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梦1
某个阳光明媚的周末,我哥作为监护人带着我和朋友们去游乐场玩,玩了一圈朋友提出想要去鬼屋,我本兴致勃勃的想要开启人生第一次鬼屋之旅,可站到鬼屋门口的时候,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惧扑面而来。
我好像叫西泽,而我在成为西泽之前似乎还有其他名字。
我原本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孩,说是原本,是因为我跟着父母进城的第二天就被一块糖给骗走了,这块糖就是我不幸和精彩人生的开始。
小时候父母进城打算支个卖早餐的小摊,进城第二天我因为好奇在城里四处走着,看到街边一个叔叔正在派发包装精美的糖果,于是我和很多小朋友一样凑了上去,完全没注意到一辆大车已经开到我们身边。就在我沉浸在糖果的甜美时忽然被不知道什么人掳上了一辆大车,虽说我快速的反应过来大事不妙然后马上跳下了车,可惜还是被追了上来,紧接着被一个陌生男人一巴掌扇晕了过去,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绑着丢在地上了。
在一个空旷的仓库里,还有很多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孩,不一样的是他们只是或啜泣或拘谨的站成一排,我则是被绑住手脚随意的安置在一边。一个看着像领头人的大汉看我醒来就招呼伙计让我不要吵闹,我都还没吭声就被这个伙计一脚踹在肚子上,一下飞出几米远,痛得我差点把胃吐出来。没过多久就陆陆续续有人来到这个仓库,带走了一个又一个小孩,到了傍晚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似乎是见我迟迟没有被人选走,那个领头人又踹了我两脚撒气,这才把我赶到一户开旅馆的人家。
这户人家一直想找个打杂还要钱少的,但这家人脾气不太好,动不动就又打又骂,也就没什么人愿意留下来。起初,我也试过逃跑,可惜这个镇子太小了,小到我去哪都会有人知会“家”里人,之后自然而然就是一次又一次被抓回去毒打一顿再饿上几天,于是我认命一般没再逃过。
整个镇子处处透着诡异,因此我并不清楚这个镇子到底是做什么的。表面上大家和和气气相亲相爱,实际上卖了半辈子糖水的叔叔可能某一天突然就不见了,紧接着会出现一个卖糖葫芦的叔叔跟周围邻居熟络起来。仿佛之前的糖水叔叔从未存在过一样,也仿佛那个糖葫芦叔叔一直在那里一样。
这个镇子交通闭塞,平日里也就我养父母家的小旅馆会偶尔来些外人。一天,小旅馆里来了一名年轻男子,这人不同于以往留宿的路人,他既不冷漠也不也不疏离,会对我说谢谢,也会在看到我手臂上被殴打的淤伤时为我悉心擦药,他坦诚的眼神是我这么多年不曾见到过的。他离开的时候偷偷对我说:“放心,我们还可以再见两次。”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再见过,直到有一年除夕夜,这名年轻男子冲进旅馆不管我的“养父母”说什么做什么,抱起我就冲向旅馆三楼,胡乱塞到一个满是电线的暗格里。我常年挨饿,使得身形刚好够蜷缩着呆在这个暗角落里,这个人的力气奇大无比,暗格门一关我怎么也打不开了。
在这暗格里我隐约听到外面的争吵声,似乎是我的“养父母”四处找不到我正在拿那个年轻人撒气,我隐约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过了很久才听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即便我很担心这个人的安危,可仅凭现在的我就算出得去暗格,也帮不上任何忙,只好一动不动的小心避免发出任何声音。我听见外面的了两个人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也找不到我,先是骂骂咧咧的摔了很多东西,然后愈吵愈烈,不知道吵了多久,远方忽然传来了一声枪响,然后又一声枪响,渐渐的枪声混着哀嚎声越来越近。
我怕被人发现,于是扯下一节电线卡在暗门的活页上,轻轻推了推门,确认这个门轻易不会被人打开之后才蜷缩在一起,等待着命运的降临。不知过了多久,哀嚎声才渐渐散去,我本想出门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怎么也打不开这个暗门,心想坏了,要被自己困死在这里了,又试了几次无果也就放弃挣扎了。脑海里开始回忆这些年的经历,后悔自己为什么出门的时候不再多吃两口母亲做的菜,后悔之前年夜饭的时候为什么要不听父亲的话惹他生气,后悔为什么没能好好的看看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家乡,记忆已经开始模糊了。
我在死寂的黑暗里,听着生命消逝的声音。
似是幻觉一般,我隐约听到楼下有响动,旋即回归寂静,紧接着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直到暗格门口才停下,隔着一道暗门,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咚咚”,这轻敲暗门的声音在这黑暗的环境里宛如惊雷一般,吓得我浑身一颤,不过想到外面那些放枪的应该不会仅仅是敲门,多半会先朝着我开两枪再说,又或者是直接一斧头劈过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向门外的人求救,就在我伸手想要用尽力气把门撞开的时候,身体却因为长时间没有活动僵在那里,只能活动活动手指弄出点声响。
没过多久那个人就撬开了暗门,随着门被打开,我任由光芒刺痛双眼,借此确认自己活着的事实。我恍惚了一下才看清来人的样貌,这个人和之前把我塞进暗格里的人年纪相仿,眉弓压着眼睛看上去凶巴巴的,连不修边幅长出的胡茬都在警告我这个人不好惹。可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粗鲁的人,下一秒把我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
“这个人不会伤害我”,我的脑海里就只有这一个想法,然后这个想法驱使我跟着这个不知道名字的男人一直走着。一出旅馆就看到我的“养父母”被人用枪打穿了胸膛,看着他们的死状我的心里竟然一丝波澜都没有,又走了两步就看到不远处的地面被一大块布覆盖,只能隐约看出是个人形,整个镇子能被如此对待的应该只有那一个人了吧。我依旧沉默的走着。
跟着这个男人一步一步走出镇子的时候,我是恍惚的,想到这个我做梦都想离开的鬼地方,就这么走出来了,然后我还第一次坐了车。我做在车上偷偷的掐了自己一下,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我真的离开了镇子,没有人追上来打我,现在我甚至坐在了车里。
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象,一股源于自由的迷茫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