了敲：“戴头上”

 

“你竟然还想玩那个什么撞桶的游戏啊？”我有点鄙视地白了李笑阳一眼，再次拒绝道：“不要，我才不跟你玩，等下才买回去就又撞坏了”

 

“怕什么，阿姨，我们买两个可以吧？”

 

李笑阳毫不犹豫地就又把桶夺过去，一边凑过来就要给我扣在脑袋上：“快点，你先戴上试试嘛”

 

我躲了半天，最后也躲不过李笑阳一直紧追不舍，结果还是被他把桶硬扣到了脑袋上。

 

“嗯，这个不错，刚刚好”

 

李笑阳看着我头顶着桶的样子，非常满意地点头自夸：“我刚才就觉得肯定合适，果不其然，你等等啊，我给自己也选一顶”

 

妈妈真的答应了李笑阳的要求，给我和他分别买下了四个桶。我的两个都是黄色的，他的两个一个是紫色，一个是粉色，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专挑最难看的颜色买——就连妈妈答应给他买的文具，他也买了一些样子特别稀奇古怪的，比如那种像个眼镜蛇一样中间有好大一个圆盘，我总觉得拿着写字特别吃力的圆珠笔，还有一种长得像是笔一样的橡皮擦

 

还好，妈妈至少说到做到了她刚才答应的事情。

 

给我和李笑阳买完桶和文具，她就打车回了家。临走之前也只是交代我说，如果碰到了什么比较难的事情需要处理，一定不要不敢和她说

 

“不过，只有周日才能来找你是怎么回事？”

 

下午的大扫除，我搬了一把桌子，爬到上面擦教室靠走廊的窗户玻璃，李笑阳就在下面假装卖力地擦窗台，一边问我：“你和你哥哥又背着我约好了什么事情吗？还有你妈妈？所以你们现在是约好了，平常你妈妈不找你，但是周日你妈妈可以接你去做随便什么事？”

 

“也不是随便什么事啊。”

 

我反驳道：“就只是，我哥哥最后答应了，说我和妈妈一周可以有一天的时间可以见面，不过不能做的事，肯定还是不能做”

 

“那也太少了吧。”

 

李笑阳撇了撇嘴：“怎么搞的和探监一样”

 

“你说什么呢！”我低头瞪了李笑阳一眼，用脚踢了一下窗户的栏杆：“说的那么难听！你探过监吗就说跟探监一样！再说了，我又不是犯人！”

 

“开玩笑嘛”

 

李笑阳嬉皮笑脸地抬起头：“不过，探监我倒是真的探过来着。”

 

“啊？”我愣了一下，顿了一两秒，然后我好像才有点明白了过来。

 

“想听故事吗？”

 

李笑阳接着笑嘻嘻地问我：“其实还挺好玩的啦，当然，我是指除了我爸之外的人就是了，那次我大姨带着我坐了好远的车，然后——”

 

“不啦，不、听、了。”

 

我拖长了声音说，“你快认真点擦窗台。”

 

大扫除结束之后，开始分发我们之前从收发室抱来的课本，然后重新又分了一次座位。

 

不得不说，这个暑假之后，大家的变化其实都挺大的，有不少男同学已经长到了和我差不多高或者比我高，女同学有的就更离谱了。所以，这次重新分座位之后，我好像自然而然地就坐到了第三排很靠前的地方，这次是和刘阳同桌——他倒是和别人反着来，寒假虽然长了5cm，暑假却一点没长高，还是153cm

 

李笑阳则是在第六排，和杨曦路同桌。

 

“傻子，这下你的柜子里要堆满书了”

 

开学的第一堂班会开完之后，刘老师宣布了放学，然后李笑阳就抱着他的一堆书走了上来，看着我手忙脚乱地试图把一堆课本硬塞进书包里：“一套人教版，一套那个是什么版的？是不是叫苏教版？”

 

“什么人教版苏教版啊？”

 

刘阳一开始趴在桌上，好像死了一样地啊啊啊啊地拖长音在叫，听到我和李笑阳的话，突然精神似的抬起头来。“越老大已经要转学了？”

 

“还没。”

 

我摇了摇头。“可能是下学期，也可能是下下学期。”

 

“希望是下下下下学期吧。”李笑阳耸了耸肩：“啊，不过那是不是就初中了？”

 

“想太美。”

 

我终于把所有的书都塞进了书包，背上的时候，故意一使劲，往李笑阳站的地方抡了一下，撞的他哎哟一声，然后我就拔腿往门外冲出去了。

 

“傻子！你给我站住！”

 

一路打打闹闹，到了校门口，李笑阳已经重新捡了好几次他掉的课本了。

 

虽然隔了两个月，不过，我和李笑阳还是同时认出了站在池塘的栏杆后面的那个身影。

 

“阿姨好！”

 

李笑阳和我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向她打招呼。

 

“阿弟好啊”那个阿姨一开始还在盯着学校里愣神，听到我们和她打招呼，也和我们笑了笑，招呼道：“开学了啊”

 

“嗯”我和阿姨点了点头。

 

“好了，傻子，你表演吧”李笑阳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冒出一句话，然后找了个墙根靠着坐下了，一边还催促我道。

 

“表演啥？”我奇怪地看着他。

 

“读课文啊，怎么，你自己还忘了？”李笑阳对我挑了挑眉毛。

 

“开学第一天好不，我之前放完寒假也没有马上读课文啊”

 

我白了李笑阳一眼：“都还没学你让我怎么读，万一碰到不会的生字词呢”

 

“哦——”李笑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阿姨，那明天再见啦”然后我就一边跟阿姨挥手道别，一边拉着李笑阳赶紧往回走。

 

“傻子，喂，你慢点”

 

李笑阳一边挣脱我拽着他的手，一边喊：“干嘛那么着急啦？我是又说错啥了？”

 

“怕你和她提五年级的事啊”

 

我小声地好李笑阳嘟哝：“上学期我给她读的还是四年级上册的书呢。不知道……她说不定还记得呢？可能她还觉得我是四年级呢”

 

“怎么可能啦，她不是疯了吗”

 

李笑阳眼珠子转了转：“我跟你说，她绝对不可能记得你是几年级的，信我”

 

“你怎么知道？”我反问李笑阳

 

“我……”李笑阳耸了耸肩：“我猜的啊，毕竟你看，如果真的能记得这些事情，她怎么可能天天来等啊”

 

“那你就不怕……”

 

“不怕啊，我们又不是她儿子，她还能觉得我们在骗她吗”李笑阳一脸认真的表情。“要不……明天我去试试呗，我来给她读五年级的课本”

 

“真的假的？”李笑阳这么说，我反而觉得他是在朝东走了。“你真的要给她读课文？”

 

“也不是不能试一下好吧，反正横竖都要等你”

 

李笑阳咳嗽了一声，抬高了头，做出一副很高傲的样子哼了哼鼻子：“毕竟我还从来没给人读过课文呢，就当熟悉一下，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