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种起源（浪漫爱情的本质和化学）》 【美】海伦·费舍尔 （一）

1     爱情调查问卷

这份调查的开头写道：“本问卷是关于‘爱着’的调查，这种感觉指的是被冲昏了头脑、激情难抑，或者被某个人强烈吸引。”

“如果你目前并未和某人处于‘爱着，但是你对过去的某个人感觉十分强烈，那就针对脑海中的那人来回答这些问题。”而后参与者就会被问一通统计性质的问题，包括年龄、经济背景、信仰、种族、性倾向和婚姻状态。我还会问他们关于恋爱的问题，包括

“你爱上多久了？”（附件问题S5）

“平均每天你想到这个人的时间会占多少百分比？”（附件问题S3）

“有些时候你会不会觉得自己的情感无法控制？”（附件问题S4）

一共有437名美国人和402名日本人填写了问卷。结果是让人吃惊的。不论任何年龄、性别、性倾向、宗教信仰、种族，这些人提供的冋复并无太大差异。

举例来说，问卷中82%的问题在不同年龄层的人里面得来的回答没有显著差异，45岁以上的人和25岁以下的人一样富有激情。异性恋者和同性恋者在86%的问题回复中表现近似。在87%的问题中，美国男性和美国女性的反应实际上是差不多的：这意味着性别差异微乎其微。美国“白人”和其他人种在82%的问题回答中表现近似：这意味着种族在浪漫热情屮也未曾带來差异。天主教徒和新教徒在89%的问题回答中没有明显不同：这意味着加入的教会也不是影响因素。

比较大的不同出现于美国人和日本人之间。在43个问题中他们表现出了统一学意义上的区别，但其中一国的人只是比另一国的人稍稍显得激情了点。而另外12个问题，两国人出现了引人注意的差异，都含有非常明显的文化因素。

例如，只有24%的美国人同意如下陈述：“当我和_______说话的时候，我经常会害怕自己说错了什么。”（附件问题13）而日本人中同意这一点的人比率就很大，为65%。

2      特殊含义

当你堕入情网时，发生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要经历一次戏剧件的意识转换：你的“爱恋对象”呈现出心理学家所称的“特殊含义”，你的心上人变得新奇、独一无二且至关重要。

有位被此情形击中的男人曾如此描述：“我整个世界都被改换了。它有了新的中心，那个中心就是玛丽莲。”莎士比亚笔下的罗密欧则更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这种感觉，描述倾慕的那一位：“朱丽叶是太阳。”

在我的调查中，79%的男性和87%的女性称，他们即便在恋人没空的时候也不会和其他人出去约会。（附件问题19）

3      聚焦的注意力

被爱占领的个体把他或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心上人身上，甚至不惜损害身边的任何事任何人，包括工作、家庭和朋友。这种聚焦的注意力是浪漫爱情的一个核心方面。

被爱冲昏了头脑的男人和女人也会将注意力集中于所有能和心上人联系起来的事件、歌曲、信笺和其他微小的事物。某次他停下来向她展示春天公园里的一朵蓓蕾，某个夜晚他在兑饮料时她掷过来一个柠檬，对于那些满脑子只有爱的人来说，这些偶发瞬间像是在呼吸。

在我的调查中，73%的男性和85%的女性能够记得起他们心上人说过的琐碎之事（附件问题46）。

83%的男性和90%的女性承认当他们想到心上人，就会在脑海中一遍遍地回放这些片段。（附件问题52）

4    过誉心上人

昏了头脑的恋人们还会开始放大、甚至夸大倾慕对象身上很细小的方面。如果逼问一下，几乎所有恋人都能指出对方身上自己不喜欢的方面。但是他们会把这些看法扔到一边或者说服自己说这些缺点是独一无二和迷人的。许多人甚至为此会爱幕对方的缺陷。

而且恋人们会更加过分地溺爱心上人的正面品质，明目张胆地置现实于不顾。这就是攻瑰色眼镜后的生活了，心理学家把这个叫做“粉红滤镜效应”。乔叟（Chaucer，1340〜1400，英国诗人）说得好：爱是瞎子。

我们由美国人和日本人构成的样本调查显然表明了这个“粉红滤镜效应”。

65%的男性和55%的女性同意如下陈述：“_____有些缺点，但它们对我不足以造成困扰。”（附件问题3）。

64%的男性和61%的女性同意如下陈述：“我喜欢_______的一切。”（附件问题10）

5      侵入性思维

浪漫爱情的一个初兆就是心上人萦绕于心挥之不去。对心理学家来说叫做”侵入性思维”你就是没法让那个人走出自己的头脑。弥尔顿（John Milton，1608〜1671，英国诗人、政论家）在《失乐园》里形容得恰到好处，夏娃对亚当说：“和你说话时，我忘掉了所有时间。”

