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归矣十载 第十八章 无害的毒药
吴邪看着那卷黑乎乎的竹简,内心充满了抗拒。因为他记得当年在四姑娘山看到的,大部分竹简上都长了“头发”。而且饭盒里这卷有点碳化了,颜色着实容易让人产生不太好的联想。
好在还隔着一层饭盒。吴邪收了东西,又陪二老聊会儿天。不知不觉,外面彻底黑下来,这才抱着睡得呼呼的呦呦回了自己家。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吴邪趁老痒做饭时,将二叔送的东西拿出来“赏玩”。盒子一开,便忍不住大喊一句:“卧槽。”
老痒端着煎蛋一出来,就看到那盒子里在放光,探头一看,也惊到喊娘。
吴邪手忙脚乱地从电视柜里翻出双医用手套,小心翼翼的将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这夜明珠比我拳头都大……”
老痒啧啧称奇,站在旁边欣赏了好久:“就算不是古物,这个品相也是宝石级的。”
吴邪点头,眉开眼笑的扭头对老痒说道:“你屋里是遮光帘吧?”
“是,我去拉上。”说着便转身回了自己屋。
吴邪捧着盒子跟过去,关好门。这下,屋子里的光源就只剩下夜明珠了。
没有其他光线的干扰,夜明珠放射出的光芒,呈现出一种类似水波的纹路,随着吴邪的呼吸,在墙面上投射出层层叠叠的光晕,一室莹白,似动非动,如梦似幻。若非要形容的话,龙王住的水晶宫大概就是拿这东西照明的。
吴邪被震撼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宝贝还真不是鱼眼石能比的,这也太亮太美了。”
老痒人已经傻了,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上波光粼粼的花纹:“老吴,这他妈……这他妈是从秦始皇陵掏出来的吧?!”
吴邪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保不齐还真是。你也知道,我二叔是个始皇发烧友,这东西很有可能就是政哥儿修坟剩下的……哎?老痒!你看那是不是有字!”
老痒顺着吴邪手指一看,就看到东墙的波纹中间有一抹亮光闪过,但眨眼的功夫,就淹没在了波纹中。
吴邪赶紧拽过来一个板凳,将盒子放在上面,稳定之后,慢慢转动珠子的角度,调试了有近十分钟,都再没看到那一撇亮光。
老痒看着那些波纹,眼睛都花了:“要不咱先把饭吃了?一会儿呦呦醒了,我们得可着他忙活。”
吴邪见手底下摆弄不出个所以然来,叹了口气,起身跟着老痒出去把早饭吃了。吃完饭,呦呦也醒了,不哭不闹地等着老痒给他换尿布,然后睁着大眼睛,半躺在吴邪怀里喝奶。
吴邪给他拍完奶嗝,又陪他玩了一会儿。可这小子今天似乎精神格外好,老半天也不睡。吴邪心里还惦记着夜明珠,便抱着他去了老痒的卧室。
老痒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转着夜明珠,见吴邪抱着呦呦进来,笑起来:“呦呦也想看大宝贝啊?”
呦呦小嘴儿一咧,露出还没长出牙的牙龈,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伸着小手抓向夜明珠的方向。
吴邪抱着他走近了点,心想:反正珠子那么大,他也拿不起来,盒子里还有海绵,摔不着。便让他的小手在珠子上面摸了摸
突然,本来就很明亮的荧光,经呦呦这么一模,似乎更亮了。吴邪一抬头,便看到满室波光中,无数篆字浮现出来,像投影一样打在墙上,清晰到你根本没法解释那是纹路叠加的巧合。
呦呦没再摸那珠子,而是跟着吴邪和老痒一起仰头看那些波纹中间的字,笑着拍了拍小手。
吴邪看着清晰的小篆文,震惊了半天,扭过头跟老痒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咽了口唾沫。
老痒挠挠头:“那个,我认字不多……”
一句话把气氛搞没了,吴邪好笑地亲了口呦呦的脑门,起身去客厅找来数码相机,将墙上有文字的地方都拍了下来。
当天下午,吴邪就将篆字都译成了简体字。可是,译完之后却发现,这些字无论正读还是反读都不成文。可是你要说这东西是密码吧?它的小篆版又看不出规律。说是图画文吧?吴邪又没有吴三省那两把刷子。
吴邪琢磨了一个礼拜,头发都掉了一把,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老痒看不过去,便提议道:“不如问问你二叔?这东西是他给你的,他总不会不知道来历吧?知道了来历,不就有方向了?”
吴邪叹了口气:“我怕他知道这东西里面有字,再不让我往下查。你不知道,当年我都摸到我三叔老巢了,他一到,线索全断。”
老痒对所谓“妖怪老巢”并没有兴趣,而且他对吴二白的认知,还停留在他十多岁时那个阶段,并没有当下是在与虎谋皮的意识,于是对吴邪说道:“那你把你这个篆文造个假拓片呗,再翻印成复印件,肯定看不出来。”
吴邪一拍大腿:“对呀!老痒,你现在脑子很好使啊,看来我儿子脐带血你没白喝。”
老痒哈哈大笑:“不是我聪明了,是你变笨了。”
吴邪踹了他一脚,没再扯皮,拿出工具纸张就开始制作假拓片。
忙活到半夜,总算是做完了。吴邪抻个懒腰,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小床上的呦呦。这一偏头,便见那孩子正睁着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吴邪哈欠打到一半,生生被这直勾勾的眼神给吓憋回去了。可再一想:吴邪你个废物!一小奶娃娃看你怕个屁!而且他还是你亲儿子!
