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梅风华录（43.大闹天香2）
“也不为什么，只是徐某觉得，姑娘你也是这场惨案发生后的在场目击者之一，所以徐某希望，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姑娘能在京兆府和宿卫营调查案件的过程中，随时作为我们在查案取证时的证人之一。”徐彦说道。
“这言外之意，徐大人不也还是，连我也要查吗？”叶轻澜是半分面子也不给徐彦，直接戳破了他的伪装。
可叶轻澜没有想到，徐彦竟半分不在意她的戳穿，还依旧摆着一脸笑容说道：“姑娘此言差矣，我只是希望姑娘，能在我们有需要之时，可以出手相助。”
看来徐彦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让步了！
不过仔细想想，她也能理解徐彦为什么要如此执着地留下她。
不管这四个人的死，与她叶轻澜到底有没有关系，但只要徐彦先把她拉进去了，那他们接下来办事，无论怎么样都会顺利许多。
若是这件事与她叶轻澜无关，那徐彦他们在查证之时，还能有她这个郡主作为在场证人之一，在前面顶着，就算上面要怪下来，也要考虑到建王府和孙家的名誉。
若这件事与她叶轻澜有关，那徐彦就是有先见之明，一开始就把最重要的证人和线索都握在了手里，那对他来说，可是大功一件。而且到时他这么一做，说不定还能攀上玉阳城中那些，早就看不惯建王府和孙家的人。
想到这的叶轻澜不免皱起了眉头，双眸紧紧盯着面前的徐彦，心中快速盘算着，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彻底拒绝面前徐彦所谓的提议。
这时徐彦见叶轻澜一直不说话，脸上不免浮现出了一丝得意，随即他便微微低头，又是一副万分恭敬的模样对叶轻澜说道：“徐某是真的希望姑娘能答应出手相助，也望姑娘能够体恤在下，只要姑娘答应相助，徐某绝对不再拦着姑娘去路。”
叶轻澜闻言柳眉一竖，瞥了一眼徐彦，心头已经微微愠怒。
敢情这徐彦现在就是在威胁她，想要逼着她就范！
叶轻澜正要开口反驳，却突然听得身后传来了自家兄长叶长晞熟悉的声音：“徐大人不必如此费心请求我妹妹出手相助，你要是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可以尽管问我。”
叶轻澜一听到叶长晞的声音，顿时心中一喜，忙高兴地转过头去，只见叶长晞这时，正带着好几个人，快步往这里走来。
徐彦听到这句话之后，也是一惊，来人自称叶轻澜是他的妹妹，那他是什么身份，其实也不用明说了。
建王膝下，只有一儿一女，女儿是瑶华郡主，儿子，便是年纪轻轻，就受封广平王的小王爷。
所以，来的这个人，除了是建王府的小王爷，也没有别的身份了。
不同于作为郡主的叶轻澜，因叶轻澜自小就少出闺阁，而且加上今年她还在北境待了一年，女大十八变，所以玉阳城中的许多人，虽然知道建王府中有个瑶华郡主，但瑶华郡主长成个什么样子，甚少有人知道。
所以方才他徐彦不认识叶轻澜，是情有可原的。
但叶长晞不一样，叶长晞年少成名，年纪轻轻便在北境战场立下了赫赫战功，便是有他爹建王叶英在，他日后可袭承爵位，但依旧是被先王赐封为了广平王。
所以玉阳城中的大小官员，不认识他叶长晞的，怕是也没有几个。
而恰好，他徐彦，也是曾见过叶长晞几面的人。
所以当他转过头去，仔细打量了一下来人，发现这人的确就是叶长晞后，瞬间，方才对叶轻澜那佯做出来的恭敬，此刻对着叶长晞，全都变成了十成十的敬畏。
“宿卫营统领徐彦，见过小王爷。”在叶长晞来到两人的面前之后，徐彦便忙拱手躬身下去，对着叶长晞行了一礼。
“徐统领不必多礼，你先起来吧。”叶长晞瞥了一眼徐彦后，淡淡说道。