爱太强大了，一点也不出乎意料，我的调查中79%的男性和78%的女性报告说当他们在上课或上班的时候，脑子里面会持续地回放心上人的片段（附件问题24）。

47%的男性和50%的女性同意“不管从什么事情丌始，我的思绪总归最终会回到__身上。”（附件问题36）

其他的调查也得出了类似发现。报告者说在醒着的时间里85%的时间会想到他们的心上人。

6      情感的火焰

在我调查所涉及的839名美国人和日本人中，80%的男性和79%的女性都同意如下陈述：我确信_____对我也有着激情时，就立刻觉得轻飘飘。”（附件问题32）

一些人在心上人出现的时候会变得羞涩难当或笨拙尴尬，一些人脸都刷白了，一些人则涨红了，一些人会发抖，一些人会结巴，一些人出汗，一些人双膝发软，一些人发眩晕，或者“胃里好像有只蝴蝶”。另有一些人报告说呼吸加速，还有许多人感到心中有团火。

恋人们被拴在了一只兴高采烈的风筝上飘得如此之快，他们中很多人发现自己已经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

7     精力过剩

茶饭不思和无心睡眠与另一种恋人们不可抑制的感受直接挂勾：无穷无尽的精力。比如，一个来自南太平洋曼加伊亚岛的年轻人告诉一位人类学家，当他想到自己心爱的人时，就会“感觉像蹦到了天上！”

在我们的调查中，64%的男性和68%的女性也报告说，只要在电话中听到心上人的声音，心跳就会加速。

77%的男性和76%的女性报告说，和心上人在一起时就会获得一股能量（附件问题7）。

男人和女人们为这激励人心的化学反应而歌唱，与浪漫之爱伴生的还有令人局促的说不出话、心枰怦跳、呼吸不能，等等。

8       情绪摇摆：从狂喜到失望

爱给人带来的感觉总是跌宕起伏。如果心上人对恋人们投以专注，经常打打电话，写写关怀备至的问候邮件，下午或晩间与对方一起亨受美食和欢闹，这样世界也好似会发光。但如果爱幕的那位表现并非如此，而总是慢半拍或显得毫不在意，不回电邮，不回电话，不回信件，或表现出其他一些消极的信号，恋人们就会感到失望。无精打采，愁眉苦脸，这样的求爱一方简直失魂落魄，除非得到对方给予的解释，方能消解揉碎的心情，重新开始下一轮进攻。

浪漫激情能产生一大堆缭乱的情绪，从欣喜到焦虑、失望，甚至当爱慕遭到漠视或拒绝之时会有愤怒。

对我来说并不惊讶的是，调查中72%的男性和77%的女性没有同意这个陈述：“_______的行为对我的情绪并无影响。”（附件问题41）。

而68%的男性和56%的女性支持下一陈述：“我的情绪状态取决于_______对我的感觉。”（附件问题37）。

9       渴求心意相通

“被需要的状态”，也许在所有的文学中都找不比这简单的短语可以去形容浪漫激情的根本了：需要。在我的调查当中，86%的男性和84%的女性都同意如下表述：“我深深地希望_______被我所吸引就像我被ta所吸引一样。”（附件问题30）

公元6世纪的罗马诗人保罗斯·西伦提阿尼斯（Paulus Silentiarms）写道：“情人们躺在那儿，嘴唇紧闭//每个人都渴望完整地进入对方。”伊沃尔·温特斯（Yvor Winters，1900〜1968），这位20世纪的美国诗人写道：“愿后人将我们封入一个骨灰瓷/成为一个灵魂，永不复返。”在《失乐园》里弥尔顿则更加完美地描述了这番情景，亚当对夏娃说：“我们是一体的/一个身躯，失去你就是失去我。”

“我爱你”，这不是一个关于事实的声明而是一种希望得到确认的要求。恋人们渴望听到那些强有力的回应：“我也爱你。”

