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老人企业的礼物是？

   在我小的时候，我的姐姐约克城总是在圣诞节的前几天领着我和大黄蜂妹妹走在从军校回家的路上。

   周围的树木全都挂满了彩灯，时不时的也会看见用金色镶边招牌闪着“Merry Christmas”的字样。街边的，无论路上的行人，或是来往的车辆，都满载着欢声笑语。

   但不知为什么，像是这欢乐与我无关一样，总是在我的世界里，自动减下去一些声音。

  像是东升西落的太阳一样，这个时候的雪也未曾缺席。有的落到地上，化了，成了水，又被新降下来的遮住，又成了冰，附成白茫茫的一片。也有的停在我们衣服和头发上，迟迟不愿离去。

   道路旁就是大海，还不肯向寒冷屈服，依然拍打着水花，哗啦哗啦的声音像是要抗争到底的斗志，没有一点削减。

   “企业，大黄蜂，你们想要什么圣诞礼物吗？”

   姐姐的长发飘飘的，正盖住拉着我们俩的手臂，像是圣诞老人的披风一样。

   “我肯定要一顶牛仔帽!最好还是黑的!”大黄蜂神气的甩甩给自己绑的黄色双马尾，不是很长的辫子左右摇摆着，甩掉停在上面休息的雪。每年，她都会有不同的愿望，今年来顶帽子，明年再要块手表，她总是有无穷无尽的愿望。

   姐姐回头看了看她，温柔地笑了笑，说：“那一会儿回去了，就把这个愿望放在袜子里吧。”

   大黄蜂点了点头后，姐姐又问起我：“那么，企业你想要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我无神的盯着汹涌的大海，吞吞吐吐的说出来这句话。每年的这个时刻，我都说着类似的话。

   姐姐这个时候总是担忧地看着我，而我的眼睛只看着大海。澎湃的大海，不曾停歇的翻滚着。而我们生来的目的，不也是为了应对无休止的战争吗？

   “礼物不礼物袋，我从来没有想要过。只要简单快乐的活下去就好了。”这是那时我能给出的最好答案。

   时至今日，我才理解到，自己确实在每年的这个时候都在搞坏她们的心情。

   以至于回家的路，总是那么漫长。

   “企业亲，可不可以拜托你个事情呢？”在我们三姐妹来到港区同年的平安夜之前，指挥官背着双手，像是要找我商量一样的问。

   地点是在白鹰的大厅，一个休息室内。

   “不用在后面加上一个‘亲’的，我会为难的。”我冷淡的回答着指挥官。

   “好吧……那个，这是港区的第一个圣诞节呢，我想让你去办一下圣诞老人给她们送礼物可以吗？”

   圣诞老人……吗？自己一个不知何为己求的家伙，去回应孩子们的期望吗？确实，如果，我不知道需要什么的话——还是去给予吧。

   我点点头，无声的答应了他的请求。

   “太好了……!”指挥官向前跨了一步，像是要拥抱我来表示感谢一样，却停了下来。仿佛有一堵不可见的墙立在两人中间。

   “啊，抱歉，我差点没控制住……”指挥官弯下腰，搔了搔自己的后脑勺，棕色眼睛里流露出不止一种难为情与尴尬，他立马调整了姿态，郑重其事的说，“那就，拜托你了，企业——”

   “亲”字差点又出口，及时被他按了回去。但戛然而止的这语气，搞得这气氛被泼了冷水一样，立马低沉了下来。

   我率先打破尴尬：“那么，圣诞老人服呢？”

