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昊】盼君归

“娘，你找我有事？”天虽然已经大亮，可屋里门窗紧闭，显得里面的人和事物昏暗不明，压抑的厉害。顶着柏麟身份的锦绣和柏母坐在主位上看着柏灵朝他们走来，等人落了座，柏灵看着柏母身侧的锦绣，笑着说:“哥哥也在啊，锦绣表哥在临行前还和我说许久不见，甚是想念。还有，他有了子嗣，或许等天暖和了，表哥会带着孩子来看咱们呢。”

“连锦绣都有孩子了，人到了年纪就该成家立业。”柏母眼前一亮，拍了几下手在兄妹二人间巡视着，最后问柏灵说:“柏灵啊，你考虑的如何了，考虑清楚了吗？”

“成家立业，自然要以兄长为先，兄长痴长几岁，理应像锦绣表哥那样做出表率才是。”柏灵说这话的时候，因为不确定锦绣到底是什么想法，目光直直盯着他。从而见他双手从平静的搭在膝上，到之后双手攥紧的握着自己的衣衫，再然后兄妹二人眼神对视，最后二人眼神错开，锦绣望向自己的姑母，开口说:“娘，柏灵还小，才十几岁的年纪，自己都顾不好，和人成亲难免会有摩擦，对方还是皇亲国戚，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就算人家不在意，这个岁数成亲生子对她也不好，我以前听大夫说……”

“柏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柏母猛的拍了下桌子，把兄妹二人下了一跳，柏灵只觉得自己背后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柏母好似找到了话头，对他们说:“她还小？她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了，她今年都十七了，你看别人家闺女，这个岁数争气的两三个孩子都有了。我当年15岁就嫁给了你们爹，20岁就有了你们，我都是这样过来的，为什么她不能？

柏麟啊柏麟，她一介女流什么都不懂，你也什么都不懂吗？虽然天家给咱家两条路选，可是咱们只有嫁闺女这条路，天家嫡亲的公主怎会随意的许给一个粮草商人为妻，哪怕商人富可敌国。再说皇上不把公主婚事用于两国联姻，嫁给咱家做媳妇，你就不怕日后为了粮饷之事皇帝让你填充国库？如若那样，你想过你爹为你和你妹妹打下的基业，你如何保全？你身为男子自会闯出一番事业，可你妹妹呢，没了家族和银钱傍身，以后在夫家如何自处，到时候在攀上一个恶婆婆，指使儿子纳妾，打骂你妹妹给她气受，你又不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护她，你又怎么护她周全？”

柏母越说越起劲，说完锦绣不解气，转头对柏灵说:“还有你，你从小随你父兄南来北往，我从未管过你什么。我不怕别人说我儿是有娘生没娘养，一个女儿家家的成天扎在在男人堆里。我甚至还盼望着你能多出去和你父兄他们见见世面，免得像我这样，十几年的光阴都困在这斗大的皇城。

那日我还想，你要是真的喜欢那个军医，以咱们家的关系运作运作，趁皇军回城给他安排个百户千户。若他军中的那帮弟兄不介意他抢功，给他安排个万户侯当当也可以，到时候再请名医将他的腿治好，你嫁给他娘也是放心的。

可是你说你不喜欢他，那现在遇到这天赐的机缘，以商人之家嫁与帝王家，你为何不愿？还是小年那日你只是与我虚与委蛇，想找机会和那个残废的军医来个暗度陈仓，私奔了不成？”

“我喜不喜欢亭奴和嫁给金吾卫统领有关系吗？我不喜欢别人就要喜欢他吗？他又不是金子银子，米面油盐，我离他又不是活不了，我凭什么嫁给他，难道就凭娘的一句话吗？”柏灵见锦绣被自己娘亲怼的哑口无言，垂头丧气的样子，又见她提一个不相干的人说事，站起身来走到自己娘亲身边跪倒，对她说:“娘，你非要我嫁给他，可是你问过他喜不喜欢我吗？他要是有喜欢的人，或者家里侍妾成群，庶子庶女什么的都有了，你叫我过去怎么办？难道您就贪图他和我成亲后，他那个信王的名头吗？”

柏灵彼时拉着柏母的衣袖，说没说完就见自己亲娘将衣袖抽出，将身子扭向别处不再看她。锦绣也想帮忙劝解几句，柏母却站起身来不再看他们，柏灵不知何故，出口对柏母说:“那即是如此，娘你怎么不嫁，你要是嫁过去也一样，我们家同样是皇亲国戚。”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屋里回荡。没拦住自己姑母的锦绣看着自己表妹脸上清晰的巴掌印，愣在当场不知如何开口，柏母气的手都在哆嗦，见柏灵没说话便说:“你和金吾卫统领的婚事，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这事没定下来之前，你不许出这个屋子，柏麟我们走。”

“娘，柏灵身体还没大好，不能……”

“柏麟你不许替她求情，”柏母见锦绣还要说什么，拉着他就往外走，边走还边说:“你不说我还忘了，等会儿得叫人把门封起来，你妹妹还是有些三脚猫功夫的，偷偷跑出去不回来咱们家还没办法和天家交代呢。”

“哎呀，娘……”

锦绣本想替柏灵说几句，柏母却瞪着他说:“怎么，你也想和你妹妹待在一处？”

“一切全凭娘亲做主。”锦绣面上应承着柏母，又试图以眼神和柏灵交流，可柏灵此时低着头，用手遮着被打的半边脸沉默着。锦绣无奈，只能先和柏母离开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