10    寻找暗示

当恋人们尚不知自己的爱是否会被珍惜和得到回报之时，他们会对对方给出的暗示有些神经过敏。

在我的调查中，79%的男性和83%的女性报告说，当他们被某个人所强烈吸引时，就会去分析对方的动作，寻找和他或她对自己的感觉有关的线索（附件问题21）。

62%的男性和51%的女性都承认他们有时候会捜索心上人言辞或手势中的“话外音”（附件问题28）。

11     改变优先级

很多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人还会改变自己的衣着风格、言谈举止、生活习性，某些时候为了赢得心仪对象的眷顾甚至去改变自己的价值观。他们会突然间对高尔夫、探戈课、古董收藏感起兴趣来，弄了新发型，让莫扎特取代了西部乡村乐，更有甚者跑到一个新城市或者开始了一段新生涯。一言以蔽之，被爱击中的男人们和女人们会去适应各种新的兴趣、信仰和生活方式，为的只是取悦他们心爱的人。为了顺应心爱的人，情人们愿意重新安排自己的生活。

在我的调查中，79%的美国男性和70%的美国女性同意以下表述：“我会愿意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对_______敞开，只要ta有空了，我们就可以彼此见面。”（附件问题47）

12      情绪依赖

恋人们也会变得依赖这种关系，十分之依赖，就像莎士比亚笔下的安东尼对克菜奥帕持拉所宣称的那样：“我的心被绳索绑在了你的舵上。”

因为恋人们是如此依赖一个爱恋对象，当不能接近对方时，他们都深受可怕的“分离焦虑”之折磨。一首大约写于10世纪的匿名日文诗痛陈这份失望：“晨曦渐开/于微光中/第一缕，悲伤袭来/我助你着衣。” 

恋人们就像被另一位的心弦所操纵的木偶。

13       共情

作为后果，恋人们能从心爱之人那里感到巨大的共情。在我的调查中，64%的男性和76%的女性同意这个陈述：_______快乐，我就快乐，_______悲伤，我就悲伤。”（附件问题11）

许多恋人甚至愿意为了心爱的人去牺牲。也许在西方文学中，亚当为夏娃所作出的牺牲是最为戏剧性的付出了，就像弥尔顿描述的那样，当发现夏娃吃下了禁果之后，亚当的选择是自己也吞下禁果——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会是被驱逐出伊甸园，但亚当说：“为了和你在一起/显然我的决定是愿意去死。”

14      愈挫愈热烈

困境往往会加速爱火的燃烧。我把这种奇妙的现象叫做“挫折诱惑”，但它更普遍的叫法是“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社会或身体的障碍能够激发浪漫激情，它们使得当事人能够置一些事实于不顾而又把关注集中在其他妙不可言的方面。甚至争吵或暂时分开也能起到刺激作用。

在世上流传甚广的那些传说中，这种逆境和浪漫爱情之间的奇怪关系，常可见诸于不幸恋人们的身上。被这样或那样的困难所阻碍，他们只会爱得更用力。

西方文学中最脍炙人口的这类故事，当属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这对16世纪的年轻维罗纳恋人，身陷两个强大家族的世仇之中。罗密欧来自蒙达犹家族，朱丽叶来自卡普雷特家族。在一个家庭舞会上，罗密欧对朱丽叶一见钟情，他大叫道：“啊！火炬远比不上她明亮/我发誓现在才倾心爱上/今晚方见着了真正的美人儿！”朱丽叶，同样的，一下子被丘比特之箭射中。随着罗密欧离开，她对保姆说：“过去问下他的名字。如果他已成家，/那么我的坟墓就是我的婚床。”这场剧在一幕幕阻碍和混乱中展开，却更加坚固了他们的爱情。

我的调查中，65%的男性和73%的女性同意以下的陈述：“我永不放弃爱_______，即便情况很不好的时候。”（附件问题26）。

而75%的男性和77%的女性同意以下陈述：“当和_______的关系受到一些阻碍时，我会尽力使事情好转。”（附件问题6）

先前所未曾预想到的调查结果之一显然要归咎于愛的逆境。来自同性恋的反馈·无论是男同还是女同，比起异性恋来说，都报告了更多情绪上的混乩。这些人更多地出现失眠、吃不下饭，且更渴望与心上人心意相通。我认为这种精神压力的发生，至少部分是出于很多同性恋恋人都必须去全力克服的社会障碍。

那些一边想着一位前恋人一边回答我的问卷的人情绪上也显得更为脆弱。他们一样会吃睡难安。他们谈到的心上人的时候，更羞愧也更尴尬。他们为更多的“侵入性念头”和更多的情绪摇摆所困扰。他们在想到过去的感情时也更多出现心跳加速。我怀疑这许多反应都曾遭到了他们心上人的排斥——而这些窘境却激发了他们的浪漫热忱。