听着叶长晞这不清不淡的语气，徐彦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就像忽然没有了底，所以就连回话的语气也弱了许多：“多谢小王爷。”
可是叶长晞好像并不怎么在意他，他是先看了一眼那躺在地上的四个人，然后又蹲下身，仔细查看了一下那四个人身上的伤口。
徐彦见状，忙又开口说道：“小王爷，这四个人都已经死了，下官观他们的死状，应是被暗器直打入心脉直接暴毙而亡的。”
“我看出来了。”叶长晞语气凝重。
叶长晞说罢便站了起来，然后眼睛瞥了一眼自家妹妹叶轻澜，这才转头继续对徐彦说道：“徐统领，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没有想到我家妹妹今夜居然会闲逛到此，还牵扯上了这桩命案，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徐彦一听，忙摆摆手说道：“不敢不敢，小王爷言重了，郡主并没有给我添麻烦。
叶长晞一笑道：“我妹妹，方才其实并不是故意要让徐统领为难，我想，她应该只是看出来了，这几个人很是眼熟，像是我府上的人，也许是为了怕给我惹麻烦，所以她才会对相助徐统领一事，如此犹豫。”
“哥？”一旁的叶轻澜听叶长晞这么一说完，瞬间瞪大了双眼，又是讶异又是疑惑地喊了他一声。
亏得她刚才还小心翼翼地，帮他把那些侍卫们的配饰给藏起来，就是怕这些侍卫们的身份过快被发现是广平王府的人，怎么现在，别人还什么都没查呢，他倒先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说出来之后，万一这件事真的如她先前所想的，一不小心闹大了，最后牵扯到了建王府，牵扯到了折梅山庄……
这她都能想得到的，这些事闹大之后的各种后果，不可能比自己还要聪明的大哥会想不到啊！
自家大哥今天没生病，没吃错药吧？
而叶长晞听得叶轻澜用这般诧异的语气喊了自己一声后，自然也知道叶轻澜的心中如今在疑惑着什么。
叶长晞转过头去，对着自家妹妹轻轻摇了摇头，而摇了摇头之后，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面上却是一片风轻云淡。
叶轻澜看着自家大哥一脸淡然的表情，知道他是在告诉自己不要担心，叶轻澜见此不免双眉轻轻一跳，然后长呼了一口气。
行，看来是自家大哥有他自己的想法，那她这个做妹妹的，便拭目以待！
而同样的，被叶长晞这一番话惊得失神的，不知叶轻澜一个，徐彦也是在这会才堪堪回过神来。
他左右各瞄了一眼叶长晞和叶轻澜，然后目光定在叶长晞的身上问道：“呃，小王爷你刚才这话的意思是，如今这里死的这几个人，都是你府上的人？”
“不错，”叶长晞转过头去，叹了一口气回道，“他们都是我身边的护卫。”
“那，他们怎么都死在这里了？”
“因为方才，我独自一人在街上闲逛之时，被人行刺了。”
“什么？”
这个“什么”，是徐彦和叶轻澜两人异口同声说出来的。
但徐彦的这个“什么”，是因为他听叶长晞说，有人行刺他之后而感到的惊讶。
而叶轻澜的这个“什么”，则是完全搞不懂自家大哥现在在说什么了！
不过因为两人语气都差不多，异口同声说出来之后，两人只相视了一眼，便都没有在多想什么，反而是目光齐齐向叶长晞看去，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解释。
叶长晞看了一眼两人，开口说道：“但那些行刺我的人并不知道，其实在我的身边，一直都有暗卫随护，所以他们冲出来刺杀我之后，暗卫们，也立刻冲了出来保护我。也许是这一批刺杀我的人，以为我的身边，平时并没有什么人跟随，所以他们这次派出来的人，也不是很多，但是他们，却也个个都武功精湛，还擅使暗器。”
