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寂寥十月某一夜》(10.3——10.6)
《寂寥十月某一夜》
(A Night in the Lonesome October)
罗杰·泽拉兹尼
Roger Zelazny

PS:我翻译不出那么可爱的风格(✘)
这本因为太有名了,所以类似解析鞋底的不算少,大家等不及可以先看一看)
译者:南·政
未经译者允许,禁止无端转载

October 3

昨晚我们又走了一趟,主人正在搜寻。他已经穿上了斗篷,对我说:“斯纳夫,拿来!”从他说话的方式,我知道他需要的是刀。我把它拿给他,然后我们出门了。我们的运气变化无常。也就是说,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材料,但是经由了相当大的混乱骚动和漫长的时间。我们在快完事儿的时候被发现了。我发出警告,我们不得不逃跑。追逐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最后我折返回去,咬住了另一个人的腿。我们带着材料成功逃跑了。后来,当杰克洗碗的时候,他告诉我,我是一只优秀的看门狗。我很自豪。
后来,他让我出去溜达看看。我查看了一番拉斯托夫的住处,那儿很黑。出去办事了吧,我想。躺在怪人吉尔家后面的灌木丛里,能听到她在里面咯咯笑着,和格雷玛尔克说话。
她们已经出去过了,后门旁的扫帚还是温热的。
我在莫里斯和麦卡布的住处特别小心。夜幕降临后,夜风会变得非常强力,而且无处不在。
我听到一棵樱桃树几乎光秃秃的树枝上传来一阵轻微的窃笑。我嗅了嗅空气,但空气中没有夜风标志性的多砂。不过,这儿还有什么其他东西。
那微弱的笑声又再次响起——声音高得连人都听不见。
“谁在那儿?”我问道。
一簇树叶在树上舒展开它的身躯,然后俯冲下来,以令人炫目的速度划过我头顶的空气。
“另一个盯着的人。”传来了它细小的声音。
“这邻里街坊是越来越挤了,”我说“你可以叫我斯纳夫。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尼都(Needle)。”它回答道。“你为谁效力?”
“杰克。”我回答。“那你呢?”
“伯爵。”它说。
“你知道莫里斯和麦卡布找到他们所需的材料了吗?”
“是的,你知道那个疯女人找到她的了吗?”
“我很确定她这么做了。”
“这么说,她和我们是齐头并进的了。不过,现在还早……”
“伯爵什么时候参加游戏的?”
“两夜前。”
“有多少‘玩家’?”
“我不知道。”它回答道,然后高高飞起,消失了。
“生活突然变得更加复杂了,我不知道他们是开启者(openers)还是阖门者(closers)。”
注:伯爵指德古拉,“Needle”大概是偏“穿刺”的意味

October 4
雨天,大风,我巡视了一番。
“去你*的,杂种狗。”
“你也一样。”
“嗨,东西(things)。”
滑溜滑溜,滑溜滑溜。
“放我出去如何?”
“不。”
“我的那一天总会到来的。”
“反正不是今天。”
通常平淡,一切似乎都井然有序。
“牧羊犬怎么样?你喜欢红发的吗?”
“你还是没猜对,再见~~~~(S’long)”
“狗酿养的!”
我从内部检查了所有的窗户和门,然后从我自己的私人开口出来,杰克主人在他自己昏暗的房间里睡觉或休息。我从外部又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和格雷玛尔克那天讨论过的那种惊喜。但我确实发现了点别的东西:在房子一侧的树荫下,有一个比我的爪子更大的爪印。伴随着的气味和任何相邻的其它脚印都被雨水冲刷干净。我在远处徘徊,试图寻找侵入者的更多痕迹,但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发现。住在路那边的老人正在用一把闪着光的小镰刀从树上摘榭寄生,一只松鼠坐在他的肩膀上,这是个新进展。

我隔着树篱对松鼠说:“你参加游戏了吗?”
它仿佛受惊般小步快跑到那老人较近的肩膀上,用力张望着。
“谁在问?”它吱吱叫道。
“我叫斯纳夫。”我回答道。
“我叫切特(Cheeter),”它回答说“是的,我想我们参加了。最后关头的事——赶紧,赶紧。”
“开启者(Opener)还是阖门者(Closer)?”
“不礼貌的!问这个问题是不礼貌的!你知道的!”
“我只是想试试,你们也许是新手。”
“还没有新到什么都不管的地步,就到这里打住吧。”
“我会的。”
“等等,这儿有条黑蛇吗?”
“你在让我泄露点东西。但,是的,这儿确实有:奎克莱姆。当心,他的主人疯了。”
“他们不都这样吗?”
我们咯咯笑着,然后我走开了。
那天晚上我们又出门了。我们过了桥,走了很长很长时间。那位面色阴沉的侦探和他那胖乎乎的同伴在附近,后者刚经历了不久前一晚的冒险,一瘸一拐的走着。我们在雾中与他们擦肩而过两次。但杰克今晚带着他的魔杖,站在城市中央,在十二时的钟声敲响时,把一束星光困在一个水晶小瓶里。立刻,容器里的液体开始发出红色的光,远处传来一声咆哮。不属于我认识的任何“人”,我甚至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不是条狗。它用我的同类语言说了一个词,一声长长的、持续的“Lost!”听了这声,我颈部的毛都竖起来了。
“你这么咆哮做什么,朋友?”
我摇了摇头,我不确定。