   “啊，你去找明石就可以了，费用我已经付完了。”指挥官说到付费的时候，使劲的咬着下嘴唇，眼神也愤怒的看向一边。

   这是花了不少吧。  我这么想着，却没有更多想法。

  “这样的话，我就先走了。”我摆摆手，从那时与我只是上下级关系的指挥官前平静的走过。

   “啊……嗯。” 指挥官目视着我离开，轻叹了一声，随后摆了摆手，走向桌前喝咖啡去了——这是他后来告诉我的。

   这套衣服的主色是白色，和我的头发差不多的颜色，白色绒帽的一旁别着一个张开双臂的雪人，厚实的耳罩下，一条长长的围巾披在与雪人一样的方向。胸口的地方是不多见的黑色，披风与围巾的交界处还有几个小绒球挂在上头，显得十分可爱。腰带的地方还缠着一个“趴”着一头麋鹿的红色袋子，袋口的位置有红绿色的绸带蝴蝶结装饰着。这是圣诞老人的礼物袋。白色裙摆下，是被与白色长靴一起包住只露出一节的黑裤袜。

   明石很贴心的把我的舰装改成圣诞款式，甲板两侧伸出两条滑板，做成圣诞老人的雪橇。

   “感觉怎么样喵？”明石在我换好这身衣服后歪着头问我，“这可是指挥官设计的喵，当然明石的手艺也很不错的喵。”

   我暂时不做声，对着镜子左右打量起来。

  “很……很漂亮。”我找不出更多的形容词来形容我身上的这套衣服了。

   “嗯嗯，就像真正的圣诞老人一样的喵。”明石点了点头，不知是满意指挥官的设计还是她自己的技艺，“明天就是平安夜了，一定记得在晚上把礼物都送给港区的各位喵～”

   “嗯。话说这些礼物？”我拍了拍满满的礼物袋子问。

   “都是指挥官出的钱喵～嗯哼哼，真想每天都是圣诞节喵～”明石向后一躺，幻想着自己已经躺在物资与钻石的海洋之中。

   还真是不出意料的答案呢……指挥官买的……嗯。

   寒风吹来了无尽的夜，干燥的空气，黑压压的天空，是大雪的前奏。

   我带着又大又重的礼物袋回了白鹰宿舍，放在楼顶和最高一层中间的阁楼里。雪橇则停在了楼下。

   回到房间，一双好奇的翠绿色的眼睛就盯着我上下观察。看了一会儿，她把牛仔帽的帽檐抬高，让我与她的视线对上，问：“二姐，你一下午不回来，是去买衣服去了？”

   “不，这是工作服。”

   “啊？你该不会要去当圣诞老人吧？”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玩笑似的问我。

   我点点头，把帽子耳罩与披风摘了下来放在衣架上，扭过头面对着她震惊的表情：“是指挥官让我当的。”

   约克城姐姐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只是看着立在一段模拟树枝用的横木上站着的死神。听见我要当圣诞老人，也把头扭过来看着我：“不也挺好的吗，企业。你和你的礼物，是可以给那些孩子们带来希望与欢乐的呢。”

   “礼物和我，代表着这个吗？”保暖衣物脱的差不多的我坐在大黄蜂的旁边，这样的疑惑，自然没有躲过大黄蜂的质问：“喂，二姐，你该不会连圣诞老人的意义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圣诞老人是孩子们在一年之末里最想看见的人，他会顺着烟囱来到每位熟睡孩子的床前，把他们期盼的礼物放在袜子里。是给孩子们带来快乐与希望的象征哦。”约克城姐姐抢先回答了这个问题，回答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仿佛可以让人忘记所有的不快。

    “虽然他不是真实存在的——”大黄蜂拍了下我的肩膀，“不过对于我来说，“约克城大姐就是我的圣诞老人哦。”

  约克城点头默许：“然后，现在就是你了哦，企业。展翅高飞吧！”

   “我一定会的。”

   “噗。”大黄蜂笑了出来，“不用那么正经的啦，圣诞老人要有亲和力啊！”

   “我现在不亲和吗？”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板着个脸的我问道。

   “就是没有啊。像是在应酬一样，话说指挥官为什么要拜托你当圣诞老人啊？”大黄蜂咄咄逼人的样子让我也无从回答。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大黄蜂自问自答：“哦！一定是他对你有意思才这么做的。我看好你们哦。”说完她用胳膊肘顶了顶我。

   “什么？”

   约克城再次发声：“够了，大黄蜂。你总是那么八卦。都那么大了，矜持一点不行吗？”