“那，哥，接下来呢，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
叶轻澜这时已经不再疑惑，叶长晞为什么要对徐彦坦白这几个人是他的人了，因为听叶长晞说完这一大段话之后，她大概已经想明白了。
叶长晞现在虽然向徐彦承认，这些人是他的人，但却并不会暴露他们此来，是为了围杀天香阁内的那些刺客的，如此一来，她便也不再担心了，反而有点好奇，自家大哥接下来会怎么样继续编下去！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成功，所以那些人一见状况不妙，便都纷纷开始撤退，可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就这么逃了，所以，我便下令，让我身边的这些护卫，去追杀那些四散逃开的刺客。”叶长晞道。
叶长晞说到这，有些悲痛地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那四个人：“而这几位，正是我下命，要他们追击那个刺客头领的，不过看样子，他们没能成功，而那个头领，应该是成功逃脱了。”
“是这样吗？”徐彦听叶长晞说完，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又向叶长晞问道：“那既然小王爷说，你有让你身边的护卫去追杀那些来刺杀你的刺客，那不知，如今小王爷的手中，有没有那些刺客的活口？”
“当然有。”叶长晞点了点头回道。
徐彦一听，又问道：“那，接下来，在宿卫营和京兆府审查这桩命案时，不知下官可否请小王爷过来，帮助我们合作取证。”
“这是自然。”
“那，那些刺客？”
叶长晞这时笑了笑回道：“若是京兆府和宿卫营有需要，这些刺客，你们尽管押去。”
徐彦一听，这才放心地笑了起来，对叶长晞拱手行礼道：“如此，那下官就多谢小王爷了。”
叶长晞摆了摆手：“举手之劳，徐统领不必言谢，只是，长晞有件事，怕是要徐统领出手帮忙。”
“小王爷尽管吩咐，下官一定尽力去办。”
叶长晞笑了笑，眼中闪现过一丝狡黠：“关于这些刺客，为什么要对我行刺，我希望，徐统领能好好帮我查个清楚，比如说，他们受谁指派，又是来自何方势力等等，徐统领能做到吗？”
“这……”
徐彦听到这里，显然有些为难了。
刚才他之所以对叶轻澜各种阻拦，要让叶轻澜相助于他，不过是害怕，这桩命案的背后，如果牵涉过大的话，还能有个瑶华郡主在前面顶着。
而且瑶华郡主恰好莫名出现在这里，也难免让他怀疑，这几个人的死，与她有所关联。所以他这才百般阻挠，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留下叶轻澜，将来就算出了什么事，他也能借此堵住悠悠众口。
可现在，叶长晞却亲自承认了，死的这几个人，就是他的人，那也就是说，这几个人的背景，不用他再去查了。
而关于这几个人的死因，叶长晞刚才也都说清楚了，那这桩案子，其实，也就可以算是就这么简单地结了。
接下来就是，宿卫营和京兆府只需要和叶长晞走个过程，把这桩案子发生的前因后果记录在案就好了。
可如今，叶长晞却是要把那些他擒住的刺客，全部送到宿卫营和京兆府这边来，然后还委托自己，要自己把这些刺客，为什么要刺杀他的原因给查出来，而且，光查出原因还不够，还要找出这些人受谁指派……
可是这些事，好像并不属于他的职责范围啊！
这如今是，他接的话，就必须要把这件事情办好，可是他若不接的话，那方才他又已经大口一开，答应了叶长晞……
而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叶长晞为什么会忽然被行刺，他又是被谁行刺的呢？
如果查出来是什么叛国势力做的还好，但如果查出来是京中各种势力的权力角逐呢？