October 5
我在黑暗中吃了早饭,然后在房子里转了一圈。一切都井然有序。主人睡着了,所以我自己出去,在附近转悠。这一天还要过上段时间才开始。
我走到山那边,来到怪人吉尔的住处。房子里又黑又静。然后我转身向拉斯托夫摇摇欲坠的住所走去。我闻到了一种气味,就去寻找它的来源,一个小小的身影躺在花园的墙头一动不动。
“格雷玛尔克。”我说。“打盹呢?”
“不完全是,”对方回答。“猫的小憩是很重要的。你在追寻什么,斯纳夫?”
“验证我的一个想法。这与你或你的女士无关,我现在要去拉斯托夫家了。”
突然,她从墙头消失了。过了一会儿,她走近了,我瞥见她眼睛里闪烁着黄光。
“我和你一起走,如果这不是什么秘密工作的话。”
“那么,来吧。”
我们走着,过了一会儿,我问:“一切都还平静吗?”
“在我们家,是的,”她回答。“但我听说早些时候镇上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你们做的?”
“没有。我们在城里,但我们干的是另一种活儿。你从哪儿听说的?”
“夜风来了,我们聊了一会儿,他已经过河进城了。一个人被撕碎了,如被一条特别凶恶的狗咬伤,我想到了你。”
“不是,不是我,”我说。
“当然,随着其他人寻找他们的材料,肯定会有越来越多这样的事发生。这将使人们保持警惕,从现在到“大事件”期间街道巡逻会更严密。”
“我想是这样的,遗憾。”
我们到了拉斯托夫的住处,里面点着一盏小灯。
“他工作到很晚。”
“或者说很早。”
“是的。”
我在脑海里找了一条回自己家的路。然后转身穿过田野,来到莫里斯和麦卡布居住的老农舍。格雷玛尔克继续和我聊着天,一轮明月开始升起,云朵飞快地掠过天空,阳光轻挠着它们的腹部。格雷玛尔克的眼睛闪闪发光。
当我们到达目的地时,我站在长长的草丛中。
里面有灯光。
“更多的工作,”她说。
“谁?”谷仓顶上传来夜风的声音。
“我们要回答吗?”
“为什么不呢?”我说。

她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我也吼出了我的。夜风离开他栖息的高处,绕着我们盘旋,最后降落在附近。
“你们彼此认识,”他说。
“我们认识。”
“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我想问你关于城里那起谋杀案的事,”我说。
“你看见了?”
“那是在它发生并被发现之后。”
“这么说,你没有看见我们中的谁和这事有关?”
“没有,如果真的是我们中的一员的话。”
“我们有多少人,夜风?你能告诉我吗?”
“我不知道这些知识是否该告知,这是我不能做的。”
“那么交易?我们列出我们知道的,如果他们中间有一个你不认识的,你就给我们提供一个我们不认识的——如果可行的话。”
他回头想了想,然后说:“听起来很公平,这会节省我们所有的时间。很好,你们知道我的主人,我也知道你们的两个主人,这是四个。”
“还有拉斯托夫,带着奎克莱姆,”格雷玛尔克说。“五个。”
“我知道,”他回答说。
“住在我前面那条路的那个老人似乎有德鲁伊教的信仰。”我说。“我看见他用老方法收割槲寄生,他有一个朋友——一只叫切特的松鼠。”
“哦?”夜风说。“我不知道这件事。”
“这个人叫欧文,”格雷玛尔克说。“我一直在观察他们,这是第六个。”
夜风说:“三个晚上以来,一个身材矮小、驼背的男人一直在扫墓,我在巡逻时见过他。两天前的一个月圆之夜,我跟着他。他把拾来的东西搬到这里南边的一个大农舍里——那里有许多避雷针,上面持续下着暴雨。然后他把它们交给了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他称他为“好博士”(Good Doctor)。也许是第七个,或者也是第八个。”
“你能带我们去看看这个地方吗?”我问。
“跟我来。”
我们照做了,经过长途跋涉,我们来到了农舍。
地下室里有灯光,但窗户上挂着窗帘,我们看不清这位好博士在干什么。然而,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谢谢你,夜风。”我说。“你还知道别的吗?”
“没了,你有吗?”
“没有。”
“那么我想说我们扯平了。”
他飞起来,在夜里匆匆离去。
我蹲在窗边嗅着,追踪着从莫里斯和麦卡布的住处到这里,从这里到怪人吉尔的住处,到我自己的住处,到欧文的住处,再从欧文的住处到其他人的……同时记住所有的路线是很困难的。
我被明亮的闪光和从窗户后面传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我闻到了臭氧的味道,还有狂野的笑声。
“是的,这个地方值得看看,”格雷玛尔克突然窜上附近的一棵树观察着。“我们现在走吧?”
“好的。”
我们折返了,我把她留在吉尔家——免去了礼貌的客套——在她的墙头打了个盹儿。回到家,我又发现了一个爪印。
注:
「好博士」:即维克多·弗兰肯斯坦,弗兰肯斯坦的怪物(或简称为弗兰肯斯坦)的创造者。