这么一想,胆子一下就大了一圈。吴邪走到小床边,居高临下地跟呦呦对视了一会儿,弯下腰捏了捏他的脸蛋儿:“小鬼,大半夜的不睡觉,你看我干嘛?”
呦呦发出一串咿咿呀呀的“婴语”,又伸出两只小手,冲吴邪张开。吴邪听不懂他说什么,但见他张手,知道这是要抱抱的意思,便顺势将他从小床里抱出来,搂在怀里晃晃:“是不是饿了?”
吴邪给孩子冲好奶,喂到嘴边,可呦呦喝了两口便吐出奶嘴儿,趴在吴邪怀里,伸手指桌子。吴邪将他抱到桌子边,打趣道:“怎么?想帮爸爸猜字谜呀?”
呦呦软趴趴地靠在吴邪胸膛上,认真地看桌面上的假拓片,又抬手指了指书架上的铝饭盒。吴邪一看他想看那玩意,从里到外的犯膈应,拒绝道:“那个东西脏,等爸爸有空了,给它消消毒,再拿给你看,好不好?”
呦呦打个哈气,在吴邪怀里扭了两下,换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继续睡,看样子是答应了。吴邪轻轻拍了他一会儿,反倒把自己拍困了。将呦呦放回小床,也没收拾,便直接躺下去会周公。
一切准备就绪,带着一打A4打印纸和一只小呦呦,吴邪去找了吴二白。
吴家二爷听跑堂伙计说吴邪带着孩子来了,就没假装不在,平平淡淡地在后院接待了他。
吴邪拿出那一打复印件,递给他二叔:“二叔,前两天有人拿这东西来询价,我看着不像,没敢收,将人吊着打发回去了。我看这字是小篆,估计您有研究,这不,求您来给掌掌眼。”
吴二白搭眼看了看,突然皱起了眉头:“是阳刻?”
吴邪心中一动,心说:这老狐狸果然不知道夜明珠里的奥秘,有门!于是顺着说下去:“可不,我还纳闷呢,阳刻的碑铭可少见得很,如果真是秦朝那会儿的东西,原物放到现在肯定在博物馆里。这拓本这么新,我看着妖气有点重。而且这上面字我都认识,但是连起来不成句,像拼的。”
吴二白拿起那几张A4纸,认真的看了一会儿,摇摇头:“不是拼的,这是卢氏天书。”
“啊?”吴邪做梦也没想到,这东西竟然就是忽悠政哥修长城的“天书”。
“亡秦者,胡也。”吴邪又仔细看了看那几张纸,确实是有这几个字,但它们并不挨着。只是心中有了这句话之后,再看那天书,就会感觉那几个字特别突出,一下就联系起来了。
吴二白见吴邪表情有些震惊,知道他这是看出来了:“这其实是一种‘占卜’工具,可以探寻人潜意识里最关注、最希望、最恐惧的事物。算是文字版本的万象图。内容是真的,但原物是假的,这字形不对。”
吴邪失望的抱着呦呦离开二叔的茶馆,回了家。
要说这全本的“卢氏天书”珍贵吗?那肯定是珍贵,在学术界几乎是可以作为划时代重大发现了。可是对于吴邪来说,这东西微雕在一颗价值上千万的巨型夜明珠上,就是个鸡肋,还不如雕个长命百岁、财源广进啥的呢。
到家之后,见老痒不在,吴邪把被迫营业的吴梵悠小朋友安顿好,闲着无聊,便开始处理那一饭盒黑乎乎的竹简。
吴邪戴好手套,观察发现这竹简竟然是用刀笔镂刻记载的,于是放下心来,用药水把竹简初步清理了一下,便开始誊抄那些刻在上面的字迹。
只是这上面的文字就不是小篆那么好认了,看起来更像甲骨文。吴邪译得脑袋都大了,最后只能照葫芦画瓢描下来。幸好还有呦呦这个大娃娃解闷,累了就跟他玩一会儿,到下午五点多的时候,竹简上的文字基本都描下来了。
老痒一进屋就看见吴邪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放空,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张纸。老痒把食材塞进冰箱后,拿起那张纸看,呦吼一声乐了:“有意思哈,保命的东西居然是一种毒药?”
吴邪扑棱一下坐起来:“你认识甲骨文?”
老痒愣了一下,低头看看那纸:“这是甲骨文吗?”
吴邪见他表情古怪,也愣了:“不然呢?”
老痒啧了一声:“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文,但是我认识,过眼进脑子就是正常的字……也不是正常字,反正就是我能看懂是什么意思。”
行吧。吴邪估计这现象是跟他的“大巫之躯”有关,便没深究:“那你给我讲讲,这上面说的都是什么?”
老痒看着那张纸,组织了一下语言:“前半段讲的是孝王辟方……这谁啊?啊,反正这个孝王的儿子,叫续,跟你一样是天生药人。这个孝王为了保护王子续和续生的王孙,命当时的大巫炼制一种毒药,毒药对服用者没有任何害处,但过血,啊就是输血呗,直接食用或者用他们的血肉炼制丹药,受用者都会身中剧毒而亡,且无药可解。”
吴邪张着嘴,惊了个大呆。
老痒继续说道:“后半段就是药方和炼制流程了,说了你也不明白,不过我能看懂。你要吃吗?要吃的话,我们过几天去找药材?我看看……这些基本都是常见的药材啊,哦,尸碣芷,这个不太好弄,得去新疆那边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