就像动荡海面上的一艘划艇，男人和女人们都在爱情的痛苦和喜悦交替之中上下颠簸，而障碍却加固矜这些感情。如果你心爱的人和其他人结婚了·如果他或她住在大洋彼岸，如果你们语言不通，从不同的种族而来，或者仅仅是来自城镇的不同区域，这样的障碍都会加强浪漫激情。

15      希望

为什么恋人们能持之以恒地保持希望，即使命运的骰子无情地一次次戏弄他们？大多数人一直在期待这段关系能重新回来——哪怕一年年过去无疾时终。希望是浪漫之爱的另一个主要特征。

迈克尔·德雷顿（Michael Drayton，1563〜1631，英国诗人）写于16世纪的一首迷人的诗表达了这种乐观主义：“既已没有希望，来，让我们亲吻分别/不，我做完了该做，你再也不能得到任何，/我欢喜，是的，从心底里欢喜，/如此清楚自己自由了，/握手道个永别，销去我们所有誓言/以及无论何时再见，/都不要让它现于我们眉间，/谁还对前情有一丁点眷恋。”

我想对希望的追求世代以来就深植于人类的大脑，因此祖先们会紧紧追随潜在的配偶直至最后一点摇曳的可能性都消失为止。

16      性爱联结

世界各地的诗歌都证明了恋人们寻求和心上人产生性爱联结的强烈渴求，这是浪漫之爱的另一个基本特征。

我所听过最甜美的话语来自一位匿名英语诗人：“西风，汝何时吹？/细雨霏霏/耶稣，倘若吾爱在吾臂/吾将复入床榻。”

显而易见，浪漫的感觉和性欲的渴求是纠缠在一起的。无论如何，如果在我们祖先身上演化出来的浪漫激情为的是使他们将交配精力集中在一个特别的个体身上，直至受精完成（我会在接下来的章节中阐述），那么浪漫激情一定和性欲相关。

我的调查结果也支持了这一主张。多达73%的男性和65%的女性会做和心上人发生性关系的白日梦。（附件问题34）

17      性排他

恋人们同时也要求性排他。他们不希望自己“神圣的”关系被外来者所破坏，当一些人和“只不过是一个朋友”上床，他们不会太在意这个床伴是不是和其他人也上床。但是一旦一个男人或一个女人堕入爱河并开始渴望和一位爱人产生情感上的联合，他们就开始热切地希望这个配偶在性方面对自己保持忠诚。世界上许多爱情故事都反映了这种性占有，同时也反映了恋人们希望保持他或她自己对性忠诚的愿望。

在我的调查中，80%的男性和88%的女性都同意这个表述：“爱的时候，在性方面保持忠贞是很重要的。”（附件问题12）

在浪漫爱情的所有特证之中，对我来说最有趣就是这种性排他性。它的演化成形可能与两个基本原因有关：为了保障男性祖先们不要戴绿帽子而落得为他人养孩子；为了保障女性祖先们不要被对手夺去艺位潜在的丈夫以及孩子他爹。这种性排他渴求使得我们的祖先们在把大部分时间和精力交付给心爱之人的同时，得以保护自己珍贵的DNA。 

不过随同这种努力确保求偶期间双方性忠诚的冲动而来的，还有一种听上去不那么吸引人的特征，亦即莎士比亚所说的“绿眼怪兽”，嫉妒。

18     嫉妒：“爱的护士”

在《宫廷式爱情艺术》中，安德列斯·凯培拉涅斯写道：“感觉不到嫉妒的人是没有能力去爱的。”他把嫉妒称为“爱的护士”，因相信它可以滋养浪漫之火。

在人类学家进行过爱情研究的那些社会中，他们都报告说，不管男女，每种性别都会嫉妒，非常嫉妒。如来自三千年前的中国智慧典籍《易经》所警示的那样：“三人行，则损一人。”

19     情感联结比性联结更重要

然而，对于情人们来说，性交的欲望和对性忠诚的渴望比起在情感上和对方融为一体的追求来说还是更不足道一点。被爱击中的男人和女人期盼着心上人会召唤自己并说出：“我崇拜你。”期盼他们带着鲜花或其他礼物到来，邀请自己去看体育比赛或观赏戏剧，或大笑或拥抱，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情人们渴望赢回对方的爱。这份对于情感交融的向往胜过了对于仅仅是性释放的向往。