October 6
真刺激。今天早上我听到镜子破裂的声音,我冲到镜子跟前,升起了神圣地狱(holy hell),让那些滑溜溜的东西继续在里面呆着。杰克听到了它们的吵闹,拿起那根普通的魔杖,把它们都转移到了另一面镜子上,就像黄帝一样。这次的镜子要小得多,这也许会给它们一个教训,但也可能不会。我们不确定它们是怎么做到的,很有可能是持续挤压某条裂痕。还好它们怕我。

杰克回去休息,我出了门。阳光透过灰白色的云层,只有秋天的清香在微风中飘荡。我整晚都在脑子里绘制路线,我试图做的事情对夜风、尼都、甚至切特来说都容易得多。对于一个在地上生活的生物来说,以我尝试的方式来想象地形是很困难的。但我已经在我们的房子和其他房子间画好了路线,其结果是一个复杂的线图,有一层外部边界和交叉的射线。一旦我有了这样的图,我就可以用它做些别人做不到的事。它肯定是不完整的,因为我尚不知道伯爵的下落——或者还没有引起我注意的其他玩家的下落。
尽管如此,这已经足够了——对于探个大概来说足够了。
我开始漫步。
我走了一段时间,穿过院子和田野,来到一条小路上。当我到达了一个我心满意足的合适之处,我停了下来。我的左边有几棵高大的古树,右边有另一颗,而不幸的是,我在脑海中精心勾勒出的哪个地点就在路中央,委婉点来讲,它甚至连个十字路口都算不上。
最近的房子在我来的路上往右后方走几百码的地方。我知道,那里住着一对老夫妇,他们喂鸟,在花园里劳作,每周六晚上老人从酒吧摇摇晃晃地走回来时,他们还会吵架。在我早先对这块地方的侦查中,我没有看到他们可能参与游戏的迹象。
不管怎样,我决定先去闻一闻。当我沿着路边寻找时,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斯纳夫!”
“夜风!你在哪呢?”
“你头顶,这儿有个树洞。在外面呆太久了,我进来是为了避光。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不是吗?”
“看来我们画的路线是一样的。”
“不过,不可能是这里。”
“不,它是我们现有地图的中心,但它不太可能是个地点。”
“所以现有的地图是不完整的,我们知道这一点。我们不清楚伯爵在哪。”
“如果他是仅有的另一个,那他一定会定居在我们所有地图的正中央。”
“你能跟踪尼都回到伯爵的住处吗?”
“蝙蝠很飘忽不定。”
“我做不到,我觉得格雷玛尔克也做不到。”
“不,无论如何,永远不要相信猫。它们只能用来串网球拍。”
“你能试着跟踪尼都吗?”
“首先我得找到那个小混蛋。不过,是的,今晚我会盯着他的。”
“让我知道你发现了什么?”
“我会考虑的。”
“这或许对你有好处,如果你白天需要跑腿的话。”
“确实如此,为什么玩家们总是围绕着中心那东西呢?”
“你难倒我了。”我说道。
我回到家,对着镜子里的东西吼了吼——现在它们就放在前面的走廊上——当我路过的时候,我只是想让它们知道我正在工作。扁皮箱里的东西一动不动。我叫衣橱里的东西闭嘴,它的撞击声让整个地方都在颤动,我不得不吼了好几声才让它安静下来。
在地窖里,圈子里的那东西把自己变成了一条北京哈巴狗。
“你喜欢小女孩吗?来吧,大小伙子。”
它闻上去仍是那东西而不是狗。
“你真的不是太聪明。”我说。
当我离开的时候哈巴狗向我伸出了爪子,你很难把腿扭曲成那样。
注:
『神圣地狱』:holy hell,不知何物,应该是某种魔法的名字(?)
『就像黄帝一样』:指Jorge Luis Borges的《Fauna of the Mirror》(镜中生物),这篇《镜中生物》说以前镜中世界和人类世界互通和睦,黄帝时代镜中生物入侵,结果被黄帝的魔法击败,重新封印回镜子,让他们只能作为倒影模仿照镜者的动作,但总有一天黄帝的魔法会失效,镜中生物不再模仿人类冲破封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