   “可，大姐。你没有觉得，指挥官这些天在有意的接近二姐吗？”

   “那也是他们两人的事情，你现在要是不选择少说点的话，我就不准许你再打游戏了。”

   一个极有效果的威胁，让大黄蜂不得不闭嘴，约克城级的宿舍迎来了难得的安静。

   “好了，妹妹们，聊天到此为止了。不早了，都睡吧，明天我们的圣诞老人还有工作呢。”

   洗漱，熄灯，我躺在床上。将自己阻绝在思考之外，很快的进入了梦乡。

   伴随着闹钟的铃声，已是第二天——真正的平安夜了。

   那么，圣诞老人，会在什么时候出动呢？

   总之，让我先对着镜子练习一下怎么做出亲和力十足的笑容吧。

   我拿上礼物，放在雪橇上，招呼做好准备的死神停在我的肩膀上，然后开始了圣诞老人的工作。

   时间是12月24日，太阳刚刚落下，划过的痕迹映在天边的云霞，把它透成红色。这是夜幕来临的信号。

   

   港区的中心部分早早地挂起了彩灯，舰娘们欢声笑语，有些也已经注意到了我的到来。

   “啊，是圣诞老人!”圣地亚哥第一个看见了我，巨大的声音几乎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注意到了我。

   “真的，居然是企业酱扮的呢！”女灶神说。

   “啊，好帅的披风!”圣地亚哥评论到。

   “圣诞老人!”舰娘们看见她们日思夜想的圣诞老人，一下子全往这里涌来，不出一会儿就围住了我，只看得见人头攒动，她们想必也是摩肩接踵的。

   “各位圣诞快乐哦！”我拍了拍肩膀上的死神，它便张开双翅，以我为发力点，向垂直方向上一飞。脚上绑的夜光灯开始发亮，顺着盘旋飞翔的它在空中画出一个又一个圆。

   她们更加激动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满载笑容，等待着什么，而我刚刚好知道，不过这拥挤的地方让我有些寸步难行。

   “请各位先散开，圣诞老人会把礼物发放给大家的!”

   人群散开来，像是无事发生一样的干着自己的事情，不过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十分欢乐的。

   我走向穿着鲜艳服装的拉菲，从硕大的礼物袋里拿出属于她的礼物，是一个绑着丝带的长方形木盒，看起来是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

   “喏，给你。”我单手把这只木盒递给她，她疲倦的脸上一下子像打了鸡血似的精神起来，看看我又看看礼物，用可爱的口气：“诶!给拉菲的？谢谢企业!”

   拉菲双手接过，开心的模样让我看的差点入了迷。我赶紧让自己调整过来，把礼物派送给下一个人。

   海伦娜站在拉菲身旁，一脸慈祥的看着开心的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的她，又把头转过来看着我，而本人正在寻找着属于她的圣诞礼物。

   找到了，想从礼物袋里拿出来，却发现连着一个别的东西。仔细一看，发现是个一模一样的盒子，只是透明塑料中展示的是与这个不一样颜色的同一款式饰品。

   “那么，这个应该是给你还有克利夫兰的了！”我把这礼物交给了脸比圣诞红还要红的海伦娜手里，“她的那份就由你去送过去吧。”

   她的周围一下子多了了一堆起哄的声音，就如同是在对着校园里的情侣发出的声音一样，是为了让他们更加暧昧娇羞而发出的。

   这氛围，不正是我想要的吗？

   或许是因为自己每天只把自己关在训练场的缘故吧。但是，她们此刻的这份快乐与和谐，是我实实在在想要的。就像是遥不可及的梦一样，实现在我的身旁。

   如此简单快乐的生活下去，她们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或许正如姐姐所说的，我送出的每一份礼物，都承载着欢乐与希望。

   我开始，理解了。

   接下来的礼物，送的越来越顺利，也越来越让我觉得，这份属于这个时刻的快乐，对于她们和我来说，是多么重要。

   

