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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海]一切都恍如梦境的存在,我们是否还真实?

2020-08-06 03:04 作者:名副其实的果厨小罪木  | 我要投稿

太阳神指间无意泄出的光芒再次洒满人间,今天的清晨似乎比起以往显得格外清冷与漠然。红日前的高楼如同一根根铁栏,将城中的人牢牢禁锢在这里,令他们无法逃避也无法接受。

没有和以往一样的鸟鸣,园田海未悠悠地从梦中醒来,琥珀色的眼中带着一丝满足,好似还沉浸在梦中,但紧接着却又陷入了无限的落寞。略显迷茫地向红色的天空望去,意识到现在才日出时分,今天的梦好似比以往短得多。不过既然醒了,就不再打算继续睡去,缓缓地爬下床,踉跄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蓝色长发,园田海未拖着糟糕的身体,向客厅走去。

「啊,绘里,这里真的好漂亮啊。」蓝发少女面对着大海,紧紧地握着身边人的手,看着那一头宛如太阳般的金色长发。

「海未以前经常来海边嘛?」被海未称作绘里的女子奇怪地问道,好像面对大海还有一丝紧张。

「是啊,父母也非常喜欢海,所以才在我出生前将我也命名成海啊。」海未坐在沙滩上,静静地看着平静的海面,向绘里解释着。宝蓝色的长发一直下垂、垂到了炽热的沙地上,琥珀色眼睛带着这个年龄少女特有的纯真,仿佛有着身边的这个人是多么的美好。

「对啊,海未真得也跟大海一样,纯粹、专一却又包容一切,这也就是我最喜欢海未的地方了。」和海未一样坐下,绘理静静地抚摸着那海蓝色的长发,湛蓝色的眼瞳中流露出的全是宠溺。

今天海边的光线似乎格外得柔和,,微弱的光芒洒在少女的身上,使人说不出的惬意。一金一蓝两种截然不同的发色,在太阳光下交织在了一起,色彩的变化好像也印证着少女间强烈的羁绊。

许久,海未突然起身,向绘里说到:「绘理是很少来海边的对吧?那我们一起去游泳好嘛。」说完海未一点也没有像平常那样稳重,蹦跳着起来,拉着绘里跑去。

绘里的嘴中带着莫名的笑容,这孩子,就随她吧。

两人换上了泳衣重新回到了海边,在阳光下,少女们已微显曼妙的身材显露无疑,带着美丽的曲线,两人冲入了大海。

时间对于绘里和海未好像是永无静止的,太阳也一直在那个固定的位置好似恒定不动。两人在海水中不停地嬉戏玩闹,直至两人精疲力尽地躺倒在沙滩下。

海未满足地躺在绘里的胸前,倍感温暖,但却紧闭着眼不敢睁开。绘里身上独特的幽香悄然飘进她的鼻子,嗅着绘里的体香,回想起刚刚和绘里在海水里的打闹,海未的俏脸不自觉地又红了起来。一想到自己正躺在绘里雪白的肌肤上,幻想着绘里的人,更是不敢睁眼。

绘里看着怀中可爱的人儿,湛蓝色的瞳孔中渗透着笑意,宠溺地抚摸着海未的身体,还捏了捏对方的小脸蛋,却使得怀中的人更加得不自在。

「好了海未,差不多了,快点睁开眼吧,不要再这样了哦,我又不会走。」绘里好似想起了什么,对海未说道。

「但今天好像还早呢,再躺一会儿吧。」海未翻了个身继续以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在绘里怀里,就顾自己睡着了。

绘里好似无奈地叹息道:「看样子今天的梦会短一点呢。」

海未睁开了双眼,眼前却是和以往一样的天花板,看着窗口外的红日,似乎,还在回忆昨天梦见了什么了。

身体状况一天比一天糟,也许自己再这样下去会垮掉吧,不过那又如何呢。六年了,自己的人生从六年前就已经停止了,现在的自己只不过活在梦中而已。

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黑暗的房间里海蓝色的时钟不停地转动,脑海里却全是梦中那如同太阳般的金色。