这就是最坏的结果，到时他应该得罪谁？不，确切的说，他小小一个宿卫营统领，谁都得罪不起！
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爽口答应的那么快，他如今是揽了一个烫手山芋啊！
叶长晞看着面前的徐彦，只见他一脸又纠结又为难的样子，叶长晞嘴角不经意地微微一扬，开口说道：“怎么，莫不是徐统领觉得有些为难，那也无妨，若是徐统领觉得为难，这些事，还是我自己去做吧，就不劳烦徐统领了。”
徐彦一听叶长晞这么说，如获大赦，忙拱手道：“多谢小王爷，实不相瞒，这对于下官来说，确是有些为难。”
徐彦说着，又抬眸看了一眼叶长晞，言辞诚恳地继续道：“不过，这并非是下官不愿意为小王爷排忧解难，所以，小王爷若是在调查过程中，有需要用到下官帮忙的地方，下官定效犬马之劳。”
叶长晞闻言笑了笑后，才接着开口对徐彦客套道：“那长晞，就先在这里谢过徐统领了，那不知现在，我和我妹妹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徐彦说完忙退到一边。
叶长晞见状点了点头，又道：“那这里的事，就麻烦徐统领你代为善后了。”
“小王爷言重了，这本就是下官职责所在，不麻烦。”徐彦低头笑道。
“那好，”叶长晞说到这，又转头对身后跟着自己的几人中，喊了两个人的名字，“阿亦，阿晨，你们两个带着其他人留在这，帮助徐大人善后此处，若事有意外，随时过来向我禀告。”
“是。”被叶长晞喊到名字的两个年轻男子这时上前了几步，对叶长晞抱拳答道。
见一切安排妥当了，叶长晞这才转头对叶轻澜道：“走吧。”
等到兄妹二人走出离刚才那个小巷好远一段距离，叶轻澜才瞟了一眼叶长晞说道：“要是我早知道哥你能如此轻松地解决，我就不刻意帮你隐瞒了，还让我在那里受了那徐彦一肚子气。”
叶长晞听了嘴角一扬回道：“虽然受了气，但你这次应对得还不错嘛。”
叶轻澜听了，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那是。”
自夸完之后，叶轻澜又垮下脸来，用教训的口吻对叶长晞继续说道：“不过，哥，你这次也太不小心了，执行这么重要任务，你居然还让他们带着，用来识别广平王府身份用的配饰，你是真不怕事情闹大啊？”
叶长晞听了却是摇摇头说道：“就是要让他们带着这些能代表身份配饰，才能让事情被发现的时候，我能够有足够的理由去推脱解决，就像刚才那样，但若是刻意隐瞒，被查出来了，我反而可能会百口莫辩。”
“这……”叶轻澜听了有些想不明白。“是个什么意思啊？”
叶长晞看着一脸迷茫的叶轻澜，拍了拍她的后脑勺笑着回道：“你难道忘了，你哥我，可不是只有广平王和建王之子这两个身份的。”
叶轻澜听叶长晞这么一说完，只觉得脑中忽然白光一闪，迷雾尽扫。
对啊，她怎么忘了，自家大哥，除了广平王和建王之子这两个身份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如今的大楚储君啊！
这可是在当初先皇还在时，在自家大哥一出生时起就定下的。
为什么当时先皇要这么做？
因为当时先皇膝下，就只有叶綦哥哥这一个孩子，所以先皇当时为了以防万一，比如说叶綦哥哥在成长的过程中，突然出现了什么意外的话，那还可以有另外一个孩子去接替太子之位。
也不怪当时先皇要下这个决定，实在是因为，大楚皇室情况特殊！
因为大楚建国这百年来，每一代帝王都是子嗣不兴。
子嗣不兴到何种程度呢？
可以说是，从太祖皇帝那里数下来，无论是太宗皇帝，还是皇爷爷，或是先皇叔叔，除了她爹爹和先皇叔叔这一代，是皇祖母生了先帝叶珩和自家爹爹叶英这两个孩子的，其他的，都没有任何兄弟姐妹了！
而大楚皇室之所以百年来，会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原因就是，无论是太祖皇帝，还是太宗皇帝，或是皇爷爷，还是先皇，他们其实都是情种一个。
