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对决-后话

伴随着水流落在花瓣上的滋滋声，花朵下方的泥土很快被清水所湿润，在阳光的照射下，花瓣上的水珠浮现出如梦如幻的反光景色。

红毛默默地看着这一景象，他抚摸着花瓣，仿佛是在感受着某种声音一样，忽然间，一道低沉的男音打破了这片氛围：

“喂。”

红毛站起身来，他缓缓回过头，来者正是那个令他最容易敏感的人之一。

他头戴灰色冬季棉帽，帽檐前端缝着密麻的灰白色绒毛，在那中心位置，还缝着一个显眼的标志，那是一个黑色的月牙，左右两旁还有形似稻米的图案。

而他还穿着一袭灰色冬季拉链棉衣，下方的黑色紧身裤几乎将他那强壮的身材凸显地极致，外人看到这一幕，必然会知道他不是什么善茬。

红毛缓缓低下了头，他没有直视这个男人的勇气。

Ruvyzavt，他是和Sarvente关系最亲的人，外界总是有人传出他们俩是情侣这一绯闻，红毛听多了，便不再去刻意听到这些声音了。

也许他直到自己老死都不可能会和Sarvente走到那一步，而这个男人却很早地就和她建立起了亲密关系。

这样的境界，是他未能触及的。红毛自然感到一股悲哀感在心里油然而生。

那灰发青年微微抬起头来，仰视对方：“你怎么了？一副奇怪的样子。”

“有事么？”红毛沉声道。

“Sarv托我跟你说一下，教堂东南边的花圈需要你打理打理。”Ruv漠然道。

红毛只是点了点头：“嗯，我会去的。”

说罢，他便继续弯下身来，像是往常一样蹲在花圈旁给花朵浇水。

Ruv看着他那副逐渐弯曲的身躯，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你在这里帮工，不求报酬，也不求条件，天下间真是少有你这样的人。”

Ruv早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见识过的黑暗和丑恶实在不少，但对于红毛这样的人，不排除精神有问题，像是他这样的人的确不多。

“对于我来说，最大的报酬就是能看见她，这样我便满足了。”三刃则一边用剪刀修理着花瓣的形状，一边苦笑道。

Ruv听闻，冷冷地嗤笑一声：“果然你还是为了她才待在这里的。”

“有什么问题么？”红毛用铲子将连根拔起，装在花盆中，默然道。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怎么知道你哪天会对她图谋不轨。”Ruv冷声道，“你若是敢动她一根头发，我可以毫不费力地把你的四肢给废了。”

红毛将花朵放入花盆中，细心地用两手将泥土拍扁，确认内部被填充满后，一手将其拿在掌中，一手握着满是泥土的铲子，他站起身来，转身面向Ruv，苦笑道：“有警惕心是好的，即使是我也不例外。这样对Sarv也有好处……”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对面走去。

就在他与Ruv擦肩而过的时候，忽然间，Ruv猛然抽出手来，如同强有力的鹰爪般勒住红毛的衣领，接着一字一句地寒声道：

“她她她，三句不离她，你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

红毛缓缓抬起头来，他以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向Ruv，在那对眼神中，包含着悲伤，痛苦，失望，以及无法忽视的执念，宛如一辆在黑夜中暴风雨下苦苦寻求灯塔的帆船，摇摇欲坠，却又不愿就此沉沦。

“我爱她。”红毛启齿道，“这三个字对于我来说，已经不再是难以启齿的词汇了。”

“爱她？”Ruv冷眼相对，“怎么证明？”

“其实你刚才，就已经说出这句问题的答案了。”红毛淡然道，“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为另一个人帮工，不计脏累地去帮助她……”

Ruv抓紧红毛的衣领，他的眼神宛如十二月冬季，像是一阵来自俄罗斯的寒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向红毛席卷而来：

“那你说，你是因为什么才这么做的？”

红毛看着Ruv，说道：“因为我和你一样，都是不愿见到她眼泪的人。”

Ruv脸色微微一变，本来抓紧衣领的手忽然松了许多。

红毛挣脱开来，默然向着对面的花丛走去。

Ruv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教堂的门口处传来了Sarv和街坊们的谈话声，中间还夹杂着一阵悦耳的笑声，宛如清铃般向这边传来。

他那冰冷的脸庞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温情，随后向着她走去。

红毛听着对方的脚步声渐行远去，却没有再敢抬头。

也许他是怕看到Ruv和Sarvente亲昵的一幕，也许是他没有勇气直视这一面，也许，是他已经学会了让眼睛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