起身来到书柜旁,无聊地翻看着手中的书刊,即使她已经和这个世界没有了联系,将身体锁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让灵魂随着时间慢慢腐朽。

手指无意触碰到书柜的一角,那里是一张尘封的照片,看着相中的她,好似心中又想到了什么,海未匆匆地跑向书房。

书房十分狭小,厚重的窗帘严密地遮住了窗户,使得房间内十分昏暗,在书桌上有着一沓厚厚的记事本。无视眼前的黑暗,从中熟练地掏出一本,园田海未开始了每天都必须要做也是唯一要做的事。

手指紧握着笔端,秀丽的字体从笔下不断流淌而出,此时的海未就如同最严谨的书记一样,脸上没有丝毫的颓唐,仿佛带着一种神圣的使命感去记录这些东西:

「10.21 短梦今天又是你的生日,我和你去了海边,我们……」

漫长的文字写满了纸张,而在其之前,已经有两千多份和今天一样的纪录了,而这些记忆,也正是支持海未的动力。

猛一抬头,天已经彻底亮了,海未揉了揉双眼,合上记事本,掏出了另一本记事本,在那儿认真地翻看着。即使她的眼睛因为长时间地缺乏营养与休息,已经有些模糊看不清字了。

「1.17 长梦我们今天一起去了大阪,我们在那儿……」

「2.25 短梦我们还留在家里,你给我……」

「3.12 短梦……」

「3.19 长梦……」

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看着,海未又将纸翻到了第一页:

「10.22 长梦昨天我和你在梦中去了两次俄罗斯,可是为何你有一次没有回来呢?那是梦吧,只是在我将来这些无数梦境中的一个,对吧?那只是一个梦……」

在那遥远的北国,放眼望去尽是白茫茫的雪,这里便是绚濑绘里的故乡——莫斯科。

满天飞舞的雪花如同蝶群一般萦绕在少女身边。少女的心却仿佛比这冰雪的世界还要更冷,海蓝色的长发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琥珀色的瞳孔中流露出的是深切的绝望与无助。

她就这样站着,不知站了多久,没有人再会在意她,因为在意她的人已经去了。为何还要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活着呢?终于少女默默地闭上了双眼,就这样倒在了那白色的世界里……

她又和绘里去了莫斯科——这是她第二次去了,也是在绘里的生日,这一次的莫斯科再也没有像上次那样寒冷与绝情,冬日里微弱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温暖着那颗受伤的心。

「呐,绘里,我昨天梦到你出事了。」海未今天显然十分反常,她紧紧地拽着绘里的衣服。

「海未还真奇怪,怎么突然跟我说起你的噩梦来了?我可一直都在这呢,你这是怎么了。」绘里疑惑地看着海未,显然无法理解自己这个心爱的人是怎么了。

「啊,哦,没什么,只是感觉特别真实……」嗅着绘里身上的气味,海未也总算平静了下来,想起今天还是绘里的生日,勉强振作起来,「那我们来莫斯科到底干嘛呢?」

看着海未总算平静下来了,绘里也好似松了一口气,看着天空中恒定不变的柔和日光,自顾自地说着:「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海未,我将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绘里,你,你在说什么?」海未好似终于发觉了什么,盯着绘里道。

「没什么,你只要把我当作绘里就行了。」

那一天,本该是绚濑绘里的生日;那一晚,本该是两人在莫斯科留下的最美好的记忆。但是,于园田海未而言,那是她一生最绝望与黑暗的一个夜晚、一场梦。

两个人共同漫步在莫斯科的郊外,共同享受着这北国独特的风光。然而郊外的夜晚并没有她们想象中的那么宁静,已经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了,海未只知道他们是魔鬼、黑色的魔鬼。