他们是，虽都贵为九五至尊，但一辈子下来，后宫却都是只有一位皇后，而除了皇后，宫中便再无其他妃子了。
后宫都不兴，子嗣怎么可能兴呢？
而且，若是有心之人翻看一下大楚的史册，便不难发现，大楚每一任皇帝的帝后，其实都是悍后，他们要么出身将门，要么出身江湖，而太祖皇帝的帝后，更是当时的暗卫营统领……
也就是说，历任先皇，其实都是妻管严。
这说起来，其实也是大楚民间广为流传的一桩奇谈了。
你说就像这寻常百姓家里，但凡家中是小有些权势的，哪一家的后院，不是都有个好几房妾室的？
可偏偏，大楚历代先皇，他们作为大楚最有权势的人，却偏偏只愿和一人相扶相持到老。
但，大楚历代皇帝是情种是真，可大楚皇室百年来子嗣不兴也是真。
所以，关于大楚皇氏为何子嗣不兴，大楚民间曾传出过许多传言，这些传言中，有褒有贬，粗俗不一。
但即便传言再多，可让大楚百姓不可否认的是，大楚自建国这百年来，虽然历任帝王都子嗣不兴，但历任帝王却都是有大能力之人。
他们是贤皇，是圣君，他们在位期间，各个都兢兢业业，只百年时间，便将大楚打造成了历朝历代以来，九州中原大地的最强最盛之国。
而百姓们，则在大楚的庇护下，安居乐业，他们生在了这大楚盛世！
而盛世打造不容易，守护更不容易，尤其是到了如今。
所以，自小便被先皇定为储君，被作为大楚下任皇帝而培养的自家大哥，是自小，就要向身为太子的叶綦哥哥看齐的。
也就是说，叶綦哥哥自小要学的东西，自家大哥也一样不准落下，自家大哥受到的，是和太子一样的教育。
而且，因为是先皇早年下的命，所以自家大哥从小，也跟叶綦哥哥一样，有暗卫营暗卫随护。
其实，自家大哥在小的时候，也跟她这个妹妹抱怨过，抱怨这个储君身份给他带来的各种烦恼，也清楚地说过，自己不想做这个储君。
但当他后来发现，身为太子的叶綦哥哥，要学的东西更多，且叶綦哥哥经历的一切，比他还要更苦的时候，他便没有再说过同样的话了，反而是将一切默默忍受了下来。
自家大哥曾经跟自己说过一句话，他说：原来普通的储君，和太子还是有区别的。
后来，自家大哥本以为，这个储君的身份，可以在叶綦哥哥登基的那一天便被撤去，撤去之后，他就不用再处处受到各方的觊觎和监视了。
可在两年前，在先皇病重之时，先皇却下了一道旨意，他要叶綦哥哥在登基之后，将自家大哥立为太弟。
虽然当时先皇下这个决定的时候，他们一家子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最终，在他们一家子都进了一趟皇宫，见了先皇一面再出来之后，他们便全都被先皇说服了。
为什么呢？
因为当时他们进宫见了先皇以后，先皇说，如今的大楚，不过是表面盛世安稳，但底下，却早已是暗流涌动了。
不管是南境南越，还是北境千黎，或者是其他周遭各国，都早已对大楚虎视眈眈，在暗中窥伺着大楚的人，不计其数。
而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大楚自己国中的各种内忧，不仅仅只是一个镇南王，还有其他许多大大小小隐藏在暗中的势力未曾动手，但他们是一直都在伺机而动的。
而这种种困况，仅凭叶綦哥哥一个人，怕是难以应对。
还有一样最为重要的，就是先皇膝下，除了叶綦哥哥一个人，就再无其他子嗣了，而叶綦哥哥又年纪太轻，到时登基之后，朝中根基必然不稳，虽说有自家爹爹在扶持帮衬着，但难免朝中那些暗怀鬼胎的人，会各种滋意生事。
所以，要保住大楚盛世，就需要整个大楚皇室齐心协力。
而先皇当时给出的建议是，要让大楚的所有人都知道，即便他去了，即便他膝下只有一个子嗣，即便这个子嗣在成为下一任帝皇之后，无论是什么原因，让他不配，或不能成为楚皇，大楚都还有另外一个合格的储君，来接替他的位置。