我的调查中，75%的男性和83%的女性同意这种表述：“知道_______也爱着我，比和ta发生性关系对我来说更重要。”（附件问题50）

20      无意识，无法自控的爱

“瞧那一位比我强大的女神，走过来，自此以后她就将统治我，爱完全控制了我的灵魂。”13世纪的诗人但丁（Dante Alighieri，1265〜1321，意大利人）如此描述第一次见到比阿特丽斯时的心情。他明白浪漫爱情那不可抵挡的支配力。事实上，这份困惑的核心也正是它的影响力所在：浪漫爱情是无法计划的、无意识的，旦看起来无法自控。

多少恋人已感受过这种磁场的拉拽？ 

无数的，那简直是一定。

不过浪漫吸引力那不可抵御的天性却绝非仅仅只是文学想象里那么回事，它可以被更深刻地解读。一位美国商业人士在50岁时迷恋上了自己的办公室同事，他如此描述道：“我面对着一个重大命题，来自艾米莉的吸引是一种生物上的力量，类似本能行为，它并非出于自愿，也无法用逻辑来控制。它指挥着我。我绝望地与之争辩，遏制它的影响，想引开它，否认它，享受它，以及诅咒它，贏得她的回应！即便我知道艾米莉和我完全没有机会一起生活，有关于她的念头就是无法摆脱。”

当代的男男女女同样也会身陷与这种体验相伴的无助感。在我的调查中，60%的男性和70%的女性同意如下表述：“爱上并非我的选择，它只是击中了我。”（附件问题49）

21     一种须臾状态

但即便爱乃是不请自来，它也能很快被偷走。在威尔第（Giuseppe Fortunino Francesco Verdi.1813〜1901，意大利剧作家）的歌剧《茶花女》中，维莱塔唱道：“让我们为欢乐而独自活着，既然爱，就像花儿一样，转瞬凋落。”

柏拉图洞悉爱神的这一面，他说：“从天性而言，他既不会不朽也不会腐烂。有些时候，就在某天，他进入生命……然后死去，再然后……再一次起死回生。”爱是无常的、易变的、不守恒的，它可以期满终止，复燃，并再次熄灭。 

爱的魔力将维持到几时？

没人知道。最近有一个神经科学家研究团队得出结论说，浪漫爱情一般只会持续12〜18个月。就像你将会在本书第三章看到的那样，我们的大脑研究认为爱至少可以维持17个月。但我可以打赌爱的周期会戏剧般地波动，这完全取决于投身于其中的角色是谁。大多数人都体会过热恋般的激情只持续几天或几星期：但如你所知，当一段关系有障碍存在时，这火焰能熊熊燃烧好几年。逆境反倒刺激了浪漫灼烧。

但这种心中的火，等到情人们开始安定下來享受在一起的日常之趣时，便会有消减之势，它常会被大脑中一种更优雅的回路所取代：依恋——即那种安宁的、与心爱之人结合带來的感觉。

22     爱的许多形式

当然，浪漫之爱可以呈现为很多种形式。

你会独自一个人午夜梦回，感到被抛弃和绝斟。然后在清晨却收到情人的一通电话或一封电邮，希望重新开始爆涨。

接下去和心爱的人约会就餐，谈笑风生。狂喜之情变作安全与平和。

晚餐后你们一起爬到床上读读书，对彼此身体的欲念也充分释放。

而在第二个清晨，你心爱之人匆匆离去，忘了说一声再见，甚至解除了接下来的见面日期，或者把你叫做另一个名字——你又一次，跌入了低谷。

浪漫爱情是各种不同动机、情绪混合交杂的骚动，形成了大脑中无数的状态。同情、着迷、渴望、恐惧、怀疑、嫉妒、犹豫、尴尬、窘迫，在任何时刻这种感觉的万花筒都可能发生变换，然后再次变换。

们在这些潮水中游弋，但是心理学家通常会将两种浪漫之爱的基木形态区分开来：有偿之爱——和满足感以及喜悦感相关；无偿之爱——与空虚、焦虑和懊悔相关。几乎我们每个人都知道爱的苦痛，也明白爱的欢欣。

我们并不孤独。在《人类和动物的表情》（Th e Expression of the Emotion in Man and Animals）一书中，査尔斯·达尔文（Charles Robert Darwin，1809〜1882，英国博物学家、演化论鼻祖）假设人类和“更低等的”动物们分享很多他们的感情。事实上，很多和我们一起生活在这个星球上的长着皮毛或羽毛的生物同样也能感受到那份浪漫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