他们围住了她们,嘴中说着海未听不懂的俄罗斯语,而绘里也没有和自己再说一句话,深深地看了海未一眼,湛蓝色的瞳孔中只有着爱。之后,绘里同样用俄语呵斥着眼前的暴徒,好像是在和他们商量着什么。

许久,绘里转过头,嘴角带着淡淡地微笑,在漫天星空下,对着海未说出了最后一句话:「离开这以后保护好自己,永别了,我的爱人。」

说罢绘里突然一手切在海未的后脑勺,海未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晕倒了。

当海未醒来时,眼前的世界已经染上了一层白色,而身边的人却永远地不在了。她不是没有试图寻找,但在奋力奔跑了一天后,当她的肺部已经快要供应不上空气后,她回到旅馆看到了绘里留给她的信。

「海未,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走了,可能会有一丝生机,但希望极其渺茫。我本就是和你两个世界的人,即使我还活着,我们今生可能也不会再见了。抱歉,海未,我有我的责任与追求,不能陪伴你到最后。我不是一个好恋人,和你相处的每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尽到我应有的责任,不过现在这不重要了,再见,海未,将这一切当成一场梦吧。」

无情的话语彻底破碎了海未的希望,她很清楚绘里的为人,既然她这样说,她就一定不会再回来了。如果可以的话,她宁可相信她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如同行尸走肉般地走出旅馆,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化为了彻底的白色,如同飞絮般的雪花不停地飘落,那寒冷如同刀刃一般切割着海未的心……

「你,你不是绘里!」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海未终于明白过来,先前的不适感究竟从何而来,真实的绘里已经死了,那么自己现在只是在梦中罢了。

「没有啊,我就是绘里啊,只不过我一直活在你的心里,是你心中的绘里啊。我会一直、一直陪伴在你的身旁的。」完全无视海未的话语,绘里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抚弄着那如同往日一样、蓝宝石般的长发。

「不,不,你不是绘里,这里只是梦而已。」海未的眼中流下了泪水,猛地拍开绘里的手,走到一边自顾自地在那边低语。

绘里叹息一声,上前擦干了海未的泪水,安抚道:「可怜的孩子,忘记这一切吧,你以前经历的这一切都只是梦而已,只有在这里,在这里你我才是唯一的真实。」

「唯一的……真实吗……」

不知道从何时起,那道身影深深地印刻在了自己的心里。或许在自己前进的道路上有许多和她同样优秀的人,或敌人、或战友,都没有那个如大海般纯净的姑娘令人难忘。

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无法离开她了呢?思绪飘到了遥远的彼岸,依稀还记得那年我们相遇的时光。

那个秋天,自己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樱色的城市带给从遥远北国而来的自己深深的震撼。那一天,在漫天飞舞的樱花下,自己第一次遇见了那个少女。少女留有一头如同蓝宝石般的长发,静静地坐在树下,琥珀色的眼睛十分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籍,是那样的端庄却又十分典雅。

少女似乎感觉到了陌生的视线,缓缓地抬起头凝视着自己,原本的温和不见了,琥珀色的目光发出凌厉的光芒。眼前突然的变化令我十分不适,我错了,我竟然认为眼前的少女是那种普通的日本女性。一刹那间,我竟恍然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武士的精神与气势。

摆正自己的脸色,轻咳一声,我强装镇定地说:「你好,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好像是确定自己没有威胁似的,少女的目光又变得和先前一样平静,柔和却又好像拒人千里之外的声音第一次在我的耳畔响起:「没关系。」

察觉到眼前少女的棘手,我决定还是不要过于纠缠,便匆匆离开了。

这,就是我和她的初遇。

也不知道是命运的旨意还是作弄,我再一次遇见了她。

那时,我的研究还并没有取得任何认可,我只能委屈去和那些人商谈,渴望有人理解:

「对不起,这件事真的对我很重要。」

「绚濑小姐,坦白说,你的这个计划只要是脑子还正常的投资者都不会去选择,毕竟在这其中存在着过于巨大的风险,你的理论也并没有得到过验证,可惜我们不能采取。」那天,自己正和一位投资者在商谈有关于自己研究成果的事,但显然不是那么的顺利。

