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Memory Ocean

“阿绫……忘了我吧……” 远处，一群海豚跃起，愉悦地歌唱。几只水鸟拂过水面，孩童们兴致勃勃地在沙滩上玩耍，柔和的海浪声中，蔚蓝色的回忆又浮现在眼前。 我还记得与她相遇的那天。 “我们保证，我们排放的都是经过严格处理，保证无任何辐射残留的核废水。” 那个西装革履的官员敲了敲桌子，义正言辞道，他顿了顿， “所谓‘破坏海洋环境，危害人类’之类流言蜚语，都是敌对国家对我们的栽赃陷害！” 新闻发布会结束，台下的记者还来不及提问，他就不见了身影。 顶着国内外的巨大压力，“核废水”被排进了大海。 哦，忘了介绍了，我叫乐正绫，一名海洋生物学家，兼修环境保护专业。 为了获得第一手实地考察资料，我避开了军队封锁，偷溜进了“核废水排放区域”。 穿着铅防护服，带着厚重的面具，行走在这一片寂寥的区域。植物大多已经枯朽，剩下的，都是些病态扭曲的畸形儿。成群的动物尸体，腐烂溃败的皮肤表面带着浑浊不堪的血水，却奇迹般的没有任何一只苍蝇或者蛆虫。它们的眼，肿胀着挤出了眼眶，遍布血丝，空洞的望着天空。 “哇——” 一声鸦啼。 我回过头，不远处一只黑色的鸟颤颤巍巍地从枝头飞起，尽可能地向我冲过来，却突然在半空中失去平衡，直挺挺的坠了下来，血肉模糊，溅到了我的身上。 我慢慢地朝它起飞的方向走去，在枯枝间，一个破败的鸟窝，隐隐露出两枚鸟蛋的轮廓。 可怜了这鸟，为了它这早已无法孵化的孩子。 朝着排放污水的海岸走去，一路上都遇不到一点活物，只有腐臭的气味穿过层层防护，进入鼻腔，令人作呕。 “好一个严格处理。”我在心里笑笑。 陆地尚且如此，海洋只会更加糟糕吧。 出乎我所料，海面上空空如也，偶尔还能看见一两条小鱼欢快地蹦出水面。可是……往远处看，却又是铺满了密密麻麻的鱼的尸体的海面。 “是某种抗辐射的鱼吗？生命力竟如此顽强……”我若有所思，“是基因突变的产物吗？” 从我掏出经过特殊处理的纸和笔，记录下这种奇特的生物。旁边不远处，有个渔民丢在这里的网，勉强能用的样子。我准备捕捞一条，带回实验室作为研究素材。 但很奇怪的，这些鱼一旦被我用网拽到某个区域以外，就会很快失去生命活力。重复了几次，都是如此，在最后一次尝试捕捉的时候，却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我被拖入了水中。 在惊恐中睁开眼，一片闪着银光的鳞片中对上了她的眼眸，如鲜血般赤红，看着我的目光带着疑惑，她的脸，美的不可方物。 “是……人类吗？”她歪了歪头。 “人类？什么意思，她难道不是……”我睁大眼，看见了她腮一样的耳朵，还有身后一条长长的尾巴。 “嗯，我是乐正绫……你是……”我极力压抑住惊恐，询问到。 “我是洛天依。” “你……” “你知道亚特兰蒂斯吗？我是亚特兰蒂斯的子民，这片海洋的守护者。” “亚特兰蒂斯？”我怀疑自己一定是被巨量辐射整出了幻觉。那玩意不是个古老的神话传说吗？ “对，亚特兰蒂斯。一个高度发达，却毁灭于自身贪婪，最终永远沉没的文明。”她怀着些淡淡的愁绪。 “当无止境的欲望化为乌云，遮蔽了天空，海浪的咆哮裹挟着亡灵的哀嚎，便毁灭了世界。”她神神叨叨的。 “我一定是出现幻觉了……”念叨着，我转身准备离开。 “别走！至少，别离开我身边！”她叫了一声。 “怎么？对本姑娘一见钟情了？”我打趣了一下。在这一片死寂中，遇见她，就算是个梦，都甜美了不少，令人有些许放松。 “有辐射！”她脸通红。 “难道这里就没有辐射了？也对，梦里哪来的辐射……” “不是梦！外面真的有辐射！跟着我，我身边是安全的……我会带着你去安全的地方的……” “你怎么保证我的安全？” “我说过，我是这片海洋的庇护者！” “那你怎么解释那一大片的死鱼？可都翻白眼了……”我指了指不远处的海面。 “因为……我的力量还太弱了，只能保护周围这一小片……” “好了好了，这个梦什么时候才能醒？”我打了个哈欠，准备离开。 一小阵水声。 “啊——” 我惨叫了一声，一阵痛感从手臂上传来。 “你干什么！” 我转过头，望着她纯洁的眼眸，一下子呆住。 这是，怎么回事……