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断章 - Ⅹ

——理解之章·上

 ——记录：早期的时空旅行

    让人麻木的圣器回收，这次便好好看看这些烦人家伙们的故事好了。

    无趣的生命，无聊的感情，无用的执着。

    人们眼中的幸福，在超越时空之人眼里，仅仅只是脆弱，不堪一击，在末日之下很快就会融化的冰晶。

    少年眼中的幸福早就变了颜色。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经历这样的童年了。

    但那双眼中却仍旧绽放着令人难以理解的光辉。

    就像常见的冒险者，或是骑士公主那样童话故事的情节，凡是这个世界上衍生出的无数时空，必将面临毁灭的命运。女神所眷顾的这片大地，早就回荡着终末的悲歌。而那个金发的女孩，就是所谓的神谕者。诞生在小小的村庄，结识那个男孩，成为青梅竹马。

    然后教团骑士降临，她成为圣女，引导人们对抗终末。

    区区一介庶民的少年不被允许伴她而行，接过她的时光宝石吊坠作为纪念。

    成为冒险者……成为教团骑士……成为盗贼……成为魔法使……与恶魔做下交易，不论哪条路，结局都无法改变，少女终将献上自己的生命，唱响生命的颂歌，阻挡末日的滚烫热浪。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这样就能将故事结束真是太过美好了。但正是那时光宝石，那个该死的吊坠，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回到童年，展开新的时间线，寻找另一条拯救那名为“挚爱”之人的路线。

    既然圣堂已经对相关时空进行了干涉，那么我现在要做的，只要把那吊坠带回来就好了。

    比起这种事，我倒是更愿意迎接一下这个世界的末日，看看那些慌乱的人们本性暴露的样子。

  

    树底下的荫凉伴着清爽的拂面微风，少年在这随地摆下的小摊上挑选着礼物。或许戴上兜帽，会让我看上去更像一个合格的魔法道具摊主。

    “女孩子生日的话该送什么礼物？”

    “那要看对方喜欢什么。”我这样随口答道，又对于面前这个笨蛋丝毫没有察觉我从未出现在他的轮回中这件事，有些窃喜。

    他沉默着，观察着摆放整齐的琳琅商品。经历了这么多还这么墨迹，真是难以理解。莫非是每次轮回，她的生日，他都在期待着不同反应？

    “生日的话，不是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都会由父母来决定一个幸运物吗？”

    “那，她的幸运物好像是个吊坠来着？”

    “那阁下不妨送她这个幸运吊坠，”我从身后掏出一个崭新的冰蓝宝石坠子，实际上只是用冰属性临时创造的概念之物。“比起魔法道具，送这样的东西更有意义吧？对了，她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是这个，就是这个宝石的颜色！ 真是很厉害的人呢！请问这个吊坠要多少钱？”

    我摆出五根手指。

    “五百希克伦？啊，确实呢……应该值这个价格。”

    我摇了摇头，告诉他只要5株魔草，只要在村旁的森林就能采到。

    这种东西有助于我理解这个世界，这个时空的魔法构造与概念，从而轻易释放出脑海记忆里中的魔法与秘术。

    交易很成功。我把一株草塞进嘴里，躺下来从树叶的缝隙里感受阳光的零散温暖。心里却还是冷冰冰的。眼里因困倦而冒出的泪珠让阳光变得模糊，四散成彩色的泡沫。

 

    一个早就知道世界要毁于一旦，一个心知肚明她会献上自己的生命。都是知道结局的人，却都还要拐弯抹角，享受着有限时光里，在最后都会失去意义的爱。

    “对，就是这种魔药哦？不仅没有苦味，而且在锻炼身体的时候很有帮助的。身体酸痛什么的也可以缓解。”

    “啊——如果能买下来送给他的话就再好不过了，看他最近都在跑步的样子，每天都累到自己，让人很担心……啊，不好意思……价格是多少呢？”

    我随手指了指她胸口的吊坠，并不是先前我卖给那个少年的蓝宝石，而是那刻印着时钟的秘石。

    “……这个，这个不能用来换的。是……”

    “啊，在下只是感兴趣而已。”

    显然她是不会随便交出我要的东西的……这么想来我还真是天真。最后的交易，我只是要了她所拥有的几本故事书而已。

 

    这样的日复一日，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总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嫉妒。但一想到只要到了末日就能欣赏到世间人们绝望到甚至背弃亲信的场景，以及这两人无法改变的结局，还要被我夺走再度重来的秘钥，就觉得心里有种莫名的愉快，即便我知道这样的感情是毫无人性与正义道德可言的。

    总算，教团骑士们来到了村庄，恭敬的向少女行礼，希望她能随他们引导教团未来的光明。

    无知的人们围上来，却被骑士们驱散回家。

    少女告诉骑士团长，自己需要向重要的人道别。

 

  「没事的，我还有你送我的宝物，所以，请收下吧，这个伴我出生的吊坠。」少女一手抚着脖子上的冰蓝宝石，一手将自己的吊坠递给少年。

    少年明明经历了很多次……却好像是初次迎来这个场景一般……捂面哭泣。

    我想大概是多了一句话和一个动作吧，让他觉得有所不同。

——无意义的感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