「但是这是确实可行的!」我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很抱歉,说实话,你的理论确实很有吸引力,但恕我无法接受。」

千篇一律的回答,在俄罗斯、在日本这种回答我已经听了太多了,也已经习惯了,平淡地答应了对方一声,正要起身离开时,脑后传来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看样子你还是个很有趣的人呢。」

猛然回头,首先映入我眼前的依旧是那头海蓝色的长发以及那双尖锐的琥珀色瞳孔。她自顾自地拿起了我最宝贵的研究成果,正当我打算夺回时,却又听到这奇怪的少女差点让我气昏过去的回答:

「咦,好像有点意思啊,但还是很简陋啊。」

正当我准备反驳时,却听到旁边那刚才还扯高气昂的投资者惊呼道:「啊,这不是园田海未博士嘛,幸会幸会,在下是……」

被称为园田海未的奇怪少女显然没有搭理对方的意思,突然一个前冲,然后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跑去。跑了好一会儿,直到我上气不接下气时,我发现她的呼吸依然很通畅。也不去想一个被称为博士的人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好的体能,我必须赶快为我的学生成果保留地位——毕竟我的这项发现是独一无二的。

然后,然后发生的事情,彻底颠覆了我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从发现这项成果起,我就认定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发现,而我也注定是最早见证这个奇迹的人。但是这一切骄傲的资本在这位园田海未博士面前都变得不堪一击……

怪物,这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我从未见过有一个人可以做到像她一样具有如此独特的见解。曾经自己辩倒了无数知名的科研工作者,但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自己竟然被一位同龄的少女给打败了。

但紧接着对方接下来的行为更令我吃惊,她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冰冷,仿佛如遇知音一般,用柔和到宛如天籁般的嗓音对我说:「不要再去找那些人了,你应该把精力都花在研究上,来我的实验室吧,你的结论对我很有启发,在那里我们也许都能得到答案。」

之后我去了她的实验室,在一所并不醒目的大学里,在那里,我们度过了整整三个春秋。我们一步都没有离开这座城市,把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到了研究上去,我们的成果再也不分彼此,她的成果就是我的成果,而她也知道我的一切想法。后来我也渐渐知道,她的父亲乃是当地有名的富豪,而她则从小就因为在学术方面有惊人的天赋,所以便草草地完成了课业,在这座她父亲送给她的实验室中进行各种研究。而在我来到这里之前,这个不大的实验室都一直只有她一个人。

但是这些并不重要,因为我知道,我在这三年不仅在学术上面取得了惊人的进步,同时也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感情。也许她也是如此罢。

即使知道这种感情在世人眼中是不被允许的,但在长年累月的堆积下,这种感情就如同种子般在我的心中萌芽。我知道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可能我会永远地离不开这了。在这里,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我必须要走了,去俄罗斯,去履行我的职责……

当我再次踏入这座城市时,我的脑海已经变为了一片空白。这些年来,我刻意地去回避她、回避这座城市,但思念与牵挂却在这逃避中酝酿地更加深刻。

不清楚她现在怎么了,有没有继续研究?这几年来究竟过的怎么样?有没有找到理想中的……恋人呢?

即使是昨天晚上,我还在继续着每天梦中的和她相会,虽然是在梦中,但每天在梦中和她相处的时间总是可以给我带来无穷的灵感。也许,她真的就是我的幸运星吧。

「对不起,园田博士早在六年前就离开这里了。」

初听到这句话时,我感到又惊又怕,我无法想象那无时无刻不充满着智慧的少女会放弃研究,当然更令我担心的还是她的安危。在听到她离开实验室,并且得到了她的住址后,虽然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但面对着这张住址,我的心却又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她,是为了我放弃了研究,那我究竟又该不该去找她呢?