   “哈……”送完全部礼物的我倒在主楼天台的一把椅子上，看着下面欢笑的人群，不禁长舒一气，袋子里的礼物都已经转移到了她们的手中。一想到这些礼物会使她们快乐，我的心里就油然升起一份成就感。

   “我还以为你会等到夜幕完全降临再去派送呢。”指挥官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这可不是‘灰色幽灵’能办到的，而且我觉得，当面送给她们会更好。”我的语气明显的多了些许愉悦，想必我脸上的笑容，也比练习了一天的笑容更加有亲和力。

   “好好，我们的圣诞老人。”指挥官背着手向前走到我的旁边，眼睛注视着港区里快乐的舰娘们，“很漂亮，对吧？这些欢声笑语，光凭我可做不到哦。”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谢谢你为港区带来的欢笑哦，圣诞老人。”指挥官微笑着对我说。

   “没什么的。”我耸耸肩，脸上的笑容依然挂在上面，“话说指挥官没有想要的圣诞礼物吗？”

   “你能像现在这样微笑就可以了哦。”

   “是吗……”

   指挥官转过身来，拍了下我的肩膀：“圣诞快乐哦，圣诞老人君。”

   就像是丝毫没有花费巨额资金去完成这一切似的，指挥官如同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的态度，让我对他的看法产生了些许改变。

   来到港区的第一年，我就感受到了之前从未有过的温暖感觉，不仅来自于她们，更来自于——指挥官。

   “话说，你想要什么礼物呢？”港区的第二个圣诞节前，平安夜。我第二次作为圣诞老人派送完礼物后，指挥官问我。

   “我……没有过想要的礼物呢。”我苦笑一声，把空空的礼物袋绳系在腰间，“所以我可没少让姐姐难受。”

   还是熟悉的地点，我们两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总在这个天台上见面。

   “所以像这样只是派送礼物的话，会更适合我吧。”我继续说着，眼睛盯着指挥官看。

   “这一年来，还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啊。”指挥官看着楼下与一年前别无二致的庆祝场景说。

   “是啊，不过，还好有指挥官陪在我们身边呢。”

   一年来，我变了不少。

   变得关心别人也好，开始发现战争以外自己的容身之处也罢。都是指挥官的功劳呢。

   愿意带我在战争结束后一起走的指挥官，对大家报以温柔笑容的指挥官——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爱上了他——愿意帮助我，愿意与我一起分担使命的指挥官。

   “虽然，你不想要什么礼物。”他像是想起什么东西一样，在身上的口袋里摸索着，最后掏出一个小盒子，“不过……啊，也不算是送你的吧，只是……”

   我明白了什么，站起身来。指挥官打开小盒子，深蓝色绒衬内别着一枚闪耀着纯净剔透的戒指，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随后——他，单膝跪地，说出那句我未曾想象过的话来：“企业，你愿意……嫁给我吗？”

   

   企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被震惊的向后退了两步，双手捂着嘴，紫宝石的眼睛中闪动着，化作泪水滴下。 

   那是激动又惊喜的泪花。

   我愿意。

   这则是她的回答。

   指挥官把戒指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站起身去拥抱她。

   或许，这就是属于企业的圣诞礼物吧。

   没有旁人温柔的注视，没有神父庄严地见证。

   有的只是，魅紫色的天空默默祈祷，皎洁的月亮撒下银白色的礼花，一对新人在此，紧紧相拥。

    时间的脚步不曾停下，日子也来到了12月24日——港区的第三个圣诞节，即将来临。

   我站在船坞的一旁，大海水波荡漾，与寒冷作斗争的气势一点没变。力量化作一道道海浪，撞在墙上。

   战争，或许真的不会改变吧。我对着若干年前走在回家路上的自己说。

   可是，如果可以与指挥官一起的话。战争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需要礼物的话，就去给予。

   简单快乐的生活下去，这是我以前的目标，现在不一样了。

    我，要与指挥官，一起走到生命的尽头。承担这一切的一切。

   面对着以前的问题，我有了答案。

   我不需要其他的礼物。

   愿意与我承担一切，付出所有的指挥官。就是我的礼物，是我一生的礼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