而这，不仅仅是口头说说的，也是将来意外真的发生时，他们真的要去实行的。
“这是身为大楚皇室子女的责任。”
当时先皇如是说。
所以，即便当时他们这一家子在进宫前再怎么困惑，在被先皇说完这一番话之后，也都点头接受了。
不过，虽然接受，但自家大哥的心中，还是不好受的，因为这意味着，这个担子他还要再挑很长的一段时间。
而先皇去后，叶綦哥哥，也按照先皇所下的旨意，不顾朝中一部分大臣的反对，在登基之时，硬是向天下昭示了，将自家大哥立为太弟这一旨意。
但当然，不是说，叶綦哥哥将自家大哥立为太弟之后，自家大哥就真的是大楚将来唯一的继任人了，也是有折中的，不然，又如何能堵住朝中那一部分反对的大臣的悠悠众口。
当时叶綦哥哥旨意中说的是，除非是叶綦哥哥他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且这个孩子长大以后，是有能力去胜任大楚皇帝一职，否则，即便他是叶綦哥哥的嫡子，也改变不了，他并不是大楚下一任继任者的事实。
叶轻澜回想完这一切之后，拍了一下自家大哥的肩膀说道：“没想到哥你连这些都算好了，我怎么就忘了呢，你是储君啊，所以你跟徐彦说你自己被刺杀了，他是一定会相信的，而且这个理由，对于外面那些已经看不惯我们建王府，想要随时给我们找坑跳的人来说，也非常有说服力，想来也没有多少人敢质疑。”
叶长晞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可是叶轻澜听到这之后，又有一点想不明白了，她皱着眉头转头问叶长晞：“可是哥，你刚才就那么轻易地答应了徐彦，说可以把那些刺客交到他的手中，还说让他随便去查，你就不怕他真的答应你？”
叶长晞笑了笑说道：“那不是他的职责所在，而且，我谅他也不敢接下这桩任务。”
“为什么？”叶轻澜问道。
“因为只要他接下这桩任务，他就必须要给我一个答复，可那些刺客根本就不是为了刺杀我而来，所以他们根本就不会承认，那徐彦自然也就问不出什么来，而问不出来，自然也就给不了我答复，而且，他应该还会害怕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害怕他自己，真的能查出一些什么！”
“可是，他能查出些什么来，才能让他感到害怕呀？”
叶长晞这时看着叶轻澜笑了一下说道：“看来你记性真的不太好，你难道忘了，我刚才说，要让他帮我查这些刺客的时候，是怎么跟他说的？”
叶轻澜双眉一挑，想了一下说道：“哥你说的是，要让徐彦，把那些刺客受谁指……”
叶轻澜说着说着，突然恍然大悟了，忙扭头对叶长晞继续问道：“他害怕的是，他会得罪人？”
“不错。”
“那要是那些刺客真的承认了呢？”
“他们若是承认了是刺杀我的刺客，那也没有什么呀，刺杀储君，那也是可以杀头的大罪了，而我们这次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削弱，这些来追杀月华他们的刺客的力量，所以，他们不管是被我们抓住囚禁，还是被宿卫营审查后处死，我们都达到了目的。”
“那若是那些刺客将他们真正的目的说了出来呢？要知道，如果徐彦他真的答应你，然后去审问那些刺客，结果真就让他从那些刺客口中问出些什么来，那我们今夜所做的一切，不都大白于天下了吗？”
“他们不会的。”叶长晞非常笃定地说道。
“哥，你凭什么如此肯定啊？”叶轻澜不解。
“因为他们如果真的说了出来，那就表明，大楚和南境薛枫真的可以开战了，可现在对于他们来说，还不是最好的时机，所以我料定他们什么都不会说。”
“这么说来，那他们，岂不是两头都吃了哑巴亏？”叶轻澜听了之后笑道。“行啊，哥，你这是什么都算到了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