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章 浮沉梦来栖

      小船冲上了岸，摩诺和小六迈上沙滩，惊骇的望着这如云海般广袤的巨城。

　　初在船上看时，便觉一股压迫感迎面而来。此刻近在眼前，巨城更是恍如顶天立地，向海倾斜，呈压倒迫胁之势，扑面而来的古朴苍凉之意令人窒息。

　　“倨蔑城……”小六直直的看着这宏伟之城，梦呓般的说道。摩诺闻言，问道：“倨蔑城……是这座城的名字吗？”

　　(笔者感觉苍白之城这个名字不像贪鄂号那样有B格，所以私换成了名字，取倨傲，轻蔑之意。)

　　“是的。”小六深吸一口气，“一座罪恶之城，小六听说过。在这座城中存在着诅咒。小六有理由怀疑，海对面那片森林中的猎人，就是受诅咒扭曲之后的东西。如果诅咒能影响的范围这么广泛的话，这座城本身早已沦陷，其中定有非人之物！”

　　听完小六的话，摩诺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有再厉害的诅咒，再多的非人之物，我们也必须进去，不是吗。而且……如果诅咒这么强大，为什么我们没有受到影响呢？”

　　“不太一样。”小六跟着摩诺走向倨蔑城，“诅咒是很复杂的东西，有可能经年累月，也有可能立竿见影，有可能微小到难以察觉，也有可能庞大到遮天蔽日。谁都说不清诅咒是什么形式的，只能祈祷自己的运气足够好。”

　　“噢……”

　　二人进入城中一小屋，摩诺心下正思索，无意中抬头，一眼望见一个飘动的黑影悬在头顶，顿时吓了一跳。屋内昏暗无光，待视野逐渐清晰，摩诺才瞧清那只是一套空荡荡的衣服，挂在一台中空的电视机上。

　　小六和摩诺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窦。二人在城中穿行，不知怎地，这城市靠海的一方竟空无一人。摩诺和小六穿过一间又一间的房屋，触目皆是空荡荡的衣物保持着完整的人形散落各处，却从头到尾无人烟。正是空城不见人，不闻人语响。恰如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也许这就是诅咒的一种形式。”小六对摩诺说道，“全城的人，就像瞬间蒸发了……这种魔鬼般的景象。”想到一个人凭空消失，只余下衣物散落一地，小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摩诺亦是心头沉重，半晌无言。

　　二人此时正来到一栋楼上，进入房间，只见房间内一片炫目的雪白。小六不禁以手遮目，眯眼望去，这竟是一台完好的电视机，只是虽说完好，却无信号，满屏雪花滋滋作响。小六正待回头，却发现摩诺直愣愣的看着这电视，随即错步来到电视机前，双手按在屏幕之上。

　　“怎么了摩诺，你想要看看电视节目放松一下心情吗？”小六见状打趣道，“可惜这个地方并没有电视信号，嗯……也许摩诺是应该休息一下，摩诺不会介意小六先走一步吧？”不过令小六意外的是，摩诺似乎充耳不闻，电视屏幕随着他的双手按上，竟翻出了一幅幅画面。小六正惊愕时，电视机闪过一阵夺目的白光，待白光散去，摩诺已不见踪影，小六愣神片刻，扑到电视机前，才发现摩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电视中！

　　电视中是一道深邃的长廊，空气呈现出令人心悸的幽蓝色，空中的浮尘在这幽蓝色的光芒照映之下清晰可见。长廊的尽头是一扇暗门，暗门上刻着一只眼睛，细致的纹路使它看上去栩栩如生，那没有神采的眼瞳无神的盯着暗门前方，似乎正在暗中窥视谁的到来。

　　此时的摩诺如同丧失了神智，正顺着长廊一步步走向暗门。眼见着距离暗门越来越近，忽然身后一股大力传来，摩诺还未回神，顿时向后栽倒。再待起身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之前的小房间中，电视已然熄灭，屏幕漆黑一片。

　　被摩诺带倒在地的小六爬起，拉住摩诺问道：“摩诺，刚刚是怎么回事？”声音中透着一股惊惧。摩诺方才还魂，惊道：“又是那个梦！我又梦见它了！”

　　“什……么？什么梦？”小六问道。摩诺便将自己做了无数次的那个噩梦说出。小六听罢，默然片刻，说道：“摩诺……那不是梦，是现实。你刚刚说的那个长廊，还有暗门，真的出现在了电视机里面，你……也在里面。”

　　“什么？我能进入电视机？”摩诺不可置信道，随后回忆起，电视中的那扇门，仿佛对他有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吸引着他将之打开。那种状态下的他似乎忘记了一切，只想走到那扇门前，直到小六将他拉出电视方才灵台清明。一念及此，想到梦中开门后那如同万剑穿身的目光，摩诺便庆幸无比。

　　“摩诺……”

　　小六担心的呼喊着他。摩诺回神，安慰道：“没事了，我们继续走吧。”小六细察片刻，虽看不清摩诺的神色如何，但见摩诺动作如常，并无异样，这才稍稍放宽了心。

　　二人继续前进，待到钻过一道铁丝网的缝隙，摩诺抬头一看，一座高大的建筑拦在前方。

　　这是一所学校。奇怪的是，这学校大门紧闭，其中毫无动静。摩诺正设法撬开大门，却见小六奔至一旁，攀住了一条从窗户垂下的白布，三五两下直接爬进了窗户，正向他招手。

　　“……”

　　看来他比小六缺少的不仅是智慧和力量，还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

　　待爬上窗户，摩诺深觉丢人，小六对此却不以为意。“不过就是运气而已，有什么值得放在心上的？譬如这前面没路可走了，小六如果陷入了思维误区，一样想不出解密的办法啊。”

　　闻言，摩诺惊觉。这灯火通明的走廊尽头的墙壁挂着画像，却一条小路也无。侧方仅有一间堆放着杂物学生寝室。二人前后找了半天，没见任何蛛丝马迹，不免气馁。

　　忽然间，摩诺灵光一现，起身一跃拉下电闸，顿时灯光熄灭，走廊黯淡下来。黑暗的走廊中，却有一束光照穿画像，灰尘让光折射的十分明显。摩诺拾起寝室中的一杂物向画像掷去，如同天光乍破，画像跌落，明亮的灯光透过小洞照射过来。

　　“看起来，小六也并不比摩诺更聪明。”眼见摩诺找到前路，小六赞道。摩诺进入小洞解释道：“其实我只是想到了一个故事，在迷宫一般的山洞中，身陷黑暗的人比持着火把的人更容易感知到洞口的光亮。真正的光明，隐藏在黑暗中。”

　　“摩诺，也开始学会寻求智慧了。”

　　走出管道，二人来到教学楼。小六刚要有所动作，就被摩诺按住，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另一手指向侧面的一个影子。

　　一个长长的，像蟒蛇一样的影子，盘曲着，像是准备将这二位不速之客绞杀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