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好似正午的刺目的阳光透过书房的窗帘,照进了昏暗的房间。好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园田海未静静地起身,放下了手中的记事本,走出了书房。

客厅依旧和原来一样,简单的摆设,寂寥的客厅中只有墙上那一直转动的海蓝色的时钟,发出千篇一律的滴答声。

拉开了窗帘,刺目的光线一下子照亮了客厅——真的已经正午了。仿佛是想着自己好像从起床开始还没有进过食,海未依旧摇摇晃晃地走进厨房,想去寻找点果腹之物。

看着空旷的厨房,眼中好像又出现了在实验室中,那个金发的忙碌身影……用力地甩了甩头,让自己的精神重新振作起来,在厨房里简单地熬了一点白粥,再配合一些小菜,一个无聊的白天也许就这么过去了吧。

简单地吃晚饭,将碗碟洗净,又将人蜷缩在沙发里,也不知道想做什么,因为没有什么好做的。园田海未的每一天也就是如此度过的。

只不过今天的白天明显不会像以往那样浑浑噩噩了,门铃在海未已经昏昏欲睡的时候响起了。

「叮咚——」

海未并没有打算去开,因为她不见任何人——包括她的父母,曾经赚的钱足够她生活,所以她就一直过着这样与世隔绝的生活。所以像今天这样的门铃,她显然是不会去搭理的。

果然,也如她所料,铃声在响了三声后便再也没有响起,她也乐得清闲,只不过现在不至于像刚才一样睡着了。

而另一边的绘里,在一顿好找之后,终于找到了海未的住地,在她经过复杂的思想斗争之后,按下门铃却无人回应。好像又不知为何松了口气,绘里心想就在这等吧,想必她现在是有事吧。于是就这样靠在了墙边,会想起两人间一切的一切,发起呆来……

就这样,本来应该迫不及待见面的两人,以一种诡异的姿态静止着。

「海未,这个地方应该怎么解决啊。」绘里一边认真地撰写手中的文稿,一边指着另一份材料问着海未。不大的实验室中,两人从早到晚不间歇地工作,像这种一心二用也是司空见惯的事。

而比起绘里的努力工作,海未则看上去更矜持一点,她看向了绘理手指的材料,顺手将材料拿在手里,然后便拿起笔在旁边推算起来。

这样的工作、这样的对话,一天天地在这个朴素的实验室中不停地重复。两个同样追求梦想的年轻人都在这里不息地挥洒着汗水。至于她们究竟在研究什么,却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人理解。若是说以前园田博士还会出一些非常实用的发明,但自从绘理来了以后,不管是什么专家来也好,他们都发现,似乎已经没有人可以理解这两个少女的想法了。

不过两位少女显然也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也许也正如她们的感情一样。绘里还清楚地记得,那个下午:

「喂,海未,你知道爱是什么嘛?」

「不知道,也许就是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工作,那就是爱人吧。」

「那这样的话海未和我不也是爱人了嘛?」

「好像爱人都是指异性的吧……」

「呃,是吗,但我真的很喜欢海未呢,要不你就当我是你的爱人吧。」

「随你吧。」

即使是现在想想,绘里都觉得那时她们的生活是如此的美好。两个对世事懵懵懂懂的少女只知道追求理想的少女,无意中的几句话,不意却造就了彼此一生的纠缠与痛苦。

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也许我到现在才明白什么是爱吧,希望不要太晚,海未你是否也明白了呢?」

没有预想中的寂静,一个声音突兀地在走廊中响起。

「我早就明白了,在六年前就明白了。」冰冷的声音好似九年前初见时那样的陌生,却又是如此的熟悉。

绘里猛地转过头,看见的依然是那道琥珀色、凌厉的目光。无语,面对着这道目光,面对着对方明显憔悴许多的脸庞,面对着那已经好像变为灰蓝色的长发,绘里突然间说不出一句话。

她突然懂了,她究竟还在做着什么美梦啊,究竟在逃避着什么的自己,就这样忽略了曾经对她的伤害?就这样,还期望对方和从前一样快乐地和自己相认?

虽然自己曾经错了,但错误也已经无法挽回了,也许就这样承认反而更好吧。

一反之前在房间里的颓废,海未的目光透露着前所未有的光彩,不要说其他人,就连绘里对于海未现在这种状态都觉得闻所未闻。

「海未,我只是……想来解释下当年的事。」哽咽着嗓子,绘里不知道说些什么,但也只能说这些。

「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从你今天站在这里起,我就明白了一切。只要你还活着,那结果就永远只有一个,一个令我呕吐的结果,和一个凄惨的结局。」平静到令人发指的声音从蓝发少女的口中吐出,仿佛连楼道内的温度都下降了些许。

不待绘里回答,海未就又说道:「我们进来谈吧。」

绘里战战兢兢地进入了海未的房间,随手关上了房门,默默地坐在沙发上。她等待着海未的下一句话。

「以前的所有一切,我都可以不追究,,我也不管你是如何利用我的,也不管你拿着我的那些成果去做了什么,我只想和你最后谈谈,关于我这个最后的议题。」

绘里嘴角充满着苦涩,她真的很想解释一下,但她知道,在这位少女面前,一切的解释都是虚无。更重要的事,当她听到了「最后的议题」这五个字的时候,瞳孔明显地一缩……

「绘里,其实我一直有个课题很想研究,但又一直没人讨论与参考,所以一直没有……」深蓝色的身影搬着一大堆书,嘴里则还问着问题。

「什么课题?」不等海未说完,绘里就已经打断了她的话,毕竟海未有些时候特别喜欢绕弯子。

「梦。」

「……好像是一个复杂程度不逊色于爱的问题呢。」

直到她离开那座实验室后,「爱」与「梦」这两个问题两人一直没有得到解决。而今天,海未却说她已经完成了。

「砰!」沉重的撞击声,海未将一大堆记事本扔在了她的面前,而自己好像又转过身去寻找什么似的。

默默地翻开着手中的一个个梦境,绘里的心似乎也随着那一个个梦破碎了,同样的梦,她不是没做过,甚至是天天做着和海未类似的梦。但是当她意识到海未这六年来,只是呆在这个狭小的房间。对于她来说可能现实是梦,而梦却是现实吧,那么现在,对于她来说究竟算什么呢?

「你懂了嘛?」

「懂了。」

「大梦三生,虽然你跟我做着同样的梦,但是我比你更纯粹,因为我比你更早明白,什么是『爱』。」

在这一刻,不,从刚才起绘里就明白,自己已经无论如何也补偿不了眼前人了。这一刻,她的内心也已经变得平静,她已经明白,自己究竟该干什么,而海未又希望自己干什么。

「你是想让我赎罪嘛?」

「不,只是让你去陪我罢了,你来得太晚了,可能你如果在晚来几天,你已经见不到我了,六年,对于我来说,已经是极限了。」海未平静地从一旁的书柜中抽出一把精巧的小刀,刀身十分清亮,在昏暗的房间里仍然透露着一股冷光,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它的锋利。

「海未,不论你到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的。」绘里突然笑了,她紧紧地搂着海未那行将就木的躯体,她突然感觉到自己再也没有所求了,也许这,就是梦吧。

血色的光线在昏暗的房间里一闪而过,再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海未静静地跪下,抚摸着绘理沉睡的脸庞,嘴中如同梦呓道:「绘里,哪怕是一秒也好,我又怎忍心和你分离呢?」再没有先前的冰冷,有的只是那酝酿六载之久的惊天爱意。

再没有先前激烈的血光,只有两个沉睡的少女,也是她们永生的开始。

只有墙上海蓝色的钟依旧不停地转动,不知梦中太阳的光线是否依旧和煦呢?

[作者有话说]

呼~终于把这么长的文完成了,一共有六千多字!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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